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妈眼睁睁地看着林母进屋，嘀咕一句，“真是小气。”
此时，林大姑姑正找林二姑姑，还想让林二姑姑站在她这边，“二妹，我就是想给她介绍一个对象。是，我不知道男的有孩子了，但这也不能怪我啊。再说了，相亲不都是相亲好几个的嘛，矮个子里拔高个。她爸都没了，还被人赶出门，谁愿意娶她啊。”
第16章 祭日
街道上，林二姑姑买了菜正要回去，她就看到了她大姐。她大姐就在那边嘀嘀咕咕的，就说要给林清雅介绍对象。
“她没有人要？”林二姑姑嗤笑，“我看是你没有人要吧。”
“我都结婚了，还有儿女，哪里可能还没有人要。”林大姑姑皱眉，“说林清雅呢，她没爸，我们当姑姑的不还得为她操心一点吗？”
“她有亲妈。”林二姑姑道，“轮不到我们管这些事情。真要给她介绍对象，你也可以给弟妹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她都再嫁了，哪里有必要再听她的意见。”林大姑姑道，“你劝劝清雅，她一个总是不行的。那么大的房子，就她自己一个人住，她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林二姑姑道，“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
“我也是为她好啊。”林大姑姑道。
“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要让她过上难过的日子。你给她介绍对象，分明就是让她给你还人情。”林二姑姑太了解自己这个姐姐了，这个姐姐根本就没有想过林清雅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就想着欠了人情就得还。
自家人的人情就不是人情，是自家人该做的。
别人家的人，那就是欠了人情。
林二姑姑跟林大姑姑不是住在一条街，她也知道自己的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大姐认识的那些人也没有多好，让林清雅嫁过去，那就是让侄女过去受苦。
“我真要是去清雅那边，也是让她别听你的糊弄。”林二姑姑道，“她从小到大在你这里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她哪里有在我这里吃亏。”林大姑姑不肯承认。
“你给其他侄子侄女压岁钱，就没有给她。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她在中间，二弟还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你还这么欺负她。”林二姑姑道，“你当她就想要你的压岁钱吗？”
林二姑姑就曾经看过她大姐给几个侄子侄女发红包，当时那些人在排队。她也以为她大姐要发给每一个孩子，结果等到林清雅的时候，她大姐就让林清雅一边去。
过后，林二姑姑就多给林清雅包了一个红包，说是林清雅的二姑丈包的。林二姑姑不可能说是林大姑姑包的，她有没有这么愚蠢。林清雅不肯多要，但是林二姑姑还是把红包塞给林清雅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情，你还记着。”林大姑姑道。
“不只是这一件事情，你分糖果也是那么分的，别人抓一把，清雅就只有一颗。”林二姑姑道，“清雅读大学的时候，你又说女孩子不用读这么多书，还给她介绍带娃的鳏夫，要她去给人当继母。”
林二姑姑都记着呢，“清雅或许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但是我得给她记着。二弟是没有了，可我这个二姑姑还在呢。你最好别再给她介绍那些歪瓜裂枣了，你都不给你自己的女儿介绍那些人，就给清雅介绍。”
“我女儿都结婚了。”林大姑姑道。
“呵呵。”林二姑姑明白，这都是她大姐的借口。
等到周末，林清雅还是去看了蔡大嫂。她不是怕蔡大妈，而是同情蔡大嫂。
蔡大嫂前面生了两个女儿，现在生了儿子，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那些人逼着非得生一个儿子。那一天，要不是林清雅让蔡大嫂去医院还住院，蔡大嫂这个人就要没了。
或许，蔡大嫂就是靠着伟大的母爱生下孩子，她这个人也可能一命呜呼。
为了小孩，大人没有了性命……
林清雅没有当过妈，她也不能体会产妇的心情。
“你得补补血气。”林清雅在蔡大嫂的屋子里，她给蔡大嫂看过了，“你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身子亏了。”
“没有其他问题吧？”蔡大嫂问。
“好好养着，问题不算大。”林清雅道，“就是你最近两年，最好不要再怀上孩子，别生了。你身体亏损太严重，没有恢复就怀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就算你勉强把孩子留到预产期，孩子也可能没有那么健康，你的身体就更加虚弱，可能有碍寿数。”
