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一百七十多斤的杨嫂子，身材消瘦的程婧青，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太多反手之力。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准备拼一拼。
“小梨，你快进去，别让她打到你！”
见自家亲妈快速撸起袖子准备‘干架’，肖梨心里多了一丝暖意，“妈，你站远点，别误伤到你，才是真的……”
说着，肖梨抬手，轻松捏住杨嫂子的手腕，让她寸步不能前行。
程婧青就只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女儿‘轻轻’提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就腾空，从她的身前，变换到了身后？
“小梨……？”
手腕被捏住，如何都挣脱不开，杨嫂子有些惊讶，“小贱货，你抓我做什么！你放开！再不放开，我连你和你妈一起打！”
程婧青表情一言难尽。
就杨嫂子那手腕，粗得跟碗口似的，自家女儿一个反手就控制了她一双手？
肖梨轻轻勾了下唇角，眼中似了‘嘲讽’。
杨嫂子被刺激到，手不能动，她还有脚。反正，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体型，对付瘦得跟‘弱鸡’似的肖梨，根本就不用多费劲儿。
“你不放是吧？好，好得很！小贱货，你看老娘先收拾你，再进去收拾你妈那个老贱货……啊！”
肖梨眸光一寒，比杨嫂子先一步抬脚，动作之快，很快就重新站稳，左手自自然然的背在了身后。
风骨淡然，清丽绰约。
说她可以，说她亲妈，绝对不行！
杨嫂子被踹了一脚，身体呈后抛物线从楼梯口摔下去。
程婧青吓了一大跳，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生怕杨嫂子这样摔下去……会不小心砸到无辜的人。
结果，还真砸到了。
肖婆婆今天输了牌，心情本来就不好，想着回家找找儿媳妇麻烦，解解气就好了。
谁想，眼看就到家门口，老眼昏花，突然看见从天而降一头‘肥猪’，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被压了个严严实实。
“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痛，还好没事……”杨嫂子惊魂未定，不停的顺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感觉有点搁人，就挪了挪屁股。
顿时，刚刚被砸晕过去的肖婆婆，又疼醒了，“啊……谁家养的肥猪，不关好，跑出来杀、人了啊！”
杨嫂子，“……？”
屁股怎么好像在说话？
程婧青，“……”
都被压成那样了。
婆婆这中气……居然还挺足。
肖梨颇为意外的挑了下眉，“妈，你认识那个倒霉蛋？”
她不是没有看到有人上来，只，一眼看到肖婆婆面相，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刻薄小气，做了无数坏事的老人。
反正也砸不死，就没打算管。
程婧青嘴角一抽，“那不是倒霉蛋，她，是你奶奶。”
肖梨，“……”
肖婆婆尖叫着，“哎哟……”
感觉到有人正在推自己的屁股，杨嫂子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不是屁股会说话，是被自己坐到屁股下面的人，在说话。
爬起来的时候用岔了气，不小心放了个响屁。
杨嫂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那么高摔下来一点都不疼……肖婆婆，你也是，怎么没事跑到我屁股底下去了？”
“……”
肖婆婆简直想揍人。
但，杨嫂子‘人高马大’，不像外面那些小蹄子，她打不过。
心里忍着气，语气如何都不顺畅，“杨家媳妇，我还想问你呢，这楼道那么窄，你没事瞎跳什么跳！”
也就是她命大，换个人，被这么一砸，可能早就去见阎王了！
听到肖婆婆的质问，杨嫂子脸上那点仅存的不好意思，也消失了。
“你问我？我还想要问你呢！肖婆婆，你是不知道呀，你这个儿媳妇，还什么大学生，张口就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恶人先告状这种事，杨嫂子向来熟悉，“还有你那个刚刚回来的亲孙女，就是她，她刚刚踹了我一脚，我才会不小心砸到你身上……”
第8章 极品婆婆
肖婆婆本来就不喜欢程婧青，这么多年来，不管她为这个家里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还是一样如此。
加上前前后后的不顺气，又不敢往杨嫂子身上发，就只能把心中的不高兴，统统冲着程婧青而去。
只见，她气冲冲的上楼，到了程婧青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一天天的，回来不晓得做家务做饭，就知道惹祸，你看看谁家媳妇像你这样？”
“也就我们文全念旧，不然，老早就跟你离婚了……”
没想到自家亲妈会老老实实的挨一巴掌，肖梨错愕，好半天没眨眼。
程婧青自嘲的一笑，却是连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默默转身进屋，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这些年，该争辩的话，已经说得太多。
没人会心疼自己，渐渐地，连她自己，也都不会心疼自己了。
肖婆婆还在骂骂咧咧。
