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雪》作者:白醒醒
简介:叶暄×盛眠
简洁版文案:
见过光,便不愿再忍受黑暗。
盛眠踏入泥沼将他带走,他不择手段送她步入青云。
不简洁版文案:
从歌厅出来的时候,盛眠觉得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夜间的凉风从领口钻进去,贴在心上,怀里硬邦邦的一沓钞票还带着混乱的酒水气息以及男人香水的味道,能看见不远处驶来的小轿车,在某个瞬间她是想上前两步好让车撞个结实,但就在自己抬脚的时候一股大力把自己拽向一边。
“把怀里的钱给我再去死。”
这是开始,也是转折,后来……
她和往常一样坐在男人身边,端着酒杯巧笑,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揩油,却没想到会看见那个眼眶通红的人。
踹开房间门不说,用的是比第一次还要大数倍的力道将她拽起来,直接甩向门外。
门内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看见他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但还气势汹汹,和死胡同里刚打完架呼哧喘气的野狗并无二致。
野狗把她带回了自己的窝,慢吞吞的给她做了碗面,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背对着她,拿着筷子搅动锅里的面,低声下气。
“重新开始好不好。”
*双向救赎
*古穿今、年下
*中后期涉及娱乐圈
*主角都不是好人
*慢热
第1章 易体
明月当头,屋外寂静无声。
盛眠端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整理好的包裹,神色平静,唯有交叠放在腿上的两手紧握,泄露出些许情绪。
她身上穿着的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头发也是高高盘起用布裹住,是一身方便赶路的行头。
片刻,远远地传来更夫打更的锣声,她立刻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包裹背在身上,走到门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醇厚温润,她却在一声一声中绷紧了身体。
一个小石子哒的一声打在窗棂上,随后就是很轻的脚步声,她提着一口气抿唇伸手将门栓打开。
“我来了,走吧。”屋外的人轻声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转身将屋门关上,然后被那阴影中的人一把抱起,从楼中飞身而出。
盛眠的心跳很快,她两手紧紧抱着这人的腰,看着周围变换的景色一声不吭。
出了这条街就好了,她想。
清梦院的楼被远远抛在身后,她并不留恋,紧张褪去之后,她感受到了心上人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忍不住翘起嘴角。
出了街,靠近了外围的村子,吴响将她放下,认真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温柔道:“以后,我们便自由了。”
“嗯。”盛眠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紧紧相拥而有些褶皱和散乱的衣服,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阿响。”
她看向吴响的眼神柔情似水,不见平日里的泼辣,吴响对这样的眼神最是受用,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我才是。”
“走吧,车马就停在城外,我买通了守城的人。”
他们顺利的出了城,踏上马车之后,盛眠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她真的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马车走的是小路,一路颠簸,差点把她昨晚吃的食物都吐出来,她强行认真,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只敢偶尔掀开窗帘一角透一口新鲜空气。
还要赶很久的路,要是现在自己就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后面该怎么办。
吴响在外面赶车,感觉到身后的门帘被掀起一角,抓着缰绳的手一紧,马车的行进速度缓了下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想看看你。”大概是放松下来,除去身体的不适,她的姿态也不再那么紧绷,靠着马车门口,就着这个姿势和吴响说话。
“你为我做了许多,甚至抛弃了能保你神官发财的未婚妻,还将我从那里赎出来,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吴响笑了一声,腾出一直手握住她的,“我可是图你身子的,还图你的善良,也图你的泼辣,更图你放下伪装与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盛眠却有点脸红,明明没人看见,她却还是将帘子放下。
周围的异常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显得不甚明显,但盛眠还是感到了不对劲。
她掀开了帘子,一支箭便破空而来。
她一惊,下意识去躲,好在弓箭手的水平也一般,这支箭插在了马车窗户的框上,人没事,但马受了惊。吴响大喊了一声,“眠眠躲好!”然后便从马上一跃而起,直奔那弓箭手所在之处。
窗帘随风稍稍扬起,张然抱着包裹躲到马车的下面,马儿失控狂奔,但自己跳车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还会给吴响拖后腿,她心一横,用包裹挡住头。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这条路虽然小,但是并不是处于危险地带,只要不撞上树,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还是她想的过于美好了。
马车和马之间的绳索被人一刀斩断,马车向前滚了片刻便停了下来。这时候她已经听不到吴响和人打斗的声音了.
