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鸟——酒配阿司匹林【CP完结】
时间:2023-05-02 17:14:39

  “钢笔?”倪丞佑没理解宋夏送他钢笔的用意。
  “你不是喜欢写信吗,以后可是试着手写。”这支笔是宋夏逛了很多家店才看中的,比起一些鳄鱼皮或者镶金的款式,宋夏觉得这支颜色更特别,很适合倪丞佑外放的个性。
  倪丞佑上前,一把抱住了宋夏。当这种熟悉的触感袭来时,倪丞佑才感受到,原来爱意和思念混合在一起时,竟会是这样煎熬。这支笔对于宋夏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礼物,可对于倪丞佑来说,意味着宋夏是喜欢那些信件的,甚至在期待他的手写信。这一刻,倪丞佑感觉到,自己长久以来的爱意,终于得到了回应。
  “谢谢,很喜欢。”倪丞佑抱着宋夏,在她的耳畔说。倪丞佑用了很大的勇气才离开宋夏的怀抱,他很想上前吻她,可是始终没有鼓起勇气。
  倪丞佑走后,宋夏打开行李箱,发现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副橘黄色的墨镜、十双色彩各异的袜子、全英福尔摩斯全集,更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一个烟斗。宋夏看着这些奇怪的礼物,脑中浮现出倪丞佑买下他们时候一定会是兴奋的神情,宋夏不禁笑了出来。打开另一个箱子,宋夏愣在原地。
  箱子里面装的是全套水粉颜料还有画笔。
  “真是个傻子。”宋夏想着水粉颜料哪里都能买到,可倪丞佑却跨越半个地球拎回来,说不定还要付昂贵的托运费。宋夏抚摸着那些颜料和画笔,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而且心里很慌,仿佛心跳被漏掉了一拍,不规律地乱跳着。
  这一夜宋夏失眠了,在翻了一百次身之后,她起身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翻出了倪丞佑发给她的邮件,从第一篇读到了最后一篇。
  凌晨四点,宋夏终于在书房的躺椅上睡着了。在梦里,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扑腾着残缺的翅膀,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悬崖下是无底的深渊,可她却一直看向天上的太阳,奋力地挥动着翅膀。就在即将要掉落在地面粉身碎骨的一刹那,她终于飞了起来,自由地穿梭在风中,映照在阳光下。
  醒来的那一刻,宋夏感觉到,原来自由,竟是这样的美好。
  几天后,宋夏收到了倪丞佑新电影首映礼的邀请函。在宋夏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来的那一瞬间,倪丞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邀请函收到了吗?”倪丞佑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嗯,刚收到。”宋夏在文件上签了名字,打开了邀请函。
  “明晚八点,你会来吧?”
  “嗯。”宋夏发现,倪丞佑给自己的邀请函,竟然是手写的,而且从字迹可以看出,应该是用钢笔写的。
  “本来应该亲自给你送过去的,可是最近电影上映,好多事情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抱歉啊。”倪丞佑的声音里带着遗憾。
  “没关系。”
  “那明晚见。”
  “好。”宋夏将邀请函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宋夏在律所结束了工作,傍晚时候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服,就来到了邀请函上的地点。首映礼设在了一家独立电影院,平时放映的电影主要以小众的艺术电影和文艺片为主,时常上映一些经典佳片,对一些冷门题材的电影也情有独钟。每年影院还会举办各类主题电影展,吸引了许多喜欢电影,热爱的电影的人士前来参加。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家电影院是由电影人和社会人士支持开办的,所有的收入都会捐赠慈善机构。
  整个影厅采用的是英国爱德华时代的巴洛克风格,处处透露出复古和典雅,所有座椅的都真皮的,周围的墙壁上张贴着经典电影的剧照。
  宋夏走进影厅,坐到了座位上,寻找着倪丞佑的身影,可是却没有看到。
  “宋律师,来得挺早啊。”这时武媚在宋夏旁边位置坐了下来,“丞佑在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在一起,抽不出身。”
  “杨寻没有来吗?”
