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简瓷【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4:53

  “好吧,”楚憾叹口气,“阿顾,我单方面宣布,我再也不喜欢北南市的冬天了——”
  “他给我说,要把房子买下来,我当时没多想,答应了,没想到楚憾这傻孩子是买来寻短见的……”
  房东阿姨在警方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那么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女警安慰了一下她,转头问同事,“联系上日记本里的顾先生了吗?”
  “联系上了。”同事回答。
  “不过他秘书说,他今天要结婚,”同事挂掉电话,“先等等吧。”
  “嗯。”
  办公室里,顾遗一字一句读完了楚憾的日记本。
  读完最后两句话,他哭到泣不成声。
  阿顾,我死了。
  所幸,我死的这一年,我还是很爱你。
  “哥哥,我好疼啊——”
  顾遗捂着心脏跪到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日记本。
  “消防员说,他看上去,走得似乎很安详,”徐秘书打电话过来,“顾总,该难过的人,是谁呢?”
  “徐风,徐风,你救救我们,你救救我们——”
  “救不了,”徐风道,“我是你的秘书,不是你的楚医生,我怎么救你们?”
  顿顿,他口吻平静道,“哦对了,楚医生给你准备的礼物是一枚戒指,很贵很贵的那种,你如果将来有机会看到,会发现那戒指里有红丝,别怀疑,那是他的心口血。”
  “这个疯子为了你,拿着手术刀,给自己动了手术。”
  “顾小狗,楚医生治好了你的病,你呢,你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又狠狠将他推下去。”
  “顾小狗,你够狠。”
  徐风的声音一点点远去。
  顾遗什么都听不进去,跌倒在了地上。
  紫丁香被他拨落。
  花瓶碎了一地。
  他吻了吻日记本,慢慢合上眼皮,任凭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八年前,楚憾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把他找出来,又亲手杀死了他……
  “哥哥,你死的这一年,我仍旧很爱你。”
  秦萌萌一番精细打算后,顺利嫁进豪门,实现了她妈妈口中说的“上流社会”生活。
  也在同年参加了丈夫的葬礼。
  “抑郁症啊,儿子,爸爸怎么不知道你有抑郁症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顾老爹仿佛一夜苍老几十岁。
  这个往日西装革履,谈笑晏晏的成功男人,此刻抱着儿子二十六岁的遗照,喃喃自语。
  他忽然想起,在自己把楚憾领来家之前,他的儿子会整宿整宿失眠,半夜爬起来在客厅里暴走……
  “把他们葬在一起吧。”
  顾老爹看着秦萌萌。
  秦萌萌点点头,转头,步态优雅朝人来人往的大厅一步步走去。
  眼泪无声滚落。
  “对不起。”
  她真的想要过上好日子。
  “下辈子你两看清楚点,别再碰上我这贱人了。”
  秦萌萌苦涩一笑,消失在大厅里。
  徐风和身旁妻子站在一起,十指紧扣。
  顾老爹抱紧了儿子的遗照。
  三年后,有人在楚憾和顾遗长满野草的坟冢前放了一束花。
  那天,数月冷冽的北南市忽然大雪纷纷。
  张扬明媚的球服少年差点被撞飞。
  “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神不太好,没撞着你吧!”
  白衬衫少年紧张地问。
  球服少年歪头一笑,朝他伸手,“走吧。”
  白衬衫少年温柔点点头,把手给他。
  两人一块向前奔跑,很快消失在了漫天飞雪中……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啊。”
  “这次要好好抓紧彼此。”
  “说好了,谁先放手谁就是小狗哦。”
  送花的人唇角微微勾起。
  咖嚓——
  榆木枯枝在冰天雪地中断裂。
  说到这里,初荷已经泣不成声。
  陆洲一淡淡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了一张纸张。
第45章 爷爷出事了
  初荷没想到他还会给自己递纸,表情很是惊讶。
  一时间,竟连脸上泪痕都顾不得擦拭了。
  “为什么只有结局?”
  陆洲一问,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接话接得都没什么表情。
  初荷盯着他,片刻神色严肃轻声道:“因为这是两个男孩子的爱情。”
  去拿馒头的手指顿了顿。
  半晌,陆洲一淡声道:“还好没有给我说相爱过程。”
  初荷:“……”
  还是那么死古板,亏她一字一句把故事背得这么绘声绘色,简直没有风趣。
  初荷轻声叹口气,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专心回到早饭上。
  硬馒头,咸菜,还有一碗白粥。
  馒头实在太硬了。
  不是她娇气,实在是因为嚼不动……
  “陆先生,”初荷温声问,“早餐就这些吗?”