掀开帘子的人黑衣蒙面,和她安静对视,有一瞬间,她以为是来救她的,但下一秒,刀光便现,眼前只剩一片猩红。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吴响的声音。
“我们走。”
“是,少爷。”
“明天将她的脑袋送给张小姐,这次,应当能心甘情愿嫁与我了。”
“少爷英明。”
意识消失的很慢,她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楚,大概也算死个明白。
痛苦在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困顿。
记忆似乎在流逝,像时间一样,她勉强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自己漂浮在空中,被风推着奔向某个方向。
“死的有点冤枉呐!”
“那个也是,还没到日子呢,我才不去带。”
“我也不去。”
“懒死你们得了,看在今天儿童节的份上……”
后面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重,并且急速下坠。
很长一段时间,盛眠觉得自己成为了一棵野草,长在悬崖边上,后来自己所依附的那个石头落下深渊,自己也跟着落下去了。
砰砰砰!
“开门啊!臭娘们,已经超过还款期限一个月了!”
“不开的话我们就砸门了!”
砰砰砰砰砰!
盛眠惊醒,太阳穴突突的疼,她习惯性的迅速坐起来,更是一阵头昏眼花。然后她就看到了对面桌上小镜子里的自己。
一阵恍惚,脑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翻涌而来。
“你家这姑娘不错,交给我,就算抵上你一半的债。”男人的目光是她所熟悉的。
“那……不行,我们家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雏儿,这怎么也抵得上所有的债吧。”这个男人的声音更为恶心,她扶着床头柜干呕两声,脑子里的画面混做一团。
“狗东西倒是挺会讲价,得亏你那便宜老婆给你生个闺女。”
“那人我带走了,常来玩啊。”
盛眠的肚子空空如也,半天也只是呕出一点酸水来,外边的敲门声几乎要将脑壳震裂,她强撑着走到门口,发现门栓的位置是一个她看不懂的东西。
像是一个大的扣子和一个小的扣子。
她扭了一下小的扣子,门没有开,外面哐哐砸门的动静也没停。
她把小扣子扭回来,然后去扭大扣子。拧上去的一瞬间,她知道,这是拧对了。
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盛眠和外面举着棍子准备接着砸的人对视。
“该还钱了啊!”为首的男人穿着西装,彬彬有礼,和后面的人画风完全不同,他甚至还给头发打了发蜡,看起来一丝不苟。
盛眠看不懂这是什么装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也没看懂。
不过在她的意识里,这种气候穿成这样,身体应当是有点问题,不然,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什么钱?我不欠钱。”她说。
后面举着的棍子伸到她面前来,几乎要戳到她眼睛,“小婊子是要赖账?”
她眨眨眼睛,将胃里的不适压下去,语气依旧平静,“我没有欠钱。”
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那个似笑非笑的男人,“你们想怎么样。”
穿西装的男人稍稍一抬手,跟在身后的那群人便推开挡在门口的她蜂拥而入。
“不怎么样,盛眠,你确实欠了我们钱,并且已经过了当初约定的归还期限,如果今天不能带钱回去,那就只有将你家里值钱的东西带回去交差了。”西装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微微一笑。
“当然,也得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盛眠不知道这个屋子里都有些什么,她转过头去看。
小桌子上的镜子碎了,镜子旁边本来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体量中等的盒子被他们搬走,还有一个人从另一个房间里搬出一个锅一样的东西,但是上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线,线的尾端像是一个爪子形状的暗器,记忆中闪现出一个词与之匹配。
电饭锅。
原来是锅。她接着看那些人从第三个自己没进去过的房间里搬出一个半人高的大盒子,看起来很重,下面也是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尾端也也有那个暗器一样的东西。
洗、衣、机……
她从字面上理解了这个东西。
那么第一个好像是叫电视机?那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西装男对于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感到意外,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只是侧开身体让他们把东西搬去车上,然后看了一眼只剩下床和桌子的室内,笑着叫盛眠。
“差不多了,那我们准备出发吧。”
盛眠选择跟他们走,她现在没有力气反抗,也懒得反抗,她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和他们一起还会有一点微妙的安全感。
