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快把你媳妇儿背回去吧,虽然是无毒蛇,不过这马知青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擦伤肯定是有的,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
媳妇儿这三个字就跟有魔力似的。
郝建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就往山下跑,嘴里还不忘提醒着,“你,你把脚往回缩缩,小心树枝划到你了。”
“恩。”马冬梅小声的应了一句。
不一会,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散了。
夏夏就很震惊,“为什么啊?他们这就要结婚啦?”在她的认知里,结婚应该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然后两人甜甜蜜蜜在双方家长的祝福下,喜结连理呀。
怎么能因为一场意外就结婚呢?
夏夏心思单纯,还没有遭遇过社会的毒打,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可裴晚宁还是懂的。
说起来,这两年的风气已经好太多了。
起码没有故意搞迫害,要再往前推个三五八年的,那会的女知青才叫可怜,哪里是下乡,纯粹是羊入虎口。
没办法,名声这个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对女人来说,真的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钢刀。
江绪和何程找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几个姑娘情绪不是很高。
“出什么事了吗?”江绪问着她。
“也没事,就是知青点的马冬梅出了点意外,被郝建救了,听村民们说,他们要办喜事了。”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感觉。
“是意外还是人为?”
“应该是意外吧。”裴晚宁说道,“马冬梅是被蛇给咬了才从山上掉下来的,郝建那会才刚上山。”
“其实郝建这个人品行不算差,他就是懒散了一点,至于会不会结婚,现在还不好说,咱们村的大队长处事向来很公正,要是马知青她真不愿意,没人会逼着她。”
知道她的担忧,也知道她心里有所触动,江绪温声慢慢的安抚着她。
裴晚宁点头,心里也暗暗打定主意,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这种陷入被动的局面,她坚决不要。
可能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江绪特意掀开了背篓的一角,“今天收获还可以,野鸡有两只,野兔有两只,另外还有一只獾。”
除了这些,他又从兜里捧了一只紫绒绒的东西出来。
“这只小紫貂受了伤,我给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你要是喜欢可以养在身边。”紫貂通人性,也认主,没事的时候可以让她打发一下时间。
小东西一进了裴晚宁的手,便乖巧的趴在了她的掌心,两只小眼睛圆溜溜的可爱极了。
“谢谢,我很喜欢。”这可是东北三宝之一呀,谁能拒绝的了这么一只小可爱呢。
江绪没说话,但嘴唇的弧度是显而易见的。
江雨一看她哥这有异性没人性的模样,也是感慨的很。
到底是谁一天到晚说他不开窍的?
纯属就是胡说八道!
不开窍是他这样式的?
呵呵哒!
何程在旁就很着急上火了,紫貂明明他看到了,也先下手了,但是速度不及某人,这就很气了。
不过他也是有所准备的。
“小雨,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
“真的嘛?”江雨受伤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
江绪就很意外,当然也很好奇,毕竟刚才一直在忙着捕猎,压根没有分出心来管他。
何程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东西,还没来的及递过去。
江雨一脚踹了过去。
“你是疯啦,我哥送紫貂,你送我黄鼠狼?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这玩意臭臭的,她才不要!心塞!
第73章 商量婚事
何程这次是彻底把人得给罪狠了,江雨直到下山的时候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绪哥,你好歹帮我解释一下啊。”他到现在还有点搞不懂,明明都是毛绒绒的东西,小雨怎么还能气成这样子呢?
江绪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解释?怎么解释?
头没被打破已经是烧了高香的了。
“你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江绪没空理他,专心收拾起了手上的兔子和野鸡,不过这个场面还是挺血腥的,他谢绝了几位姑娘旁观的请求。
剥下来的兔皮他单独收了起来,家里已经攒了好几条,到时候正好一并硝了,做几双兔皮手套,这个冬天戴起来既轻便又暖和。
趁着天儿还早,江绪忙完了手里的活便把何程拉到了山上,两人来来回回好几趟,流水一般的柴火就运进了小院,不到一下午的功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当然这一幕被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都看到了眼里。
大娘们心里急啊!这肚子里的闲话都快憋了一箩筐了,可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愣是坐在门口纳了一下午的鞋底。
至于原因嘛,那还不是某人的‘美名’已经传满整个东山大队了。
开玩笑!陶兰香是谁呀,那是一个狠起来连自己都能砍的人。
人家就这么一双儿女,宝贝的就跟眼珠子似的,谁要敢在背后嚼她儿女的舌根,那不好意思,不是头打破就是铁锅打破。
服不服?不服咱就干!
