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时莱还是第一次买男士内裤,想了想除了最大尺码没货外,其他尺码各自下了一条,叫了送货上门。
下单结束,时莱趁着尤鹄还在吃饭的功夫又将次卧临时腾出来,找了套干净的床单被褥铺好。
只是时莱的床单大多都是母亲挑选的,更偏向母亲那个辈分喜欢的花色。
时莱望着满床红艳艳的牡丹花,一想到尤鹄那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即将睡这,画面实在太美不敢想象。
尤鹄饱腹后,时莱带尤鹄简单地认识了下她的“穷”窝。
“这是浴室,就是洗澡的地方。”时莱示范了下,头顶大花洒迅速出水,“如果你想洗澡,扭下这个就行,往左边出热水,往右是凉水。”
对于常年泡温泉的尤鹄来说很是新奇,伸出指尖去探花洒出的水,温度竟刚好合适。
紧接着,时莱又带尤鹄依次参观了主卧、书房以及尤鹄临时入住的次卧。
“床我已经铺好了,等人将衣服送来,你洗完澡就可以躺下休息。”
尤鹄皱眉一言难尽地望着床上颜色艳丽的床单,丝毫不留情面地评价:“好丑”
时莱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虽说是有那么一些,倒也不必这么直白吧。
等衣服上门的间隙,时莱也没闲着,跟尤鹄讲了不少在人间应该注意的事项。
“首先你的耳朵得收起来。”
时莱话刚说完,就见尤鹄毛茸茸的耳朵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一时间心里竟有那么点可惜。
她还没摸够呢。
“对了,你平时在妖界都吃什么?”
据时莱了解,狐妖的种族狐狸反正是会生吃肉的,这画面过于血腥,时莱无法想象。
尤鹄想了想,道:“羊羔、熊掌、甲鱼、鹿茸、海参、燕窝……”
“停停停!”尤鹄还欲继续说下去被时莱制止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尤鹄,心里寻思:这没补死也是奇迹。
“你刚才说的那些在我们人界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像我这种普通人家是不会有的。”
时莱顿了顿,又道:“我只能保证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尤鹄心里早有底,没再多言,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寄人篱下,要求不了那么多。
再说,等过一段时间妖力恢复后离开就好了,又不长居,他能忍。
尤鹄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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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
尤鹄:哼,这穷窝,我才不待。
后期:
尤鹄:不行!这是孤的房!
第7章
衣服一到,时莱便催促着短时间内已经迷上看电视的尤鹄去洗澡。
尤鹄不情愿地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就在时莱以为她可以功成身退,安心躺一会儿时,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尤鹄的喊声。
“怎么了?”时莱以为出什么事了,忙从卧室赶出来。
谁知她人刚到,浴室门“哐当”一下被尤鹄打开,这人就这么猝不及防闯进时莱的视线中。
此时,尤鹄浑身上下除了一条黑色内裤外,一丝不挂。
胸前肌肉线条分明,一直延伸至腰腹。人鱼线腹肌哪样都不缺,看上去紧实有力,满满的荷尔蒙涌动。
时莱仅一瞬间的恍神后立马闭眼,快速转过身背对着尤鹄。
“怎、怎么了?”时莱发现自己说话声有一点点抖,可能是出于紧张。
尤鹄丝毫不觉得两人这样有何不妥,一个跨步站在时莱面前指了指自己紧绷的裤裆,又羞又燥地控诉:“太小了!”
时莱下意识顺着尤鹄指着的方向下快速瞥了眼,又立马偏过头强迫自己冷静,以平息震惊。
确实,尤鹄胯部的尺寸怎么看都有点为难他了。
时莱轻咳了声,不自在道:“我买了不少条,应该有大号的,你都试了?”
“当然!”尤鹄垂下眼睫,幽怨地盯着时莱:“你也太小看孤了,人类难不成都这么小……唔……”
时莱好歹是个女孩子,没有大晚上跟一个男人讨论尺寸大小的癖好,赶紧捂住尤鹄的嘴防止他再语出惊人。
“你、你闭嘴!现在天早黑了,店铺也关门了,你先将就一晚,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去店里买行吗?”时莱试图跟他讲道理。
尤鹄心灵颇为受伤,只能不情不愿地应声:“好吧。”
然后不等身上水珠擦完,郁闷地变回了原型,衣服也不想穿了。
手心的温度一空,男人消失了,地上多了一条毛发茂密的银狐。
由于刚洗过澡,尤鹄身上的毛发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一点不神气,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眼见尤鹄变回狐狸后,时莱刚才的羞怯一扫而光,转成了欣喜和怜爱。
她又变成了那个耐心而温柔的饲养员,蹲下身子揉了揉尤鹄的脑袋,轻声跟他道歉:“别气了,我帮你吹干。”
说着,不等尤鹄反抗,时莱直接将狐狸抱在怀里。
狐狸很轻,在她怀里也不闹腾,就是别过头不愿与她对视,显然还在闹脾气。
时莱知道尤鹄可能独属于男人的那点自尊心受挫了,才这么郁闷。
她找来吹风机,细细将尤鹄湿漉漉的毛发一点点吹干。
傲娇的狐狸最终抵抗不住诱惑,舒服地眯着眼睛躺在时莱怀里,任她伺候,偶尔拿下巴无意间蹭蹭时莱手背。
毛茸茸的狐毛吹干后变得柔软而顺滑,尤其是那双银灰色狐耳,跟猫咪一样的柔软,时莱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怀中是只狐妖,趁机摸了好几下,极其过瘾。
直到尤鹄被摸得浑身燥热,一个翻身仰躺在时莱大腿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羞怒地开口:“人类!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狐族的耳朵很敏感,不能轻易给人摸的。”
如果是人身,尤鹄此时脸色肯定有一片异样的红晕。
时莱蹂躏的手一顿,诧异道:“还有这说法?”
