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先烤会火,我一会就过来。”
江绪安抚了几句,便像拖死狗一般的把人拖出了小院。
郝国强睡的晚,这会刚眯着了,就听到自家的大门被拍的嘎嘎响。
“谁啊?大晚上的过来敲门!”做个人不好吗!
“这个点除了你家那个郝建还能有谁了?”大队长媳妇赌气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觉。
“不能吧!刚新婚没几天,他舍得下炕?”郝国强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可能。
披了件衣服,上牙打着下牙,打开了门,非常意外:“绪小子,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这小子手里还拖着个什么东西,看样子,还不小呢。
郝国强瞌睡去了一半,兴冲冲的,“啥玩意这是,是狍子?狼?还是野猪啊?”
还是绪小子厉害啊,每回上山都不空着手回来,看看人家这个觉悟,按理说打到这些东西,只要他悄眯眯的带回家,谁能知道啊。
美梦还没有做到一半,江绪便把人丢到了院子里,声音跟刀似的,“人。”
郝国强汗毛都立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的,“不,不是吧,咱们大队又死人了?”不能吧!这一天死一个的速度,谁能扛的住啊。
死人?那倒是没有,不过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卸了两条胳膊不算,江绪来的路上又卸了他两条腿。
担心她,也实在是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可聊的,江绪简短的把事情经过给讲了一下。
“啥玩意?这,这这这人大半夜的放蛇咬裴知青?他还是杀娄瘸子的凶手?”
郝国强回屋取了盏煤油灯,对着那张血糊拉碴的脸照了一下,算了这脸肿的也看不出来是谁了,就问,“这是哪家的混账玩意了?”
“曲家的小儿子,曲家栋。”江绪没空闲聊,临走的时候把大队长家的雄黄粉全给扒拉走了。
“这都叫什么事哦……”郝国强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得了!杀人嫌疑犯绑在了柴房,还有小半袋的‘野鸡脖子’,睡个屁的睡了。
江绪走后没多久,夏夏和玲玲就醒了,得知有人放蛇,夏夏激动的跳起了脚,“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说出来你可能也不认识,你们俩还是检查一下房间,看看玻璃什么的有没有破损。”裴晚宁比较担心这个。
三个姑娘壮着胆子,把能点着的煤油灯和蜡烛全部燃了起来,好在夏夏和玲玲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让裴晚宁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奇怪,他又没有进过小院,怎么知道自己的房间位置?
他起了杀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裴晚宁一边烤着火,一边苦思冥想,暖乎乎的,眼皮就开始打起了架。
江绪过来的时候,发现厨房的门竟然是虚掩着,而她,抱着胳膊昏昏欲睡,脸颊在柴火的映衬下,皮肤的绒毛清晰可见。
“你来啦。”裴晚宁听到动静,缓缓的扬起了头,声音嗡嗡的,听上去有些沙哑。
“恩,你再坐一会,我先把雄黄粉撒了,不过这个味道有点冲,你今天晚上最好到隔壁借宿一下。”
这个倒不必,她晚上可以去空间,但是这个情得承。
裴晚宁点了点头,感觉鼻子不是很通气,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肚子也有些饿了。
“我要煮点东西吃,你一起吃点?”
“我不饿,还是先煮点姜汤吧。”也怪自己走的时候没有提醒她把房门给关严实了,出了那么多冷汗,又吹了冷风,感冒那是分分钟的事。
“你不饿,我饿啊!”姜汤熬起来太麻烦了,她空间里有的是感冒冲剂和什么板蓝根,到时候热水一冲就可以了。
江绪败下阵来,看了一眼灶台,“你煮点吃的,待会我来煮姜汤。”
“那,那好吧。”
两人分工明确,江绪在里面干活干得认真,一点犄角旮旯也不放过。
等着烧水的功夫,裴晚宁趴在门框上,向里探出了脑袋,“那个,炕柜和衣柜你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
不检查,她总是不安心的,要是哪天打开衣柜,和小东西们来个亲密互视,她会疯!!!
之所以开这个口,主要也是她贴身穿的衣服都放在了空间,衣柜里放的是一些外套和大衣,以她的角度来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
可江绪对此一无所知,耳根子红了一片不说,还看着裴晚宁愣了好一会。
他道:“一会我们谈谈好吗?”
