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就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白祈年垂眸，“怎么了？”
程婧青朝着他笑了笑，轻轻摇头，赶在来电自动结束的最后几秒钟时间里，点开接听，“喂，暖暖……”
换了号码之后，她悄悄给肖暖暖发了一条新号码信息过去。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白祈年明显感觉出程婧青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
暖暖……
是婧青一手养大的女孩？
肖暖暖语气里，似乎有些犹豫，“程妈妈……明天是我爸爸的生日，你……能不能来？”
程婧青眼中神色不明，“你爸的生日，我过来，不方便吧？”
她和肖总家非亲非故，凭什么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
肖暖暖，“……”
双方沉默了许多之后，肖暖暖说，“妈，我希望你可以来。毕竟，没有你，面对那么多陌生人，我会……感到害怕。”
程婧青，“……！”
很多很多年前，肖暖暖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口，她紧紧的挂在程婧青身上，不停地哭，说什么都不下来。
“妈妈，不要，不要上学学，暖暖怕怕……”
肖暖暖第一次登台表演朗诵前一晚，一个人躲在阳台角落里，瑟瑟发抖，“妈妈，我怕，我，我不想上台……”
肖暖暖第一次拿奖，上台领奖之前，浑身颤抖，台上的老师喊了好几遍，她都不敢上去，低着头，假装自己听不见……
每次，肖暖暖感到害怕的时候，都是程婧青陪伴在她身边，安慰她，鼓励她，让她可以鼓起勇气，面对所有事情。
曾经，肖暖暖，真的是程婧青生活里，唯一的一片光。
“好，我去。”程婧青缓缓露出一个淡到几乎没有的笑容。
暖暖，这是最后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肖暖暖，“谢谢你，妈。地址，你应该还记得？要是忘记路怎么走，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问肖梨。”
程婧青意味不明的抬眼，“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肖暖暖立马对上辛冉那双含着殷勤和期待的眼睛，“怎样？暖暖，她们答应了没？”
肖暖暖似笑不笑的弯了下嘴角，“答应了。”
第115章 礼服有点紧
大清早起来，肖梨就收到宁采儿发来的消息，一个可爱狗狗的拱手笑表情包，外加带着讨好语气配文。
【小梨子，今天周六，你的宝贝狗子坐等翻牌~】
因为躺在枕头上，肖梨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咳，咳咳咳……采儿，你，你可真是……”
【今天不行，要陪我妈参加一个宴会。】
仿佛看到对面因为自己发出的消息，表情瞬间拉垮的样子，肖梨心情很好的爬起来，穿上拖鞋，准备开始洗漱。
【宴会？什么样的宴会？】
信息秒回，肖梨因为正在穿拖鞋，打字时间就耽误了两秒钟时间。宁采儿等得没耐心，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小梨子~”
视频一接上，肖梨就看见了宁采儿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以及，故意握成拳头反贴在唇边装可爱的手。
肖梨，“……”
“今天真不行……”
宁采儿十分失望。
但，很快，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宴会？能不能带家属？带家属的话，带你一个是带，再带我一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叭？”
肖梨，“不方便。”
宁采儿，“……”
肖梨想……
如果宁采儿的头顶长了狗狗一样的小耳朵，这个时候，肯定就弯折下来了。
“乖~下次补偿你两瓶小梨牌特制面膜？”
“好~我乖~小梨子，你要记得答应我的面膜哦~”宁采儿装完可爱，视频直接挂断，半点犹豫没有。
肖梨失笑，“……”
采儿……
我在你眼中，就只有两瓶面膜的价值？
程婧青已经把早饭做好，正准备上楼喊女儿吃饭，回头见女儿自己洗漱好下来，露出微笑，“小梨，过来吃饭。”
肖梨左右看了看，“祈年叔……今天没过来么？”
自和亲妈搭上关系之后，亲爹跟上班似的，每天七点准时过来打卡，从来都没有迟到，晚到，或是不来的时候。
程婧青一边盛粥，一边回答，“取衣服去了。”
肖梨接过自家亲妈递过来的粥，见她又要帮自己拿勺子，忙说，“谢谢，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吃……取衣服？”
“嗯。你祈年叔说，他那里正好有没有穿过的女式礼服，只是放得太久，有些灰尘，就送到店里清洗，他现在去取过来。”
肖梨‘噢’了一声。
女式礼服……
是亲爹很早以前就准备送给亲妈的……礼物？
“对了，妈，昨天到今天，有没有人送请帖过来？”
“没有……”
肖梨淡淡勾了下嘴角，“没有就算了。”
