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求知好学的心态,他打算把这个问题留到下次见面,顺便还能麻将当做聊天的一个话题。
没想到,过了几天再去的时候,他居然没看到那个染着粉发的身影。
这挺奇怪的,明明昨天都说好,今天带着他来体验一下做银耳百合汤的,结果自己人却没来。
负责人说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家里人带她去医院了。
张新杰有些担心她,虽然大家只认识了一天,可这都去医院了,要么遇上了车祸,要么是摔了一跤,反正怎么着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做完了,以前少女天天做的事情。
由于不会处理百合,他被阿姨吐槽做事没有那个粉头发小姑娘麻利。又由于盛汤时太过追求雨露均沾,速度太慢,导致送到后面老人手上的时候,银耳百合汤都已经凉了。
干完一天的活后,张新杰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然后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状态,又要去霸图那边训练了。
正值夏休期嘛,队里几个前辈没啥事做,经常会来训练营陪着打两把指导赛,或者在他们分组打完团队赛的时候,帮着一起复盘。
虽然有在团队赛开始前调整完毕自己的状态,但刚来时,张新杰状态不佳是事实。
这一点当然瞒不过几个年长的前辈,本着和年轻人多交流的想法,在张新杰出门回家的时候,一位前辈上前拦住了他,问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这又让张新杰犯难了。
他总不至于说,是因为自己低估了某件事的难易程度,才导致自己状态不佳的吧。
“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吗?”看他半天没说话,那位前辈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异性的方面。毕竟年轻人嘛,喜欢什么人的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看着前辈一脸我懂的表情,张新杰决定将实情说出来:“前辈你想多了,我只是,”
“张新杰,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的方向,今天一整天没出现的女孩子,穿着一件不规则下摆的碎花长裙站在街角,手里握着一杯奶茶,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她左臂上戴着冰袖,取代了左耳上的那枚耳环。
张新杰看着她这身打扮,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我来做训练而已,还有,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养老院?”
“我不是说我去医院了吗?”少女拉起了裙子,把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展示给他看,“早上出门没看路,不小心跌了一跤。”
“以后小心点。”张新杰叮嘱道,余光瞥到前辈的嘴角正在逐渐上扬,他知道这下肯定被误会什么了。
前辈到底是前辈,递了个暗示的眼神给后辈,说完你们慢慢聊就回霸图了,临走前又是一番眼神暗示,看的张新杰好不汗颜。
少女抿了一口奶茶,抬头看向了门口那霸图的标志:“这就是你昨天说的霸图吗?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我想问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后面那幢楼了吗?那是我家。”少女给他指着方向。
“这样啊。”张新杰回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为了不打扰对方回家,他决定自己先提出告别的意思。谁料就在开口的一瞬间,少女抢在他前面,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找她。
张新杰很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并且在提出自己的问题前,先问少女为什么能三番两次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直觉呀。”少女一脸笑嘻嘻。
张新杰挑挑眉,眼见无法让他信服,少女只能说了实话,她说:“这是通过微表情看出来的,具体我可能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这是在牌桌上观察对手的一种手段,不过平常生活中,我也经常用它来观察别人。”
“原来如此,”张新杰斟酌着措辞,逐字逐句道:“那个负责人给我看了你做出九宝莲灯的录像,我很好奇一点,理论上来说你应该是看不到那张牌,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提前做出摔牌的行径?”
少女喝着奶茶,收敛起了嬉笑的神情,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回答,可一会儿给出来的答案却让张新杰大跌眼镜。
答曰运气。
对,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两个字。
“我知道麻将确实有点运气成分,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
话没说完,少女就打断了他:“世界上的很多事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
“比如?”
“我呀!”少女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随后给张新杰介绍起了自己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
比如她可以只要胡牌,就没人可以打断,而且做的牌一次比一次大。那天的九莲宝灯,就是胡了很久得到的结果。不过在胡牌之前,她的手气会很差,很不断地放铳给别人。因为这些原因,她的实力起伏比较大,所以现在在学着怎么样控制自己的牌运。
乍一听,可能会觉得这些东西还挺有逻辑的。但张新杰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作为信奉马列主义的新时代好少年,他十分怀疑少女这番话中是不是有夸大的成分。
听到质疑后,少女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反问道:“那学长大人要不要打个赌?”
