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意味不明。
“……对。”
“买给你自己用吗？”老板娘又问，显然对他十分好奇。
余光扫到旁边等着结账的两个女生，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他
苏茗只好敷衍应一声，拿上假发后立马夺门离开。
他这辈子，还没让自己这么尴尬过……
一回生二回熟。
苏茗用最快的速度安慰好自己，若无其事回了凛州大学。
握着手机的手节骨发青，陆州一静静听完了电话。
果然还是等不及了。
“我给你舅舅请护工。”
陆州一在电话里道：“你马上回来收拾东西，今晚九点飞M国。”
“啊？这么快吗？”初荷正在给陈南削苹果的手一顿。
“嗯。”陆州一道，“家庭医生刚打来电话，说……我爸……”
话到此处，陆州一再说不下去，没了声。
初荷都明白，当下道：“好，我立马回来，不过洲一，你可以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吗，我想去……探监秦闯。”
陆州一帮了她大忙，只要不违背原则底线，初荷愿意什么都听他安排。
可是，她也必须去看秦闯。
这次飞往M国的行程，初荷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而明天下午三点以后，“秦闯”这两个字，将会永远消失……
“你不要告诉我，”陆州一的声音发紧，口吻明显颓坏，“你舍不得他。”
“当然不是！”初荷大声坚决道。
没有人会比她更巴不得秦闯消失，怀念二字，从何说起。
她去的目的，只是想要告诉她，她赢了。
而且赢得很彻底……
第168章 (ɔˆз(ˆ⌣ˆc)
“好。”
陆州一没有再多说别的，直截了当同意了。
“你不问问我去是要干嘛吗？”
对于他的利落干脆，初荷自是感动万分。
心中不再有所隐瞒，想要主动把原因告诉他的想法愈发强烈。
“不问。”
陆州一挂了电话。
以她对初荷的了解，她不会对秦闯怀一丝怜悯。
此番过去，不过是为了通知他一声，她做到了可能曾经在秦闯眼里，是痴人说梦的事。
她想去便去就是了。
陆州一坐到办公桌旁，拨通了倪特助和他的电话专线。
“陆总，你有什么安排？”倪特助很快接下电话。
“帮我安排一下今晚飞M国的行程。”
陆州一意简言赅。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现在立马就能飞到陆家在M国的庄园。
这一次不为任何利益所图。
陆州一攒紧十指，兀自暗想。
一定是因为他太想亲眼看看父亲陆天鸣是怎么死去的。
否则。
他怎么能在不惦记陆家家产的前提下，那么想赶过去？
对。
一定是因为自己想要看陆天鸣死去……
念及此处。
陆州一忽地沉沉将头埋在胸前，让突如其来的眼泪砸在桌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很痛苦。
倪特助听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大概也猜到了和董事长有关。
顿了片刻后，故作不知。
陆州一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别人的同情。
他希望自己看上去，可以永远坚不可摧。
倪特助作为除了初荷以外，他最亲近，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有责任保护住他这颗敏感骄傲的心。
遂继续以如往常一样平静的口吻道：
“好的陆先生，订完机票，我立刻去别墅帮您和夫人把行李整理好。”
“嗯。”
陆州一调整好情绪后，哑声道：“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你去财务处的时候，找项云说一声。”
月奖金翻倍？
倪特助一愣，不甚理解：“为什么陆先生？您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做无功不受禄的事……”
“我欣赏能和我共鸣的人——”陆州一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去往常。
只要不触碰到，一切都很好。
“……”愣了愣，倪特助微笑道，“好的陆先生，谢谢陆先生肯定我。”
“还有事没？”陆州一问。
“有。”
倪特助简单向他汇报了一下近几天的各项工作开展情况后，问：“陆先生，您朋友苏律师，结婚了吗？”
“没。”
听到倪特助轻声笑了一下，陆州一问：“笑什么？感觉你心情很好。”
“只是比较惊讶，”倪特助道，“像苏律师这般年轻有为，条件也好的男人，怎么还未成家，难道是光顾着立业了？”
“我挺少听你主动夸赞一个人。”陆州一道。
停了会儿，道：“他在计划追陈婷。”