  “他不够格,没人邀请她。”从武媚的语气里,宋夏觉得两个人可能是闹矛盾了,否则武媚的语气里也不会带着气愤。
  宋夏不语,低头笑了笑。
  “等一下你会为丞佑的演技感到惊喜的,他在这部电影里,将角色诠释得真的很好,也付出了很多。虽然是文艺片,电影院排的场次也不多,可我总觉得这是丞佑一次自己我证明,对他演技和实力的证明。”武媚在说这段话时十分庄重,语气里吐露出骄傲。
  宋夏觉得,有武媚这样的工作伙伴和朋友,真的是倪丞佑的幸运。
  很快,所有的嘉宾都抵达了现场,电影院里座无虚席,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宋夏伴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了倪丞佑和几名演员及剧组的工作人员,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随着大银幕逐渐变亮,宋夏看见了倪丞佑转过头,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随即宋夏感觉到手机在震动。她将手机光亮调至最暗,用包掩盖着屏幕,看见了倪丞佑发来的消息。
  “谢谢你能来。”
  宋夏关上手机,望向了荧幕中站在海边悬崖上的倪丞佑。
第67章 满园的玫瑰
  电影的名字叫《鱼》,讲述的是一名被拐卖到海边山村里的男孩,用尽一生去寻找未来与自由的故事。倪丞佑扮演的男孩于楠三岁时被拐卖,卖给了山村中一对老夫妇。结果于楠十一岁的时候,这对夫妇在一个雨夜双双从山崖下坠下,于楠彻底变成了一个人。好在当地政府知道了他的情况,一直给予他帮助,让他没有被饿死,还能在学校里继续读书。于楠自此以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断努力学习,走出这座山。
  天不负有心人,于楠最终考入了一所大学,学习气象学。从小缺乏关爱的他,在大学期间爱上了一个物理系三十八岁的女教授。可女教授并不爱于楠,她有自己的家庭、丈夫、孩子,只是将于楠当做解闷消遣的对象,可于楠却贪恋女教授施舍给他的一点点可怜的温暖。一次于楠在餐厅打工,看见了女教授和她的丈夫恩爱地出现在餐厅里之后,至此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毕业之后的于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他又回到了那座大山中,成了一名小学教师。逐渐地,于楠寻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变得沉默寡言,整个人就像那座走不出去的大山一样,永远被阴云笼罩着。于楠每天清晨都会来到海边的悬崖上,想象着自己会从这里一跃而下,但他始终都没有迈出这一步。后来于楠再一次离开了大山,来到一座旅游城市的海岛上做了一名气象分析师,工作之余会和前来岛上的游客聊天,通过游客们的描述去了解这个世界。三年之后,他背上了背包,开始徒步游览各个城市,去拜访那些鲜有人知地方,去看那些在角落里却被人们忽视的美景。影片的最后是于楠饱经风霜,又来到了那个悬崖上,望向下面的悬崖,张开双臂从上面一跃而下。
  画面最后定格在于楠在海水里,穿梭在鱼群中,向着更深处游去。至此,整个影片结束。
  整个电影的主色调是青蓝色,给人带来凄凉感,但却不会让人感到绝望和窒息。宋夏被影片带入,直到滚动出字幕也没有缓过神来。在看见于楠一次又一次回到大山里时,宋夏觉得很压抑,就像走进了一个迷宫,永远找不到出口,几经挣扎还是回到了原地。可是在看见于楠纵身潜入海底时,宋夏突然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到释然,就如同自己昨晚做完梦醒过来一样。
  随着缓缓亮起的灯光,影厅里响起了掌声,经久不衰。倪丞佑和主创人员走上了台前,向所有的观众鞠了一躬。
  主持人先是采访了导演,王冕谈了一下这部电影的创作灵感以及一些创新拍摄手法,并且会让下面的观众向导演提问,王冕都一一作了回答。
