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的这个虫母更是火大,她将自己的妹妹扔在了地上,走过去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雄虫,虽然他的身形比虫母高大,但是披风还是可以遮住一些的。
“你此次受的委屈,都是家妹不懂事了,若是想要什么补偿,可以尽管来找我。”
“我是梓荇。”
虫母说完这句话就拖着地上纨绔的妹妹离开了,剩下的时间留给这个雄虫自己整理,在这个时代,雄虫一旦被虫母碰了,就不能再找别的虫母了,甚至连普通的雌虫也不敢接纳他们,因为虫母的占有欲很强,她们就算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喜欢别人触碰。
云争看着手上还带着灰尘的披风,嘴角勾唇笑了笑,原来这就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三皇女——梓荇。
可是不过是个没用的虫母罢了,云争看了看手中的披风,随意的用脚踩了两下。
——
梓荇被罚跪在大殿外的云梯处,路过的朝臣们看着跪在这里的虫母,皆是有些唏嘘,这位好死不死的,你说刚回来就得罪了女皇最宠爱的小九殿下干嘛?被罚跪在这里三天,硬是也没有说那个雄虫到底是谁,只是说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九被她拎去了刑罚厅,硬是打了好几个棍子,现在还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小家伙平时她可是连根手指头都是舍不得动的,想起自己皇君那伤心的神情,女皇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所以当天晚上就打了梓荇上百个棍子,然后罚跪在大殿前三天。
众大臣刚开始还求求情,但是看到三皇女苍白着脸,却仍然十分倔强的样子,也是够呛能得到原谅。
女皇看着殿外跪着的不孝女,重重的“呵”了一声。
已经进入殿内的朝臣们更是将自己要禀告的事情尽量简化,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们可不想触怒女皇的眉头,接着这位殿下的后继续受苦。
站在殿内守卫的云争眉头微皱,他看了看殿外的虫母,便将目标重新移动回了殿内。
墨守成规,迂腐之极,这种愚笨的虫母难成大器。
这位年轻的雄虫已经在心里为这位虫母判了结局。
——
梓荇这一跪之后,心里更是寒心了,她早就厌倦了这里的这些争夺,所以她选择回了战场,打算不再管这里的一切。
只是不过回到前方战场的须臾数年,她便听到了宫内虫母们纷纷染病暴毙的消息,消息在一时之间传递到了前方,她匆匆赶回,却又在路上听到了女皇也因为年岁过长,身陨的消息。
虽然她不喜欢这些虫,但是还没有厌恶到要她们去死的地步。
果不其然,她刚回到宫内,就看到一片乱象,宫中的人四处逃窜,因为那个黑色的一大坨的不知名生物正在吞食着宫内的虫,它身上触手上带着黑紫的暗色,四处抓人,眼看就要一根刺刺入面前的雄虫身上,梓荇闪身而至,一个光剑斩断了这根尖刺,拉着雄虫站到了一旁。
定神一看,还是个旧相识,这个雄虫就是云争。
两虫面面相觑,云争罕见的沉默了,看到梓荇提起光剑要杀死这个十几米高的怪物,雄虫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却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梓荇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雄虫,云争笑了笑嘱托道:“殿下,您小心些,这个怪物很厉害。”
当时的虫母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她将这个怪物杀死后,看到地上被复原的残肢和碎肉,她脸色惨白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雄虫。
此刻雄虫的身旁还站着她的九妹,不,应该说是现任虫皇了。
她兴致颇高的拍了拍手,颇为受教的道:
“看来三皇姐这些年来在边界身手见长啊,不然母皇也不能被你三两下就解决掉。”
梓荇闭了闭眸子,她复又睁开了双眼,她终于知道这些宫人为何没有虫攻击这跟怪物了,也知道云争为什么会拉自己那一下了。
小九的手摸向了旁边男人的腹部,似乎颇为满意的掐了两下,云争也配合的红了脸颊,嗓音磁性诱人的“嗯”了两声。
他遮住了眼中的暗色,半垂着眸子似乎不好意思的低声在虫母耳边说道:“殿下,咱们回去再接着来,这还在外面呢?”
