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荷大心眼地为她感到高兴。
“你想怎么叫我都行。”
“谢谢。”何淑雅微笑。
“没关系,祝福你,以后终于可以做自己的女王了。”初荷同样微笑。
“还有何钱呈的母亲!”陆钱呈笑眯眯补充,从善如流地给自己改了姓,气得陆风破口大骂,指着何淑雅。
“听好了,你何家这几年,处处都是靠我接济,你要是敢走出这里,我立马就撤资——”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陆风。”
何淑雅收回脸上笑意,眼神冰冷地勾唇道:“谁这能愿意吃一辈子并不稳定的救济粮,你以为,这些年里,我母亲和哥哥没有点作为吗,你以为,你小小一个陆风撤资,会给集团带来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吗?”
“呵呵,陆风,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何淑雅朗声嘲笑。
她从小没了父亲,是母亲和相差十六岁的哥哥一块把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她知道单亲的孩子不好过。
为了不让陆钱呈失去父爱,她这么多年里,一直在忍气吞声。
哪怕离开了陆风的庇护,何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她还是选择继续把自己关在牢笼里,任由他折磨。
可就在两个小时前,她彻彻底底想清楚了。
陆风对她没有爱,对陆钱呈更没有半点父爱。
这样的男人,留着有什么用!
望着何淑雅和陆钱呈渐渐远去的背影,陆风脚下一空,整个人瘫软在了护栏旁。
陆洲一和初荷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第211章 贺寿礼物
目送何淑雅陆钱呈母子两个离开后,两人也自顾自地打车走了。
陆风一个人站在海边,吹了很久的夜风,也成功说服了自己。
哼!
何淑雅和陆钱呈算什么东西,走就走吧,只要他坐上陆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想让·多少个何淑雅都行!
虽然说是离婚了,可第二天陆天鸣提前置办的露天草坪寿宴上,何淑雅和陆钱呈还是如约而至。
不同以往,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陆风。
“嫁给陆风这些年,辛苦你了。”
当所有人都在布置时,陆天鸣让韩叔把何淑雅叫到自己面前。
“没有,谢谢陆董事长的栽培。”何淑雅面带感激,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只可惜了,”陆天鸣叹道,“我很喜欢阿呈。”
“董事长,如果您愿意,阿呈以后还是您的孙子。”何淑雅道。
“好好好。”陆天鸣展了展容。
按照陆天鸣自己的安排和意思,不同以往大相操办,寿宴搞得十分简朴,一切以家宴的标准来做,除了何淑雅、陆钱呈和韩叔,他没有邀请任何一个陆家以外的人。
拿到陆钱呈亲手做的小手办,陆天鸣笑得十分开心,陆风看在眼里,又气又着急。
他送给陆天鸣的是一对浮雕,几百年前的西方古物,几经周折才弄到手里。
只可惜,也不见陆天鸣收到时笑得这么开心。
然而,如今只是一个手办,还是一个残缺了一小块的手办,他至于笑得这么开心吗!
陆风不懂。
所以陆天鸣对自己的礼物到底是个什么看法?他不是一向最喜欢收集各种浮雕吗,难道1自己送出的这份礼物分量还不足够?
就在他七想八想时,一旁已经得到银行,并主动退出财产继承人身份的陆浩宇投机取巧,送了一份彭韵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刺绣。
陆浩宇城府向来就很深,知道该送什么才能讨陆天鸣欢喜。
很明显,不同往年。
自从病重的厉害后后,陆天鸣对于身外物已经没有了太多欲望。
这个时候送点走心的,会更能讨他喜欢。
所以看到陆风拿出浮雕时,陆浩宇简直笑了。
不出他的意料,刺绣完胜。
甚至就连陆钱呈的小手办,都不知比陆风花钱劳心伤神竞标得来的浮雕,产生的效果强多少倍。
陆浩宇和彭韵相视一笑。
“爸,”陆风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主动端起一杯茶,“风儿以茶代酒,希望父亲您能如浮雕寿星一般长命百岁。”
说完,陆风一口喝了茶。
“浮雕多少钱竞标到的?”陆天鸣重新拿起他送的浮雕问。
陆风连忙道:“五个亿,其中也有过多周折,但不足为提,既然是给爸的生辰礼物,做儿子的上点心也是正常的……”
“血亏。”
陆天鸣把仔细打量过的浮雕放到一边,语气虽然平静但带着批评的味道:“这是高仿品,不值一万,风儿,看来你的品鉴课并没有上好。”
“噗嗤——”
陆天鸣话音一落,陆浩宇和彭韵差点笑出来。
第212章 危险
陆风双瞳撑大,五官扭曲,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状态看上去极差。
“也罢,也算是你的一份心了。”陆天鸣说着,眼睛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正在专心吃饭的陆天鸣。
说来他和初荷都过来这么久了。
他们亲父子两个,似乎还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洲一——”
陆天鸣出声叫了他一下。
陆洲一抬头。
“你没给爸准备什么吗,大哥?”