  采访完导演,主持人又让倪丞佑向前一步,让他谈一下拍摄过程中的心路历程。倪丞佑在台上时,宋夏仿佛看见了《榆树》中的那个男孩,那个眼神清澈、质朴纯真的那个男孩,而现在站在台上的倪丞佑,变成了一个剪掉标签,勇于突破的电影人。
  在最后,倪丞佑说了这样一段话:“这部电影我还要送给我的一个朋友,一个特殊的朋友,我希望她可以像影片里的于楠一样,寻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勇敢地向前,寻找到真正的自由,迎接爱与明天。”
  而倪丞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自始至终都在望向宋夏。
  宋夏看着倪丞佑炙热的眼神,突然觉得今天晚上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而此刻,自己已经大梦初醒。
  首映礼结束之后,武媚把车钥匙递给宋夏,就匆忙地离开走向了后台。宋夏接过钥匙,来到了车旁,等待着倪丞佑。
  不多时,宋夏就看见倪丞佑匆忙地向自己跑来 。
  “等很久了吧。”倪丞佑忙着接受采访,结束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此刻气喘吁吁地叉着腰笑着看向宋夏。
  “电影很好看。”宋夏很重视今天的首映礼,特意穿了纯白色的长款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黑色西服,配上清爽的短发,看起来十分优雅。
  “你今天也很好看。”倪丞佑觉得此刻的气氛刚刚好,便开口对宋夏说:“我家院子里的花开了,想去看看吗?”
  “你种了花?”宋夏想起杨寻之前说的话,对倪丞佑的新家产生了好奇。
  “嗯,要去看看吗?”
  “好。”宋夏点了点头。
  倪丞佑赶紧拉开车门邀请宋夏坐进去,小跑到驾驶位。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街上的车很少,尤其是越向郊区走去车辆越少,就连光亮也暗了下去,可宋夏却觉得坐在车里十分安逸,享受着窗外宁静的夜色。
  “你觉得于楠最后从悬崖上跳海的那一幕,是在自|杀吗?”倪丞佑开口和宋夏讨论电影。
  “不是,我觉得那一幕只是对他内心的写照,并不是真实发生的。”电影的最后是一个开放的结局,没人知道于楠最后有没有跃出水面,可是宋夏却觉得那一幕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是在暗喻他最后终于突破内心的恐惧,获得了自由了吗?”宋夏转头问倪丞佑。
  “每个人对电影的理解都是不同的,你内心当中感受到的,就是于楠感受到的。”倪丞佑也曾和导演谈论过这一镜头的寓意,可导演只说让倪丞佑自己去体会。
  “那你感受到的是什么?”宋夏很想知道倪丞佑作为主人公对这个角色的感悟。
  “我感受到的是解脱和释然。”倪丞佑前期在拍摄过程中内心当中感到十分压抑,尤其是在电影里父母死后,在被女教授抛弃,自己寻找不到生活的意义的时候,像是在走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情绪也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可当拍摄最后一场跳海的戏时,当冰凉的海水蔓延在全身时,他突然觉得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倪丞佑还是于楠,不知道自己是和电影里的自己,还是现实中的自己和解了。倪丞佑觉得自己和于楠很像,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人生甚至不如于楠。于楠是被人**拐进深山,他无法做出选择,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而倪丞佑自己呢,则是被亲生父母为了利益“卖掉”,亲手将他推进黑暗。
  “你是说于楠还是说你自己?”宋夏看见倪丞佑的眼角闪过一丝忧伤。
  “于楠,我没那么豁达和洒脱,暂时没能和自己的过去和解。”倪丞佑面露一丝苦笑。
  “这次你演得很棒,我有悄悄看见许多人看到后来都哭了。”宋夏由衷地夸赞倪丞佑。
  “那你哭了吗?”
