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宜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着张星霖面的时候,她自认掩饰得很好,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会一口咬定自己认错人了。
两人之间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同睡一张床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她难保睡着以后,会不会和那天晚上那样又做出一些荒谬的事。
这个夜晚她一定不能和他再发生什么,暗暗下定决心后正好走到房门外,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把门推开。
摸索着墙壁把灯打开,下一秒便看见早上穿过的家居服摊放在床上,她拿起后转过头说道:“先说好,今晚的床一人一半。”
张星霖从上楼开始就感觉到她的别扭,走在后面试图从她细微的动作里挖掘出几分,直觉告诉他她不仅在想这件事,敛眉问道:“还有什么要求?”
她有些许诧异他竟是这种反应,怔愣地应道:“……没了。”
林臻宜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在这个晚上接下来的时间里打算做什么,走向衣柜里倒腾了一会,丢下一句:“我洗澡去了,你自便。”
如今面对他,却连最平常的称呼也说不出口。
她像落荒而逃那样进了浴室,倒不如早些休息,睡着了相当于逃掉了和张星霖独处的时间。
洗好澡后穿上家居服看着镜子检查了一遍,又故意拖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浴室出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瞄见手机屏幕亮起了好几次,担心是什么急事,赶忙上前。
走近一看是秦菲给她发的工作安排,顿时顾不上张星霖,拿起梳妆台上的平板看着时间表标注。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这副模样被他看在眼里。
她似乎不在意那头半干的头发,他也不奢望这个曾经是妹妹角色的女人,能有多擅长照顾自己。
他的目光落到了椅子扶手上的毛巾。
林臻宜对此浑然不知,拨通电话后按下免提,和秦菲讨论起了工作。
“Y&Z旗下推出的那款粉底液不是还没上市吗?这么快就要求植入广告了?”
“他们打算配合着上次拍摄的内容一起发。”
“那之前录好那个新年妆容的视频,现在发会不会太早了?”
“你想想距离春节也就一个月了,你当全网第一个推出新年妆容的,热度不就立马上来了?”
她思索片刻,同意道:“说得也是,那就按你的打算来。”
话音落下,她感觉到有东西不轻不重地落在头上,回头看见张星霖:“你干嘛?”
看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工作得入神,他犹豫过后还是决心打断。
“臻臻?”手机另一头的秦菲同样被吓了一跳,疑惑地试探。
“我等会再拨回去。”接着便手忙脚乱地挂掉了电话。
林臻宜拽下来后发现是她刚才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毛巾,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他重新把毛巾盖在她的头上:“你平时都任由头发这样?要是你今晚感冒了,明天他们怎么想?”
这个问题确实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倒是顺从地抓住毛巾:“我自己擦吧。”
张星霖也没强求,松开了手。
既然他为自己考虑,她的语气总算是好了起来:“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
变相催促他去洗澡。
“好。”
轮到他进浴室,刚才林臻宜洗澡时的热气还没散去,沐浴露的香气仍然弥漫在半空,抬眸便看见带着水珠的瓶身,顿时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他无奈叹气,相较于她的拖沓,他的这个澡洗得飞快。
把头发彻底吹干才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林臻宜靠在床头,似乎还在为工作忙碌。
他只好放轻动作尽可能不打扰到她。
-
和秦菲的那通电话,让林臻宜后知后觉记起没把最重要的事告诉秦菲。
趁着张星霖洗澡,她赶紧给秦菲发消息。
林臻宜:【我忘记告诉你,我和张星霖领证了】
秦菲:【?】
她刚小声发着语音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听到他从浴室出来的声音,赶紧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把原本摆在床头的鲨鱼公仔放到了床中间,皱着眉对他说道:“鲨鲨为界,你别超了。”
“……行。”他没忍住笑了笑。
但又不禁疑惑,这真的有用?
而且这条毛茸茸的鲨鱼,还有名字?
只是林臻宜人已经直接躺下,似是完全不打算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缩进被子里假寐。
张星霖自觉保持了沉默,这时手机弹出郑玦言发来的消息。
郑玦言:【你跟臻臻到底怎么回事?】
郑玦言:【就一个问题,你们真的还是演的?】
张星霖知道不一定能瞒过郑玦言,他无所谓直接告诉郑玦言,只是必须考虑林臻宜的想法,权衡再三后随意点了几下屏幕。
张星霖:【演的。】
回复后,他放下手机准备躺上了床的另一侧。
余光瞄见林臻宜没埋进被子里的半张小脸,精致的容颜让他的目光停留片刻,心底的情愫似是开始发生变化。
隔天,晨光熹微。
林臻宜在似曾相识的气息中醒来。
睁眼瞬间心想不妙,她怎么又在张星霖的怀里?