陆浩宇问,故作关心,“还是搞忘记了,我记得前几天我们就已经商量出了,要把爸的生辰提前到今天,你不会没有印象吧?”
陆洲一没有说话。
他知道。
只是没有要去准备的那份心。
“当然没有忘记,”初荷站起身来,从随身带来的小盒子里拿出来一张照片,“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说完她看了一眼陆浩宇:“而且是在你们之前十几年就已经准备好了?”
陆洲一听她说完,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竟然是她从他书房里拿出来的那张全家照。
初荷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陆天鸣面前,把照片双手递到他面前:“爸,您看一下,这个礼物您满意吗?”
陆天鸣的眼神落在上面,渐渐涣散。
竟然是那张全家福,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拍下的全家福?!
陆天鸣接过来的时候,一双手都是在颤抖的。
喜欢,他岂止是喜欢,这张照片已经完全满足自己的执念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激动,可是心跳和眼泪骗不了自己。
陆天鸣捏紧照片,指头在妻子笑颜如花的脸上慢慢摩挲,浑身肌肉都在发抖。
“莹莹……莹莹……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陆天鸣低声喃喃叫了几声,接着整个人忽然栽下了轮椅。
“爸!”
“董事长——”
家庭医生被连夜叫来。
给陆天鸣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后,表情十分凝重,转身看了一圈陪护在床边的众人。
“董事长大概率今晚能醒,”眼神最后定格在陆洲一脸上,不等众人松口气,又沉重地摇了摇头:“但是走不过明晚。”
此话一出,空气里忽然是一片死寂。
“爸,爸,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爸——”
陆风第一个冲上去,紧紧抓住了陆天鸣的手。
其他人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也陆陆续续走过去,跪在陆天鸣脚边哭泣。
初荷定在原地,担心地看着陆洲一。
陆洲一两只手狠狠扯了扯头发,眼圈红得厉害,身形摇摇晃晃地在原地打转,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手足无措。
“洲一——”
初荷怕他摔倒,伸手要去搀扶时,被他抬手拒绝了。
陆洲一踉踉跄跄走上前,低声淡道:“都别吵爸休息,先回去,我陪他。”
“大哥——”彭韵哭哭啼啼看着陆洲一,最后还是被陆浩宇拉走了。
“我不走,我要在这陪我爷!”陆钱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声音嘶哑,紧紧抱着陆天鸣不肯撒手。
“听话阿呈,我们不要在这吵爷爷,我们听你大伯安排,别再添乱了好吗?”
第213章 想不想争家产
陆钱呈哭着点头,一步三回头,能够清楚看出来,他十分的不舍。
“你呢?不走吗?”陆洲一看着陆风问。
陆风的表情十分冷淡:“支走所有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另外,我也是爸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你当然可以留下来。”陆洲一淡声道。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赶走谁,单独留下来后好做别的事。
他只是想让陆天鸣好好睡一觉,不要被任何人,哪怕是哭声打扰到。
陆风要留下来陪,他没什么想法。
随后走到初荷面前,陆洲一轻轻抱了她一下:“荷儿,你先回去休息好吗?”
“可是我不放心你。”初荷眉头微蹙。
“我没事。”陆洲一摸了摸她头顶,“相信我好吗?”
初荷想了一下,点点头:“好,那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陆洲一吻了吻她。
初荷离开后,陆洲一重新坐回陆天鸣床边,目光呆滞地盯着他。
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他了。
陆洲一才发现,这短短十几年,陆天鸣竟然已经老成这样了。
明明才五十四岁,怎么弄得就像七八十岁了……
“大哥,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必关起门来谈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陆风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陆洲一的沉思。
陆洲一抬头看他。
“我就想知道,”陆风问,“你是不是也想继承咱家财产?”
