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震惊：“你居然好意思说别人是小白脸？”
司空耀眉梢动了动，眼神里隐隐透着点笑意：“大美人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流光沉默了一下，果然还是她输了，“我之前打破了一个结界，姜明杰背的锅，所以那些人才找他麻烦。”
“原来如此。”司空耀了然地点了点头，从怀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东西，“这个送给你。”
流光低头看去，见他手里拿着一支银发钗。这发钗的样式简单，钗头的花却雕刻得栩栩如生，看得出来做发钗的人手艺很好。
“发钗？”她把发钗接了过来。
司空耀应了一声，跟她道：“这钗子是万归一做的，他曾经可是大名鼎鼎的炼器师，许多人拿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求他，都买不到一件经他手的东西。”
两人正说到这里，呼听巷子里传来一声渗人的尖叫：“啊――――！”
这声音离他们有一点距离，但仍是听得流光的背脊跟着一凉：“是黎璃的声音，我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好。”流光顺手把发钗收起，和司空耀朝巷子里走去。
就在片刻之前，李赢带着人追着傀尸进了巷子。按理说人死之后，尸体应该是僵硬的，但这些傀尸行动却只比正常人慢一点，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好像是进了前面的那扇门。”李赢握着剑朝不远处一户人家走去，大家都紧跟在他身后，不敢分得太开。门里是一个院子，四周都没有点灯，好在修行之人视力比普通人好，在朦胧的月色下也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是个染布坊？”
院子里挂着许多新染的布，在白天看来或许明亮艳丽，但在夜色的衬托下变得诡异起来。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放慢脚步，害怕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染布后面窜出来。
“都小心一点。”李赢用剑慢慢挑开面前的一块染布，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如法炮制，用剑去将遮挡视线的染布拨开，然后再往里走。
就这样前进了几步，当又一块染布被挑开后，一排排悬挂的尸体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们的视线。
那些尸体像染布一样，挂在半空中，浑身僵直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鬼。
这画面太过骇人，黎璃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流光和司空耀很快就赶了过来，饶是经历过清水村的流光，看着这画面也有些不适。
“那个好像就是张老爷的尸体。”她指了指左边的一具尸体，虽然样貌跟张夫人画像上的有出入，但还是能分辨出。
黎璃根本不敢睁眼，李赢拿出画像对比了一下，开口道：“先把这些尸体都放下来。”
他话音刚落，被悬挂的尸体忽然动了起来。沉闷的低吼从他们的喉头处传出，挂在脖子上的绫罗像纸一样轻易地被撕碎。
落地以后，这些尸体齐齐看向了“不速之客”。
这下不仅黎璃害怕，就连李赢都绷不住了：“先退出去！”
他们从染布里飞快地退了出来，走到门口才发现，巷子里竟然也有尸体围了过来。这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丁吉崩溃地朝着流光大喊：“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打他们啊！”
流光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刚才是意外，现在使不出来了。”
“别吵了！”眼看傀尸愈加逼近，李赢拿出身上带的信号弹，朝空着射了出去，“沈兰意就在这附近，只能请他来救我们了！”
刚才他们打两具尸体都费劲，这会儿这么多个，他们被生吃了都说不定！
司空耀本来想出手，听到他们要叫沈兰意来，又停住了。
他象征性地应付了一下他和流光身边的傀尸，沈兰意便火速赶来，从天而降。
丁吉看到沈兰意挺拔的身影，差点哭了出来：“沈师兄，你终于来了！”
他们得救了！
沈兰意却没他那么乐观，这些尸体很像他之前听说过的傀尸，他们没法消灭，而且现在数量还这么多。
“这些尸体应该是有人在操控。”他抽出自己的剑，跟李赢等人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去找操控尸体的人。”
“好。”李赢应了一声，司空耀也趁机退出了站圈。
这次操控傀尸的人比上次藏得隐秘，李赢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司空耀也没去帮忙，留在院子里看着正和傀尸激战的沈兰意。
“这就是你们玄天宗传说中的沈师兄？”司空耀倚在一旁，赞叹一句，“剑法挺飘逸嘛。”
流光看了看他，开口道：“你认识沈兰意？”
“不认识。”司空耀侧头看向她，“为什么这样问？”
流光道：“感觉你看的他眼神很奇怪。”
