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祁生觉得自家少主也是个可怜人,身中剧毒,无药可解,时日无多,祁家形势也越发严峻。
如果少主真的答应了,以宋轻舟的性格和空白背景,无异于小白兔进了狼窝,只有被生吞活剥的命,或许,在少主仅剩无多的日子里,他还可以护住她,可是在这之后呢?她该怎么办?
所以,少主并非不爱,而是不敢爱,既然无法携手白头,那便成为怀念。
即使是意难平,也好过留她一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独自徘徊痛苦。
“唉~”祁生暗暗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无声叹息。
……被拒绝了……宋轻舟只想着刚才被拒绝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走在大街上,无精打采,眼神空洞。
猛然一声尖叫将宋轻舟拉回神,转头便看见一辆大货车正要撞向一个小孩,不假思索,无所畏惧,直接冲向路上哭喊的孩子,推开他。
下一秒,大货车撞上了她的背,身体失重,不受控制地飞了十几米远,血洒当场。
好疼,全身被撕裂的疼……
算了,就这样吧……
她活够了。
现代番外之前世 5
小男孩被尖叫的母亲抱着就跑掉了,没有管血泊中的血人儿,孩子母亲念念有词:“我感谢你,可是我没钱给你治疗,真的没钱,对不起,对不起……”
货车司机撞上了绿化树,冲击下头撞上方向盘,晕死过去。
周围的人跑的跑,拍的拍,可就是没人上前,这儿比较偏僻,就没有警察及时到场。
“下雪了!”
“我的天,这是要下大雪啊。”
“气象局最新通知说,今天有暴雪,马上就要下冰雹了,我得赶紧去接我家小孩放学了。”
“快回去快回去,冰雹下下来,可是要砸死人的。”
多讽刺的画面,但,若是没有血泊的人和被毁的稀巴烂的货车,这又是一幅多么和泰的场景啊。
角落,十个不良少年蹲在那儿,齐齐望向逐渐被大雪淹没的人,为首的叼一根牙签,道:“可怜呐,你们说说,当好人干嘛?好人不长命呐~”
这正是从海棠县混到兴都的混混群体,许成志十人。
胖子跑过去看了一眼,赶紧跑回来,道:“老大,没气儿了,那张脸煞白煞白,看着就吓人,不过,我好像认识她,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她也是海棠县的人,对了……”
胖子满脸兴奋道:“老大,她有一个闺蜜,就是网上正火的大明星余姝然,她闺蜜有钱,咱们给她闺蜜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说不定还能趁机得一笔钱呢!”
“啧~”许成志吐掉口中的牙签,不满道,“死人的钱你也敢讹?不怕她半夜蹲在你床头问好?”
说着又给了身边两个小弟一巴掌,“去,把她抬到火葬场吧,好歹是老乡,还有,去把对面那户人家的床单拿过来,快点去,趁那大妈还没来得及收,给她裹上,让她没的体面点儿。”
“胖子,给她闺蜜打电话去火葬场领盒子。”
“行,老大,我尽量早点儿联系上她闺蜜。”胖子答应后,去网吧想办法了。
余姝然正在准备走红毯,胖子没那个本事找到余姝然的电话号码,但是他找到了路清的D音,并拨打D音电话。
路清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还以为是网络诈骗,可是看到对方发来的照片,血泊中的那张脸确确实实是宋轻舟,路清当场被吓得脸色发白。
此时,路清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这是花了价钱的针对小然的网络诈骗,可是,对方又撂下一句话:你爱信不信。
不图财,那……是真的!
要死啊!轻舟在小然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被小然知道了那还得了?!
可这毕竟关系到生死大事,不及时告诉小然又不道德。
左右挣扎,心里一横,便把手机递在余姝然面前。
看见那张并不那么清晰的照片,余姝然心里一个咯噔,放大,看清那张脸,瞬间呼吸困难。
“小然,小然你撑住啊!”
“兴许是假的呢?”
余姝然全身发抖,眼睛发红,用力拍打司机的后座,喊道:“掉头!掉头!去兴都…快去这个火葬场!”
在密密麻麻的闪光灯下,刚被打开的车门再次猛的被关上,后退,加速离开红毯现场……又是一个热搜。
下车,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引领下来到火化入口。
看见毫无血色的人躺在冷冰冰的铁台上,余姝然完全失去理智,放肆痛哭。
“小舟,你…你是在睡觉对不对?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别开玩笑了,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小然……”路清哽咽难言,拉回余姝然的双手,阻止她想要把轻舟拉起来的意图。
“你不是想吃羊肉串吗?我带你去牧都,吃最正宗的羊肉串,你别睡了好吗?只要你醒,你醒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余小姐,到时间了,不能再等了。”要不是那群混混阻拦,医生确认已亡后,宋轻舟早就已经被火化了,免费放在太平间两天,让余姝然见上最后一面,已经是破例了。
“不要……她没死,你们不能推她进去……放开我!路清!你放开我――”
“啊――宋轻舟,你TM敢死一个试试!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你再不睁眼,老娘就把你的骨灰撒进海里喂鱼!”
