千寒——小小漂洋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30 14:39:43

  她想起妫姑子所说的断肠销魂,她惊得呆住了。
  --------------------
  女主这样作,真的好吗。。。
第四十四章 衷肠
  =========================
  这时,门外冲进来两个人,看到这般情景,赶紧来帮忙,一个拉,一个推,好不容易将叶寒川架开。叶寒川两眼一翻,到底昏死过去。
  “这人在发什么疯?”来人万分担忧又万分厌烦地抱怨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跑到我家来发疯?”
  原来是南秧娘和阿陶回来了。
  两人一齐将叶寒川扶到床上,南秧娘解开叶寒川的衣裳,看到那心口的剑伤时,她倒抽了一口气。
  “什……什么人把他伤成这样?”反复确认叶寒川的胸口尚在起伏后,她转身颤声问千娆。
  千娆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掉泪,漫天的愧疚感再次紧紧攫住了她,她直到此时才设想到六年前叶寒川的处境。六年前,叶寒川独自承受下由她一手造成的后果,离开山谷,在她难以想象的痛苦煎熬中断送自己的生路。
  她明白了,他能好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身上的无极丹。
  而六年后的今天,她竟能再次利用销魂散,将他这般逼问折磨。
  可即便如此,叶寒川也不肯吐露只言片语。究竟是怎样的秘密,竟教他这般守口如瓶?
  决堤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落,无边的愧疚与终究未能解开的疑惑一同揉搓着她的心。
  “真是……”看千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南秧娘愈加厌恶地说,“老娘为个难产的产妇忙了一宿,回来指望睡个安稳觉,没想到还要管这破事。老娘真是欠了他的。这身水又是怎么回事?”
  她查看叶寒川腿上的旧创,又恨恨说:“这条腿迟早烂穿!”
  她将叶寒川从头到脚检视一遍,又替他细细诊脉,总算稍稍镇定。
  “好在无极丹保住了他的性命,”她说,“不然,我可没这本事救他。不过无极丹终究不是仙丹,这伤够他一阵子好受了。”
  她看一眼千娆,又说:“伤成这样,无极丹顾此失彼,销魂散才会趁机毒发。”
  阿陶蹲在千娆身边,问:“娆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川公子怎么受了这样吓人的伤?外面那尸体又是谁?”
  “瞧她吓成这样,问她管用吗?”南秧娘说。
  千娆看看不明就里的两个人,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当叶寒川自己销魂散毒发才有刚才一幕。两人倘若知道销魂散是如何发作得这般疯狂,也一定会认为她是这世上最狠心冷血的人。
  千娆这般想着,愈是泪如雨下。
  南秧娘拿来一身衣裳,丢到千娆身旁。“把湿衣服换了去,”她说,“别顾着哭,还指着我来伺候你俩呢?”
  千娆见说,勉强止了泪,强打精神,换好了衣裳。南秧娘写好一张药方,交给阿陶,教:“你先照着这方子把药煎了去。”
  阿陶接过方子,见千娆一双手腕都淤青了,说:“娆小姐,你两边腕子都肿了,我给你也上点药。”
  千娆心想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有什么资格上药,将手藏到了背后。
  “她这也算伤?”南秧娘说,“别跟这儿墨迹,还不快煎药去。”
  阿陶扁扁嘴,不敢违抗,出门而去。
  南秧娘又拿出一些伤药、衣物来,教千娆相帮着,一起替叶寒川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妥善,又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她一边手中不停,一边嘴里也止不住地骂骂咧咧。
  换衣裳时,千娆注意到叶寒川左边臂膀上趴着几道陈旧的疤痕,看样子像些抓伤,想来当时伤得颇深,结的疤横七竖八地交织在一起。她乍见之下,竟觉得十分眼熟,可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外头那个死人,”南秧娘还在抱怨,“是吞云岛五鬼之一的舍蜥吧?把这种人招来我家也就算了,还把人弄死在这里,搞得家里乱七八糟,地板也给我打碎,真是气死我了。”
  千娆默然不语。
  南秧娘看着她,又说:“叶寒川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吧?”
  千娆低下头,无言以对。
  南秧娘摇了摇头,总算将叶寒川收拾完毕,她厌烦地往门外走,嘴里说:“我去歇着了,他要是醒了——记住别来喊我。”
  她走到门口,又说:“我早猜到叶寒川能有今天。”说完,才出门而去。
  千娆听了一颗心顿时震动不安。
  她不敢离叶寒川太近,坐在门口守着。不知过了多久,叶寒川渐渐有些躁动,微弱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千娆只能远远地看着,听着,心如刀割。当叶寒川终于睁开双眼,清醒过来时,呻|吟声便戛然而止。
  千娆赶紧起身往门外去。
  “阿娆……”叶寒川却唤住了她,“别走。”
  千娆站住脚,一时无措。“我在这里你不难受吗?”她问。
  “你走了,我才难受。”
  千娆不确定地看着他,分不清是他的本意,还是销魂散的作用。
  “你不要怕,”因为虚弱,叶寒川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我已经好多了,不会再碰你了。”
  千娆看他双目失神,面白如纸,哪里是好多了,分明严重得多了。她鼻子一酸,说:“你还管我怕不怕。你为了救我,才伤得这般,我却还那样……折磨你。我……我怎么能这样心狠!”
