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姐姐不熟,对她更没有兴趣,她是邵隆的人,如果和她有什么,传出去会很难听,丢家族的脸面。”邵钰道,“如果元家和邵家的需要联姻来保证合作顺利推行,让阿熏嫁给我,阿熏会怎么办?”
姜熏耳根一下子通红通红,脸颊也红得不像话:“……”
邵钰看她的反应,唇角勾了一下:“我在开玩笑,两家这次的合作不深,还不到联姻的程度。”
姜熏松了一口气,语气有点结巴:“是、是吗?”
刚刚她真的信以为真了,还在想男神从哥哥变成老公应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邵钰应该把她当成小女孩,两人会分床睡,平时还是像兄妹一样相处。
邵钰抬手揉了揉姜熏的头发:“如果有天我真的从兄长变成了阿熏的丈夫,阿熏会怎么想?”
姜熏握住他的手腕:“我的头发要被您揉乱了,今天好不容易梳好的。”
邵钰的手慢慢往下,贴在了姜熏细嫩雪白的脸颊上:“会不会生气,然后从此不理会我了?”
他手上温度适宜,而且气息很干净,很难让人生出提防。
姜熏懵懵懂懂的看着邵钰。
很多时候她其实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因为对方心思藏得太深,经历过太多事情,永远都把情绪藏在看似温文的外表之下。
但实际上,邵钰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拥有强大的气场和雷霆手腕。
表面上的优雅温润只是为了掩饰他最真实的一面。
姜熏很仰慕邵钰,同时还有点畏惧他。如果邵钰把脸色沉下来,绝对比元渡要可怕一百倍。
姜熏道:“如果合作没有那么深,这个假设就不成立呀。而且,我姓姜不姓元,如果爸爸要我给他的公司联姻,外婆会生气的回来把爸爸的脑袋敲破吧。”
邵钰一笑,指腹在她雪白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一下,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唇角:“我们阿熏真聪明。”
指间肌肤的触感细腻温凉,少女未施粉黛,面容比最柔软的丝绸更为娇贵,触感好到不可思议。
邵钰强压着某些会吓到姜熏的念头,轻轻把手松开。
他的力气太大,而姜熏的肌肤又太细薄,不可避免的落下了明显的指痕,仿佛他方才捏着她的下巴强做了什么一般。
姜熏没有随身带镜子,她自己看不到。或许过一两个小时,这些浅淡的印记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阿熏,你爸爸两点钟过来,现在一点五十了,你先去楼上午睡一会儿,等他走了我再去楼上叫你过来。”
姜熏轻轻点头,收拾了自己的书包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邵钰面上温和浅淡的笑意消失,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了一支烟慢慢点燃。
李管家进来把姜熏面前的茶具和点心收走,他忍不住道:“阿熏小姐的下巴上……”
“没事儿,刚刚只是逗她玩,她不知道。”
烟雾缭绕之中,李管家将书房的窗户打开,邵钰抽烟的时候很少,他平常有点洁癖,厌恶太浓重的烟草的气息。
实际上,从少年时期起,邵钰就学会抽烟了,而且当时经常抽烟,只是很少有人知晓。随着年龄逐渐增长,他能够完美隐藏和控制最真实的情绪,才慢慢的远离烟酒。
李管家知道邵钰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会蛰伏很长时间,一旦时机恰当,出手狠辣准确。只是不知道在感情方面,他处心积虑,会不会也这样果断。
看邵钰此时的神色,他对姜熏似乎很怜爱。无论什么时期,姜熏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例外。
现在邵钰对她有了想法,动作太小担心她不知道,动作太大又担心把她吓到。
内部电话打过来,李管家接听后道:“先生,元渡少爷的父亲元先生来了。”
邵钰将手中的烟掐灭,他让李管家把烟灰缸拿出去:“准备座位,请他过来吧。”
第56章
元毅均过来之后, 邵钰站了起来:“元先生。”
元毅均点头:“我是最近才知道你搬来了这边居住,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拜访。”
“您太客气了,您是长辈, 我该去元家拜访才对。”邵钰道,“请坐。”
元毅均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条鹅黄波点的丝带。这条丝带出现在邵钰的桌子上十分突兀, 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
元毅均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模一样的丝带, 但他一时片刻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在哪个女人家里,也或许是公司里的员工戴过。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谈论正事。
一个小时后, 邵钰亲自送元毅均出去。
李管家倒了杯热水,拿了药剂过来:“先生,您今天还没有吃药。天气这么冷,您没有穿大衣就送元先生出门......”