  “眼眶微微湿润而已。”宋夏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经过城郊公路,来到了一片房区。房区的位置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幢房子之间都离得很远,并且每家都有一个院子,将自己和别人家隔离开来。
  “是这里?”宋夏见倪丞佑开始减速,估摸着应该是这里。
  “到了。”倪丞佑将车停到一个院子前面。外面很黑,宋夏看不清院墙里面的情况,只看见院墙之中有一道黑色的门。
  倪丞佑走过副驾驶打开车门,宋夏一下车,宛若闻到了一阵花香。倪丞佑打开门,按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围墙四周的灯带瞬亮了起来,将整个院子照亮。
  “进来。”倪丞佑突然牵起了宋夏的手,走进了院子里。
  在进入院子的那一刹那,宋夏瞬间怔在原地。伴着月光,宋夏看见了满满一院子的白玫瑰在夜晚怒放着。整个院子除了一个石子铺设的小路是用来走路的,其余的地方,包括围墙上,都是玫瑰。
  “都是你种的?”宋夏缓了好久才从惊讶中回过意识。
  “嗯,不过在英国的时候,是麻烦潇潇来帮我打理的,刚才邀请你来,生怕你会不答应,怕这一院子的玫瑰谢了都没能等到你。”
  倪丞佑虽然未说这一院子的玫瑰是为宋夏种的,可宋夏又怎能不明白倪丞佑的心意。只是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倪丞佑竟然记住了她喜欢白玫瑰,而她只是送了倪丞佑一束,而倪丞佑则用满园的玫瑰作回礼。
  宋夏觉得这份礼物太大了,这份心意也太重了。
  “进来吧,外面冷。”宋夏踏过石子路,来到屋内。
  “你先转转,我去换身衣服,这西服太板人。”倪丞佑转身上楼,留宋夏一个人在客厅。
  宋夏来到客厅,摸索着点开灯,环视了一圈,竟发现整个房子的装修很有格调,简约而不失自己的特点。宋夏朝阳台走去,而踏入阳台的那一刹那,宋夏觉得血液瞬间从脚底倒流来到颅内,突然上涌的血液,摧毁了自己的理智,让她无法在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因为在阳台上,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是被倪丞佑偷过来宋夏画的那幅作品,还有宋夏曾经在医院随手涂鸦的玫瑰,以及给倪丞佑画的那一张速写。望着画中两个并排靠一起的背影,画中的玫瑰仿佛和院子里的玫瑰融为了一体,让宋夏分不清是此刻是在现实中还是画里。
  “你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画?”宋夏问身边的倪丞佑。
  “里面画着的是我,所以也不能算是‘偷’吧。”
  “谁说是你。”宋夏小声地呢喃,不愿意承认自己画的那个背影就是倪丞佑。
  “其实……那天我去了你家 。”倪丞佑的声音突然变得伤感。
  宋夏不解地看向倪丞佑。
  “在你打算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
  听见倪丞佑的话,宋夏惊恐地望向倪丞佑,嘴唇不自主地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宋夏一直以为那天只有盛夏一个人来到家中将自己带去医院,而盛夏也从来没有说过倪丞佑曾在那一天也来到了家里。
  那他岂不是看见了自己当时的样子?
  他一定对我失望透了。
  宋夏突然感到双腿发软,扶着画架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所以你看,我们有了一样的痕迹。”倪丞佑轻轻牵起宋夏的左手,将手腕翻了过来。
  那条细小的伤疤,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宋夏今天走得匆忙,忘记了戴手表,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缩回,可是倪丞佑再一次握紧了手腕,没有让宋夏挣脱。
  惶恐间,宋夏看见倪丞佑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绳,缠在了她的左手手腕间。而那条手绳,和宋夏曾在普吉岛买来送给倪丞佑,现在正戴在倪丞佑手腕间的那一条,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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