  “你可以那样做,”叶寒川却低语,“是我有意隐瞒,对你何尝不心狠。”
  千娆心里咯噔一下,听叶寒川的意思,他分明也觉得隐瞒实情是自己理亏,可即便如此,他仍选择隐瞒。
  分明如此,叶寒川情愿对不起她,也要瞒住她。
  千娆心中的愧疚顿减,不由得气往上冲,险些又要冲到叶寒川床头逼问一遍。但她到底忍了下来,将自己钉在房门口一声不吭地压着怒气。
  “阿娆,”叶寒川问,“能给我拿些水吗?”
  千娆知他受伤以来,连一口水都不曾喝过,必然焦渴,她不作声,扭头就走。
  她来到厨房,阿陶正在煎药。见千娆走来倒水,阿陶说:“川公子醒了讨水喝吗?我这药还差点火候,要不娆小姐你看一会儿,我给川公子拿水。——我听说销魂散……”
  千娆却像听不到似的,倒了水就径自离开厨房,留下话说一半的阿陶。
  千娆回到房间,当看到叶寒川流露出的意外的神情时,她一下子心软了。她一边观察着叶寒川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去,生怕多带给他一丝痛苦。
  喂叶寒川喝了水,她就想马上走开,但叶寒川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千娆心里一惊,又赶紧看了看叶寒川神色,只见他神色空茫,好像确实神志不全,但又没有先前毒发时的那种炙热神态。
  “不要这么怕我,”叶寒川说,“你放心,无极丹已经恢复,销魂散不会发作了。”
  千娆犹豫一时,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说:“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难受。”
  看千娆坐了下来,叶寒川才放心地松开了手,说:“你陪着我,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千娆闻言,忍不住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想看看究竟还有没有销魂散的形迹——平日,叶寒川哪里会这样说话!但看来看去,终归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想起先前叶寒川意识不清险些说漏了嘴,就很想趁现在他又神志迷离的时候套他的话。但看着他这虚弱的模样,还是忍了下来。
  “那我陪着你就是,”她说,“你少说点话,休息会儿。”
  叶寒川露出欣慰的神色,问:“一直陪着我吗?”
  千娆又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放心,终归会有人陪着你,我若走开了,还有阿陶和南秧娘。”
  叶寒川似乎有些失望,他抬手轻抚着自己左侧的臂膀,说:“可你知道,思念……的滋味吗?”
  千娆不知所云,愈觉古怪,她看叶寒川抚着臂膀,便问:“你这臂膀上的旧伤,是怎么弄的?都长好结疤了,还在疼吗?”
  “这是我思念的人……留下的。”叶寒川如耳语般说,“我本以为……这些都是幻象,是毒物造成的错觉……但等到毒解了,思念却从不停止……我走过街道,穿过山林,越过河水……多少次我以为听到她的声音……我四下寻找,却只看到,驶过的马车,逃蹿的兔子,落在河边的鸟……每当这种时候,我真想……立刻冲去见她……回到她身边的路那么熟悉……我早已在梦里走过无数回,好像片刻就能到达……可是我不能。我只能走啊,走啊,走得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千娆暗暗惊诧,她可从未想过,外表峻冷的川哥哥,心底竟还藏着这样一个苦思之人。那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相见?又为什么在川哥哥臂膀上撕扯出这样可怕的伤痕?
  她本想套问几句,但看叶寒川越来越虚弱,她顾不得好奇,担忧地问:“川哥哥,你没事吧?”
  “我不是你哥哥……”叶寒川又喃喃念着,“不是的……”
  千娆忽然感到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她似乎隐隐明白叶寒川的意思,可是同时,却又似乎更加困惑了。
  --------------------
  让男主吐点衷肠不容易啊。。。
第四十五章 病危
  =========================
  这时,阿陶端着药走了进来,看看叶寒川脸色,说:“川公子这脸色不太对啊,先前还不这样。”
  千娆也察觉不对劲,一把掀开叶寒川身上的被子。这才见被子底下,叶寒川的胸口,渗着一大滩的鲜血。
  “哎呀!”阿陶一声叫唤,像兔子一样蹿出门去。顷刻,南秧娘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她骂道,“为什么不早叫我?”她铁青着脸快速排开一排银针。
  “秧娘,”叶寒川的声音微弱,“别急。”
  “闭嘴。”南秧娘立即开始施针,可几针下去,鲜血依旧不急不缓地淌着,叶寒川渐渐失去了意识。
  南秧娘束手无策地一把拉过阿陶的手,按牢在叶寒川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然后,她径直走到已魂不附体的千娆面前,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听到千娆开口说话,南秧娘愈加惊怒。阿陶也十分惊讶,说:“娆小姐,你怎么说话了?”