第102章 余下的交给时间
裴晚宁大概能猜到他想谈什么,刚好她也有话想说,点了点头,“吃完了我们再谈。”
宵夜做的很简单,是裴晚宁拿手的阳春面。
碗底放上少许的盐,糖,鸡精,生抽,老抽,葱花,一勺熬好的猪油,后世都说吃这个猪油不好,不过这个可是阳春面的灵魂,少了这个味儿就不对了。
煮好的热水一冲,汤底就完成,面条就是普通的挂面,煮熟后捞到汤里就完成了。
这是典型的南方做法,身为正宗东北人的江绪还是头一次吃。
看,男人们吃饭就是快!明明说不饿的,裴晚宁才吃了五分之一,他连汤底都喝完了,不过他虽然吃的快,但是吃相还算文雅,没有吧唧嘴,这点好评。
裴晚宁最烦两种人,一种吃饭吧唧嘴,另一种就是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不停的翻菜。
遇到这两种人,别说你长的像我男神了,你就算是我男神本神,那也得给我靠边站。
江绪已经习惯了她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也不催促,利索的把锅给洗了,然后切了点姜丝,问道,“喝大葱姜汤,还是红糖姜汤。”
“红糖姜汤吧,橱柜里有红糖。”大葱姜汤她喝不习惯,总感觉味儿怪怪的。
哎,又高估了自己的胃,勉强吃了一大半,余下的吃不下去了。
江绪看了一眼,给她少盛了一点姜汤。
裴晚宁捧着碗,轻轻啜了几口,嘴里甜滋滋的,是比板蓝根要好喝。
“不是要谈谈吗?”总不能让自己先开口吧,事实上也是自己先开的口。
不过裴晚宁还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昨天我喝多了,提到了一个人,那人其实是我的男神。”
“男神?”总归是个男人。
“你也可以理解成,他就是我的一个榜样,能带给我们这些普通人力量,鼓舞着我们向前行驶,激励着我们努力生活,我另一个男神就是伟人,这么说你应该理解了吧。”
江绪眼皮颤动了一下,“和伟人一样的年纪吗?”
NO!那倒也不至于,裴晚宁算了算,现在8505年,哇!他男神离出生还有十多年呢,不过这个可不能说,只是含糊的一笔带过了。
“那,我和你男神长得很像吗?”江绪抿了一口姜汤,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这个答案已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他,他以为,这人是她刻在心上的那个。
还好,并不是。
裴晚宁打量着他,“像,又不是很像,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缓了缓,问道,“你不会一直打算和我探讨这个问题吧。”
“不是。”江绪放下了手中的碗,眸色认真:“我想说的有很多,我想了想还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姑娘,傻乎乎的,明明两双鞋她都喜欢的不行,可她还是让了一双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更喜欢的是蓝色。”
裴晚宁偏过了头,眨巴着眼睛,“这个你也能看出来?”
不过你要不要回过头来听听你在说什么?说我傻乎乎的?你是认真的吗?
江绪浅笑着,像是回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比想象中来的更快,我很意外,她还是傻乎乎的蹲在那里,我知道她问的并不是我的名字,可我还是私心的想让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叫江绪。”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惊喜冲晕了头,轮到我傻乎乎的了,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在她面前犯了那么离谱的一个错,那晚我整夜没有睡着,后来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原来是这样子。”
“第四次见面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把她惹恼了,后来我想了很久很久,感觉问题应该在这个上面。”江绪从怀里掏了那双木槿紫的绣花布鞋。
“你,你没有送人啊?”裴晚宁实属是意外了。
“恩,最初是打算给小雨当礼物的,可是后来……”没有后来,总之是舍不得。
江绪把鞋郑重的交到了她的手中,“物归原主,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他还想继续说,裴晚宁拦着不让,“别,再说下去,我就没脸了,你说了这么多,我明白的。”
“你明白?”
裴晚宁点头:“你别老一口一个傻乎乎的,我又不是木头人,怎么可能不懂。”
没谈过恋爱,还能没有见过猪跑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晚宁也不想来虚的,不过这个年代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她后面的话会不会被当成负心汉啊?
不管了。
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
裴晚宁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说了四面,那我还你四条,你先听听。”
“第一条,我现在才17岁,未来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所以我不能保证咱们谈了恋爱,就一定会结婚。”
这点必须得说清楚,别到时候不合适了,要死要活要负责的,那她可不干!
