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因为她的死亡痛苦不堪时,她在为顺利出逃和别的男人狂欢。
这个认知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周景辞的命。
他想掐着郁欢的脖子,想将她压在身下,想质问她为什么,凭什么,怎么能。
但是不行,不能吓到她,好不容易的找到的人,他向神佛祈求了无数次才换回的重逢,他是要赎罪,要弥补的,怎能再次伤害。
他再三克制,起身牵住郁欢的手腕:“我们回去,我带你回家,走,郁欢,我们回去。”
郁欢不肯,死死拽着长椅扶手,大声呼救:“景辞救我,景辞,放手,我不要回去,救命。”
时屹气得几乎要抓狂,可他又不舍得伤了郁欢,只能扣着她的手直接拦腰抱起,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周景辞,向来温和的声音也添了几分慌乱:“时屹,你他妈放了郁欢。”
“我已经报警了,时屹,你别做傻事,别伤她!”
时屹脚步顿住,放下郁欢藏在身后,转头看向来人。
周景辞白净的面庞上起了薄汗,正紧跑过来,看样子周焰没能弄住他。
废物!
时屹心头的火一下子上来了,居然赶着找死,他不管不顾从后腰直接拔枪出来:“不要命了?”
周景辞脚步顿住,先是担忧的看向郁欢,见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又回望时屹,眼里几乎要喷火:“你敢开枪?”
时屹勾唇笑了笑,满满的讥讽:“你要不要拿命跟我赌?”
周景辞咬牙,跑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脚步一直没停,朝着郁欢一步步靠近:“别妄想带走郁欢,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肚子里是我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地盘,别在这里发疯。”
这话彻底激怒了时屹,他气息都粗重了许多,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周景辞:“你再多说一句废话!”
他几乎要疯,这句话如炸弹一样在脑海里爆开,他无法想象清纯美好的郁欢和周景辞在床上的模样,心疼欲裂,他恨,恨不得杀了周景辞泄恨。
周景辞还是那句话:“放了郁欢。”
“我这条胳膊是拜你所赐,今天我想知道,弹大提琴的人没了手,该怎么活?”
郁欢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面挣脱手腕,一面朝周景辞嘴里大喊:“别,不要伤他,景辞别过来。”
时屹听到声音再也压制不住,“咔哒”上了枪栓,枪口朝向五米外的周景辞:“再过来,我就废你一条胳膊。”
瞬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郁欢睁大眼睛看着时屹手里的枪,她很清楚时屹的性子,说到做到,绝不会吓人两次。
她几乎没有犹豫,挣脱开就往对面跑,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周景辞不能受到伤害。
对面的周景辞显然也没料到,眼看郁欢跑过来自然也不舍得让她危险,她肚子很大了,生怕出了意外。
两人在时屹眼皮子底下越跑越近,郁欢吓得泪都出来了,张开胳膊哭着喊:“不要伤害他。”
周景辞心疼的厉害,直接将她搂到怀里,身子一转将自己后背暴露给枪口,而郁欢,被他用身躯守护着。
时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抱到一起,郁欢的神情从害怕无助到慌乱,再到现在的如释重负,满心满眼都是周景辞,手一直拽着他的衣角,泪流了满脸。
他都能听到郁欢的念叨声:“你干嘛跑过来,不要命了吗,你疯了,你要是有意外我该怎么办啊。”
周景辞抱着她:“我不能让他把你带走,别哭。”
郁欢拉着他往前走,声线抖得厉害:“我们走,快跑,我不想看到他,快。”
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在此刻崩塌,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害怕面前忘却了一切,只想保护住最重要的人。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能死,周景辞也不能有意外。
这些日子做的心理疏导在时屹露面的这一刻,又回归零点了。
时屹听着她哽咽的哭腔,对周景辞毫不掩饰的关心,心里疼的几乎要滴血,他的小姑娘为了别的男人哭成这样,这种变化比看到郁欢大着肚子更要可怕,因为他发现,郁欢似乎真的爱上别人了。
他接受不了,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牙说:“郁欢,过来。”
郁欢怎么肯,拉着周景辞往外跑,时屹气息都急促起来,朝着地面“崩崩崩”直接开了三枪,全打在周景辞脚边,子弹嵌入绿草地,还滋滋的冒着烟。
第一枪的时候周景辞就顿下脚步,死死搂住郁欢,拿血肉之躯保护住她。
郁欢也是在此时平复下来的,她止住哭泣,等第三声枪落下声音时人已经平静下来了。
不行,哭没用了,斗不过时屹,她不能拿两人的命开玩笑。
她推开周景辞,认命的看向时屹:“你到底要怎样?”