“就赌我能不能在一天内,再次胡出九宝莲灯?”
“你喊我什么?”张新杰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少女再次重复了那个称呼,她笑靥如花,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第5章
虽然彼此仅仅见了两次,但每次见面的时候,少女都在刷新张新杰的世界观。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那头粉色的头发一样明艳。
坦白讲,张新杰真的很不擅长和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打交道。不过,他不讨厌这个粉发少女,反而觉得和她聊聊天挺好玩的,就是偶尔冒出来的话语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罢了。
比如上次自称自己为“天才麻将少女”,这次又自称是他的学妹,理由仅仅是因为他的初中母校待过一年,就算后面转走了,也勉强能算作他的学妹。
这个理由说扯吧,也不算,毕竟她真的待过一年,只是俩人不认识而已。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说打赌的事吧,咳咳,”少女故作老成的清了一下嗓子,眸中带着一丝狡诈:“你有想好赌约吗?没想好的话,那让我来说吧。”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看她一副笃定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我认为我赢得几率还是很大的。”
“不要太自满哦,我说过,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
“那用你的实力来见真章吧。”张新杰回道,反正这个暑假长的很,俩人见面的时间也很多,他有充足的机会来见证这无法符合常理的一幕。
“哦噗噗噗。”少女捂着嘴笑了起来,看张新杰蹙眉,她急忙解释道:“这是一个动漫角色喜欢发出的笑声。”
张新杰知道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是件很不明智的行为,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家父母肯定会担心的。既然如此,那只能长话短说了,他抬头看向少女:“赌约是什么?”
她喝了口奶茶,竖起一根手指,不紧不慢的说道:“输家要无偿为赢家做件事,如何?”
“好,一言为定。”
“行,咱们说好了哈。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明天养老院见。”说完,少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像她刚刚出现在张新杰面前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这样,张新杰莫名其妙的就应下了一个打赌,站在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讲,他认为自己赢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想到少女那个带着狡诈的笑意,他又感觉有点悬,况且她肯定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向他发起挑战的。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回想着二人刚刚的交谈,张新杰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草率了,他应该再从对方嘴里套点话,确认赢得几率后再答应她的。
可现在应都应下了,反悔这种事他也干不出来,只好由着她去了。
接着又去了几次养老院,有个熟练工在场的情况下,张新杰体验感极好,至少他再也不用被食堂阿姨们吐槽手笨了。后面分汤的时候,少女揽过了盛汤的活儿,速度极快,边分边和老人们唠唠嗑,他只需要推着汤桶的小推车跟在后面跑就行了。
就是每次碗里都不能兼顾百合和银耳这点,让张新杰感到有一丝的不满外,别的都很好。
慢慢的,就和上次那位负责人说的一样,老人们逐渐的开始接纳他。有时候在走廊遇见了,会点头致意,问问他近况什么的。上次那位很时髦想要打荣耀的老爷爷,因为竞技场打不过对手,还特意找过他指点两句。
看到这些变化,张新杰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连带着,看到少女每天那些奇奇怪怪的,各种一看就是为了逗他的不对称打扮时,都觉得顺眼很多。
说到这个不对称打扮,他一开始以为这是个人的穿衣风格。未成想,她原来是故意穿成那样,来挑战自己底线的。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少女戴了一对星星耳环,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在他面前笑嘻嘻的摘下了一只耳环,顺便还露出一个嘲讽性质的微笑。
“你这是?”
“我不是故意的,是刻意的。”
张新杰不想说话了,他也没什么好说,迎着少女挑衅的目光,转身干自己要做的事去了。
“喂喂喂,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她跟了上来,叽叽喳喳的,独属于女孩子那种清亮的声音围在张新杰身旁,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有些颇为无奈的看向她:“有意思吗?”
“你指哪件?”