不顾对面梓荇复杂的目光,他自然而然的回应着这位虫母,只是垂在另外一侧的手,半握成拳,小拇指微微地不由自主地颤动。
可是却谁也没有发现。
——
梓荇知道,虫母们遭此劫难,是罪有应得,她的母皇昏庸,过于偏宠,造成朝局势力偏颇,而数位皇子皇女更是及时行乐,欺男霸女的事情数不胜数。
有此结局,已是必然。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染着自己母亲血的战袍,站在牢中,手背上的鸟儿歪着头,“啾啾”叫了两声,她却看着那唯一的天窗。
不过被关进来两天,她便是身形消瘦了将近一半。
她知道,战乱将起,受苦的又将是这黎民百姓,这一切都是她们这辈的虫母带来的,没有守护好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梓荇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身后正是云争和她的九妹。
只不过此时的九妹像是被人下了什么精神力暗示一般,口水横流,垂涎且依赖的想往雄虫的身边靠近,雄虫十分嫌弃的扯了扯手上的狗链子,一股电流直接电的这个虫母吃痛,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
梓荇看着这副场面,已经有些波澜不惊了,她将手中的小鸟放飞到铁窗外后,才回来重新正视这个当初不起眼的雄虫。
也许不能算完全不起眼,他还有美貌和手段,引的自己几个皇妹为了他大打出手。如今的胜者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罕见的她问出了口:“你想要什么呢?云争,权势?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呢?”
云争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如果说我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呢?你信吗?梓荇殿下?”
梓荇摇了摇头。
云争扑哧笑了一声,这个虫母还是跟当年一样呆,“我真的只是想要活下去,梓荇,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扶持你登上那个位置。”
梓荇看着这个雄虫,不言不语,也许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要活下去,但是他的欲望似乎没有穷尽。
勾引虫母,聚敛势力和财富,做些非人的实验,实验的对象甚至上升到现在的女皇的身上,就连九妹这副样子都是因为被他在交合时服用了药物,吸食了过多的精神力所导致的。
他甚至还将虫母的血肉和骨头分门别类的活体切割保存下来精神力和血脉的力量,用来供应自己吸食。
梓荇瞳孔微微的颤动,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虫可以狠的这般惨无人道。
若不是她自小便通鸟语,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年她从未让人知道她有这般的能力,也是几乎不用,让自己也忘却自己这般的能力,可是面对着皇宫陡然的巨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宫内的鸟儿。
她背着身子闭了闭眸子道:
“你走吧,云争,我嫌你脏。”
雄虫听到这话脸色黑了下来,他冷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虫可以嫌弃他脏,以后他的血脉会是最高贵的存在。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争用力的拽了两下锁链,小九吃痛的呜咽了几声,看到面前的梓荇置若罔闻,雄虫冷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梓荇手中的寒光一闪,可是身后的雄虫再也没有注意到那映在脸上的银白的光芒。
——
翌日,云争跌跌撞撞的来到了这个监牢的门前,挥退了所有的看守。
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开了好几次也没有打开这牢门,眼眶似乎都急迫的泛起了红晕,可是正当他抱住面前的虫母时,这个虫母却直接一手刀砍在了这个雄虫的头部,雄虫脑袋蒙了一下就晕了过去,可是在昏过去前他也没有忘记凶狠威胁面前的虫母。
梓荇的嘴中流出一丝鲜血,她不是假死,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闭气等着这个雄虫的到来,守卫早已经被挥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抱着这个雄虫,身上的力气根本就支撑不住,却还是坐到了门口处早已经等待的大鸟身上。
不知道已经飞了多远,大鸟来到了一片树林处,梓荇身上的鲜血已经将战袍染的通红,好像那才是这身衣袍本来的颜色。
她闭着眸子仅剩最后一丝气息,云争也在这时幽幽的醒了过来。
雄虫的脸色红白交加,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然被废掉了,丝毫不剩。
他伸出手掐在面前虫母细嫩的脖子处,却在她咳出一口血后,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梓荇,你真是好样的,原来这么久一直都是深藏不露。”他吸食的那些精神力就连那个异化的女皇都做不到废掉他,这个濒死的废物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看着面前雄虫艳丽眸中的狠厉,梓荇头一次放松的笑了笑,她摸了摸雄虫的脸颊道:
“我知道你童年过的很苦,也知道你经历过些什么,原谅我今日才知,云争,若是我早知,当日我离开时,就应该把你一起带走的。”
“从此以后,做个普通人吧,好好生活。”她眼含着温柔缱绻的笑意,深深地看了看面前地雄虫一眼,便紧紧地闭上了。
云争愣愣地看着面前地虫母,他知道,她在废除他精神力的同时还读取了那些记忆。
想着想着他便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大笑大哭,仿若疯癫。
不,你不知道,梓荇。
你不知道与野兽抢夺生肉的滋味,你不知道因为长得美貌,从小轮为任人宰割的禁脔的滋味,你亦不知道饱受欺侮,唾弃,厌憎的滋味,这世间百味,你只是看到了我的记忆,你凭什么这么一幅同情的姿态?
