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又回不去,不如先去吃个饭。”
“……”
源泉小区地理位置很不错,周围又公交站台,也有地铁站,小区对面就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小区里面也有小超市。
此时大概早上六点,夏日的早晨,天色亮的早,路边已经有买早点的小摊支起来。
过马路前,陈织夏停下脚步,看向一个买烤冷面的小摊。
祁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回她:“想吃?”
陈织夏点头,但她没有带手机,现在身无分文。
祁降走过去,买了两份回来。
两人继续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进到便利店,祁降走到货架旁边,买了两份三明治和牛奶。
付完款,他来到窗边坐下,把三明治和牛奶推给陈织夏。
陈织夏没吃三明治,她想先吃烤冷面。
拆掉小吃盒子上面的塑料盖,浓郁的香味扑来,她准备开动,却看见里面拌的还有香菜。
她不喜欢吃香菜。
正犹豫着,手边又放过来一份。
陈织夏抬头,祁降把他的那份放到自己面前:“吃这个。”
里面没有一点绿色,只有鸡蛋和红色的香肠。
她看向他手边,桌面上平埔着一小张卫生纸,上面是几根香菜。
他把里面的香菜一一挑了出去。
陈织夏心尖上仿佛被羽毛拂过,又像平静的湖面,被远处飞来的蜻蜓点了一下表面,带出一圈圈的涟漪。
她吃了一口烤冷面,开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的?”
祁降说:“大一的时候,有次班里聚会,在饭桌上看见你在挑盘子里的香菜,表情很嫌弃。”
陈织夏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西兰花。”
“有次在食堂,碰见你和你朋友说话,偶然听到你说你不吃西兰花。”祁降拆开三明治包装:“昨天晚上偶然想起来了。”
“没想到。”陈织夏喝了一口牛奶说:“你对我了解还挺深的。”
窗外马路上有汽车路过的声音,有鸟鸣声,便利店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都没说话。就在陈织夏以为今天的早饭要安静的进行完的时候,祁降突然开口:
“其实也不深。”
“什么?”
“比如我不了解,你会不会喜欢昨天那个送你花的男人,会不会慢慢的对那个叶清产生好感,要是你不回怀远,会不会慢慢的……”
“就把我给忘了。”
便利店门口“叮”的一声,机械的欢迎声响起:“欢迎光临。”
陈织夏的目光从窗外转移,她侧头,和祁降对上眼神。
“你说什么?”她问。
祁降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去她心里。
但随后他又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没再重复,陈织夏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好像并不急于挑明,她不明白他还在等什么。
也可能就像他说得,她真的就只是他招个手就跑过去供他消遣的人。
他今天心情好,会说一些暧昧的话让她上头,或者会做一些看似吃醋的行为。
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扭头继续看向窗外,马路对面买烤冷面的那个小摊子,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经营。丈夫站在火炉前,穿着白色背心,胸前已经湿透。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脸上汗水太多,他想擦一下,却腾不开手,微微侧脸说了一句什么,身后正在收拾杂物的妻子立马过来,拿起毛巾去擦他脸上的汗。
丈夫侧脸,两人对视,在不断升起的人间烟火中幸福一笑。
陈织夏看着,缓缓开口:“祁降,一直追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停下来等你的人跑,总有一天会累的。”
祁降沉默。
陈织夏又说:“你既然不喜欢我,就没必要非得去了解我的感情,了解我以后可能跟谁在一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祁降收拾完桌面上的垃圾,然后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吃完早点回去,他应该醒了。”
祁降走出便利店。
陈织夏看向窗外,今天的日光看起来并不是很强烈。
他一路走回小区,没有一点阳光照射到他身上。
陈织夏想,连光都追不上的人,她又怎么能追上呢?
-
陈织夏回到楼上,敲门。
叶清已经起来了,他打开门,看见陈织夏在门外站着。
“小夏?”叶清问:“你去哪儿?手机也没带。”
陈织夏随口说:“说不着,下楼散步了,结果手机钥匙都忘记带了。”
叶清走到餐桌旁:“我叫了外卖,一起吃点?”