  南秧娘看了眼千娆脖子里的蓄真眼,明白过来,又说:“你拿了他多少内力还不够?你把他的无极丹怎么了?”
  “我……我能怎么?”
  南秧娘失去了耐心,她一把抓住千娆的胳膊,用力一扭。千娆痛得一下子跌到地上,身子也随着胳膊极力扭转起来。
  “诶,诶,”阿陶两手按牢在叶寒川伤口上,分不得身,徒然劝说道,“别动手啊,有话好说。”
  “还不快说?”南秧娘手上加劲,千娆立刻痛得冷汗直冒。她看看已人事不知的叶寒川,想起先前自己将他逼问的场景,真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你快看看川哥哥吧,”她说,“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南秧娘再次加劲,千娆忍不住痛呼起来。
  “慢着慢着,”阿陶急道,“哎呀,娆小姐不会害川公子的。娆小姐,你也想想,为什么无极丹突然压不住这伤了?”
  千娆也是困惑不已。她知道南秧娘疑心自己,只当自己动了手脚,自己若再不好好想想,叶寒川转眼失血而亡。她忍着痛仔细回想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回想叶寒川的每言每语。
  接着,她又想起南秧娘说过的话,突然灵光一闪。
  “是销魂散,”她忙说,“一定是这样,川哥哥试图克制销魂散,无极丹才会顾此失彼。”
  南秧娘明白过来,骂了一句“不知死活”。她松开千娆,着手又替叶寒川施了几道针,伤口果然渐渐止住了血。她又查看了叶寒川脉息,这才松下一口气。千娆和阿陶也跟着松出一口气。
  千娆的胳膊痛得无法动弹,看在南秧娘救治叶寒川的份上,她本想忍气吞声,可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对着南秧娘质问道:“为什么怀疑我会害川哥哥?”
  南秧娘虽也知错怪了她,嘴上却不肯落下风,满不在乎地说:“我说错了吗?叶寒川变成这样不就是你害的吗?”
  千娆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无言以对。
  “你有闲心唧唧歪歪,不如把这药给喂了。”南秧娘又说。
  千娆愈加无话可说,端了药坐在叶寒川床头,一勺一勺喂他喝下。南秧娘又写了张药材清单,交给阿陶采买,阿陶二话不说地去了。
  到了晚上,南秧娘不敢再走开,就靠着桌子盹睡。千娆守在床头,一遍遍回想着叶寒川意识模糊间说过的话,一颗心始终激荡不宁。
  夜半,千娆迷迷糊糊地靠在床边,忽然感到胸前的蓄真眼发热起来,一股真气跟着在她体内缓缓流淌。她渐渐苏醒,只见叶寒川昏睡中握住了她的手,真气便在二人体内互通,如涓涓细流,虽缓而畅。
  千娆摸摸胸前的蓄真眼。以往,她虽知道这蓄真眼蕴藏着叶寒川的内力,但总认为不过是稍含一二。如今,她想到自己那样轻易就撕断庞蝎第三条胳膊,这蓄真眼中的内力显然比她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她端详着黑暗中叶寒川的脸,端详着这个不知吝啬的人,忽然觉得,他和六年前的那个“川哥哥”又有什么不同?
  千娆端坐起来,以手心抵住叶寒川的手心,驱动蓄真眼中的内力,慢慢游走于叶寒川周身……
  第二天清晨,千娆醒来时惊喜地发现,叶寒川竟已起身穿束齐整,他眼中的神采也已回归,只是苍白的脸色显示他气力远远还未完备。
  看他起死回生,千娆开心得真想扑过去,但想到叶寒川身上的销魂散,她只能定在原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叶寒川问:“宣沛和龙嫣还没回来?”
  千娆摇了摇头。
  这时,南秧娘也醒了,看叶寒川已经起身,她也是又惊又喜,凑到叶寒川跟前,细细打量他的脸色,握着他手替他号脉,甚至俯到他胸口听他的心跳。教只能远远看着的千娆莫名嫉妒。
  “无极丹真是好东西啊。”南秧娘说,“销魂散怎样了?”
  叶寒川看了看千娆,又视线下转看向她青肿的手腕,千娆赶紧将手藏到身后。
  “不碍事了。”叶寒川说。
  “是吗?这可说不通。”南秧娘面露疑色,“我用银针引导你体内精气汇聚到心脉,那销魂散必然趁虚发作,就算发作不了十分,总也有个六七分?”
  “我何必骗大夫?”叶寒川说着走出房门。
  “喂,”南秧娘赶紧追上,“你一副虚架子,还想去哪里?”
  “找人。”叶寒川说。
  几人走到院子,恰好碰到一人冲进门来,风风火火的,正是宣沛。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