打骂随你挑,必须干到你服为止。
她是惹不起,那郝建总可以了吧,这个话题也挺劲爆,反正大娘们无论干什么活,嘴巴都是闲不住的。
一位姓蔡的大娘眼尖的很,老远的就看到了正挎着篮子往回赶的牛大花。
“大花呀,可要提前和你说一声恭喜了!”
“是啊,这下你们总算了了一件心事了,咱们就等着搂大席了啊。”
牛大花还挺懵,不能吧!她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没来的及宣布呢,大伙这就都知道了?
还真是一帮老人精儿,看肚皮还是挺准的嘛!
“行,那我就谢谢你们了啊,不过这事你们心里知道就行,可别出去说。”毕竟还不满三个月呢,农村里一直挺忌讳这个的。
别出去说?这事还用出去说嘛,这不是整个东山大队人人皆知的么。
大娘们也迷糊了,总觉得她们在牛头不对马嘴。
“大花呀,你知道我们恭喜的是啥吗?”
“不是恭喜我怀娃了?”
“呀!你怀娃了?”蔡婆子直接就叫了出来,“没想到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能老蚌怀珠,真是不容易啊!”
什么老蚌怀珠,不就刚四十出头嘛,牛大花撇了撇嘴,这话她可不爱听。
“哎哟哟,你瞧我这张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大花呀,这下你们郝家可有得热闹喽。”
蔡婆子笑眯眯的道,“你今天不在村里,可能还不知道,你家那个郝建呀马上就要成婚了呢。”
“什么?他,他和谁成婚。”牛大花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你说这人怎么好好的就要结婚了呢,可别是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啊!
“知青点里的女知青啊。”一位大娘憋了半天了,终于插了一句话进来。
这话一听,牛大花心里就更没底了,知青点的那些女知青们,哪个不是眼高手低的,谁能看上他们家郝建啊。
就他们家郝建这个傻乎乎的,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那个,我先走一步。”
瞧瞧,这个家一天没了她,就得乱!
牛大花连走带跑,不一会便赶回了家。
门一打开,郝国强也在,旁边还坐着郝建父子俩,不出意外的这俩人都是低垂着脑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训斥了呗。
“郝建啊,你咋又犯糊啊?我怎么听村里人说,你和知青点的人要结婚了?”糟糕,跑的太快,忘了问是哪个女知青了。
该不是那个叫什么关玥的吧,要真是她,今天她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能同意了这事。
“怎么会犯糊呢,我可是做了好人好事,不信你问我大伯啊,来来来,大伯你再抽一根。”
郝建狗腿子似的递了一根烟过去,又从兜里摸了一盒洋火给点着了。
郝国强叭哒吸了几口,这才笑道,“是啊,这臭小子今天倒是没犯混,我这会过来正是为了他俩的事。”
“大伯,冬梅那,不不不,那个马知青那边怎么说?”郝建心里忐忑的很,听说自己刚走没有多久,那边就托人把大伯给叫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见自家大伯还在卖关子,郝建就急了,“哎呀,大伯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说,赶紧把家里的事给张罗起来,该收拾的收拾,人家那边点头了,说是愿意的。”
“真的?”
“那还有假!”
这个马知青来村里有几年了,郝国强对她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这姑娘做事脚踏实地,是个有主意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能在知青点安安稳稳的生活到现在。
“说到底也是你高攀了人家,不然你瞅瞅你这个长相,你这个身高,还有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我要是说你小子今天是走了狗屎运,你还别不高兴,事实它就是如此。”
“是是是,大伯你说的都对。”媳妇儿都有了,这些不怎么好听的话,落在耳中也甜丝丝的呐。
“行了,别嘴贫了,以后结婚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可别给咱们东北男人丢脸,知不知道?”
“那肯定的,我郝建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我媳妇儿啊。”
“……”这话,郝国强咋那么不信呢。
算了,正事要紧。
郝国强又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牛大花,“弟妹,这些年这个家要不是有你操持着,他们父子俩的生活还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所以啊,郝建这婚事还得劳你多操点心。
对了我问过马知青了,这孩子也是个厚道的,彩礼也没多要,说按村里正常的礼数走就成,这事你看……”
家里的钱财一向都是她在管,郝建这婚能不能办的体面,说到底还得看牛大花的意思。
郝国强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没想到牛大花听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问。
“是知青点的那个马冬梅是吧?”