林清雅说的实话，很多女人就是连续怀孕，又没有注意保养。等出大问题的时候，再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不该这么早怀上孩子，家里有三个小萝卜头就够了。”蔡大嫂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知道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如果她这个当妈的没命了，她的儿女就要叫别人妈。后妈哪里可能对亲生的孩子好，她的孩子就可能受到欺负。
“麻烦你了，还让你特意跑过来一趟。”蔡大嫂道。
“不麻烦，我来看我妈，顺便过来。”林清雅道，“该花钱的时候还是得花，身体比钱重要。”
蔡大妈的耳朵贴在门旁边，她听着屋子里头的话。
花钱？又要花钱？
蔡大妈不愿意让儿媳妇再随便花钱，孙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儿媳妇没有必要再多补。儿媳妇慢慢养着就可以，最重要的还是得让孙子多吃点，买点奶粉也好。
林清雅打开门的时候，她就看到蔡大妈。
“还得花钱哪？”蔡大妈盯着林清雅，“大家都是左右邻居，你太不厚道了，一直坑她的钱。你怎么就能一直坑我们家呢？”
“我没拿你们家的钱！”林清雅强调，“是让大嫂子自己买东西补补。那些东西又到不了我的嘴里，怎么能算我坑你们。”
“她就是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哪里需要补啊。”蔡大妈道，“你这孩子不诚实。”
“你们自己做决定。”林清雅转身就走，再多留下来一分钟，蔡大妈又得说。
若非林清雅是看在蔡大嫂的不容易的份上，换一个人，可能就被蔡大妈恶心走了。
林清雅回去隔壁，她就看到林静巧一家三口。
林静巧瞪了林清雅一眼，要不是她爸让她回来，她才不在这个时候见林清雅。
“妈，我先回去。”林清雅见林静巧在那儿，她就不想待在这里。
“别回去，就在这边吃饭。”林大海道，“先前，是你姐姐不对，我让她给你道歉。”
“勉强道歉，有什么意思呢。”林清雅道，“装模作样而已，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你们一起吃饭吧，我改天再过来。”
林清雅就是带上包包，去跟她妈说一声，她就走了。
“改天来。”林母没有阻止女儿走，要是她知道林静巧今天回来，她就不让女儿过来。
林大海事先没有跟林母说让林静巧一家子过来，他就是想着给林母一个惊喜，让林静巧给林清雅道歉，让这个家的家人关系都缓和一下 。
“你等等。”林母想了想，她又解下围裙，“我跟你一起走。”
林母看了一眼刚刚做好的糖醋排骨，干脆找了饭盒把糖醋排骨盛走了，剩下的菜就没动。没煮的菜，就让其他人去煮。
亏得她还觉得丈夫想要好好补偿一下清雅，是她错了，丈夫还是想着亲生女儿呢。
林大海没有想到妻子竟然跟林清雅一块儿走，他本来就理亏，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爸，你看，我都来给她们道歉了，她们转头就走。她们走也就罢了，还要把做好的菜打包带走。”林静巧道，“怎么着，是她花钱买的菜？”
“确实是她买的。”林大海道，“排骨是她买的，鱼是我买的，那半只烧鸡也是我买的。她没有带走，带的是她自己买的。”
林大海说了两次菜是林母买的，他又办坏事了。
他本来以为女儿道歉了，这一件事情就能过去。
谁知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道歉就能解决。
林大海叹息，那他以后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
“爸，你不会是要追她们吧？”林静巧道，“你这么给她们脸，她们可不给你脸，就只会给你甩脸子。”
“少说两句。”林大海道，“去把饭做了。”
林静巧以前不会做饭，就是去了乡下吃了很多苦头，这才懂得做饭。她今天看着林母在忙，也没有去帮忙，就等着吃东西。
“她就想着她自己的女儿。”林静巧嘀咕。
林母跟林清雅一起走在路上，林清雅想要拿过她妈手里的饭盒，她妈没让她拿。
“我来拿。”林母道，“不用你。”
“他们经常回去？”林清雅问。
“倒也不是。”林母道，“我不喜欢看见他们，你林叔也没有让他们来。这一次，他就是想要和稀泥。”
“林静巧不是一个会道歉的人。”林清雅道。
“可能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林母道，“捏着命脉呢，他们就只能低头。你林叔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又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
林清雅听出了她妈的意思，她妈多多少少还是有站在林叔的角度去想问题，她妈能理解那些事情。别看她妈跟着她一起出来，但是她妈跟林叔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这让林清雅不是很能理解，可能因为她是穿越的，又或许是因为她太过自我？
“爸的祭日快到了。”林清雅忽然想到了一点，她不敢忘记的日子。
第17章 落差
林母没有忘记她亡夫的祭日，就是最近事情多，还没有开始准备。