他对别人的事，尤其是最复杂的男女情没有半点兴趣，更不会出口讨论。
不过既然其中涉及到的人，是他放心上的，陆州一便多嘴了几句。
“不要考虑了。”
他知道倪特助在想些什么。
第169章 经不起考验
他知道倪特助在想些什么。
趁着一切都还没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事先打个预防针，对大家都好。
“……好的陆总。”
倪特助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太大起伏，很淡定：“我明白了陆总，那么陆总，您还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安排……”
“倪丞。”
听出他口吻里努力压制的不甘心，陆州一忍不住提醒：
“苏茗的家世，社会地位和知名度，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另外，从他个人情感上说，尽管他从小接受到的就几乎全是西方教育，我还是想说，这家伙轴得很，我认为几率不大……”
言语至此，陆州一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倪特助聪明，能理解他的意思。
遂停止展开再说，直接问：“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的陆先生。”
陆州一诚恳叫他一声真名“倪丞”，倪特助就知道。
如今他们不是在用上下级身份交流，而是朋友。
对他的称呼不自觉也变了。
“我知道的陆先生。我只是觉得，苏律师很优秀想和他交个好朋友。”
“嗯。”
陆州一沉默了片刻，道：“听说你把你家祖传的西服给他了，按我对苏茗那家伙的了解，西服不会完好无损回到你手上，可能你不清楚，他最讨厌穿西服……”
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陆州一及时收住。
总结性地来了一句：“想交朋友，你得先学会忍耐，你传家宝被他破坏的坏消息。”
“……………好的陆先生，我明白了。”
倪特助扶额叹了一声气。
挂掉专线电话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心一下西服去向。
那毕竟是他的传家宝。
“不好意思苏律师，”倪特助发了一条消息给苏茗，“今早借给你穿的衣服，需要送去保养了。”
消息发完大半天。
苏茗才回了一个“！”
倪特助：“………………”
有种不妙的感觉。
出租车在派出所大门前扎定。
初荷付完钱下车，径直走了进去。
“你今天来，不单是来看我的吧？”秦闯和她中间隔着一张长木桌，面对面地坐着。
短短几日，他便显瘦得十分厉害。
肤色蜡黄，毫无血色的嘴唇起了不少死皮，双目无神，如活死人。
和昔日的秦闯，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他真面孔的陌生人，就连和他生活了三年的初荷都能看得出。
他这阵子一定自己把自己折磨得不清。
“你说对了，”初荷轻笑盯着他，“我今天来，是给你带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
秦闯有气无力问：“秦氏集团已经被瓜分了吗？”
要说从秦氏集团上市，再到发展的这些年里。
除了秦家本家，任何人都不能插手集团的事。
集团任用的大股东，全都是当年和秦老爷子一块打下江山的老功臣。
秦闯上任秦氏集团董事长一职后，便马不停蹄，穷极各种手段，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赶走了所有老股东。
进而全部换成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些人中，个个在大企业里身居高职。
秦闯同意让他们入股，盯着的就是这群人手中握着的蛋糕。
而那些人，同样也是借集团之势来长久发展企业。
总而言之，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利益走到一起。
而当赢利与赢利相撞，一方压倒另一方时，也是这相撞的结束……
秦闯丝毫不怀疑，此番自己“落草为寇”。
他亲手选出来的四个大股东，会如何地毫不犹豫瓦解他的秦氏集团。
第170章 疯了
“没所谓了。”
秦闯把腿搭在长桌上，状态看上去很不错，俨然一副已经看开了的样子：
“初荷，我知道，你很想说的那些话。”
秦闯心情忽然很轻松，仰头哈哈笑了：“现在已经都堵到你喉咙口了，说吧，尽情地嘲笑我。”
反正至多二十四个小时，他就听不见这些了。
哪怕是对他不利，对他有伤害的都都可以。
只要有那么一个人，肯和他说说话。
然而。
初荷什么也没说。