她可天天这样摸了不少猫猫狗狗,也不见得有谁说猫猫狗狗耳朵敏感啊。
尤鹄肯定道:“当然!”
时莱不信,又问:“我刚才给你吹毛发时也没见你说不舒服,我看你倒是挺享受。”
心思被戳中,尤鹄一时无法辩驳,干脆闭眼睛装死。
时莱看这只狡猾的狐狸仰躺在自己腿上,两只前腿微微弯曲缩在一起,后腿直直蹬着,闭眼假寐模样甚是好笑。
她将小狐狸抱起走进次卧,温柔地放在床上,给他盖了一角夏凉被,撸了撸小狐狸脑袋瓜,没忍住额头蹭了下小狐狸的脸,心里忍不住感慨:真是只漂亮的狐狸,就连眼睫都是雪白色。
“晚安!”时莱柔声说完,转身回浴室将尤鹄遗弃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叠好放他床头,才轻着脚步离开。
尤鹄有些困倦,迷糊之中隐约听到一声轻柔的“晚安”,他本欲回复,可眼皮却沉沉地闭上,如何也睁不开。
这一天对他来说太难忘了。
他是一只幼狐,今天正好是他二百五十岁生辰。
过了今天,他即将从一只幼狐成长为一只青年狐狸,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已经到了可以谈情说爱、思考交配的年纪了。
在狐族,每一只狐狸的成人礼都需要历劫,身份地位越高的人,经历的劫难愈发困难,反噬更严重的同时,随即获得的妖力更加强大。
好在尤鹄天生治愈能力强大,历尽天劫所受之痛没维持多久便陆陆续续恢复,只剩一些皮肉之伤,只是消耗妖力太大,整个人无精打采,比较虚弱。
这晚,是尤鹄踏入人间的第一晚,睡得分外踏实。
原来人间也没那么可怕嘛。
尤鹄迷糊地想,彻底睡了过去。
第8章
雨过之后,月亮拨开云雾悬挂在如墨的夜色中,皎洁明亮。
月色下,树影绰绰。
岚山别墅,屋内灯光依旧亮着。
肉肉一回家就被主人关在门外,扒拉着卧室大门一直叫唤,时刻担心自己的主人受到那个凶恶男人的欺负。
吴朗回到家中不由分说地将何新雨一把抱进卧室,露出了在外面隐忍已久的面貌。
黑色柔软的狼耳刮着何新雨吹弹可破的侧脸,凶狠的獠牙轻咬着白皙的脖颈,温热的唇紧紧与肌肤紧密贴合。
吴朗在外是清冷,令人难以接触的。
可在何新雨眼里,他却是热情而令人难以招架的。
哪怕两人已经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每当吴朗露出这副面貌时,何新雨总会忍不住浑身颤栗,下意识去抓吴朗的手臂,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今天唯一的假期,你去陪了那狗。”吴朗压低声音,愠怒之中又夹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委屈。
漂亮的红色裙子被吴朗不知轻重地撕扯开,何新雨惊呼了声,试图阻止。
“衣服……”何新雨红唇微启便被吴朗凉薄的唇不由分说地堵住。
宽大而略有些粗糙的手顺着已经扯烂的裙摆缓缓而上,落在何新雨纤细光滑的腰侧敏感处,恶作剧般揉捏了几下。
何新雨有些痒,忍不住想往一侧躲,可吴朗一手钳制住何新雨根本不给她躲的机会。
“现在该陪我了。”吴朗贴着何新雨早已红透的耳尖轻语。
何新雨眸中含着雾气,看向吴朗的眼神无奈又纵容。
这人总是这样,哪怕何新雨已经说过多次不要兴头一起就扯衣服,这是个不好且有些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可吴朗总会拿“有钱”“再买”来搪塞她,难得中意的漂亮裙子每次都逃不过吴朗不知轻重的狼爪。
她知道吴朗并非有意,只是出于本能想搞破坏,然后看她恼羞又拿他无法的样子,沾沾自喜。
吴朗的亲吻热烈而密集,何新雨招架不住,不自觉双手攀上吴朗宽阔的背部紧紧抱住,予以回应。
很快,室内温度迅速上升,充斥着暧昧与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门外肉肉贴着门听到屋内不时传来女主人的声音,以为是被凶恶男人欺负了,一个劲地叫。
开始吴朗还能装作听不见,结果这狗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撞门。
吴朗脸一黑,欲施妖力将它丢出去,被何新雨看穿制止了。
“阿朗,不可以。”何新雨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
“啧。”好好的兴致被一只蠢狗破坏,吴朗心情差到极点,沉着脸起身捞起睡衣随意披了下,拿走了床头柜的香烟和火机往阳台走。
