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来了，季嘉海当然也没有落下。
到了海城入住酒店后，宋清清给姚春兰打电话想了解一下饭店的开业情况，负责收银的姚春兰甚至都没时间跟她说太多。
姚春兰说：“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国外的乐团指挥也来了。”
“周均安？”
“应该是吧，大家都叫他周指挥、周先生。”
第208章 女朋友
姚春兰在旁边强调说：“我感觉那个周均安之所以会来我们饭店，应该是因为秦老师。”
宋清清瞬间明白，周均安这段时间确实没闲着，他应该打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信息。
至少现在应该知道她和秦老师之间的关系。
听顾渊说，周均安的演出计划其实都已经进行完毕，按理来说，他这会儿差不多该走了。
但是周均安没有，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和音乐学院的领导接触，还欣然接受音乐学院让他去开讲座的邀请。
这些人都在宋清清的意料之中。
确切地说，是季嘉衍的预料之中。
之前听说周均安回国的消息之后，季嘉衍就跟宋清清说，周均安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她只需要远远地站在一边看他表演，不需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也能达成目的。
季嘉衍走过来，问打完电话的宋清清说：“要不要去酒店附近转一转？”
他们是今天早上到的，吃完午饭之后在房间里休息了好一会儿，宋清清又出来打了个电话。
学术交流会在明天举行，就在这个饭店里。
其实宋清清以前也来过这个城市，是秦老师带队来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来的。
同行的小伙伴中，不少是家里条件还说得过去的。
来之前，家长会给他们一些零花钱，让他们在大城市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宋清清就没这样的待遇了，她甚至都不敢告诉鲁卫明夫妻俩她获得竞赛的资格。因为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她优秀。
为了能够在那个家里稍微过得好一点，宋清清和同龄人反其道而行之，别的同学把不及格的分数改成及格，她则是把全班名列前茅的成绩改成不及格。
虽然很难过，不过幸好身边有秦老师。
秦老师本身日子过得也不宽裕，时不时还要被前夫一家骚扰，但是她只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会让宋清清多吃一点，穿得稍微体面一点。
来这个城市竞赛的时候，虽然没钱，但是秦老师也会找时间带她出去逛一逛。
逛街的同时，秦老师还会跟她说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这幢建筑几十年前没有解放的时候是什么用途，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比如哪个历史名人曾经住在这里，历史名人的后代现在是什么样。
当时宋清清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带自己喜欢的人来这个城市逛一逛，长长见识。
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梦想那么快就实现。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她喜欢的人现在日子过得都很不错，只要有时间就能随便逛，压根不用再为经济方面发愁。
宋清清也想体验一下逛街的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感觉，于是她点头说：“好啊！”
改革开放已经超过十年，这个城市发展得更快，街头上的外国人也不少，据说已经有不少外国企业在这里发展。
马路两边，小商小贩也比以前宋清清来的时候多很多。
宋清清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兜售墨镜的小商贩似乎发现了商机，立刻凑到他们跟前说：“小伙子，买副墨镜吧！墨镜一戴，让你更加风流倜傥，你这个漂亮的小女朋友也会更加喜欢你。”
季嘉衍瞥了一眼那些墨镜，没什么兴趣，他本人有品牌的墨镜。
不过他对小商贩后面那句话比较感兴趣，所以没有马上离开。
宋清清倒是对墨镜有点兴趣，现如今大街上的潮流都是牛仔裤喇叭裤大墨镜，她喜欢看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不过她穿在身上的时候更喜欢素雅的风格。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季嘉衍戴墨镜，所以她特别感兴趣地拿起其中一副墨镜，对季嘉衍说：“嘉衍哥，要不你试试？”
小商贩继续说：“哇！小姑娘真是有眼光！不仅人长得好看，眼光也很不错。这可是我卖得最好的一款墨镜，墨镜是港城那边进的货，明星都喜欢这一款。你对象戴上这款墨镜，肯定像明星。”
宋清清非常认真地跟小商贩说：“他比明星好看！”
小商贩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对季嘉衍说：“哥们儿，好福气啊！漂亮的对象对你的评价很高。”