尝试用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摸索,发现身后有不少的空位,反应过来的同时悄悄往她那一侧的床沿挪。
才刚动起来,张星霖却睁开了眼睛,她被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看着他。
林臻宜睡着后的一举一动浮现在他眼前,接着她被他刚睡醒沙哑的的嗓音环绕:“是你过界了。”
如今这种亲密关系才能听见的声线,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但也不影响脑子转得飞快反驳:“怎么可能?”
张星霖戏谑一笑,继续道:“我给你复盘?你突然抱起那条鲨鱼……”
“你还是别说了。”他的语气轻挑,林臻宜直接忘了自己还在他的怀里,捂住耳朵。
她压根没有意识到她昨晚到底有多磨人。
起初转过来抱着鲨鱼,突然甩掉后,翻了个身恰恰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推开,可林臻宜没过一会又凑了过来,他倒要看看继续这样,等她睡醒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跟他像的那样不愿意面对。
张星霖半躺着看向手忙脚乱坐起来的她,像聊家常那样问道:“平时不会喊你起床?”
“很少。”她重新把鲨鱼抱紧怀里,“有时候我会很晚才回来,但是阿姨通常会给我留早餐。”
“那起床?还是说。”他直起身,低笑道,“你想,迟些再下去?”
林臻宜莫名感到压迫感,脑海浮现出一些她不敢多想的事。
“不!就现在!”她疯狂摆手,可不想让家人觉得他们黏腻得不行,“我先去洗漱了!”
张星霖又一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对他一惊一乍,可醉酒或是睡着后却像变了个人。
只是这个问题,他还不打算细问,说不定哪一天,她的想法会彻底暴露。
两人洗漱后一前一后下了楼,林老爷子他们还在餐桌旁,林臻宜坐在属于她的位置,张星霖则在另一侧坐下。
他们很快切换过来,以夫妻的模式相处。
林老爷子看在眼里,满意得连连点头,不忘问道:“臻臻是不是这两天就搬过去阿霖那里了?反正离家也近,你们回来或者我们去看你们都方便。”
她还妄图从爷爷口中听见类似于“在家里多待几天”、“爷爷不舍得臻臻”的话,结果现实和她想象的截然相反。
林臻宜咬下一大口餐包,像在用这种不易发现的方式泄愤:“我一定经常回家看你们。”
相比之下,张星霖非但入戏,而且看似处处都在为她着想:“臻臻这两天把东西收拾好就可以搬过去了,不着急。”
林老爷子没发现任何端倪:“你们小两口商量好就行,吃完早餐要是不忙,就可以开始收拾了。”
怎么感觉林老爷子是巴不得她赶紧搬去和张星霖同居,她只能苦恼地又咬了一大口餐包。
张星霖还得去为演唱会作准备,在他离开后,林臻宜瞬间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她还没完全适应这段关系。
但她也没再继续拖沓,让阿姨去杂物间拎出她的行李箱,又拿出几个搬家用的硬纸箱出来组装,她则回到房间里思索着具体该带哪些东西。
昨晚当作分界线的鲨鱼,要带。
衣柜里那堆舒适的家居服,要带。
结果光是随意收拾了一番,几个箱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好在护肤品和化妆品那些瓶瓶罐罐她打算直接让品牌方送新的上门。
张星霖在第二天的中午给她发来消息。
张星霖:【收拾好没?我整个下午都有空】
她躺在床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林臻宜:【好了,你现在过来吧】
正好趁着下午的时间好好整理她的东西,而且总不能逃离长辈的时间,他们还睡同一间房吧?
她看着打包好的箱子皱眉,没想到第一次去张星霖的家,竟因为他们要开启同居生活。
第7章
阿姨们陆陆续续将大小不一的箱子搬到门外,快准备好的时候,看见张星霖的车停在了他前天的位置。
乍然一看,好像已经变成了专门留给他的停车位。
林臻宜刻意不多想,父母不在,任由阿姨把行李装上车后,他们直接往张星霖独自住着的地方出发。
看着后视镜里的家,她愈加紧张,话也开始变多。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家在哪?”