她说着，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离谱的猜想：“你该不会也暗恋他吧。”
“……”司空耀今天第一次沉默了，“他长得又没你好看，我要暗恋也暗恋你。”
说到这儿，他又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流光笑了起来：“大美人，你知道发钗是寄情之物吗？你收下发钗，就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要不我还给你吧。”
“那可不行，”司空耀的神情仿佛一个受害者，“你这不是玩弄我的感情吗？”
“……”流光扯着嘴角朝他露出个假笑，“我觉得要不你还是去帮忙找人吧。”
司空耀直起身，看着她道：“行吧，既然大美人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个忙。”
那个操控傀尸的人就像知道司空耀要出手了一般，忽然就跑路了，正在攻击沈兰意的傀尸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沈兰意愣了一下，收起手里的剑。
他猜是操控傀尸的人被制服了，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流光和司空耀。他知道他们两人在那儿，不过他们一个不是玄天宗的人，一个只是个修为低微的新入门弟子，所以他也没请他们帮忙。
这会儿傀尸的危机暂时化解了，他才朝他们两人的方向走去：“你们没事吧？”
“没事，谢谢沈师兄。”
“嗯。”沈兰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司空耀身上，“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司空耀看了看他，轻笑一声开口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说出来沈师兄也不认识。”
第13章 早点
他说自己是无名小卒，沈兰意却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直觉他没自己说得那么简单。但他既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沈兰意便也没有再追问。
没一会儿，李赢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倒了一地的傀尸十分惊讶：“沈师兄，是你把它们解决的？”
沈兰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不是你们把操控尸体的人制服了吗？”
“我们根本没找到人。”李赢比他还奇怪，“说来也邪门，明明能听到吹埙的声音，偏偏找不到人，我担心你一个人疲于应对，所以才回来看一眼。”
沈兰意微微蹙了蹙眉，如果不是他们制服了操控之人，那吹埙之人为何又突然逃跑了？
“操控的人应该已经走了，你去叫其他人回来吧。”他没有再想这件事，眼下解决这些尸体才是当务之急。
“好。”李赢点头应下，看着地上的尸体问他，“这些尸体怎么办？要通知镇民来领回去吗？”
沈兰意摇了摇头，跟他道：“这些尸体还有蹊跷，我需要先回玄天宗一趟，通知长老们。尸体我会找几个弟子暂且看管，等长老来以后再定夺。”
“好的。”
李赢出去叫人了，沈兰意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刚才在打斗过程中，他也隐隐听到有埙声，那声音时近时远，想必是用来掩护吹埙人具体位置的术法。
他查看了几具尸体，发现尸体的心口位置都有一个图案，看上去像某种阵法。
“这个阵法跟陶埙上的是一样的，应该是用来操控傀尸的。”司空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和他说了一句。
沈兰意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见过操控傀尸的陶埙？”
“嗯。”司空耀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道，“他们应该是给尸体用了某种药物，心口处就会出现这标记。”
流光听他这样说，眉梢轻轻动了动，又是阵法又是药物又是陶埙，看来想要操控傀尸也不容易。难怪刚才那个人跑那么快，这些都是组织精心培养的人才啊，人数应该不多，结果上次司空耀轻易就搞死了一个。
他肯定上人家黑名单了。
李赢把人都找回来后，沈兰意便决定连夜返回玄天宗：“你们可在镇上的客栈留宿一晚，明早再出发，也以防夜里再生什么变故。”
丁吉看着他道：“沈师兄，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我想先回去疗伤。”
沈兰意见他确实是几个人里伤得最重的，便点了点头：“我带你一起回去。”
说着，他又看了眼姜明杰：“你的伤怎么样？”
姜明杰的脸色要比丁吉好很多，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跟沈兰意道：“我没事，我抗揍。”
他这么说，沈兰意便只带了丁吉一人率先返回玄天宗，其余人跟着李赢去了镇上的一家客栈。司空耀也打算在兰水镇住一晚，便跟他们一道去了，黎璃看着站在流光另一侧的司空耀，小声地跟流光问：“这个帅哥是谁啊？”
流光道：“司空甜甜。”
“……好别致的名字啊。”黎璃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不过长得真好看，比沈师兄还好看。”