季嘉衍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波澜，他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宋清清挡住他付钱的动作，她自己拿出钱包，“嘉衍哥，我送你吧。”
也是在刚才，宋清清突然意识到相处这么长时间，她竟然没有正儿八经地送过季嘉衍礼物。
这一年多以来，他给她的帮助可是最多的。不管是生活方面还是学习方面。
小商贩并没有马上接钱，而是跟宋清清说：“小姑娘你不给自己也买一个吗？现在港城那边特别流行情侣款，就是搞对象的人，穿差不多的衣服戴差不多的首饰。”
季嘉衍正准备阻止对方的时候，宋清清却大大方方地说：“好，那我也买一副。”
正值夏天，烈日炎炎。戴上墨镜后，宋清清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而且可以直面太阳光。
世界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
宋清清新奇地感受着周围，而季嘉衍的目光几乎都在她的身上。
就这样一直逛到暮色来临，季嘉衍带着宋清清去了一家本地很有名的餐厅。
是一家私营饭店，据说老板以前也是厨师，公私合营之后，就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
现在允许个体户之后，他辞掉了在大食堂的工作，开了自己的饭馆。
生意很好，吃饭要排队。
宋清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姚叔叔的饭店过不了多久，肯定也是这样，生意兴隆。
宋清清本来还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到他们俩进来之后，被一个工作人员认出来，“季先生！”
季嘉衍微微一笑，“生意挺好的？”
“挺好，挺好！就两个人吗？到楼上的包间怎么样？”
季嘉衍点头。
来到包厢，刚坐下，包厢门口就出现一个60多岁的人，对方嗓门洪亮地说：“季先生！可算等到你了！刚才他们说你带女朋友过来，我还不信呢。”
第209章 我们休息了
宋清清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纠正对方的误会。
她还没有想好之前，季嘉衍就微笑地跟对方说：“严叔，好久不见。菜我就不点了，您看着上。一直以来，您这方面都是行家。”
对方乐呵呵地笑着说：“季先生，谢谢您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相信我。那我就亲自下厨，给您做饭去。”
这位离开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些看着就很爽口的凉菜，还有冰鲜的西瓜汁。
包厢里就剩下他们俩之后，宋清清立刻跟季嘉衍说：“嘉衍哥，刚才那位老先生误会咱们俩的关系了，你怎么不纠正一下？”
季嘉衍靠在椅背上，微微侧身面对宋清清，无论是表情还是姿势都特别慵懒，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清清，我以为你不介意呢。毕竟刚才买墨镜的时候你也没有纠正别人。”
宋清清认真地解释说：“小商小贩对于我们来说是陌生人，买完墨镜之后，以后又不会再有交集，没必要跟别人解释那么多。可是饭店的老板，好歹算是现实生活中的熟人，当然要解释清楚。”
季嘉衍不以为意地说：“那有什么，他们又不会乱说。你不用放心上。”
宋清清心里想：既然你都不要在意，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很快就上来三菜一汤，量不多，但是看着很精致，两个人吃刚刚好。
其中有一道蟹肉做的羹，特别鲜，宋清清特别喜欢吃，连续吃了两碗。
季嘉衍拿出一张纸给宋清清擦嘴角的蟹黄，“好吃吧？”
“好吃！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个。”
过去一年，宋清清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身边的人隔三差五带她去体验。
一年下来，宋清清甚至以为自己多多少少已经算是个美食家。
原来她还错过了很多东西。
怪不得人家都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去的地方越多见闻越多，吃的东西自然也就越多。
还有一道菜，砂锅里装着肉皮、咸肉、蛋饺、鲜笋等，下面用微火煮着。她以前也没有吃过。
以前来参加竞赛的时候只是觉得海市很繁华，那种繁华离自己很遥远。
这次来，她淡定从容，走街串巷，细细品味。
这会儿还能坐在最受欢迎的餐厅的包厢里品尝老板亲自下厨做的美食。
生活总归变得很不一样了，她心里很清楚，能够带来这样的变化，她要非常感谢的人就是身边坐着的人。
他真的很好。
可她还小。
时间如果能够过得快一点就好了，她突然又回到从前的心态――迫不及待地长大。
老板很忙，他中途又来跟季嘉衍聊了几句，从他们的言谈中，宋清清基本猜测得到，饭店的老板应该是以前在季嘉衍外祖父家里干活的，后来季嘉衍的外祖父还帮助他们一家安家落户，开饭馆。
后来时局变了，他去了国营大食堂工作。
现在又辞掉国营食堂的工作开饭馆。
而且开饭馆也得到了季嘉衍很大的帮助，比如饭馆所在的这个三层小楼，产权归季嘉衍所有。
宋清清暗暗在心里说：看来我和嘉衍哥还是很相似的，我们俩都投资了饭馆。
一个南边一个北边，暂时没有竞争关系。
吃完饭之后，饭店的老板让他们带回去几样放得住的小吃，最后还热情又期盼地说：“季先生，明天还来吧？我继续给你们做饭。”
季嘉衍说：“应该不来了，你忙你的，不用太在意。”
老板一听这话就让季嘉衍把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告诉他。
