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凤撩风——森森悦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2 14:36:11

  岑沐风的眼圈红了:“所以便是你们皆知晓实情,唯有我一人蒙在鼓里?”
  许宝贵举了举手:“大人,我也不知情。”
  刘平又问了一次:“大人,接下来当如何?”
  “南下,不回头。”
  自此一别,宛若雨滴离开了云层,不知何年何月,方得重逢。
  美人如画
第一百零五章 美人如画
  梁王、太子相继离朝,淯王监国,沈时耘得到消息后忙着安排朝中事务,直到岑沐风离去的第二天他才赶回了府里。
  一到府里,沈公便大发雷霆,沈慕瑶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沈弘霁也陪着跪在一旁。
  沈时耘也不讲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那一套了,指着沈慕瑶的鼻子骂道:“瑶儿,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说了算吗?给梁王府锄奸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为父商量,自己做决定?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朝局都要翻天了,你准备如何收场!”
  沈慕瑶自己也很后悔:“爹爹,瑶儿知错了。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过猜测。爹爹大人大事的,瑶儿不敢随意牵扯进来。”
  沈时耘:“荒唐!有关未来储君之事,怎可如此草率!”
  沈弘霁:“瑶儿也只是想叫梁王看清奸细的真相,她也没料到淯王会把事情做到如此之绝。爹爹莫怪妹妹了。”
  沈时耘:“太子已经决心要去修道,要对外宣称自己病逝,并筹办国丧,世上便再无秦烜荣此人。梁王实在不成器,如此打击便一蹶不振,连报仇的心气都没有。如今,淯王继位几无悬念。淯王母族势弱,他在朝中根基尚浅。这种皇子要想坐稳江山,必然要翦除世家大族的势力。我们要早做打算。”
  沈慕瑶:“爹爹不如辞了官同哥哥去望苍城暂避一段吧。”
  沈时耘:“这个丞相我本不爱做。我亦没有心情和一个晚辈整日斗来斗去。只是我们沈家无需惧怕任何人,何来暂避一说?”
  沈慕瑶:“爹爹可知南昱潜使?”
  沈时耘:“那都是二十年前的秘闻,你从何得知?”
  沈慕瑶:“淯王搜集了一些证据,想诬陷兰姨是南昱潜使。”
  沈时耘:“南昱潜使亲属,知情不报者皆是死罪。淯王这一招,是想把我们几个世家都攥在手里啊!风儿呢?他可知此事?”
  沈慕瑶:“我已设法将他引去南境了。”
  沈弘霁沉思了片刻:“瑶儿,你确定淯王是诬陷?”
  沈慕瑶:“哥哥全当他是诬陷吧。”
  沈时耘叹了口气:“真是天命不可测。我本不爱做这个丞相,迟早要辞莫如早些离开。明日我就去递辞呈,你二人收拾收拾,我们尽早离开平京,免得被淯王拿在手中就被动了。”
  沈慕瑶:“爹爹,我留下。不然,你们走不远。”
  沈弘霁:“不行。十三年前为兄已经犯过一次错误,把你丢给了他。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再犯一次。”
  这么多年来,沈慕瑶还是第一次听沈弘霁提起幼时把她送入宫之事,沈慕瑶眼眶有些湿润,说道:“哥,瑶儿从未怨过你,你也是为了家里好。如果瑶儿自己作些牺牲能换得你们好,我心甘情愿。眼下我若跟着你们,估计没出京城就都会被拦下,到时候大家谁也走不了。”
  沈弘霁无论如何也拗不过沈慕瑶,只得将她留下。
  次日,沈时耘及时递交了辞呈,众臣们皆困惑,不知淯王使了何计策能叫沈家不作任何抗争便乖乖地将权力交了出来。淯王也毫不客气,即刻批准了沈公告老还乡的折子,安排吏部尚书罗锦奕接任丞相一职。
  罗锦奕在东陵朝中并非德高望重能服众之辈。但此人见风使舵,在吏部由淯王协理之时,便向淯王表了衷心。
  再有,罗锦奕并非两袖清风之人,有不少把柄握在淯王手中,淯王想办了他不消吹灰之力,如此才好控制。
  况且,罗锦奕还有利用的价值。淯王为打击各大簪缨世家固化的势力范围,准备在朝局稳定之后便废除举荐制。此事当然由在吏部浸淫多年的罗锦奕来办理最为合适。故而淯王思索再三,提拔了罗锦奕为丞相。