司空耀就跟听见了她的话一般，嘴角得意洋洋地勾了起来。
“……”流光在心里呵呵一笑。
“房牌自己拿着。”李赢定好房间，把房牌分给了他们。司空耀看了眼流光的房牌，要了她对面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黎璃拉着流光好奇地追问了起来：“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甜甜的？他为什么也在兰水镇啊？”
“巧合，都是巧合。”流光看着她，反客为主，“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黎璃：“……”
她好不容易忘了这一茬，她为什么要提醒她。
“不行我要先睡了。”她飞快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
流光满意了。
这一晚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就是黎璃明显做了噩梦，梦里都在喊救命。
第二天一早，流光把黎璃叫醒，一起朝楼下走去。黎璃昨晚没有睡好，一直在打哈欠：“好困，我们要不在这里吃些早点再回玄天宗吧。”
她们在玄天宗的时候，是没有早饭的，现在好不容易下山了，怎么也要多吃点。
流光道：“我没钱。”
昨晚的住宿费虽然是李赢统一给的，但早点肯定得自己给钱。
“……”黎璃知道她穷，便大方地道，“没事，我请客！”
两人一下楼，就看见姜明杰和季淮泽已经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吃的。
“香香姑娘，这边这边！”姜明杰站起来朝流光挥了挥手。
不得不说姜明杰确实很抗揍，昨天被丁吉打得都咳血了，睡了一晚今早又活蹦乱跳了。
“太好了，这下连早饭钱也省了。”
黎璃拉着流光想过去，司空耀也从楼上走下来，站在楼梯口笑着叫了流光一声：“大美人，要跟我出去尝尝兰水的特色小吃吗？”
流光回头，见司空耀直接从二楼跃了下来，身姿轻盈发丝飘逸。
“哇。”黎璃的眼睛都亮了亮，一下子就精神了。
司空耀走到姜明杰的桌前，看着桌上的早点摇了摇头：“都来兰水了，当然得吃一点只能在兰水吃到的东西。”
姜明杰也下意识看着自己点的早点，指着其中一碟糕点道：“小二说了，这个就是兰水最有特色的糕点。”
“这话没错，不过这里做的不够好吃。”司空耀回头看着流光，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一家最地道的糕点铺，要去试试吗？”
“去去去！”黎璃把流光往前推了推，“记得多买点，我们带回去给林可滢也尝尝。”
流光：“……”
她看就黎璃自己想尝。
司空耀勾着唇角，轻轻扬了扬下巴：“走吧。”
流光跟着他一道出去了，黎璃走到姜明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来：“没事，你点的这些早点，我们三个人就吃得完。”
姜明杰和季淮泽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所以点的东西也不多，黎璃拿起一个糕点咬了口，为姜明杰：“李赢呢？”
姜明杰也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跟她道：“今天一早长老们就来了，他也过去了，让我们吃完早餐自己回玄天宗。”
“哦。”黎璃点了点头，没了李赢她更高兴呢，“那我们等香香回来再一起走吧。”
姜明杰应了一声，又朝门口看了一眼：“跟香香姑娘一起的那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黎璃道：“那肯定是喜欢她呗。”
姜明杰：“……”
竟然有人跟他一样有眼光，发现了香香姑娘的与众不同！
兰水镇的大街上，来往大行人比昨日多了一些。司空耀带流光去的那家早点铺铺面不大，但来东西的人却不少，一大早，早点铺外已经排起了队。
“你在这儿坐。”司空耀把她领到旁边一家小面摊，来开椅子让她坐下，“这家的面条也是远近闻名，你坐在这儿吃面，我去帮你排队买糕点。”
流光在椅子上坐下了，这个司空甜甜看着不着调，但服务还是很到位的。
司空耀跟老板点了面，就去早点铺排队了，队伍里的人虽然不少，但老板娘的动作也十分麻利，没用多少时间，就排到了司空耀。
他拿着糕点回来时，流光的面条已经吃了一小半，老板把另一碗面也端上来，放在了司空耀跟前。
流光看了看，他要的是一碗素面，没有自己碗里的肉臊。
“你不加肉臊吗？”流光问他。
司空耀拿起筷子，一边和面一边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不相瞒，之前给万老头买酒花了不少钱，我身上的钱不多了，得省着点花。”
第14章 往事
流光夹着面条的手一顿，看着他愣了愣神。
司空耀侧过头，笑着朝她看了一眼：“看着我做什么？快吃面，待会儿要坨了。”
“……哦。”流光低下头吃面，司空耀也夹起一筷子面条，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
“这家的面条果然名不虚传，再来晚点我们连坐的地方都没了。”他去排队买糕点的功夫，面摊周围已经坐满了人，“糕点我也多买了一些，你可以带回去和你的朋友一起吃。”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除了那个姜明杰。”
流光：“……”
她的一句“谢谢”卡在了喉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