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厉西钊又拨了语音通话来，许知月按下接听：“又做什么？”
厉西钊：“不生气了？”
许知月实在气笑了：“昨晚是谁先黑脸的？”
厉西钊：“我脸本来就黑。”
许知月：“……没想到厉总真会说冷笑话。”
她听到电话那边一声不明显的笑，低低沉沉的，正挠在她心尖上：“你在笑吗？”
厉西钊没否认：“我不能笑？”
许知月：“你在取笑我吧？你说你这人讨不讨嫌啊？”
“许知月，”厉西钊叫她的名字，“撒娇也适可而止。”
许知月：“彼此彼此。”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厉西钊要开始工作了，挂断了通话。
许知月笑着一撇嘴，对面房间的苏娉正推门出来，开口便调侃她：“一大早的笑这么灿烂干嘛？厉总给你灌蜜了？”
许知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苏娉打哈欠：“去楼下餐厅吃早餐了吧。”
许知月问她：“你昨晚很晚睡吗？精神怎么不好？”
“别提，”苏娉摆手道，“有人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
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顾明泽走出来，正往脑袋上扣机师帽，听到这句笑问：“在说我？”
苏娉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许知月快步跟上去，好奇问：“他怎么你了？”
苏娉没好气：“大半夜不停发微信来扯东扯西，尽说些废话，不知道想干嘛。”
许知月失笑：“你不理他不就行了，我看他精神倒挺好的，结果害你没睡好。”
“你还笑，”苏娉嗔道，“明知道今天要飞，他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没见过这么没分寸的，厉总都知道哄得你开开心心、神清气爽呢。”
许知月摇头：“他也差不多，我自己心大而已。”
厉西钊哄她？厉西钊气她还差不多吧……
她要是心不宽，昨晚估计也得跟苏娉一样睡不好。
苏娉：“厉总是这种人？”
“他气死人的本事才强，”见苏娉不信，许知月重点强调，“真的。”
“啊，”苏娉总结，“男人果然都是只顾自己爽的生物。”
许知月：“……”
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第36章
================
回到临城，下午许知月如愿去听了讲座，和宁远辉一起，这小子特地开车来浅苑公馆接的她。
上车时许知月顺嘴问了句：“你哥住这里，你怎么不住这里？”
宁远辉：“这里离公司远，还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我住这里干嘛，再说了我总不能来做你跟哥的电灯泡吧？我现在也住在兰欣苑，跟其他同事一起。”
许知月指了指他的车子：“你这车比你哥的还贵，其他同事看到了背后不定怎么议论你。”
宁远辉无所谓道：“随便他们。”
许知月：“你哥说他不知道你回国了。”
宁远辉笑了：“那多正常，他脑子里除了工作最多分点位置给你，我算哪根葱，他还能记得有我这个弟弟就不错了。”
许知月觉得这俩兄弟实在是，要说关系不好吧，似乎也不是，要说关系有多好，又好像算不上。
她问：“你哥知道我们一起去听讲座吗？”
“告诉他干嘛，”宁远辉摇头，“他反正人不在这里，知道了没准还要吃我的醋，不必多此一举了。”
许知月：“……不至于。”
说是这么说，她的话却没什么底气，厉西钊不会吃他亲弟弟的醋吗？
未必。
车往市区开，宁远辉和许知月一路闲聊，宁远辉说起自己的事情，这小子上大学后突然想开飞机，跟家里说了声直接参加了星野的飞行员自主培养计划，被星野送去国外航校两年，才刚回来。
“之前我家里人都觉得我坚持不下去，可我不但顺利毕业了，还是我们这一批学员中成绩拔尖的。”宁远辉得意道。
许知月也笑了：“那也挺好，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来星野混日子的。”
宁远辉：“当然不是，我是认真想开飞机，以后像你和师父一样，我来星野的目的很单纯的。”
听到这句，许知月忽然想到什么：“你哥……”
“我哥什么？”宁远辉转头冲她一扬眉，“许姐姐想知道我哥的事？”
许知月问出口：“你知道他为什么来星野吗？”
宁远辉：“他自己怎么说的？”
许知月：“说你爸放他出来独自历练。”
宁远辉哈哈笑：“你信他呢，我爸要真放他独自出来历练，就不会现在让他两头跑了，是他自己要来临城的吧。”
许知月：“吧的意思是你也不确定？”
宁远辉道：“应该就是，星野已经快成我们家公司的边缘产业了，哪里需要我哥亲自过来，是我先知道你在星野，有一次听星野去航校给我们上课的教员提到你，才知道许姐姐你一直在星野工作，后来无意中跟我哥提了一嘴，没半个月就听到我妈说他来临城接手星野了。”