  “嗯。”陆洲一道。
  “可这不是旅馆吗?”初荷问。
  “所以它开在郊区,也没人住。”陆洲一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初荷赶紧抿唇住嘴了。
  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可是。
  不说山珍海味,起码的家常菜应该有两道吧,就这些干馒头和一点清粥,咸菜还不知道发霉没有……
  实在难以下咽。
  初荷在心底嘲了自己一句。
  看来还是没有饿够……
  刚端起粥,初荷的筷子还没碰到咸菜,陆洲一就夹了几块肉片进碗里。
  “吃。”
  肉片?
  竟然还有肉片!
  初荷欣喜若狂夹起来:“陆先生,你咋不多拿点呢?”
  “起晚了。”
  陆洲一说完,擦干净嘴,起身朝门外走去,“吃快点,还要回去上班。”
  刚刚都没看见他吃。
  初荷往他吃剩的咸菜碗里看了很久,眼神有些复杂。
  那几块肉片,就是从这里面夹的。
  初荷盯着肉片,良久后放了回去。
  她了解自己。
  吃了,心就很难再对他硬了······
  陆洲一开车很快,从郊区到市中心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不到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初荷你总算肯接电话了!”
  还没解开安全带,初荷便接到了秦闯打来的电话。
  “昨晚你跑哪去了,爷爷生病了,现在还在抢救室里你知不知道,”秦闯语气焦急败坏,“你现在在哪,马上来市医院!”
  “我这就过去。”
  初荷匆匆挂掉电话,连忙下了车。
  现在是凛州早班高峰期,这个时间段要么抢不到出租车,要么好不容易拦下来了,还被别人抢先一步截胡。
  六分钟过去了,初荷还在原地。
  “怎么办啊——”
  初荷简直要哭了。
  “去哪?”陆洲一的车停在她身边。
  “市医院。”
  初荷来不及多说,直接爬进了上车里。
  十分钟后,车子扎停在医院大门口。
  “谢谢陆先生!”
  初荷匆匆撂下一句,手忙脚乱地下了车。
  她赶过来时。
  秦闯和楚婉已经等在抢救室门口,一个面色沉重,一个哭哭啼啼。
  一见她。
  楚婉像是寻着了主心骨,冲过去一把抱住初荷:“荷儿,你总算过来了……”
  “放开。”
  初荷毫不客气地甩开了她的手,尔后走到秦闯面前,指着他:
  “我走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
第46章 去世
  “你不要拿手指我!”
  秦闯紧紧盯着初荷,眼色冷沉。
  “我问你,爷爷怎么了?”初荷没收回手指,语气狠重。
  虽然不是秦爷爷,可秦老爷子对她很好,哪怕是为了完成战友遗愿也好,总而言之,是对她上了心的。
  如果与秦闯脱离不了干系,她不会放过他。
  “是不是你把爷爷气到了,”初荷冷声问,“他一直都有很多基础病,秦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爷爷气到了?”
  “没有。”秦闯冷哼一声,表情十分不耐烦。
  话音刚落,手术门口灯熄灭,门打开后,几名医生走了出来。
  初荷、秦闯和楚婉连忙围过去。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走在最面前的医生问。
  “我,我是他孙子,”秦闯挤到这名医生明前,“医生,我是病人孙子,你有什么就跟我说。”
  “抱歉,”医生盯着他看了片刻,口吻凝重,“病人送过来时,已经多器官衰竭,我们,尽力了。”
  “…………”
  全场沉寂。
  “爷爷——”楚婉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哭喊着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手术室。
  “我想问一下······”
  初荷双目空洞,含着眼泪问:“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全身多器官突发衰竭。”医生边说边在旁边男助理递过来的单子上签字,语速飞快,说了很多初荷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初荷不是学医的,一个词也听不懂。
  但是她明白结果。
  秦爷爷,没了……
  “具体死亡原因,”医生合上笔帽,“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移交法医······”
  “不能交给法医!”