  但淯王深知罗锦奕是个老狐狸,害怕他因私废公,搅得东陵官场乌烟瘴气,于是增设了两个副相的职位,名义上是帮丞相分担朝堂之事,实则是分了相权的同时又能时刻盯着丞相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副相自然都是淯王自己人,一个是在淯王理政期间对淯王颇多支持又为人十分正直的刑部尚书吕简英。另一个是兵部侍郎何聿轩。
  何聿轩乃懿王倒台后,淯王力主安排在兵部的一位才俊。淯王欲研制火器之时,何大人也是倾尽全力配合之,深得淯王欣赏。此番,淯王将其直接擢升至副相一职,真可谓是飞黄腾达不过一夕之间。
  历来一贯对淯王支持颇多的萧家,自然也是被照顾的重点。萧承源将军由御林军统领调至兵部尚书,官升一级,原兵部尚书张立柏调任翰林院。而萧彦钦直接升任御林军副统领代行统领之职。
  郭瑞英被调至南穆府任巡抚,相当于是发配边疆了。户部尚书季维礼大人虽然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官员,奈何其乃是徐家死党,淯王将其调任礼部尚书,办些礼节性的事务好了。户部这么重要的位置,淯王安排了他的亲信户部侍郎杜琼晟担任。至于工部尚书李行衍年事已高,便继续留任。淯王调了他的表兄董琦丰和叶咏音来任工部侍郎,待他二人过两年资历深了,便可择一人接任工部尚书一职。
  淯王上位,很快便将朝臣们重新调整了一番,整个朝局大洗牌。东陵几大世家的重要亲属、得力门生都从朝中的实权位置调去了闲职,取而代之的都是淯王这么些年培植起来的一些家境普通的亲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淯王当务之急便是要将朝上之臣都换成自己用得趁手之人。他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纵横捭阖,似乎早已忘记了儿女情长这些个无关紧要之事。
  沈时耘提交辞呈的当日便与沈弘霁离了平京,眼下应快到望苍城了。再有个一二十日岑沐风该到了南境,到那时沈慕瑶也该开溜了。
  沈慕瑶琢磨着,原来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自己不过也就是一枚棋子,如今淯王大权在握,登上皇位不过时间问题,哪里还有心思管她这个已经过气的棋子。他们果真是高估了自己在淯王心目中的地位,想到这里,沈慕瑶难免自嘲。
  沈府的一切回到了日常状态。沈慕瑶又回到了打理生意和料理毒物的日常。傍晚,她站在国公府的走廊里,望着黄灿灿的银杏树梢上挂着的夕阳正在一点一点沉下去,不觉有些思念远行的亲人们了,不知他们一切可还安好。
  “瑶儿。”沈慕瑶恍惚间听到有人唤她名字,她回过头来,看到是淯王,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又镇定了下来换作了一副笑脸,道,“皇兄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近日过于繁忙,许久没见到你了。今日稍微得空,我便过来看看。”
  “皇兄忙,唤我过去便是。”
  淯王握住了沈慕瑶的手:“虽然每日都忙乱不堪,但是没有一日不想你。想到大局已定,我能够更好地保护你,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慕瑶将手抽了出来,说道:“本来作为东陵的公主,沈家的女儿,也无需谁来保护,如今这么一折腾倒似乎真需要人护了。”
  淯王知晓自己近来动了不少沈家的人,沈慕瑶当会意见不小。但是淯王承受了太久的委曲求全,他此时只想蜕去那一身的软弱,成为操控一切而无所惧怕之人。他想成为沈慕瑶可以仰仗仰视和依赖之人。所以即便公主会怪罪,他也义无反顾。
  淯王觉得彼时自己势弱,向公主表白无异于乞讨,他的自尊心不能允许。如今他已监国,权倾朝野,而沈家的势力却被削弱了不少,他终于可以平起平坐甚至居高临下地和沈慕瑶对话。他感觉此时他才有底气向沈慕瑶证明他心中所爱的是她的人,而非她的权势,财富和地位。
  虽然沈慕瑶的神色不是很愉快,淯王仍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国公说身体不适递交了辞呈。我知他本不爱为琐事所累,潇洒自在惯了,赶紧批了折子。如今他身子如何?我早该来探望了。”
  “多谢皇兄许了爹爹自由,他已出门云游了。”
  “弘霁呢?”