“第二条,就算谈了恋爱,我也希望能有彼此私密的空间和自由,我有交朋友的权利。
这里的交朋友也包括男性友人,不过你可以放心,脚踏两只船的事我做不来。”
相比于第一条,这条显得更为苛刻,裴晚宁能接受对方吃醋,但是莫名的飞醋大可不必。
“第三条,恋爱,结婚,生子,这些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一个过程,我希望可以在合适的时间内做合适的事,个人比较倾向于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不希望别人干涉太多。”
幸亏对面是他,这话要是被一般的婆婆听到,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吧!
“第四条,我比较爱学习爱折腾,所以希望另一半能够全力支持,两个人必须脚步一致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这点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了,她不爱学习!如果可以她想咸鱼躺平一辈子。
其实这条说的也比较含糊,不过以现在这个程度,裴晚宁没办法和他全部交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这些你可以回去好好的想想,等想清楚了,咱们再谈。”想清楚了应该第一时间就要远离自己了吧。
哎,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本村找呢。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江绪没有一点犹豫,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冲动行事,“你说的我都同意。”
只要能在一起,余下的交给时间,它能证明一切。
短暂错愕后,裴晚宁眼尾沾染了笑意,伸出手,“江绪同志,多多照顾。”
滋啦一声,柴火在灶底溅起了火花,烫的人心痒痒。
江绪滚了滚喉结,眸中自有千言万语。
第103章 争执
其实在没有对象之前,裴晚宁也曾设定过一些条条框框,比如那个人的身高、体重、长相、爱好、以及为人处事等各个方面 ,这些通通都是要考察的点。
只不过后来那个人出现了,这些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了。
感觉是他,那就是他!
喜欢他恰到好处的关心,喜欢他懂得进退的分寸,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知礼,克制,不轻浮。
既然喜欢,那就跟着感觉走。
没什么可后悔的。
有了对象后,一切都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
裴晚宁指了指自己的衣柜,“帮我把炕上的东西全部换了吧,那些你送人也行,怎么处理都可以。”
不管别人怎么说,说她败家也好,说她矫情也罢,总之床上的被子褥子,通通都要换掉,钻过小东西的被子,她宁死不屈!
还好他是懂自己的!
裴晚宁竟然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心疼。
不过她现在困到极致,实在没空和他谈情说爱,哈欠连天的把人给赶走了。
难为了某人,满腔情意无处诉,兴奋的又睡不着,找完了他的大冤种兄弟后,回去又劈了小半夜的柴,直到清晨才缓缓入了梦。
……
曲家栋半夜放蛇又被带走的消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传遍了整个东山大队。
公安那边没有确切的消息,郝国强也不好把他定性为杀人凶手,只能暗示了这事多多少少和娄瘸子之死有关,但很明显大伙不太相信。
他们怎么看都觉得这事更有桃色新闻那味儿了。
一个婆子耸了耸鼻子,“我刚从曲家那边过来,听他们家那意思,说裴知青和他家小子关系不一般啊。”
“不能吧,这两人在村里好像都没有打过照面啊。”
“人家私底下碰面,还能和你说不成?”说这话的是王翠芬,昨晚她刚被公安同志放了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这不,一大早就赶过来添油加醋了嘛。
只听她老神在在的说道,“曲小子在村里一向老实巴交的,见谁也都和和气气,他们俩要是没点过结,谁大半夜的去放蛇咬人啊。
再说了那‘野鸡脖子’是那么好抓的吗?一个不小心,自己都要去见祖宗的,所以说啊,肯定是恨毒了这个人。”
“也是,村里这么多人呢,他谁都不害,只害这个裴知青,要说他们俩没关系,是有点说不过去。”
关玥在人群中听到这,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人昨天打听了那么多,是想悄悄的把人办了,没想到他不是想办人,而是想害人。
那么多条蛇,竟然没有一个能咬的,果真和那个男人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这时就有人问了,“关知青,你和裴知青关系那么好,又住的这么近,这事你知不知道啊。”
关玥刚想张口,身后的袁华沉着脸,语气不太好:“你们这么好奇,直接敲门问不就好了,这事我们怎么会知道。”
说完便把关玥拉了回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袁华,你发什么疯啊!你弄疼我了。”
“关玥,我问你,昨天你和那个曲师傅的儿子在那嘀咕了好半天,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能说什么,我就是让他把炕给修的结实一点,提了点要求而已。”
关玥扭了扭手腕,看了袁华一眼,决定先发制人:“倒是你,莫名其妙的发火,你什么意思了,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