  旁边沉默不言的秦闯忽然开口。
  “你什么意思?”初荷眼角挂着泪痕,咬紧牙关质问他,“难道你不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引发爷爷多器官衰竭的吗?”
  “我当然想,”秦闯双目猩红,十指攒紧,看着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痛楚,“我当然想!我是爷爷唯一的亲人,没有谁比我更希望他好好的!”
  “不过,”秦闯抿了抿薄唇,“爷爷生前是军人,还是秦家董事长,身居高位,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他能走得体面点。”
  “可以的。”医生点了点头,看着秦闯情绪激动地拒绝,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也只是提个建议。”
  秦闯什么也没说,目光呆滞地走进了手术室。
  “医生,”初荷泪眼晶晶地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爷爷具体的死亡诱因,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摆脱。”初荷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是这样的。就我个人经验而谈,病人的死亡诱灶应该是中毒。”
  中毒?
  初荷听完,顿时愣住了。
  “当然,我不是专业法医,”医生道,“这只是我的一个个人猜测,还望节哀。”
  医生走开后,处和理科转身走进了病房。
  秦家别墅客厅。
  “移交法医!中毒!”
  秦闯厉声怒吼:
  “初荷,我警告你,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就这几句破话,这几天你反反复复说了多少遍了?明天就是爷爷的下葬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47章 毒手
  “我也不想反反复复提起这件事,”初荷攒紧十指,“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结果······”
  “你想要什么结果?”
  秦闯冷冷看着她,语气挖讽:
  “你不是很厉害吗,连陆洲一那种人都抱得上,怎么不去找他?初荷,别怪我没提醒你,爷爷去世后,整个秦家都是我的,你要是再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别怪我处理你——”
  放完狠话,秦闯一把推开初荷,大步离开了灵堂。
  他来到后院僻静处,三步两回头,确定身后跟的没有任何人后,才若无其事坐到旁边一张石椅上。
  “什么事?”
  秦闯问。
  几秒钟后,楚婉一身黑裙,从他身后的竹林中走了出来。
  “闯爷——”
  “婉儿,我不是跟你讲了吗?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完,每天都有无数个人来别墅,人多眼杂的,咱们尽量别碰面······”
  “闯爷,”楚婉哭着扑进他的怀中,抬眸,满眼委屈地问,“你是不是不要婉儿了,我看你这几天和初荷走得好近······”
  “是她非要贴上来说话。”秦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说什么?”楚婉双目一惊,一脸戒备地问。
  秦老爷子去世后,作为唯一合法继承人,秦闯一定会是秦氏集团未来董事长。
  而她,自然也是秦氏集团太子妃。
  当然,前提得是一点突发情况都没有。
  所以这几天,楚婉比平时都注意了许多,尤其是秦闯和初荷的接触。
  “她说,”秦闯忘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想要找法医给爷爷验尸——”
  “那可不行——”
  楚婉低声叫了出来:“如果真让她找到法医,验出了什么,那我们······”
  “我当然知道。”
  秦闯蹙紧眉头:
  “毒是我下的,我还能真让她把法医找来不成,那样一来,不是自毁前途吗?”
  话音才落,一道影子忽然出现在两人前方。
  秦闯和楚婉双双一愣,连忙扭过头,顿时怔住了。
  陆洲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冷汗顿时布满后背。
  楚婉拽着秦闯胳膊的手心里,捏的汗水都是冰凉的。
  怎么办,会不会听到什么了······
  秦初,牙关紧咬,大脑混乱不堪。
  半晌,终于缓和下来,不紧不慢笑着打招呼:
  “陆先生——”
  他现在还抱着一丝侥幸,陆洲一只是突然过来散步的,他其实什么也没听到。
  然而。
  陆洲一短促点头回应后,忽地淡笑着开口:“恭喜你,未来的秦氏集团董事长,手段果真不简单,连自己的亲祖父都能下死手。”
  “谢谢”两个字卡在喉咙里,秦闯要说的恭维话,被他一句“手段果真不简单,连自己的亲祖父都能下死手”彻底堵了回去。
  “你······你都听到了吗?”秦闯喃喃问。
  他身旁的楚婉沉不住气,当场就哭了出来。
  要不是秦闯暗自拽着她,只怕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全说了。
  “听了几句。”
  陆洲一喝了一口端着的酒:“本来嫌人多嘈杂,来这找点清净,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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