杨嫂子感觉不是很解气，“肖婆婆，不是我说你，你们家这个儿媳妇，真的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今天也就是碰到我，要是换个人，还不得找你们家要赔偿？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可不能让你这儿媳妇把你们家钱都给赔光了啊！”
肖婆婆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等我们家文全回来，我一定就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他媳妇……”
杨嫂子，“不能心疼，要下狠手，你看看我男人，对我从来就不客气，说上手就上手，所以我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肖婆婆又和杨嫂子‘探讨’了一会儿，杨嫂子男人回来了，才勉强结束。
回头，见肖梨目光深邃的盯着自己，肖婆婆冷哼一声，“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住一屋，你自己睡沙发好了。”
一个赔钱货走了，又来一个赔钱货。
他们肖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厨房里背对着客厅的程婧青，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肖家两室一厅。
以前，暖暖都是和肖婆婆住一间，分开两张床睡。
现在，小梨回来，她连一张床的位置，都不打算给她么……
感觉到女儿走到自己身边，程婧青完全不敢抬头，声音亦是小得几乎听不到，“家里情况，你也看到了，小梨，你如果想回去，我……不怪你。”
“妈……”
程婧青身体又是一抖。
抬头，她的眼中，竟是不可思议。
因为……
肖梨从后面，伸手抱住了亲妈，把自己的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妈，我不管你以前为何不懂得反抗……”
可能，因为习惯……
可能，父辈的女人都是如此……
可能，有别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总之，从上一世的记忆，和亲妈的面相，肖梨知道，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别人对她好，她一定加倍对人好。
这是肖梨一向的为人准则。
何况，老祖宗说她‘尘缘未了’，看到亲妈，她总觉得，亲妈和所谓的‘尘缘’，应该多少有点关系。
就更不会袖手旁观了。
这样的话，哪怕是从小养大的暖暖，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程婧青忍不住哽咽了下，“小梨……”
莫非，这就是亲生女儿，和养女的差别？
肖婆婆换了衣服出来上厕所，见到厨房里母女亲情的场面，不禁冷哼了一声，“让你做饭，你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等会儿文全回来没饭吃，看他不……咦？不对，你们不是一起去肖总家？怎么你回来了，文全还没回来？”
程婧青抿嘴。
她不想提丈夫独自留下死皮赖脸找人家肖总要赔偿的事情。
似乎已经习惯了程婧青沉默的样子，肖婆婆皱眉，不高兴的呸了一声。
“一天天的，屁都不晓得放一个，也不晓得文全当初哪个眼睛有问题，非要把你娶回来……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好了！”
肖婆婆走进洗手间，里面很快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
“你不回来了……真的……好，好好好……我不管你……”
程婧青面色不改，似乎，对于丈夫的事情，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更没有妻子应该有的担心。
倒是肖梨，回头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肖文全还是没有回来。
肖婆婆不提，程婧青也当家里没那个人。
肖婆婆放下筷子就准备出门打牌，“程婧青，你给我两千块，我昨天输了，今天一定要把钱统统赢回来！”
她对这个不能生儿子的儿媳妇，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还算能赚钱。一个月七八千，好的时候万多一点。
勉勉强强养活一家人，儿子也不用辛苦出去上班了。
程婧青咬牙，最后，还是一声不吭从自己包里拿了钱给肖婆婆。
拿到钱，肖婆婆面色终于好了一些，“人接回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耽搁了那么些天，你也该出去摆摊了，不然我们一家大小都吃什么？”
程婧青默默吃着饭。
肖婆婆脾气又上来了，“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程婧青，你收拾好家里赶紧出去摆摊，别一天天的光想着偷懒！”
肖梨眼皮一抬，站起来，“既然……你让我妈出去摆摊赚钱，不是应该自己拦下收拾家里的事情？”
这是肖梨昨天回来之后，主动对肖婆婆说的第一句话。
肖婆婆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是生气，“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们肖家的女儿，不再是以前的千金小姐……”