季嘉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老板。
看着眼前这一对离开后，老板身边的人凑上来，有些高兴地说：“严老板，季先生好像是第一次肯把酒店的地址告诉我们。”
过去几年，季嘉衍每年都会来几次海城，有私人的事情也有生意上的事情。
每次来，他也会到严老板的饭店吃顿饭，但是却拒绝严老板问地址。
这一次怎么会答应了？
严老板笑眯眯地说：“瞧你这得意的样子，也不想想，季先生为什么要给地址。”
“难道不是因为季先生变得随和啦？”
“你想什么呢！林老爷子的外孙，哪里需要随和？他呀，是为了旁边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喜欢吃我做的菜。”
“哦！是季先生的对象呀！”
“又傻了吧！这都看不出来，他们俩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应该说是季先生处于追求的阶段。”
“严老板，这你都能看出来？”
“这我都看不出来的话，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季嘉衍和宋清清慢慢走回酒店，消食的同时，正好可以看看这座城市的灯火。
虽然现在这座城市的霓虹远远比不上几十年后，但是在宋清清看来已经非常新鲜。
太阳下山之后，温度降下来，晚风徐徐，一切恰正好。
宋清清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不知道这份心境能够保持多久。
看到酒店就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宋清清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季嘉衍说：“已经快九点了，太晚了，我们明天再接着逛吧。”
宋清清点头说：“好。”
不过明天有正儿八经的事情要做，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两人刚走进大堂，突然听到有人叫宋清清的名字。
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顾渊。
他看起来很惊讶，“这么巧，原来你们也住这个酒店？”
学校给的经费有限，按理来说，他们只能住普通的招待所。
但是季嘉衍出门在外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可以不用学校的经费，自掏腰包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毋庸置疑，顾渊来海市的目的也是参加那个计算机方面的学术会议。但是他也住在这个酒店，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宋清清站在季嘉衍身边，并没有往前，只是礼貌地说：“确实挺巧的。”
顾渊说：“我舅舅正好出差来这里，我就跟他住一起了。”
季嘉衍说：“我们是自掏腰包。时间不早了，我们俩先上去休息了。”
第210章 岳父的心思
宋清清对顾渊微微一笑，自始至终都是季嘉衍在跟顾渊交流，她本人似乎也是默认这种方式。
他们俩上楼之后，顾渊有一些失落。
另外一边正在打电话的顾渊舅舅对他招手说：“顾渊，你爸爸想跟你说两句。”
顾渊接电话的时候顺便跟他的父亲提到宋清清。
顾父似乎并不意外，他还有些感慨地说：“到底是宋远桥和瑾瑜的女儿，学术方面有成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清清和季家的小儿子在一起。”
“季家的小儿子当初要是来你们学校，恐怕你现在的地位就保不住了，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趁着这几天，你也要多跟他学习、交流。”
顾渊的父亲挂断电话之后，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给803所打了电话。
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跟宋工通上电话。
寒暄了几句后，宋工直截了当地问：“老顾，你大晚上的打这个电话到底有什么事儿呀？总不可能是为了跟我讨论今天的天气吧？”
电话那边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老宋啊，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说话也不知道拐弯抹角。当年，都是瑾瑜旁边给你当翻译一样，你说完话之后，她帮你加入一些语气词。”
宋工说：“既然你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人，我何必戴面具呢？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顾渊去海市参加学术交流会议，正好在酒店里看到清清。除了清清之外，还有季家的小儿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嘉衍是京大计算机实验室的负责人。”
“老宋，你不觉得清清和季家小儿子走得太近了吗？”
老宋突然笑了，几秒钟之后，笑声又戛然而止。
接着，他有些严肃又有些嘲讽地说：“当年，应该有不少人用老顾你这种语气跟乔先生和师母告状，说我和瑾瑜走得太近。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