生日那天晚上回来之后, 邵钰一晚上洗了两次冷水澡。虽然家里温度适宜, 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但毕竟寒冬腊月, 加上他这段时间工作繁忙,不可避免的生病发烧。
邵钰不大喜欢吃药,感冒这种病状对他来说无论吃不吃药一周的时间内总能痊愈。
他只接过了李管家递来的热水喝一口:“阿熏在哪里?”
“在楼上客房里,阿熏小姐说她想睡一会儿。”
邵钰把杯子还给李管家, 径直上楼。
姜熏原本要看会儿电影什么的,下午的时光特别容易让人睡觉,不知不觉中她就犯困了。
因为是在邵钰家里做客,所以姜熏睡得并不沉, 听见一声敲门之后, 她就睁开了眼睛。
开门之后, 邵钰站在面前:“不能再睡下去了,不然晚上会失眠。”
姜熏看了看手表, 果然她睡得有点久了。平时她午睡都是二十分钟左右,今天居然睡了半个多小时,再这样睡下去的话,恐怕她晚上真的会失眠。
“我去洗一下脸。”姜熏道,“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她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出来后邵钰把一条丝巾递给她:“落在了书房。”
姜熏头发太多,用橡皮筋绑起来总是容易松,所以她经常用丝带系个低马尾。有时候系得太紧了头皮疼痛,就把丝带缠在手腕上。
可能刚刚随手放在他的书房忘了拿,姜熏从他的手中接过来:“谢谢。”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邵钰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姜熏莫名感觉邵钰的体温很高,比她午睡之前滚烫很多。
姜熏忍不住握了邵钰的手:“邵钰哥,你的手很烫……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邵钰微微一笑,“你下楼来吃下午茶,我还有一些工作处理。”
他容貌俊美,笑起来也很好看,眉眼会显得柔和几分,唇角弧度微微上扬。
姜熏脑海一片空白,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傍晚的时候才从邵钰家里回去,离开之前李管家非要留姜熏吃顿饭。姜熏不太好意思,但邵家的厨师真的很会做饭,做中餐的那位甚至是国宴级别的。
李管家说对方曾经在一个很大的私人园林酒店做主厨,邵钰某次下榻酒店觉得手艺不错,就让人来给他做饭。
她晚餐每样菜都吃了一点,邵钰看起来胃口不佳,只喝了一点清炖的素汤。
姜熏蹙眉:“邵钰哥,您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吃饭?”
李管家道:“阿熏小姐,先生一直这样,三餐很简素。您觉得哪个菜好吃,给先生夹一点呀。”
邵钰警告的看了李管家一眼。
李管家赶紧闭嘴。
姜熏突然反应过来。她拿了勺子给他盛一点点米饭,再夹了一点冬笋和小排骨,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她眼睛水润明亮,白嫩的脸颊看起来就很好捏,当她期待的看向某个人,别人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邵钰没有拒绝,把姜熏给他夹的菜都吃了。
外面天色完全黑了,姜熏看时间不早,乖乖的收拾东西和邵钰告别回家了。
她把书包放到卧室之后,尹姨叫她下楼吃饭。因为元渡还没有回来,姜熏在邵家又吃过了,所以她不想下楼再吃一顿。
过了一会儿尹姨又来敲门:“熏小姐,先生让您过去吃饭,他说女孩子不必减肥,多吃点东西身体才健康。”
罗佳嘉心情复杂的看了元毅钧一眼。
平常的时候,元毅钧并不在乎家里的大事小事,谁吃不吃饭他都不管,哪怕元争这样的小孩子不吃饭,他也不会多过问。
因为家里有保姆,他懒得过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吃不吃都随便。
这回姜熏没有下楼来吃,他居然让尹姨催了两次。
罗佳嘉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减肥,元总,您何必逼着她下来吃呢?饿了她自然就乖乖吃饭了。”
元毅钧脸色沉了下来:“她都这么瘦了,还需要减肥?再减肥就成什么样子了?孩子周末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就这样不管不问?”