我云争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更何况是一个死人的同情,我不屑于,也不稀罕。
雄虫脸上的神色变得阴冷,他抱起面前的虫母,直接咬开了她脖颈处的动脉,嘴中饮食着她还温热的鲜血,甚至还褪下了她身上的衣服。
他莫测的笑了笑:“你不是嫌弃我脏吗?可是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干干净净的离去,我想要得到的从来不会得不到。”
他享受了愉悦后,才不紧不慢的将虫母纯净的精神力吸食殆尽。
看到这具已经死透的身体,他抱着她走向了来时的路。
——
数月后,虫族大乱,虫族所有的虫母已经死了干净,族内群龙无首,族外人族和星兽咄咄相逼。
风云变幻之际,云家幼子,力挽狂澜,逼退人族,打退星球十余个星球战线。
成为第一任虫王。
这个虫正是重新易容后的云争。
他坐在这高位上,望着远处的万里江山,嘴角勾起一抹疯魔的笑,梓荇,我会带着你的精神力登在这宇宙中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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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密室中,梓荇的虫身被完整的保存了在了储存液中,周围漂浮的气泡好像这个虫还在活着一般,可是这却是个死透了的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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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郁笙番外
我一直在等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即使我知道不可能等到他,我也愿意付出此生。
可是她终究再也没有机会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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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将精神力中的那本书封印在识海的最深处,也许这样她便能减少自己的痛楚,那种如万蚁啃噬心脏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如影随形。
这本用精神力编纂的宇宙之书,是河落写的,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见识呢?
郁笙遇到河落是在刚刚出壳没有多久,她生不逢时,是个荒郊野外的野蛋就罢了,天上还下着大雨,虽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可是她对于这个世界迷茫不亚于新出生的幼儿。
她捡了身边死了的人形生物的衣服赶紧对付穿上,便跑到了远处一边巨大的树叶下面躲雨,只是同样躲雨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不同于自己这副银色长发不像人类的样子,这个人黑发黑眸,如水墨画般的长发及腰,在看到突然闯入的她并没有被打扰和冒犯,反而轻柔的笑了笑。
可是郁笙在看到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的面容时,她不禁有些呆了呆,片刻后似乎有些暗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青年看到她这副样子,似乎觉得新奇,却并没有言语什么。
郁笙低声说了句抱歉打扰了,男人点了点头后便没有了声音,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郁笙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了,当时初来乍到的她还没有像万年之后那样可以忍受无边的孤寂和等待,只得找话题道:“你长的很好看,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转头只是柔和地道:“我没有名字。”
“我叫郁笙,你真的没有名字吗?”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郁笙早就已经从样貌中苏醒,她拧着眉看着面前清隽如星子般地男人,鬼使神差地说道:
“那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可以吗?在我的老家有一句诗词叫疑是银河落九天,你这般的美貌简直是当之无愧的,不如你就叫河落怎么样?”
青年喃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名字的快乐,他转头看向这个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鸦羽般的长睫半垂,体味了几遍,又骤然睁开黑曜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笑道: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感觉到自己十分受到这个青年的认可,郁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面对着这个唯一的活人,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问起了这里的事情。
问了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虫族,还是什么虫母。也许是为了感谢自己给他起的名字,河落将很多事情都给郁笙讲了许多,郁笙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般,神情都有些呆呆的。
为了了解更多,也为了抱住现在唯一的大腿,郁笙选择了跟着接下来几天要考察这个星球的河落。
郁笙当时还不知道这个考察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她终于深刻的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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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落不过是几天便离开了这里,同时,郁笙家族的军虫也找到了她,他们如珍似宝的拥簇着她回到了家族封地,毕竟失而复得了虫母大人,他们相当于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这个时代虫母之间封地割据,皆是自立为王,长年间内外族的战火不断,上层的虫族还能有些好日子过,苦的还是底层的那些虫族,他们颠沛流离的生活,生死不定。
郁笙本来还想安安静静的守家,可是守了几年后,她便受不了家门口处的日日挑衅了,这几年的养精蓄锐,封地内已经有了一定的积蓄,郁笙看着虫族这些星球这一个王那一个王的局势,眉头紧锁。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郁笙开始布局一步步的蚕食这些虫母的势力。
战火虽然逐渐扩大,可是她同时也在接纳那些一直不得安宁的平民百姓,对于那些虫母,郁笙可没有这般的耐心,被打服的乖乖听话的就直接收归旗下,不服气的关起来,威胁她的下属们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