时屹又恢复了原来几乎失控的模样,眼尾发着赤色,双眸微眯,周身戾气四溢。
看着斯文贵气的一个人,为什么偏执起来像是恶魔呢?
“过来,郁欢,来我怀里。”说着枪瞄准了周景辞的胳膊:“不然,我废他一条胳膊。”
第125章 允许你生下来
郁欢看着近乎疯魔的时屹,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得活,孩子也要活,更要保证周景辞和周景念的安全,时屹要的只是自己。
打定主意后她擦了擦眼泪,看也不看周景辞就往对面走。
周景辞上前抓住郁欢手腕:“别过去,不能跟他走,我报警了,警察马上会来的,不能过去。”
郁欢挣脱掉,这不是报警这么简单的事,且不说瑞士持有枪支是合法的,时屹到底没伤着他们,如果这次侥幸逃跑了,那下次呢?总有一次会连累到周景辞。
她不能再逃了,这次,要想尽办法弄死时屹,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周景辞不肯放手,声音微微发抖:“郁欢,你不信我。”
她平复好的心情在此刻又崩塌了,她怎会不信他呢,他是郁欢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牵绊了,可她不能不害怕,如果周景辞因为自己受到伤害,那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郁欢流着泪,掰开周景辞的手腕一步一步的朝时屹走过去,每走一步心里的清明一份,恨意加重。
最后一次了,如果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想办法同归于尽。
时屹的枪口始终对着周景辞,视线却落在郁欢身上,极尽缠绵渴求,郁欢的手抚上了枪口,隔着稀薄雾气看着他:“我跟你走。”
时屹盯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恨不得现在就吻下去,他气息凌乱:“欢欢,我们回家。”
“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去招惹他,不然,”她将枪口移到了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无比坚定:“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时屹的手在发颤,他明白了郁欢的意思,她用死来威胁自己,用生命来保护周景辞,他极力压制着想弄死周景辞的念头,将枪收起来,然后一把抱起郁欢。
“回家,我们回家。”
郁欢在他怀里,自始至终再没有回头。
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才能解脱,周景辞会不会等着自己,这副破烂一样的身躯,只有他才会当个宝一样供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周景辞的心仿佛被手攥住,疼的缩成一团,几乎没了站立的力气,他怎会不明白郁欢的心意,她是在保护自己。
可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看着自己的爱人重回深渊。
时屹将她抱回车后座,车门一关他原形暴露,扣着她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想了无数次的人,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怀里,他喜极而泣,泪顺着轮廓涌入深吻的两人唇中。
微咸,温热。
郁欢喘不了气,手下意识的护在肚子上,她怕时屹失控伤到孩子,可手往下滑却触到时屹宽阔的大手,一直抚摸着她的肚子。
其实他只是吻着郁欢,离肚子很远,他也担心太激烈伤到孩子。
不管肚子里的生命是谁的,到底是郁欢的血肉,他不能不在意。
郁欢受不住几乎要窒息,手抗拒的拍打他的胳膊,时屹睁开眼,看到郁欢眼里满满的抵触和厌恶。
那一瞬间,他如坠冰窟,松开了郁欢的唇瓣。
郁欢厌弃的擦掉唇边的口水,眸子里冰凉一片:“够了吗,要不要我现在脱了衣服伺候你?”
时屹被她的话刺了一下,眼中光芒暗涌,将她身子扶好,自己半跪在她身前,神色虔诚渴望,如在瞻仰高高在上的神。
“郁欢,”他轻轻的抚摸了下郁欢的肚子,隐忍的说:“我允许你生下他,从此以后你不能再离开我。”
郁欢勾唇一笑,尽是嘲讽:“你允许?”
时屹一字一顿:“是,不管是谁的。”
他何曾这么卑微过,当得知这个孩子存在时的第一个念头是弄死,再将染指郁欢的那人千刀万剐,可现在看着明媚娇艳的郁欢,他改主意了。
只要郁欢肯安稳陪在自己身边,他可以允许生下来养在别处。
郁欢呵呵一笑,这会在意的人不在身边也没了顾忌:“你算什么东西?我生不生孩子还要经你允许?”