罗佳嘉张了张嘴,没忍住说了出来:“我这个后妈不好当,管得多了说我事儿多,管得少了又说我照顾不好孩子……”
“你做不好这份工作的话,就换个能胜任的人来当。”
罗佳嘉打了个寒噤,看都不敢看元毅钧的眼睛。
元毅钧的薄情寡义她是清楚的,这些年对不听他话的元渡能那么狠心,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做到更绝情。
她当元太太,更像是在做一份工作,如果不够贤惠,无法达到元毅钧的要求,是会被辞退的。
这个时候姜熏从楼上下来了。
她头发繁多,吃饭的时候大多会把长发束起来,墨色长发中一条鹅黄色波点的丝带分外显眼。
元毅钧眉心跳了一下,他觉得这应该是巧合。
“阿熏,你坐下吃饭吧。”元毅钧道,“每天不要总想着减肥,胖一点瘦一点不重要。”
罗佳嘉道:“可不是吗,咱家的女孩子,就算长得再难看,外面那些人冲着元总都会赶着巴结。阿熏,你快坐下来吃饭,多吃点东西。”
姜熏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她在邵家已经吃过,所以象征性的让保姆给她盛了一碗银耳莲子汤。
甜汤哪怕是吃饱之后再喝,也能喝得下去。
罗佳嘉挑了一块最肥的红烧肉夹给姜熏,关切的道:“多吃点东西,你现在看着弱不禁风的,吃点肉才能补一补。”
元毅钧看着餐桌上气氛融洽的场面,脸色缓和了许多。
姜熏实在吃不下去这么肥腻的肉,她夹了放在元毅钧的盘中:“爸爸,您多吃点东西吧。您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变瘦啦?我真心疼爸爸,家里全靠您这个顶梁柱。”
元毅钧刚刚看姜熏下来时唇角微抿,很不开心的样子。青春期的小孩就像炮仗,经常一点就炸,所以他方才就没有和姜熏搭话。
现在她突然关切的给自己夹菜,还说了这么熨帖人心的话,他心里有些暖意:“咱家最懂事的孩子就是你,你哥和你姐都比不上你会疼人。”
至于元争,压根没有比的机会。
从前罗佳嘉一直夸这孩子,元毅钧对他还有点好感。自从意识到元争年龄不算小,和他同龄的孩子已经很优秀的时候,他就越看元争越不顺眼,对元争的观感甚至不如元渡。
元毅钧也不爱吃太肥的肉,但这块是姜熏给他夹的,犹豫一下还是吃了。
罗佳嘉脸色隐隐发青。
现在元夏婷不在家,没办法让她表表孝心。元争在旁边啃鸡腿,罗佳嘉桌子底下踹了元争一下,示意他也给元毅钧夹菜说好话。
元争叫了一声:“是谁在踢我?”
因为罗佳嘉和元夏婷总在背后骂姜熏“小贱蹄子”和“小野种”,元争对姜熏很敌视,他恶狠狠的道:“是不是你这个小野种?”
罗佳嘉的脸色难看得不行,抬手在元争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说你姐姐的?”
元争头一次被罗佳嘉打,他委屈得不行,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你平时就是这么叫她的!为什么我不能说!”
“啪”的一声,元毅钧手中的饭碗被摔在了桌子上。
姜熏红着眼睛去拉他的手臂:“爸爸,我没事的……罗阿姨这样说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您不要动手,我知道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罗阿姨讨厌我很正常。”
但她的力气太小了,只拉了一下没有把元毅钧给拉住。
元毅钧不打女儿,也不打妻子,但他会和儿子动手。
元渡青春期的时候,不知道被他揍过多少次。
罗佳嘉看着姜熏要哭不哭泫然欲泣的模样,她都快气吐血了。
罗佳嘉一边恨姜熏装模作样煽风点火,一边赶紧扑上前救宝贝儿子:“元总,您别打他,他不懂事,都是学校老师把他教坏了,明天我去他们学校找他们班主任!”
元渡这个时候恰好回家,听到元争杀猪般的嚎叫声,他眉头紧锁:“这小子把元毅钧的祖坟给挖了?”
“……”尹姨无语片刻,而后解释了一下。
元渡眸色一冷。
小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说些骂人的话……多半是大人私下里讲些什么,被小孩子记到了耳朵里。
他知道罗佳嘉背后喜欢用恶毒的言语攻击别人,不仅仅是姜熏,骂元渡的时候更难听。
罗佳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多年来从来没有翻过车。
这次姜熏在家,元争这傻逼说溜嘴,终于翻车了。
元渡一把拽过姜熏的衣领:“别听这开水壶嚎叫,我们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