刚刚在外面吃的够多了,陈织夏摇头:“还行,我不是很饿。”
叶清又拿了一副餐具:“吃点吧,早饭还是要吃的。”
他很坚持,陈织夏只好在他对面坐下。
安静几分钟后,叶清喝了一口粥,说:“小夏,那条项链,你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
“祁降那里,没有吗?”
“没有。”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僵硬的交流。
叶清舀了舀碗里的粥,散发热气,他说:“小夏,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叶清……”
叶清放下手里的粥,伸出双手:“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再挣扎一下,既然没机会了,那就算咯。”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没有一点难过。
这反倒让陈织夏有了负担。
“叶清,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很多年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
“我知道。”叶清喝了一口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知道,没事,没事。”
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看,叶清抬头:“怎么了?我没事啊,你可别跟我道歉。”
“谁要跟你道歉。”感情是很主观且往往很难控制的东西,她不喜欢他,她没必要怀有歉意,她只是觉得,自己会辜负他那么多年的情感。
“叶清。”
她叫他,他听见她说:
“回北宁吧,遇见个喜欢你的,试着处处。”
叶清点头,眼眶被热蒸汽烫的发热。
“好。”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本来还要写个陈织夏被祁降弄哭的剧情,但是今天写不完了,到不是我忙,是因为我要赶紧去找基友唠嗑了(扑街扑得有理有据)我是个话痨我需要我基友,所以就先写到这里,拜拜啦啦,明天见!
第38章
陈织夏放下没喝完的粥, 擦了擦嘴,打算离开餐桌回到房间工作:“你吃完就把东西放在这里,不用收拾,我一会儿出来收拾。”
“不用, 我一会儿帮你收拾, 你安心修图。”
陈织夏没跟他客气, 回到了卧室。
房间里窗帘还没拉开,窗外的白色天光隐隐约约透进来, 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还开着, 床上正中间有一条线,那是陈织夏昨天晚上用衣服摆出来的。
她收拾好床铺, 把衣服一一收进到衣柜里, 拉开窗帘, 出去泡了杯果茶,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熟练地看图。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 陈织夏解锁静音的手机,看到好几条未查看消息。
【方茹:这两天我就会去怀远找你, 南逸集团那个比赛要开始了,到时候有不少厉害的老师也会出席, 你正好可以认识一下。】
【陈织夏:好,上飞机前跟我说, 我去接你。】
还有一条是叶清两分钟前发过来的。
【叶清:我要出门, 你有什么东西要帮忙买吗?】
陈织夏把剩下的消息回复完,然后走出卧室,正好看见叶清要出门。
叶清看见她出来, 问:“我出门办点事情, 有要我帮忙买的东西吗?”
陈织夏问他:“你要去忙工作上的事情?”
“是。”叶清直接承认:“去见纪年的父母。”
“他们……”陈织夏说:“出什么事了吗?”
叶清看着她, 说:“还是赔偿款那事,纪年的父母跟他们杠上了,祁降这边,好像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陈织夏皱眉:“我能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吗?”
“你就别去了,我当初确实是因为私心想报复祁降,才去跟他们联系的,但现在跟他们有合作了,我不能丢下,这是违反合约的,你去的话,可能会让他们情绪更激动。”叶清叹气:“我没猜错的话,你当初当着他们的面维护过祁降吧。”
“是。”
“这就对了,我提起你名字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很生气,所以你就别去了,安心在家里工作吧。”
叶清说完就离开了。
陈织夏怀着心事,走到橱柜面前,往锅里接了点水,翻了翻冰箱,找到了一些速冻饺子。
等水烧开的时间,她的是思绪又飘到了叶清刚刚说得那件事情上。
叶清说纪年的父母跟祁降杠上了,她完全不知道。
以祁降现在这个条件,每个月还要去支付纪年家的赔偿费,怎么可能实现。
锅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声,声音不是很大,但陈织夏听着,突然感觉到厌烦。
她关掉火,又把刚刚拿出来的速冻饺子放回冰箱,离开厨房。又泡了两包果茶,端着进了卧室。
她坐在电脑前,摒弃一切杂念,让自己专心投入到工作中,这样能暂时缓解一下心中的急躁。
直到傍晚,陈织夏听到客厅餐桌上疯狂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才从工作中抽出来。
她离开电脑前,走到餐桌前,接听电话。
是林与玫打来的。
“喂?”