  “舅父身子不适,留京休养,他独自回望苍了。”
  淯王走到沈慕瑶跟前用修长的手指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并顺着那垂下头发的弧度从上而下轻轻地划过了沈慕瑶的脸庞,说道:“许久未如此仔细地看看你了,裕桢公主的绝世容颜当是不虚。”亲政后的淯王,果然底气足了不少,表达爱意也不再畏畏缩缩了。
  沈慕瑶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淯王的手,随即问道:“听闻两个嫂嫂都有孕了,可都安好?”
  淯王本满面春风,瞬时阴沉了下来,他没有作答,却问道:“岑沐风呢?”
  “兴许出门办案了吧,许久未见了。”
  “近来得着了一些岑夫人案件的线索,他应会感兴趣吧。本王还想助他一臂之力,为他报仇。”
  “皇兄有何线索?”
  淯王看着沈慕瑶一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微笑着说道:“瑶儿,可有听过南昱皇册?南昱潜使?”
  淯王看到沈慕瑶眼神有些慌了,接着说道:“瑶儿得空可随我去一趟王府,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
  沈慕瑶也很想知道淯王究竟查到了什么程度,便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淯王府,淯王拉着沈慕瑶到了一栋小楼,楼里收藏着淯王收集来的各类名画。每间画室悬挂的画作主题相同。沈慕瑶陪着淯王一间一间地看过来,走到小楼第三层的最后一间画室,这间陈列的全是人物画。
  一进屋,左手的一面墙上悬挂着九幅美女图,每一幅图都题了诗。左上角的一幅,笔法有些稚嫩,看装束,画得是个北辰的小丫头。这丫头手持一把短刃,眸若清泉灵动澄澈,所题之诗不过赞美,落款处盖有淯王的印章。再往后看,往后的每一幅似乎都比这第一幅画中的丫头年岁长了一点,所题之诗也愈发情意绵绵。一直到最后一幅,笔法已经十分纯熟,画作堪称佳品,所题之诗中除了真情流露竟还有几分恨意。沈慕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在淯王大婚上献舞之图……所以这九幅画像中的女子全部都是她!
  沈慕瑶吃了一惊:“皇兄,这是?”
  淯王站在沈慕瑶身边,轻言细语地说道:“自你十岁起,我每年都为你作一幅画。这第一幅画是我陪你闯了趟南禄行宫回来所作。因那一趟我中了箭伤,躺在家中养伤甚是无聊,瑶儿你又待不住,不肯陪着我,我便琢磨起画这画像来陪我。”
  沈慕瑶想到她十岁的时候,秦墨惜和萧彦钦陪她去南禄行宫盗取千年炎珀,淯王为了护住沈慕瑶身中箭伤。彼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多么好,不知如何走着走着竟到了今日这水火难容的地步。
  沈慕瑶也是十分唏嘘,问道:“皇兄为何不早些给瑶儿看?”