所以厉西钊确实是特地为她来的星野。
许知月心情略复杂，她其实早有感觉，今天终于得到了确切答案。
“他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宁远辉：“你也知道我哥是什么个性，他肯承认才奇怪了，其实许姐姐，我早猜到我哥迟早还得回头找你，你别看他嘴巴硬，对你是最没辙的。”
许知月尴尬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宁远辉继续说：“而且他这十年都没交过别的女朋友，你信吗？二十几岁的男人活得跟个苦行僧一样。”
“……我知道，”许知月道，“我听周渊他们说了。”
宁远辉：“是吧，之前家里还跟他介绍过好几个呢，他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我妈都愁死了，跟我说其实她早就知道我哥高中时交了个女朋友，分手之后还追到国外去了，当初我妈睁只眼闭只眼没当回事，这几年时不时说后悔，当年没努力帮我哥留住你。”
许知月只觉无语，他们当初是早恋吧？厉西钊的家长竟然是这个态度？
宁远辉解释：“我妈就这样的，你也别有负担，我知道当年是你甩了我哥，别觉得对不起他，他要是表现得不好，你再甩了他就是。”
许知月：“你这么说，你哥知道吗？”
宁远辉浑不在意：“不用管他，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帮他说话，他那种个性，你甩他太正常了。”
许知月犹豫道：“其实我觉得他个性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好歹是你哥呢，你怎么这么说他？”
宁远辉：“口是心非，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还不糟糕？”
许知月彻底无话可说，厉西钊在他弟这里实在没面子，她爱莫能助。
宁远辉再次笑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在你面前说他坏话？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肯定觉得他好。”
“没关系，”许知月幽幽道，“你说得挺对的，他就是这样。”
听完讲座已经快五点，出来之前许知月收到厉西钊发来的消息，说在场馆门口等她。
许知月有点意外，问宁远辉：“你跟你哥说了我们来听讲座？”
宁远辉：“没啊，他来接你了？”
许知月觉得稀奇，厉西钊是怎么知道的她在这里？
厉西钊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刚从沪市回来，让司机先回去了，自己开车来接许知月。
许知月和宁远辉上车，厉西钊目光落向车内后视镜中的宁远辉，冷冷问：“你没开车？”
“开了，先扔这里吧，你不是要接许姐姐去吃饭？算我一个。”宁远辉笑嘻嘻道，说好了不当电灯泡，转头他就忘了。
厉西钊懒得再说，发动车子。
许知月轻咳一声：“我没跟你说我来了这里吧？”
厉西钊：“猜的，你肯定在这。”
这么了解她的人，大概只有厉西钊。
许知月拢了一下头发，掩饰略微的不自在，明明厉西钊也没说什么，或许因为还有第三个人在，让她莫名觉得别扭。
后座的宁远辉揶揄自己亲哥：“你在许姐姐身上装了定位器吧？”
厉西钊和许知月都没理他。
吃饭时也是宁远辉一个人在侃侃而谈，说自己的飞行员生涯初体验，许知月和厉西钊各自默不作声吃东西，把他的话当背景音。
厉西钊夹菜进自己碗里时，许知月抬目看了他一眼，厉西钊仍一句话没说，夹完菜又继续吃自己的。
他不说话许知月也不想说，比耐性她从来不输给任何人。
宁远辉终于无奈了：“我说你俩，谈恋爱就这么谈的？相顾无言搁这里演默剧呢？”
许知月：“这个时候嘴巴用来吃饭不就好了？”
厉西钊凉道：“要是吃饱了你就先走，不用在这里说废话。”
宁远辉：“哦，原来是嫌我太碍眼了，打扰了你们谈恋爱。”
你知道就好。
宁远辉奇怪道：“当年你们不是还经常带我一起出去约会，那时候怎么不嫌我碍着你们？”
厉西钊：“你还是小学生？”
宁远辉笑：“不都一样，你俩谈情说爱，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许知月继续闷头吃东西，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宁远辉吃饱喝足，终于拍拍屁股走了。
厉西钊问面前人：“他在你不自在？”
许知月目送宁远辉走远，收回视线：“你很自在吗？”
其实这么说还是挺奇怪的，普通情侣跟家人或是朋友一起吃饭，不该不自在才对，但许知月就是觉得跟厉西钊在一起，没法像对一般男朋友一样在人前自然相处。
至少以前不是这样的。
厉西钊：“他跟你说了什么？”
“哦，没说什么，”许知月心不在焉道，“说了些你口是心非的事情而已。”
她放下筷子，冲厉西钊笑：“回去吗？”
厉西钊目光盯着她，半分钟后起身去服务台结账。