时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微微俯身看着时屹,眼里全是嘲讽的光:“你怎么下贱成这样了,都能替别人养孩子了,干嘛不弄死呢?这才符合你的性子啊。”
他怎么舍得,孩子月份这么大,贸然打掉太伤身体,即便是别人的,他也能容忍。
时屹抓住她的手腕,睫毛轻颤:“郁欢,不要这样。”
郁欢早明白的时屹的态度,已经不怕了:“何况你也不配,我和周景辞的血肉,你不配沾染。”
时屹几乎是咬牙隐忍着,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上青筋分明:“那我弄死他?我们重新生一个。”
郁欢根本不在意:“好啊,走,现在开车就去医院。”
时屹就这么看着她,情绪在心中反复翻涌,无数念头叫嚣着,他快控制不住了,很想就这么弄死这个生命,可如果真这么做了,郁欢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最终垂下头:“你知道我不会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去碰他们,不然...”郁欢话没说完。
时屹道:“只要你不乱跑,我答应你。”
“既然要我陪着,就做好在挨我一刀的准备,”她收了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时屹,眼里全是认真:“或者同归于尽。”
时屹蹭了蹭她的脸颊笑的略显苦涩:“不,我想要你好好的。”
这八个月来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如果郁欢真的要给自己一刀,他也只会受着。
他仰着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克制又隐忍,似乎生怕亵渎了神明。
郁欢没有回国,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而且是她坚持不想回去,因为京都是时屹的地盘,只要一回去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在国外好反抗,也好逃命。
时屹买了栋别墅,请了几个国内的护工和专门的营养师,他将郁欢供起来,好像在豢养金丝雀。
他拿郁欢没有办法,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越发怀疑,毕竟他也是医生,对这个肚子的大小保持疑问,七个月,不太像。
他派周焰去查郁欢孕检的医院,每次报告都要复印一份过来,晚上周焰就带着资料回来了。
第126章 孩子是谁的?
时屹一张张的翻阅,孩子发育的很好,是个男孩。
他看着原本米粒大小的胚胎日益长大,在羊水里摇曳,完全不知道出生后将面对哪种情况。
他似乎能想象到两人每次去产检时的样子,最后时屹勾唇笑了笑,将资料一扔去了郁欢的卧室。
她最近情绪还行,每天还是吃很多饭,还要护工陪着一起散步,晚上胎教按摩一个不少。
许多次,时屹都能看到她摸着肚子一脸微笑,嘴里念念有声。
时屹推门进来卧室,郁欢在沙发上看书,看他进来身子转过去,浑身写满了抗拒。
时屹没有生气,一步步走过去,随意开口:“是不是该做产检了?”
郁欢没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准备一下,明天我陪你去。”
郁欢冷哼一声依旧不搭理他。
他坐到郁欢旁边,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抽走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先吻了吻她的额头:“非得这样,那我把周景念弄过来啊。”
郁欢果然开了口:“有意思吗?”
只会威胁人。把她弄过来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动不动就亲,晚上非要抱着睡,明知道她的抗拒和厌恶,可这男人乐此不疲。
她哪里知道,时屹盼重逢盼了多少个日夜。
时屹瞥了眼她的肚子,见她冷冰冰的模样轻声说:“我刚刚拿到了你之前的产检报告,发现了一些趣事。”
郁欢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时屹俯身蹲在她面前,手摸了摸肚子仰头看她,笑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一般胚胎发育到三十周体重在两斤左右,长度在37厘米,可是你这个明显大上许多。”
郁欢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医生跟我说过,景辞高,所以孩子骨架大,出生的时候自然要遭罪些。”
时屹罕见的没生气,眸底笑意收了几分:“跟我说实话,孩子是八个月了吧。”
郁欢轻嗤一声,极力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你做梦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医生。”
“是啊,我都不知道,骨科医生也知道产科的事吗?而且”她顿了顿又说:“也没机会是你的”
时屹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反而捏了捏她的耳垂:“你知道吗,你逃跑前我们做了很多次,我每次哄你是安全期,偶尔几次用安全套,也都被我扎破了。”
他说的不紧不慢,声线里还带了几分亲昵:“虽然你受孕很难,但那一个月我们做的次数太多,每日饭菜也全是易孕食材,你怎么知道没机会?”
说完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和郁欢亲热的时候,她像只猫一样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
郁欢的脸白了几分,下垂的手悄悄攥紧,怪不得,她当时疑惑了很久,怎么会怀上孩子的,原来时屹留了后手。
她咬牙问:“所以呢?”
“这孩子其实是我的,对不对?”
郁欢盯着他看,好半天没说话。
时屹的手移到她后腰处轻轻按摩,脸上风轻云淡,似乎早已经拿捏住了她,郁欢呆了好半天,这几分钟里甚至在想哪种死法最轻松了。
他如果知道真相,大概这辈子都逃不走了,只能和时屹纠缠到死,太恐怖了,郁欢无法想象。
这绝不是她留下孩子的本意。
在快撑不住要妥协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时屹闪烁的眸子和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
时屹在骗人,他在诈自己。
郁欢身子后仰,歪着头一笑:“把自己骗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