何新雨披好衣服开门安抚肉肉。
肉肉嗅了嗅何新雨身上没有受伤的味道,才跟着何新雨去了一楼自己的小窝休息。
“你啊,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何新雨揉了揉肉肉脑袋瓜子,看它现在乖巧的模样,不禁失笑。
和刚刚门外叫天叫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狗。
何新雨自是知道吴朗不待见肉肉的原因。
肉肉是她前任留下来的。
在遇到吴朗之前,何新雨有个竹马男朋友许广延。
何、许两家关系从他们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很要好。
何新雨喜欢画画,许广延擅长书法,早期何新雨画上的字基本都是许广延提的。
一个貌美,一个有才,家庭背景还都是言情书网,怎么看怎么配。
何新雨也这么认为。
两人原本打算毕业之后就结婚。
可一个突如其来的契机打乱了计划,也使得两人感情产生了变动。
何新雨在校内导师的推荐下,得到一个来自国外世界知名艺术学府的进修机会。
这机会太过难得,何新雨不想放弃。
两人感情因为这件事而渐渐有了裂痕。
分手是许广延提出来的。
在何新雨的画展上,许广延不远万里前来参加何新雨人生第一场画展开幕式。
何新雨当时满心都是甜蜜,在她眼里爱情事业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谁知一个转身,许广延的分手提议给了她当头一棒。
何新雨永远记得那天她深爱多年的男人亲口承认自己变心时眼里的痛苦。
“新雨,是我不好。”许广延眸色黯然,偏头不愿与何新雨对视。
何新雨很久没认真看过许广延,才惊觉这人在她看不见的日子里似乎消瘦了不少。
以往的书生意气、信誓旦旦不知去向何处,只留下了一副她曾喜欢过的躯壳。
成年人的爱情最怕拖着,最怕无止尽的拉扯,到头连初次心动都变得狼狈。
何新雨勉强笑了笑,应了他的要求。
也是在这个画展上,何新雨认识了吴朗。
吴朗当时陪同合作商来看画。
身为一个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吴朗所有的细胞都拿去跟数字打交道了,对艺术兴致缺缺,也丝毫没什么浪漫细胞。
要不是眼前合作商是公司长期战略伙伴,吴朗绝不会浪费那个时间。
他对挂满墙壁的画没兴趣,却偶然撞见了画廊主人被分手的场景,来了兴致。
吴朗稍稍用了些妖力便听到那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心口不一地答应了男方的要求。
他身为一只混入人界也有十来年的狼妖,着实不明白人类的感情为何如此复杂、别扭。
与妖界的直白截然不同,在人界口上说着“喜欢”,心里却并非如此。
他们好像很喜欢演戏,撒着各种谎言生存,这让吴朗都分外的厌恶。
就在吴朗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声的啜泣。
那声音像是怕打扰到别人般,一直隐忍着。
循声望去,是前一分钟还泰然自若,眉眼含笑祝福自己前男友生活顺遂的女人。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好似流不完般,看得吴朗多年来岿然不动的心微微泛起涟漪。
这世上少有一见钟情,可偏被吴朗遇到了。
他借着买画名义,有目的地接近何新雨,仿若个绅士般陪何新雨度过了失恋期,紧接着趁虚而入。
吴朗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喜欢的就要直接争取,千方百计握在手里才是。
由于吴朗工作忙碌原因,两人恋爱没有多么轰动激烈,简单却不失温馨。
曾几何时,吴朗陷在何新雨的善良温柔里,试图摊牌自己的身份,却一直怕人类得知真相后是否会恐惧,进而打破现有的安稳。
直到在一起两年后的某天,何新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许广延。
何新雨怎么也想不到她和自己相恋过七年的前任再次碰面会是彼此的最后一面。
许广延生病了,躺在医院浑身插满管子。
白色床头柜上的野百合早已经枯槁却没人更换,一如他原本结实硬朗的身子只剩下一副皮包骨,消瘦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