这些年，林清雅在外读书没有在家里的时候，林母都没有忘记去祭祀。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等清明节，而不是在别的日期。
林母已经再嫁了，她也不可能在现在的丈夫面前多说她丈夫的死亡日期。总不能让人认为她是为了让丈夫愧疚，她才每年都说，那没有意思。
因此，林母自己记着，她不去管她丈夫记没有记着。但是到了那一天，她丈夫确实也会说几句。
她不知道是丈夫要面子呢，还是丈夫真的对她的亡夫心怀愧疚。
“是要到了。”林母道，“到时候……还是在你那边吃饭吧，就不要过来了。”
林母想到丈夫的那些孩子，既然女儿已经搬出去，那就没有必要再多回来。
“嗯，少过来。”林清雅多多少少有感觉到，她妈也不希望她多过去看她。不是说她妈更加关心继子继女，而是在她这个女儿和现在的丈夫之间，亲妈可能更希望跟丈夫多相处吧。
“是不是不大开心？”林母又问。
“没有什么，我已经长大了。”林清雅的内心多少有些酸涩，只觉得自己长大了，亲妈也不多管她了，就让她随意去飘。
从林母改嫁给林大海之后，林清雅有得到她妈的宠，但也不是特别多。林清雅说要住校，她妈就让她住校，她妈在林大海的家里还是有给那些人洗衣做饭，也没有跟他们吵吵嚷嚷的。
林清雅也清楚，她妈现在跟林大海闹了一下，就不大可能再闹下去。她妈的思想就是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矛盾，有的事情能过去的就过去的，不能过去的闹一下，男人妥协了，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只要不是原则性上的大错误，都能原谅。
“快走啊。”林母回头。
“好。”林清雅看着林母的背影，忽然想到她妈说的话，那就是她妈不能陪着她一辈子。
林清雅想不仅仅是死后不能陪伴，还指活着的时候，孩子长大离家，跟父母也隔了一层。如果是亲生的父母，那还好，还能说说笑笑，如果是继父这样的，林清雅有时候就觉得林母和林大海才是一家人。
等今天过后，她妈跟林大海之间又能说说笑笑的……
林清雅不能指责她妈妈有多错，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正如同林清雅所说的，等到傍晚，林母回去以后，林大海跟林母解释一下，说是想要缓和气氛，说以后不那么做了，林母就又原谅了林大海。
之前的吵闹、离家，那都只是一时的。
林清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免就觉得憋屈。她想着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去管她妈和继父之间的事情，她自己有双手，能赚钱，加上死去的父亲留给她的房子，她也没有必要想着她妈手里的工资。
就算她妈愿意把工资给她，她也没有必要盯着，只有自己能赚钱，才能长久。
自打这一次之后，林清雅就更少去林母和林大海的家。她要去看她妈，她就是去学校，她妈工作的地方，给她妈带一点水果，或者是在路口等她妈，而不过去。
林静巧的男人施广平被林大海设法弄去工厂当保安，哪怕是临时工，都能赚一些钱。总好过坐吃山空的好，林静巧这个人本身就不可能养着男人的，要也是让男人养着她。
这一份工作相对轻松一点，也不算多累。
林静巧还是不大满足，就觉得工资太低了一些，要她爸补一点给她。
“爸，你和阿姨两个人吃饭，也不用吃多少的。”林静巧在路口堵着她爸，她不想让继母听到这些话，这才在这儿说的，“您就给点给我们，到时候就说……就说……你也不要跟她说啊。她不是说她有工资的嘛，你顶多给她伙食费就够了，哪里用得着给那么多。”
林静巧还想让她爸别给，想说林母住在他们家，林爸吃林母的，那也没有什么啊。那还能算是平等交换，租房都要钱的。
可这样算得太明白，林静巧怕她爸不高兴，这才说这样的话。
“给你了，你大哥、二哥那边呢？”林大海皱眉。
在林大海的眼里，女儿没有儿子重要，儿子才能更他养老送终。大儿子虽然住在外头，但是他没少操心大儿子的工作、房子的问题，私底下也有补贴大儿子，没有在同一个城市的二儿子也有得到一些东西。
两个儿子有时候会说有一些困难，但是他们没有林静巧这么直接。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爸不可能不给他们东西，他们的老爸还想着他们到时候能孝顺他，所以就算他们不多说，也能得到一些补贴。
“让您离婚，您又不愿意。现在好了，还要给钱给她，给她的钱，还不如给我们兄妹三个人呢。”林静巧道，“她能给你做饭吃，我也能啊。”
“好了，别说了。”林大海拿了十块钱给林静巧，“别整天就惦记我这里的钱。”
有人看到这一幕，正好那个人还认识林清雅，那个人就绘声绘色地跟林清雅说林大海给林静巧钱的事情。
“我的户口不在那边。”林清雅不想多说别的。
林清雅到医院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天气渐渐转凉。但是福省处于南方，榕城气候还比较暖和，路上的行为也没有穿很厚的衣服，还穿着跟夏天差不多的衣服。
从六月底到九月初，林清雅在医院差不多站稳脚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