“路清!你TM的放开我!我非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小然,你冷静点。”路清觉得这个女人力气突然变得贼大,他快拉不住了!
余姝然一边哭一边骂,时不时的夹杂着细声哄骗,歇斯底里,一直到火化完毕,工作人员端着一个黑盒子走过来。
随着黑盒子的慢慢靠近,余姝然眼前越发模糊,头晕脑胀,眼皮被迫关闭,陷入黑暗。
三天后,余姝然醒来就闹着要出院,路清无奈只能由着她,又怕她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就留下来,睡在客厅里。
余姝然睡下后,路清这才关上门,躺在沙发上,疲惫不堪……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再这样下去,他也得精神崩溃了。
“咚咚咚……”铃声响起,路清赶紧接通。
对面传来轻快可爱的女声,“小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爸…行行行,是我,是我行了吧……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想巧巧了,不过最近一段日子应该是没办法回去,巧巧,你要住宿我不拦着,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星期五放学一定要等你爸或者是爷爷奶奶才能跟着回家知道吗?我有时间就去学校看你。”
“嗯嗯,我很聪明的,不用担心我……知道了知道了,急啥啊,我不是在问嘛……”
对面传来的OO@@打掩护的声音,路清此时真心无语了。
“小爸,你不回来,是要照顾余姐姐吗?她是不是生病了?宋姐姐不在了,余姐姐一定很难过,你一定要安慰她,别刺激她知道吗?”
路清愣了一下,“巧巧,你是怎么知道的?”
“网上都传开了。”巧巧回答。
网上?路清扶额……网络上,这些东西都传的挺快,算了算了,让他们去传吧,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
“巧巧,你帮我问一下你爸,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
小然现在的情况,必需得看心理医生。
“哦哦……老爸说,每天就带那个医生过去。”
“嘭――”房间里传来一声瓷碗摔碎的声音。
路清心惊,寒暄一句后立马挂了电话,跑进屋里阻止余姝然的轻生举动。
……
祁砚清知道宋轻舟去世的消息是在五天后,登上热搜榜第一的时候。
得知消息属实的那一刻,血压上升,滚烫的鼻血不停……是他吗?因为他,间接促成悲剧的发生。
车祸?超载货车……他不信那是一场简单的车祸,直觉告诉他,另有隐情。
三个月后,祁砚清的病情愈发严重,已经到了卧床的地步。
这天,让他知道了真相,原来是因为张葛菲!
轻舟也不是宋家的孩子,是京都简家唯一的嫡女!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因为一己之私,张葛菲把无辜的轻舟迫害至此。
悲愤填膺,手上的一叠证据被内力震成碎片。
又是一阵咳嗽,鲜血直吐,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迅速流失……不,他现在不能死,他动不了张家,但是,他一定要张葛菲以命抵命!
最后的半个月里,祁砚清制作了周密的计划,既能让张葛菲死无全尸,也能和祁家撇清关系,让张家纠不出错来。
半月后,祁砚清毒发身亡,悲痛的不仅仅只有祁家,还有同样失去女儿的简家。
浑浑噩噩又过了五年,小病不断,大病未能痊愈,余姝然在30岁那年就去世,网络上唉声感叹红颜薄命。
……
现代番外(爱情篇,介意慎入)
宋轻舟重生了,日子越过越好,她觉得自己今生绝不会再和祁砚清有交集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喜欢给她开玩笑,乡间小路上居然能遇上身受重伤的祁砚清。
两眼一翻,她才不要管呢,就算没有她的帮忙,这人也死不了。
可是没想到,这人死皮赖脸的抱住她的小腿,这还赖上她了!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帮他止了血,祁砚清醒后,她本想讹上他一大笔,没想到这人身无分文……算了算了,当她倒霉。
分道,宋轻舟来到村里,处理一些杂事后就去后山散散心,在银杏树下铺了毯子,喝茶野餐。
“舟舟丫头,你是不是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见面了?”