他这次没有再弯弯绕绕,问的十分直白。
陆洲一蹙了蹙眉,反问:“陆家现如今的每一笔财产,都是我母亲和我爸当年一块积累下来的,你觉得呢?”
“另外,”陆洲一丝毫不客气道,“你留在这,如果是为了什么财产的话,那么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你倒也不必分得这么清楚,”陆风假装没有听清他说的后半句话,敏感地道,“毕竟爸不止你一个儿子……”
“咳咳咳——”
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的陆天鸣忽然发出几声咳嗽,缓缓撑开了沉重眼皮。
“爸!”陆风直接挤掉陆洲一,第一个冲到陆天鸣面前,殷切询问,“爸,你有没有哪不舒服,想不想喝水,我……”
“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你大哥说。”
陆天鸣的精神十分抖擞,脸色红润,说话十分清楚,看着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然而,陆洲一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假象。
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陆洲一忽然很想哭,心里难受得要命。
“好……好。”
陆风不知道陆天鸣要给陆洲一说什么,但还是站起身,面带着疑惑关上了门。
“洲一,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陆天鸣问,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陆洲一顿了顿,问:“我只想说,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妈和我妹,自己一个人跑了?”
“所以这些年里,你一直在憎恨我这个吗?”陆天鸣缓声开口问。
“不完全是,”陆洲一捏紧拳头,“你当年为什么要执意拆散了我和朱妍。”
虽然现在他已经对朱妍没有任何感觉了。
可这件事的原因,他还是想要彻底弄明白。
第214章 现实吗!
直到现在,陆洲一都还是在选择欺骗自己,也许当初陆天鸣那样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可没想到。
他的态度十分明确。
从来没有后悔过把他们拆开,更没有什么其他原因。
就是要将他们分开。
陆天鸣的精神很好,说起话来一句接一句,根本没有半点扭曲或者不清楚的地方。
“陆氏集团虽然是你爷爷一手创建,可经济效益并不好,落到我和你母亲手中时,更是一个烂摊子,我们甚至力挽狂澜的不容易,并不想让你步入后尘。”
商场如战场,每一秒钟都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没人说得准,现在称霸整个商圈的陆氏集团能够风光多久。
“我和你母亲只是不希望在集团出事时,什么都是你一个人顶着,”陆天鸣深深望着他,“洲一,你需要有一个足够抢的另一半帮助你。”
“初荷很强吗?”
陆洲一也盯着他:“难道您觉得,她可以在短期时间内,成为可以帮我撑起事业的另一半?”
“不是。”陆天鸣缓缓摇了摇头。
“那既然这样,”陆洲一问,“你又是为什么要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
“不知道。”他如实回答。
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洲一这个问题,也许在经历过这么说多事情后,他自己的心境就发生了大转变。
或许。
陆天鸣想。
只要两人在一起时是幸福的,那其他任何的东西,都不应该成为条件来束缚这段感情。
当然。
这种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真要说出来的话,还真不到改如何表达。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陆天鸣叫来韩叔给他们沏了一壶茶,付父子两人对着小茶几盘腿坐下,“说吧,今晚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随便你。”陆洲一蹙紧眉头。
看着他无所谓的态度,陆天鸣的心口堵了一下,主动从两人最僵局的地方说起:“洲一,你是不是一直在憎恨着我?”
陆天鸣问。
双目里明显铺满了悲痛,他和陆洲一暗暗较劲这两年,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开口明说过,可是他心里的难受,绝对少不了多少。
“这种问题,你明明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
看见陆天鸣头上浓密的白发时,陆洲一的心口绞痛了一下,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许多:“我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发生火灾时,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妈和我妹妹,一个人离开,你难道不知道……”
“我没有办法。”
陆天鸣打断了陆洲一的话道:
“仓库里面放了那么多易燃易爆物,当时你妈妈和妹妹被压在一只已经被火海吞噬的书架下面,我一个人,我能搬得起来吗,更何况那种情况下,明明损失可以少一点的,为什么要三个人一起死亡?”
陆天鸣说到最后,已经是在用怒吼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连我也出事了,那这么大一个公司该何去何从,交给你打理?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