  淯王:“一开始是嫌弃自己画得不好。这第一幅画不知是我画的第十几稿了,还是请了老师来指导。再往后,瑶儿你将擎阳造交由淯王府,对王府建风影暗卫更是倾囊相助,我只觉得依赖你太多太多,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动机不纯,一片真心不过有所图谋。”
  是的,风影暗卫乃是沈慕瑶帮助淯王建立的。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她为自己亲手建造的囚笼。
  而淯王今日所表之情,看上去那么真心,若真如此,他压抑了这么些年的感情,可能愿意轻易放手?沈慕瑶望着这些画像,眼神中只有惶恐。
  沈慕瑶不想再在此处逗留,她继续往前走。
  这边一面墙挂的都是袁宵子先生的画像。这帧帧的美人图美得各有特色,有两幅画像还格外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真人一般。
  沈慕瑶的目光移动着,片刻之后停留在了一幅少女拈花图上。沈慕瑶指着这幅图问道:“这幅画像果真酷似梁王侧妃。应是梁王从袁宵子先生那里重金求得的。怎会在此处?”
  “此画很是经典,正本收不到,便收了个摹本。”
  “皇兄的眼光不错,选的这些个美人各个花容月貌。皇兄既然眼中有百花丛,多了少了一支花应当不会有所谓。”
  “王府有花园,多了少了一支花当无所谓。可我本不爱花,只爱人。我心中唯有一人,如何能再少?”
  手刃仇人
第一百零六章 手刃仇人
  淯王终于等到了翻身的这一天,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沈慕瑶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心意,再也迟不得了。
  只是沈慕瑶复杂的表情却让他心里发紧。也许因为岑沐风横在中间,公主已经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动了。那就不要怨我狠心了,淯王露出了阴冷的眼神,把沈慕瑶带到一扇屏风的背后。
  这里,就挂着两幅画。
  沈慕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左边这幅画像,这竟是此前她在康定镇田府密室中所见到的那一幅。沈慕瑶摩挲着这画面,心中慌乱起来,果然如蔡公公所料,谭绪舟在淯王手里。
  淯王笑着说道:“瑶儿,这便是我送你的礼物。此乃姚郡主的画像。我记得你说过,诺大的国公府,居然未留得她的一张画像。如今我为你寻得了。瑶儿和娘亲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兄寻得此画当是费了不少劲吧。”
  “破费周折。此画的来历,瑶儿可想知晓一二?”
  沈慕瑶点了点头。
  淯王扳动了墙壁上的一盏铜灯,墙壁移动,显出了一个密道,一股血腥的气息冲撞了过来,沈慕瑶不禁打了个寒颤。
  “随我来。”淯王收起了墙上的另外一幅画带在了身上,牵着沈慕瑶进了密道,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之中的一张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此人被一件大大的白袍子罩住了身体,露出的一张脸形如枯槁,有一只眼睛已经被刺瞎了,嘴角还残留着血痕。
  沈慕瑶仔细辨认了一番,这就是康定镇的田老爷,那个原名谭绪舟的人。
  谭绪舟听见有人来了,本能地颤抖了起来。沈慕瑶看见那白袍子动了一动,挨到身体的部位迅速透出了一片片的血迹。沈慕瑶一不留神看到了那白袍子的袖口,白晃晃的……那是几根指骨露了出来。沈慕瑶吓得花容失色,即刻侧过了脸去。
  淯王用臂弯护住了沈慕瑶:“瑶儿别怕,这是你的杀母仇人,我们怎样对付他,都不为过。”
  “杀母仇人?”沈慕瑶很想再看过去,却被淯王护在了怀中。
  “你听听便好了,不用看。”淯王说着,便望向谭绪舟,“谭绪舟,把你知道的告诉公主。本王便考虑赐你解脱。”
  谭绪舟动了动嘴,嘴角即刻泛起了血沫。他声音微弱地说道:“用鸢尾毒毒杀羽岚郡主,乃是我向萧王献的计。是我,害死了姚郡主。”
  沈慕瑶猛地推开了淯王,直直地看向谭绪舟:“你为何要如此做?”
  谭绪舟露出了一丝恨意:“是羽岚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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