宋轻舟挑眉,“是啊,银杏树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闻出来的,那个人身上的气味特殊,容易分辨……有人追杀他,他逃进了内围,我就制造出幻景让他迷了路,算是护他一次了。”
不知怎的,宋轻舟竟听出了些许遗憾的语气。
而实际却是,银杏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国师转世,它知道国师和小女巫的渊源,依照本心,它不太希望小女巫今生再与国师有什么牵扯……银杏树绝不承认自己这是老父亲心理,不想看见那只猪再来拱它家的小白菜。
所以银杏树故意让祁砚清在深山里迷路,与宋轻舟在深山的时间错开,等宋轻舟离开村子,再把祁砚清放出去,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是见了面。ωáP.ā⑥ΚsW.cóm
……
命运轮齿的转动,宋轻舟居然是简家小公主,她现在应该叫简以安,本应该是再无交集的两个人,在她的宴会上再次见面。
祁砚清的脸色不太好,原来,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真的会印堂发黑。
“你在查斗兽场和‘黑崖’的事吧。”
简以安吃了一颗糖,面色淡然,“对,怎么,你想阻止我?”
“很危险,我确实是想阻止,但我也知道你不会放弃。”从祁生手里接过一叠文件,转手又递给她,“这些是我这些年追查到的,或许对你有帮助。”
简以安起疑,接过文件,打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很快就看完了,很详细,也是她现在需要的东西。
抬头,便看见祁砚清已经离开了,简以安追过去,把一瓶解药塞到祁生手里,“算是回报,这解药对你家少主有帮助。”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祁生呆呆愣在原地……简大小姐是什么意思?这瓶无色无味的液体能缓解少主的毒?是在开玩笑吗?还是真的?
许是张永纯心里着急,想要毒死祁家嫡子一了百了,便铤而走险加大毒药药剂,当晚,祁砚清在晚餐后就咳嗽不停,口吐鲜血,呼吸困难,祁生想起来简大小姐给的那瓶药,死马当活马医,整瓶给少主灌了下去。
祁砚清虽仍处于昏迷状态,但不再吐血,呼吸逐渐平稳,脸色恢复红润。
如此奇迹,祁生赶紧给老爷家主汇报。
人在死亡之际,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回忆起前世的种种,祁砚清就是这千分之一的幸运儿,他记起了一切,千年前亦或是前世。
夜半,祁砚清睁眼,坐在床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笑容……前世的轨迹并非是这样的,所以,她也是重生了吧。
小六找到了她,回到她身边,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厚着脸皮再续前缘?他的毒,小丫头可以解开,那就不用像前世那样将感情埋于心底不敢表达,在这个时代,他们也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过小丫头的脾气有些倔,重生后不太待见他。
没关系,他脸皮厚。
知道简家大小姐有救祁砚清的解药,祁老爷子带着祁元夫妻登门拜访,希望简以安再卖些压制毒性的解药,条件任她开。
但他们登门拜访的是简家祖宅,简老爷子已经不管家族大事,所以每次都是他来见客,可每每听见他们来的目的是找自家孙女儿,警惕心大起,不听目的就开始赶人,被撂出去的祁家人也不放弃,多次登门拜访,最后是靠着祁管家与白叔有些交情,这才将购买解药的目的传到简以安这儿。
简以安花了一段时间给祁砚清针灸,给他药膳方子,痊愈后,简以安就又不与他联系了,磨磨唧唧不知道怎么开口提前世的祁砚清像个可怜的哈巴狗,还没搭上关系就断了联系。
瞧他的模样,简以安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但她对此不做过多追究,此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打倒张家。
余姝然和尤莱亚第一次见面是在沙滩上,破烂衣裳和一条小破船逃命来到华夏,真想不到是一国之储君。
第二次见面是在斗兽场,可怜他人生地不熟,被抓进牢里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余姝然发现他的时候,大吃一惊,“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倒霉?!”
尤莱亚此时定是听不懂的,只能拉着她没由头的往外跑,可惜的是出了门,又有无数条路,情急之下,按照直觉选了一条路,没成想来到猛兽窝。
“他们一定就在这儿,快点去搜!”
尤莱亚慌乱起来,前有猛兽张牙舞爪,后有绑匪穷追不舍,天要亡我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往前跑,余姝然拉着发愣的尤莱亚转弯,往前跑,再转一个弯,继续往前跑,看到一个空笼,里面还有厚厚的草垛,来不及细想,两个人躲了进去。
两个刺青大汉找过来,来到空笼子这边,瞬间,紧迫感袭来。
“吼――”大金的吼叫声震耳欲聋,那两个刺青大汉连忙退开,眼睁睁看着这头狮子走进空笼子里,紧接着由驯兽员关上门。
刺青大汉离开了……就算逃跑的一男一女真的在里面,有这个猛兽在,那他们俩依旧活不了,不必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