回程依旧一路无话，车子在入夜之后空旷寂静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许知月靠在座椅里，安静闭目养神。
耳边是她从前很喜欢听的一首钢琴曲，不断重复播放。
进家门时厉西钊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开关，别墅里的灯没像平日那样自动亮起，许知月心跳得有些快，人还在玄关已被厉西钊按入怀，炙热亲吻跟着落下。
她双手先是攀住厉西钊的肩膀，再又像是受不住移上去，扯住了厉西钊后脑的头发。
嘴里横冲直撞作乱的舌让她丧失了思考能力，身体里的火却被挑了起来。
亲吻搂抱着跌跌撞撞进了客厅，厉西钊跌坐进沙发里时，双手还抱着许知月。
许知月跪坐在他身上，双唇稍稍分开，厉西钊背靠着沙发抬目看向她，眸色比黑夜更浓沉。他的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欲望，明明是被压制的姿势，气势却格外强硬，一瞬不瞬地盯着许知月，如同想要将人拆吃入腹。
许知月轻抚他的脸，长发散开，垂落向一侧，眼神迷离的模样更显妩媚。
他们谁都没有出声，只有彼此不断加重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间。
许知月的大衣刚才在纠缠中就已经脱了，沉默对视片刻，她坐起身，在厉西钊目光注视中，缓慢而没有迟疑地脱去了身上的羊毛衫，再一颗一颗扣子解开了最里面那件贴身的衬衣。
到第三颗扣子时，厉西钊按住她的手，接下了她的动作，直至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衬衣从她肩头滑落。
厉西钊将人拉近，在她肩头落下一个吻。
许知月轻喘一声，慢慢闭起眼。
第37章
================
许知月半夜被渴醒的，伸手往床头柜摸了一阵，没摸到自己的水杯，恍惚间想起来，这里是厉西钊的房间。
她被厉西钊揽在怀中，对方一条手臂还搭在她腰间。
小心翼翼挪开身体下床，她一条腿踩在床边地毯上，因为腿酸差点直接跌坐下去。
许知月轻嘶一声，狼狈稳住身体，去浴室胡乱拿了件浴袍披上，轻拉开房门，摸黑下楼。
她的衣服还散落在楼下客厅里，这个地方到处是先前激情时留下的痕迹，许知月没眼看，拿了衣服去倒了杯水，重新上楼，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冲澡时她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才清明了几分，……今晚的事情，是她主动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就做了。
都是成年人了，遵循身体欲望，并不是一件多羞耻的事情。
而且，对象是厉西钊，面对那个人时，她的理智通常不能占上风。
洗完澡出来，只开了盏床头灯的房间里却多了个人，厉西钊随意披了件睡袍，正在看她贴在墙上，每周更新一次的排班表。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做什么？”许知月走过去，没话找话。
厉西钊转身看向她，平静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模样跟先前沉浸在情欲中发了狠的男人判若两人。
“为什么大半夜回房间洗澡？”厉西钊开口，嗓音有些低哑。
许知月干笑：“渴醒了，浑身黏腻不舒服。”
厉西钊沉目盯着她：“你过来。”
许知月犹豫上前，还没走近被厉西钊伸手一下攥过去，许知月皱眉拍了他一下：“你轻点，疼。”
厉西钊语气略微妙：“哪里疼？”
许知月：“……哪里疼你不知道？拜你所赐，你厉害了。”
她是真的怀疑，厉西钊这个混蛋当真十年没近过女色？刚明明熟练得跟老司机一样，还特地提前买了安全套，哪里像从没开过荤的样子？
倒是她，一开始还想掌控主动权，到后面就完全被厉西钊牵着走了，事后回想起来实在羞耻得可以。
“你在想什么？”厉西钊盯着她的眼睛。
许知月蹦出句：“你刚才那些，从哪里学来的？”
厉西钊：“你觉得可以？”
“可以啊，厉害得很，”许知月简直想给他竖大拇指，再厉害一点她就招架不住了，“所以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厉西钊放开她，眸色沉了三分：“你很好奇？”
许知月：“不想说算了，谁还没点过去……”
“没有过去，”厉西钊截断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
许知月：“哦。”
这让她怎么接话？
厉西钊：“有些事情不需要学，你说可以那就是满意了，我不比别人差就行。”
“什么别人？”许知月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你在吃我前任的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