“刚刚那件事。”
少女躲闪了他的目光,有些尬尬的笑道:“我以前一直戴一只耳环,今天戴一对,怕你不习惯。”说完估计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过于牵强,抿了抿嘴唇说了声对不起,她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
“我没有生气。”他实话实说,毕竟如果为这种事生气的话,未免显得自己气量太小了。
听到这话,少女又变回了一开始嬉笑的状态,“那我以后天天戴一只耳环,没意见吧?”
张新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随你,喜欢穿什么是你的自由。
当天晚上,为了感谢张学长的“不杀之恩”,少女主动提出请他喝奶茶,地点在家附近也就是霸图旁边的一个商场里,据说味道很不错。
买完奶茶,俩人在十字路口边上分道扬镳,你回你的家,我去我的霸图。
张新杰就这么拎着那杯去糖的奶茶去了霸图,训练营几个玩得好的人看到他这样走进来,跟见了鬼一样。在他们眼里,张新杰是个极其规律的人,零食啥的从来就没见他吃过,可现在居然拎着隔壁奶茶店新出的新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霸图。
于是在张新杰将奶茶放到训练室柜子上的时候,一个人走了上来,问他这奶茶是个什么情况?
“朋友请的。”他回道。
“卧槽,男的女的?”
“时间到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训练了。”
看他摆明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人只好放弃了追问的想法,跟着一起走进训练室开始晚上的常规训练。
第6章
最近少女换了个亚麻金的新发色。
对此,张新杰感到有一丝愉悦,并且在她凑过来问新发型好不好看的时候,夸了一句很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很不错。”她绞着发尾,“不过我还是喜欢之前那个粉色,打算过段时间再换回来。”
“我要提醒你一点,染发太多对身体不好,一年最多只能染两次头发。”
少女有些吃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新杰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奶奶以前就是个特别喜欢染发的人。当初老人家嫌自己白头发太多,经常光顾门口的理发店,后来发质越来越差,头发也少了很多。做孙子的担心奶奶就去网上查了下资料,得知染发太多会生癌后,奶奶便再也不敢去染头发了。
“再后来呢?”她问。
“我爸给她买了顶假发,除了夏天带着有点热外,冬天戴着还可以防风。”张新杰答。
听到这些,少女捂住嘴笑了起来:“可我总要在开学前去把头发染回黑色吧。”
“反正少染染吧,染多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
一天的义工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张新杰如往常一样来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准备坐车去霸图训练。
这时,少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挥了挥手:“今天一起走吧。”
张新杰有些疑惑,却还是欣然答应了这番邀请,而后才问她平常做完义工后都去了哪。他知道少女的家就在霸图附近,可除了上次为了请奶茶,一起走了一回次后,俩人就没有同行过了。
“当然是去打麻将了呀。”看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少女抢在他提问前补充了自己的回答:“我和朋友打的,别想太多。”
被看出内心想法这种事,张新杰已经司空见惯了。余光注意到少女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滴,他从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了过去:“今天天气不热吧。”
“呃呃,我比较怕热。”她含糊的回道,随后指着远方驶来的公交车,提议上车再说吧。
车上的人比较多,看来看去只剩下一个位置了。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张新杰很绅士的将位置让给了她,而自己则拉住旁边一个吊环,从容的掏出笔记本,温习起了晚上训练时要用到的内容。
一路上,二人并没有做过多的交谈,只是在临到站的时候,张新杰问了一嘴她的名字。
这个问题张新杰平均每周都会问一次,因为他觉得,喊一个姑娘,天天你啊,她啊什么的很不好。总不至于学着班上的同学,称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为小姐姐吧。再说,朋友之间互相交换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可每次说到这个,对方不是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就是捂住耳朵拒绝回答。再或者胡诌些理由,比如嬉皮笑脸的说自己名字不好听、不吉利,听到的人会折寿的之类的。
大概是觉得同样的理由不能再用第二遍了,她今天换了个新借口,说我不介意你喊我什么,就像你不介意我喊你学长一样。
“我介意。”他正色道。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少女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说:“你这人真没意思,你我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纠结一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换张新杰愣住了,看着面前少女的笑意,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她虽是笑着的,但这笑意比哭还难看。他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说虽然自己的学分时长马上就攒满了,但他认为做义工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所以哪怕开学后,他也会抽空来养老院帮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女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明白这通长篇大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