最坏也不过一死,现在的时间就当做是老天赏给自己的。
西装男看着她上车前对着车打量,上车后还是不动神色的打量。他坐在副驾驶,听见坐在面包车后排的手下说,“这娘们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平时那股泼辣劲呢?是不是在憋什么大的?身上不会藏刀……或者枪了吧?”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等老板来问吧。
面包车行驶的非常平稳,盛眠很喜欢这个交通工具,忍不住经常转头观察它的内部结构。也听到后面的人在窃窃私语什么。
刀?她摸了摸衣服上那个被称作口袋的小方块,好像确实有。
枪?太长,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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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他们觉得我带刀计算了,怎么会觉得我带枪呢?看起来也有点问题的样子……(爱怜)
新文啦!很久以前想写的一个故事,希望能写的让自己满意,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多多海星~
第2章 我
就在盛眠全神贯注的观察车时,前面开车的人突然骂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幅度的转向。
“不长眼的狗东西!撞死算了。”
盛眠对这样的谩骂感到熟悉,扫了一眼窗外被他骂的那人,只看见个背影,身材瘦削,衣衫不整,后颈有一大块青,一眼就知道短期内遭到过什么。
那人正好偏头露出侧脸,是少年模样,长得不赖,就是嘴角一片乌青。
西装男从后视镜里看到盛眠的神情,心里越发奇怪,从刚刚那声咒骂之后,他稍稍感觉到有点不安,但他很快就把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压了下去,在手机上给老板发了一条短信。
“老板,你要的人等会就带到。”
盛眠的淡定让车上的其他人都不淡定,一直小声的嘀咕,她几次瞌睡上来都被他们打断了,便有些不耐,再加上自己还未完全接受自己死了,又活了,并且出现在一个人人都有点奇怪的地方,还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甚至觉得这是自己投胎之前的最后一个梦,梦醒了,就会出现牛头马面,用锁链将她牵走。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止不住,她想把这个梦境撕的稀巴烂,然后在原地舒舒服服睡一大觉,然后安静的等着人来锁魂。
“闭嘴。”她冷冷道。
周围果然安静下来,坐在最后面,之前拿棍子的那位甚至出了一口气,“这个味就对了。”
然后他又抄起一根比刚才要细得多的棍子,直指盛眠后脑勺,“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金主罩着的人吗?不过是个破烂货,别真把自己当个宝贝。”
说完之后,那人等着盛眠的反驳或者痛骂,但是什么也没有等到,只见她疑惑的转回头,“金主?谁?”
金主这个词,她是懂的,以前她也是有过金主的人。
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迅速的跳出相关的画面以及解释,甚至还空白了一会。
后面的人哼笑一声,“不会是在装傻吧,人家可是给了你实打实的好处,虽然现在结婚了,但怎么也能有些恩情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脑中才迟钝的出现几个换面。
她的瞳孔因此放大,画面里的人再眼熟不过,声音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吴响。
他也到了这里吗。
“这是盛眠,最近你们多照顾照顾她。”画面里的吴响说,站在他身边的人齐齐点头,“没问题的吴少,小姑娘本来就要多加照顾,更何况是吴少点名的。”
她看见“自己”低着头站在一边,手中抓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包,应当是什么动物的皮做的,倒还算好看。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找过“她”的麻烦。
“吴响?”盛眠说。
举着棍子的人大概是举累了,又将棍子收回去放在身后,“看来是记得,现在居然直呼大名了?之前叫响哥叫的可是很熟练。”
她没再接话,安静的看自己脑中出现的记忆,看着那个人带着和“自己”去了很多场合,见了很多人,也看到自己在一套很大的房子里面做好饭等他回来。
几乎就是她以前想象的生活。
两人关系出现转折也是因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吴响是一个富家子弟,家里有产业要继承,为了能够稳妥的将这些接到手中,吴响和“自己”商量。
“我和她是形婚,家里一定要我结婚才有资格继承这些,这一年就委屈你忍受一下,等资产全部到手了,我立刻和她离婚。”
原来是换了一套说辞,盛眠在心里嗤笑,怪不得“她”没有把他当成金主,而是当成了自己未来地对象,这一点倒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到了下车吧。”
盛眠被认推着往前走,她看了一眼前面自己要进去的建筑,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