无言盯着他，等他彻底笑够了，才把挎包提到长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合同。
初荷将合同推到他面前。
秦闯盯着合同看了片刻，抬起铐子哐哐当当响的手，翻开扫了第一页。
“真不错啊你，嗯？”
他忽然暴怒，几把撕了合同，瞠目欲裂地怒吼：“怎么，玩杀人诛心那一套是吧？”
“干什么，003号态度给我老实点！”守在外面的警察大声喊。
“你撕吧，”初荷勾唇淡笑，“我那里还有电子备份。”
闻言，秦闯合了合眼，努力压制住情绪。
虽然。
他事先就已经料到，他的公司会被划分。
可他没想过。
第一个瓜分，并把瓜分成功带到他面前的人，是初荷。
谁都可以成为集团瓜分者，只有她不能。
自从结婚以来。
可以说，他在秦老爷子那里讨到的痛苦，一般与她脱不了干系。
秦闯固执以为，凡伤害他的人都该下地狱。
比如秦老爷子。
比如当年那个向他伸出无数次魔爪，后来突然辞职。
至今下落不明、从未有人知晓生死的福利院院长。
他当时做得多干净呀。
这不。
秦闯污浊的眼球里透出某种锐芒，整个人略显疯癫。
从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如果。
初荷没有陆洲一庇护着，他不会让她好好坐在这里看他出丑。
秦闯恨只恨，当初顾虑太多，以为能够抓住一线生机，所以没有动她。
要是他知道，自己将来会做困兽之争，会失败得这样惨烈。
那些应该处理的人和事，他一样都不会留！
秦闯知道自己一定疯了，一定疯了！
可这种疯狂使他沉迷，使他堕落，让他这几天里的闷恨痛苦，找到了发泄的豁口。
“哈哈哈哈——”
秦闯接连爆发出让人恐惧的狰狞大笑，隐约有站起来的趋势，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危险。
守在门口的警察听到笑声，连忙走进来时。
初荷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盯着他，全无一点惧意。
“初女士，为了你的安全，见面时间提前结束，请你马上离开聊天室。”警察大步走上前道。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初荷站起身，点头微微致歉。
从鼓囊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盖得严严实实的菜米粥。
这是她来之前，去一家自助餐馆抽出时间迅速做的。
“警官，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再怎么说，秦闯也是秦老爷子唯一的孙子。
念在他老爷子情分脸面上，她最后再给一份温暖。
“好。”警察接过来小米粥。
“谢谢。”
初荷点头道谢，头也不回离开了聊天室。
秦闯撕裂疯狂的笑声逐渐被抛之脑后。
第171章 抓变态！
能够笑成那样，他一定疯了。
初荷想。
结果不出她所料。
初荷离开后半个小时，警察局那边就打来电话：“应激性过度癫狂症。”
这下，还真是疯了。
初荷淡淡勾唇：“谢谢告知。”
得知他越过越惨、越过越凄凉，初荷也就放心了。
“婷婷，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舍友高马尾女生摘掉耳机，把买的关东煮放她桌子上，爬到床边问陈婷：“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关东煮，你要不要尝一下？”
陈婷裹在被子里，闻言缓缓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唇色惨白，一双眼睛里呆滞透着，能明显看出，她已经被昨晚的情景吓住了。
“可是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高马尾女生一脸担忧，话音才落，虚掩的寝室门便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脸上戴口罩的卷发高个子女生探进来脑袋。
“怎么了？”
高马尾女生别过头。
高个子女生余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双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请问你们需要试试我家新出的洗发水产品吗？”高个子女生边说边走进来，伸手往她手中提着的粉色手提袋里抓。
“不用了。”
高马尾女生十分头疼地拒绝。
最近遇到的各种推销实在越来越猖獗，还没得到允许就已经走进来了。
看来什么时候，她也要学习隔壁往门上贴一张“大四勿扰，否则后果自负”——
“试试吧小姐姐，很好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