温娴给她打电话，被拒绝。
昨天，肖暖暖又给自家亲妈打电话，语气恳求……
关键是，既然邀请参加肖庆海生日宴，到现在为止，也没人给她们发纸质，或是电子请帖。
这其中的含义，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看着女儿的反应，程婧青皱眉，“小梨，参加肖总他们那样的宴会，是不是都需要请帖才让进去？”
肖梨轻笑，送给自家亲妈一个‘别担心’的眼神，“也不一定……”
如果有心，只要提前跟别墅区门卫，和现场维持持续的保安打声招呼，就算没有请帖，人家也会放心。
反之，你拿着请帖，人家也有许多办法把你拦下。
程婧青松了口气。
母女二人吃完饭没多久，白祈年就来了，手里拿着两套清洗干净，熨烫整齐之后装进防尘袋里的礼服。
其中一套递给程婧青，温柔的说，“婧姐，去试试合不合适？”
他带了礼服店的造型师和服装师过来，趁现在还有时间，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及时修改。
程婧青抱着礼服，有点忐忑般的望着自家女儿，“小梨……”
肖梨懂了，“祈年叔，你自己坐一下……妈，我陪你上去换。”
程婧青这才露出笑容，“好……”
白祈年把另一件递给女儿，“也好，小梨，你顺便试一试你这一套。”
肖梨微微诧异，“还有我的？”
爷爷昨天给她发消息，说礼服的事情，他来搞定，让她不用管。
所以，她的礼服，是爷爷和亲爹一起挑选的？
白祈年笑了笑，“去换吧，一会儿可能要做修改，还要造型，我怕时间不太够。”
肖梨点点头，“嗯嗯！”
看着母女二人消失在楼道口，白祈年仍舍不得收回目光，眼睛里带着一种自己才会懂的期待，和好奇。
程婧青的礼服，是当年做好之后，准备跟她表白用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自己也陷入沉睡。
就放到现在。
至于……宝贝女儿那件，是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之后，偷偷开始准备的。因为急用，就赶了下工。
他实在，非常想要看到，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穿上自己亲手挑选的礼服，是什么样子。
浅浅的脚步声传来，白祈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楼道口。
同色礼服，用料，细节处理也都相差无几的亲子款礼服，只，一个是拖地长裙，一个是将将到膝盖的不规则长度。
母女二人携手走来，相似的容颜，一人面上带了一丝局促，一人淡淡微笑，却都是气质独特，引人注目。
看着穿上礼服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感觉的母女俩，白祈年看呆了。
要是，他之前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他再努力点，现在可能已经博得婧青芳心，愿意和他在一起。那样，这种情况，他就可以冲上去，一只手牵扯一个……
羡煞旁人。
可惜……
现实中的进度，永远赶不上幻想中的发展。
或者说，他一直犹豫不前，不敢把自己的内心表达出来，是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得更好。害怕，自己贸然出动，会吓到她。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做得很好很好，最后的结果……还是拒绝。
在白祈年恍惚的时候，程婧青来到他面前，有些别扭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祈年，我好像……有点胖了。”
“啊？？？”白祈年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胖？
他看着她不胖呀？
被他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程婧青的脸，突然爆红。
因为不好意思说，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就，就是有点紧，要不，要不我还是换下来，穿自己的衣服好了……”
白祈年，“……！”
第116章 莫非，是她想多了？
她，她她她……她所谓的紧……莫非，莫非……是指……那，那里！
白祈年在心里‘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喊着。
意识到他顺着自己的目光看下去，程婧青简直有点无地自容，赶忙背过身去向往楼上逃离。
结果，正好把自己后背只拉了大半的拉锁，暴露在白祈年眼前。
“婧姐，我帮你改改……”
程婧青身体一顿，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踏出一步。
白祈年便当她是同意了，“你，你等一下，我到门口拿点东西，很快回来，礼服，你，你就这样，不用换下来……”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程婧青才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肖梨看看瞬间跑远的亲爹，再看看明显处于害羞状态的亲妈，目光再向下，停留在她礼服的抹胸处。