程婧青不自觉捏紧拳头，低垂的脸上，带了一些隐忍。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肖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忽然又不着急出门了。
“人家楼上的阿萍，比你还小一岁，人家已经准备退学工作，我听说你学习成绩也不好，又是女孩子，读书再多也没用……”
“妈！”终于，程婧青忍不下去了，“不管成绩好不好，小梨，她必须念书，必须参加高考上大学！”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程婧青在家里的‘反抗’声音，肖婆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竟没有立马发火。
“程婧青，你是不是傻？反正是个赔钱货，读书再多，将来也是要嫁人，赚钱再多，以后也是别人家的……”
第9章 不是亲爹？
“你说够了没有！”
“……？”突然被儿媳妇吼，肖婆婆完全反应不过来。
程婧青双手握得紧紧的，眼睛里不自觉多了一股恨意，“整天赔钱货，赔钱货，死老太婆，你是不是忘了，再是赔钱货，那也是你肖家的种！”
委屈了自己那么多年，程婧青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你肖家自己上辈子造了孽，这一辈生不出儿子，也是你儿子无能！关我，关我女儿什么事！”
程婧青怀孕的时候，肖文明跟人打架，不小心伤了某个男性关键性部位，至此便不能人道。
肖婆婆刚开始对程婧青不顺眼，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她觉得，自己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娶了程婧青这个‘克夫’的媳妇，都是她害的！
大概从来没有用这种粗鄙的话，和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程婧青吼完，整张脸都涨红了，还不停的喘粗气。
肖梨挑眉，默默放下手，掌心处的一道黄色符纸，被她顺手收回了百宝袋。
她还以为，亲妈要当一辈子‘软柿子’来着……
好半天，肖婆婆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暴怒了，“程，程婧青，你，你居然骂我？你居然敢骂我！”
肖婆婆活到这把年纪，也就在隔壁杨嫂子手底下吃过亏。一向‘软脚虾’的儿媳妇突然反抗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她四处看了看，顺手拿起旁边的扫帚就要往程婧青身上招呼。
程婧青下意识转身，把女儿护在身后。
不是她不想躲，她只怕，自己躲开了，女儿就会被扫帚打到。与其让女儿受伤，她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
不用眼睛看，程婧青就能感觉到扫帚挥过来的风。
害怕，倒也没有。
不是不怕痛。
而是，这么多年了，肖婆婆也不是第一次打人，这把用了快十年的扫帚，至少也在她身上抽过两三次。
只，以前，肖婆婆知道，这个家还需要靠程婧青赚钱，每次也就抽打一两下，也不会太重，给她有偷懒不出摊的机会。
今天不一样。
今天，肖婆婆有点失去理智了。
程婧青身体一抖，把女儿护得更紧了。
“妈妈，不要怕……”
突然听到女儿软软的声音，程婧青似有恍然。
肖梨笑，明明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却是纯真无邪，有点像月芽的形状，“有我保护，没人可以伤害到妈妈。”
程婧青，“小梨……”
肖梨扬唇，手指打出一道无形的气劲儿。
眼看就要抽打到程婧青身上，肖婆婆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儿媳妇，看她下次还敢不敢用那样的态度和语气跟自己说话！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阻力，肖婆婆一惊，然后，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哎哟……”
程婧青一愣，回头看去，见肖婆婆呈四脚朝天的‘龟势’倒在地上，就有点懵。
“一把年纪了，废话还那么多，实在讨厌。”肖梨从程婧青身后走出来，顺手打出一道符纸。
然后，正准备骂人的肖婆婆就发现，自己只能张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唔，唔唔唔……”
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能说话了？
肖婆婆没看到。
程婧青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女儿手里飞出去一张黄色的三角形符纸，没入婆婆身体，她就不能说话了。
“小梨？”程婧青看向女儿的目光，多了一些探究。
肖梨轻笑，单手搂住自家亲妈的手臂，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老东西，你听好了，这个人，是我亲妈，是我决心要罩着的人。”
“你，休想动她！”
“唔，唔唔……”
肖梨冷笑。
她听懂了。
这老东西，在骂人。
右手张开，再是一握，另一道符纸又到了掌心，这次，她蹲下身，上扬的唇角，多了一些‘邪’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