第74章 牛大花暴走了
马冬梅要和郝建结婚这个消息一经传开,整个知青大院也乱成了一锅粥。
男知青们聚在房间里,小声的叨逼着。
说实话,他们都是年纪轻轻的热血男儿,谁不想女人,谁不想成个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所以不找,一方面也实在是没什么底气,毕竟挣的工分也就只够一个人吃的,另外一点嘛,说到底也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村里的姑娘他们看不上,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女知青,结果风水轮流转,她们也看不上男知青。
这就有点尴尬了。
思来想去,也就这个马冬梅有那么点意思。
这姑娘性子温温和和的,干活也不娇气,就凭她一个姑娘家每年都去爬石山,可见胆识方面也是过人的。
知青院里有好几个男知青,私底下都把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
结果,好死不死,一天没看紧,就被那个郝建截了胡,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气呢。
“王队,咱们要不要去劝劝马知青了,我感觉结婚这事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说话的叫张雷,他家里来信催的急,像他这个年纪,孩子一般都会打酱油了。
“张雷,这事也不是劝不劝的问题,你也知道刚才大队长来过了,他难道没有劝马知青要三思吗?可这事是马知青自己同意的,而且我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意气用事。”
“那就这么嫁了?就凭郝建那样子,他也配?”张雷怒吼出声,丝毫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他就是想让某人听到。
马冬梅其实今天还算是幸运的,咬她的是条无毒蛇,她落地的那片松针还挺厚,所以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这会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这个实在是忍不住,直接从炕上起了身,走到了门边大声道。
“张雷同志!我和郝建已经打算结婚了,你在背后这么说我对象合适吗?配不配的也用不着你来说。”
张雷被怼的哑口无言,是啊配不配的他有什么资格说呢。
林芳菲听到这就很无语,一把拉过了马冬梅,撇上门就开始数落她。
“你是不是傻,刚才大队长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就说暂时不想嫁人,给人家送点谢礼过去就得了,干嘛要嫁给他那种人?
虽然你长相平平,条件好的对象找起来是困难了些,但也不至于是个男人你就要吧?
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去找大队长把这门婚事给推了。”
林芳菲因为五块钱之仇,现在死活都不待见郝建。
说真的,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小气巴拉的男人,不就五块钱嘛,硬是和自己要了好几天,真是没品!
而且整个宿舍也就马冬梅性子最软,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找个人说道说道。
她这一走,那自己不是无聊死了么。
好烦。
林芳菲这一副我这么说全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可把关玥给看吐了,要是以前,她指不定要跑出来踩郝建几脚,毕竟他们之间也有五块钱之仇呢。
但现在嘛,真的没有必要。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说句公道话吧,之前我在他们家暂住过几天,其实郝建这人还是可以的,除了懒散一点,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这话真的是她下乡这么久以来,说的最实在的一句了。
“要不说你们几个就是眼皮子浅呢。”蒋胜男啃了一口苹果,嗤道:“马冬梅,你可要想清楚,郝建怎么样的不重要,关键他家里能给他啥?
你来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他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把在他后妈牛大花的手里,这年头亲妈都有可能是恶婆婆了,后妈还用说?你们见过哪个后妈是好人的。”
宿舍里几个人她也就看马冬梅稍微顺眼点,要不然她才懒得说。
这话说的关玥就差起身鼓掌了,没错!那个牛大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谁沾谁倒霉。
不过蹉跎的又不是她,她也不想多嘴。
马冬梅听后,反应平平,怎么说呢,眼见有时候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耳听呢。
她没理,只是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喂,马冬梅,你没听胜男好心好意的说了半天嘛,你好歹说句话啊。”林芳菲最烦她这种蔫蔫的样子,对什么都不上心,真是蠢货。
蒋胜男就笑了,“有什么可说的,她要嫁就让她嫁好了,不让她见识一下牛大花那个母夜叉的厉害,她还总以为我们在诓她呢。”
“就是,对上牛大花那种人,以后有的你哭的。”林芳菲一如既往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