明明没有完全拉上去，明明没有肩带，亲妈穿在身上，居然稳稳的，完全就不用掉下去，完全不用！
再看看自己，纤细的隐形般肩带，虽然增添了几分可爱，却分明略显宽松，如果去掉那两根带子，礼服直接落地都有可能。
不开心了……
程婧青抬头，看着女儿一脸郁闷，仿佛看懂了一般，轻轻笑了笑，“小梨，你才十七，还小，再过几年就好了。”
肖梨，“……”
要再过几年，还是‘小’，怎么办？
白祈年拿着修改需要用到‘工具’，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小梨，你先让造型师进来帮你做造型，我陪婧姐上去，帮她把修改一下礼服。”
肖梨，“……”
亲爹，您亲自来？
您确定？
程婧青呆呆的，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白祈年催促着往楼上走，“时间紧迫，婧姐，你快点……”
程婧青求救般回头看女儿，却见她头也不回，抬脚走到门口，大喊，“造型师，化妆师，麻烦可以进来了~”
肖梨底子好，又年轻，造型师和化妆师拿到这样一张脸，激动的同时，又感觉自己的技艺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处。
只是做最简单的修饰，就可以将面前女孩身上的特点和优势烘托到最大。关键，连一点需要隐藏的地方，都不用。
肖梨的造型很快做完。
她家亲妈也在她家亲爹连下楼都一直拿眼睛盯着，舍不得收回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下来。
肖梨抬眼。
嗯……
从前面来看，没有任何改变。
后面……
改成了大开背。
白皙光洁，挺直，没有一丝生过孩子之后松松垮垮的赘肉……嗯，亲妈的背部，着实抗打。就是那种‘不拔火罐都有点可惜’的感觉。
亲爹，你辛苦了。
肖梨看向自家亲爹，轻轻挑了下眼梢，“祈年叔，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手艺……”
白祈年谦虚轻笑，“只是略知一二，比不得专业服装师，上不得台面的。小梨，你的造型做好了？”
白家最早服装生意起家，他从小耳濡目染，又颇具天赋，哪怕不是专业水平的服装设计师，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熟悉。
自己动手帮婧青改衣服，就仅仅只是不愿意这个样子的她，被别人，哪怕是女服装师，触碰到而已。
“嗯。”
白祈年上下打量着女儿，眸底瞬间多了一丝心疼，“礼服有点宽松，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与小梨的年纪而言，反而更能体现青春的感觉。”
肖梨嘴角一抽，“……”
宽，宽松……
亲爹。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程婧青笑了笑，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小梨这样就很好，小女孩穿得宽松点，显得活泼。”
肖梨，“……”
你们果然是我亲生的爹妈……
一切准备就绪，正准备出发，咋咋呼呼的林亦末来了。
“姑奶奶，姑奶奶，你退学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转班到高二一班才发现，你已经离开了……嗝！”
看见一身盛装打扮的肖梨，林亦末直接被吓到打嗝。
肖梨，“……！”
再有人敢说她衣服宽松，她就让那个人的衣服……更宽松！
程婧青抱歉微笑，“亦末，抱歉，我和小梨今天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不能招呼你了。”
林亦末依然愣愣的盯着肖梨，本能的问，“生日宴……什么生日宴？”
见自家女儿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白祈年不悦，长腿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挡住林家小二的视线。
程婧青淡淡解释，“肖总今天生日，暖暖特意邀请我们参加。”
“肖总……”林亦末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就是那个把我姑奶奶从肖家赶出来的那个肖庆海！”
程婧青，“……嗯。”
林亦末眼睛一亮，开心得原地转了好几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姑奶奶收拾坏人的时候，我怎么能够不在场……”
“姑奶奶，婧姐，你们等等我，我回家换件衣服就过来跟你们一起去肖家报、仇！”
程婧青，“……”
肖梨，“……”
白祈年轻咳了两声，把林亦末的注意吸引过来，“亦末，门口拿着棍子到处找人的，好像……是你爷爷？”
蓦地，林亦末脑袋僵硬的转过去，一看，果然是自家老爷子。
“臭小子，老子喊你学着写策划，转眼就看不见人了！林亦末，你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