“你家有客房吗?”
“我搬过去不会被想方设法拍你的狗仔蹲到?”
“我住御景园。”他竟觉得她的聒噪还挺有趣,却选择性地回答道,“隐私度最高了,还是说你想被拍到?”
“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不想。”他这种顶流,盯着他的人恐怕只多不少,她完全是口不择言给自己挖坑了。
说多错多,她决定闭嘴。
再过了一会便抵达了御景园,下车后才知道张星霖已经安排了搬抬行李的人在停车场等着。
尽管林臻宜不意外会这样安排,但他事前并没有提过,妥帖的安排让她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多想。
不过也仅此而已。
负责搬运的人把她的大包小包放在了张星霖示意的位置,她站在一旁打量了一圈,在其他人离开后第一时间问道:“我睡哪?”
客厅被林臻宜的行李占据了不少空间,他蓦然想象不出以后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模样。
他挑了挑眉摒除这些想法,指着一扇黑色的木门:“这间。”
“那你呢?”她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他指了指同一个房门。
林臻宜瞬间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惊讶地问道:“我们要睡同一张床?你这里不会连一间客房也没有吧?”
少说有四五个房间的大平层,竟然连个客房也没有,也不能怪她不信。
张星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是要平息她的心情:“排练室、健身房和杂物间,没一个适合改作客房的。”
突如其来的动作再一次令她呆滞住,甚至忘了开口。
她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反应,又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
张星霖把手收回,接通了电话:“同哥?”
这个称呼,她知道是他的经纪人,沉默得甚至不敢动。
“行,我现在过去。”
简单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听起来应该是和演唱会有关的事,她下意识说道:“你要忙的话就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张星霖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拿起茶几上的信封递给她:“对了,演唱会的门票。”
她打开看了一眼:“两张?”
“你可以邀请朋友或者带上你助理。”他总不可能只给她准备一张票,“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
“够了。”才刚说出口,突然想得寸进尺,“要不你还是再给我一张?”
他自然答应道:“今晚带回来给你。”
即使林臻宜看起来不动声色,实际上非常想立刻找个人和她一起分享喜悦。
而张星霖注意到她眼眸骤然亮起,却又很快暗了下去,他着一次冒出想要探究的想法,无奈时间仓促。
林臻宜看着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首饰盒,疑惑地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她似是想打开,但又好像疑虑着什么,告诉她:“结婚证都领了,不可能连戒指也没有。”
领证前和张星霖商榷的时候,完全没提过戒指的事,林臻宜意外他有所准备。
在他的注视下,她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镶满钻石的玫瑰金对戒。
看起来低调又高级。
理智告诉她,再多的惊喜也不能显露出来。
她一遍端详起戒指的款式,口头上却像在拒绝:“我只有在私下的场合里才会戴,工作的时候……可能不太合适。”
“你喜欢。”话是这么说,张星霖却伸手取了男戒戴上。
林臻宜看着他自然的动作,撇去多余的想法,看着仅剩的那枚将戒指盒盖上,问道:“你直接戴去排练?”
“只要我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戒指。”他再不走恐怕同哥就会再拨来电话催促,“臻臻就先收拾吧,也可以熟悉一下这里。房间都可以随便进。”
“好。”她应声的同时悄悄将戒指盒攥紧在手心,好像她戴或者不戴,都不会影响张星霖的想法。
也不知道他戴上戒指,到底抱着哪种态度。
“如果你不想动手,可以等晚些阿姨来了让阿姨动手。”
张星霖接着便出了门,他不在,林臻宜顿时不着急收拾,靠在沙发上翻看起参加Y&Z举行的圣诞派对后错过的消息。
与他之间的事情太突然,进展也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便将要紧的事交给秦菲打理。
秦菲则会在每天晚上给她总结大致情况。
看一圈评论,也许是秦菲紧盯且筛选过,剩下的全都是夸她的。
趁像在独自一人,她偷偷在搜索栏里输了张星霖这三个字。
果然。
在最顶上的热门微博,永远都是与他有关的八卦。
例如这一次,像在控诉他吊着哪个粉丝。
林臻宜刻意不细看,点开他派对那晚照片的微博,第一次换了身份去看他的评论区。
【好帅】
【哥哥港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