对面背景声音很嘈杂,是个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是陈小姐吗?”
陈织夏皱眉:“这是我朋友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对方说:“是你朋友啊,那就好了,你朋友她喝醉了,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方便,在哪儿?短信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陈织夏收到对方发过来的地点:
“催眠”酒吧。
这时候,陈织夏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而她竟然没有一点感觉。
她以为,她会因为祁降的事情而分心的。
背上包,陈织夏出了门,打车来到荣安街。
此刻这条街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她走进“催眠”酒吧,大厅里全是扭动身体跳舞的人,随意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林与玫的身影。
陈织夏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可能是酒吧背景音乐太大的原因,她陈织夏打了两遍,都没人接听。
直到第三遍的时候,听筒里的声音响了好久,才终于被人接通。
“喂,我朋友在哪儿?”
这次对面很安静,一点也不吵闹,对方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小姐你到了是吗?你来二楼,2&*¥#…7这个包间里。”
电话突然掉线了一下,陈织夏没听清:“哪个房间?”
“你是谁啊?怎么拿着我的手机?你还给我……哎,小姐,你别抢,我是服务……你喝醉了……你……”
电话突然被挂断,传来“嘟嘟嘟”声。
没办法,陈织夏只好上楼,挨着房间找,二楼大概有二十多个房间,不是207就是217。
二楼大厅里人也不少,时不时会有喝醉的人靠上来,陈织夏艰难的走到207包间门前,推开门。
房间里黑压压坐了一群人,男人各个西装革履,有几个男人身边还靠着女人,穿着超短裙,手里拿着酒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
房间里烟雾缭绕,桌面上全是打开或者未打开的酒,一看就价格不菲。
有人误闯进来,一瞬间,所有人视线都通过烟雾聚集在陈织夏身上。
这个场面像奢侈又商务,她也参加过类似的,懵了一秒钟,随后又迅速意识到自己是走错房间了。
“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打扰了。”陈织夏赶紧道歉。
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她视线扫到角落里的两个人。
一个是祁降,跟没骨头一样,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点着一根烟。
另一个是她上次见过的那个女人,她穿了一条牛仔阔腿裤,黑色高领背心,此时正翘着二郎腿,靠在他身上,此时正和众人一样,看着她。
吸引陈织夏目光的是,她手上吊着一条项链,正是她前几天丢的那条项链。
陈织夏放在包间门把上的手定住,她看了看那条项链,又看向祁降,眼睫在并不是很亮的灯光中微微颤抖。
她找了那么些天的项链,她那么心心念念的东西,此刻正被另一个女人拿在手里。
而祁降,应该知道那条项链,是她守护了很多年的东西吧。
为什么呢?
在叶清拿走项链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生气,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但还是严肃的告诉了叶清,这是对于她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她不喜欢别人随便乱碰。
陈织夏自认自己很能隐忍自己的情绪,但现在,在众多视线聚焦之下,她竟然眼眶发酸,有种忍不住想要狠狠哭一场的感觉。
鼻子也开始发酸,她努力忍住,退出包间。
门快关上的一瞬间,陈织夏早已忍不住,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她转身,林与玫从后面过来,她整个人醉醺醺的,说话也是含糊不清,明明自己都站不稳,但看见陈织夏的眼泪,立马嚷了起来:“小夏,你怎么哭了?你别哭,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打他!”
陈织夏及时扶住她,语气带着不可控制的哽咽:“没事,没事。”
在注意到陈织夏视线的那一刻,祁降立马拿走蓉姐手里的项链,收回到口袋里。
蓉姐还在疑惑:“祁降,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很奇怪的项链?”
祁降没回答她,听到林与玫说她流泪的那一刻,他已经忍不住了。
其实今天本来是谈生意的局,这样擅自离开,是很不礼貌的,但因为是祁降,所以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还是会有一些人,比如其中一个肚子有些大的男人,摊在沙发上问他:“祁总,你就走了?那合同……”
“江总会跟你商量。”祁降把摊子甩到在场的江聿怀身上。
祁降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门从外面猛地被打开。
林与玫站在门外,吸引了包间里所有人的视线。
因为喝酒的缘故,她满脸通红,指着包间的人,语气混乱地开口:“是你们谁?把我好朋友给弄哭了?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