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要翘起来的唇角,她努力绷着脸,又去跟爸爸打了声招呼,这才要回二楼房间。
站在楼梯前,她扭头冲傻站在那,眼巴巴看着这边的人,喊,“过来帮我搬下箱子,太重,帮我搬到房间。”
“你怎么这么弱,这点东西都搬不动。”他竟然还知道配合接戏。
林叁七像以前一样,跟他拌了几句嘴,直到上了二楼,进到自己房间。
刚进屋,就被跟着进来的男生摁在门上,他低头,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嘴唇,笑,“你不去拍电影,真可惜。”
林叁七还保持着警惕,“嘘,小声点。”
“我不。”陈戌懿小孩脾气地唱反调,“我就要大声,我要大声告诉叔叔阿姨,你现在是我——”
他的话断成半截,林叁七扯住他衣领,强迫他低下头,用亲吻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他识相地停下捣乱,搂紧她的腰。
舌尖在交缠,年轻的情侣交换着炙热的呼吸,用来言语的器官,此刻抛弃言语,用最本能的方式,诉说再聚的思念。
她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被他擒住,十指相扣,摁在门上。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残存的理智,让她强行终止这个漫长的吻。
林叁七瘫软地靠在他怀里,不忘提醒事实,“不能待太久,会被妈妈怀疑。”
陈戌懿却还意犹未尽,埋在她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贪婪地吸食香甜的气味,“可是我好想你,再抱会儿。”
“一分钟。”她做出让步。
“十分钟。”他得寸进尺。
“五分钟。”她做出最大让步。
“七分钟。”他还在讨价还价。
林叁七没忍住掐了下他的腰,“又开始了,你这臭小狗。”
给他点颜色,他就开染坊。
陈戌懿抱住她不松手,在她肩上蹭,“拜托了,七分钟,你不是说七分钟对我很重要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林叁七一点没印象。
他也不多解释,耍赖似的帮她做了决定,“好,就七分钟,现在开始计时。”
林叁七到底没拗过,又和他抱了七分钟。
*
陈戌懿一周来三次,林妈妈本来就很不好意思麻烦他,也不可能天天让林拾六窝在书房学习,男初中生还没这么大的定力。
但,即使一周只补课三次,男初中生的压力也还是很大。
被两个大学生一左一右地守着写作业,就问问谁压力不大?
林拾六很是头疼,原本打着小算盘,让陈戌懿给他补课,他还能开开小差,摸摸小鱼,打打小游戏。
谁知道林叁七突然吃错药,竟然也开始关注他的学习,每次补课,都要来围观。
于是发展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姐姐坐在他左边,哥哥坐在他右边,他夹在中间,弱小无助又可怜。
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写错一个字,他都感觉要被骂死。
趁着林叁七去厨房切水果,林拾六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向他的好哥哥求助,“戌懿哥,你能不能跟我姐说一声,让她别来了。”
“怎么了?”陈戌懿问。
林拾六有些激动地说,“她的眼神看上去要吃人!”
陈戌懿被他的比喻逗笑,“你姐天生就这眼神,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啊,”林拾六更加激动,“知道也瘆得慌!”
陈戌懿笑得不行,还要说什么,林叁七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樱桃。
刚进屋,她就察觉书房里的气氛不一样,一瞬间变得安静,一大一小两个男生同步率极高地迅速低头,假装认真在看书。
林叁七把樱桃放到林拾六的右手边,状似不经意问,“你们俩刚刚在聊什么呢?讲我坏话?”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
毫无说服力的异口同声。
林叁七丝毫不信,但也没多问什么,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置顶联系人,发了条消息。
她问:[聊什么了?]
消息发过去,陈戌懿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在林拾六的视线看过去前,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嘴角勾起。
粘人小狗:[拾六说姐姐的爱太沉重,他写作业压力很大。]
林叁七翘起嘴角,回:[我这都是为了谁?]
陈戌懿没再回复,但林叁七的右手手臂,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扭头,发现他竟然绕过林拾六的椅子,伸手过来。他的手指勾了勾,要跟她牵手。
林叁七摇头,下巴指了指中间正在低头做题的林拾六,示意会被发现。
他也摇头,无声地做出口型:不会。
林叁七无奈,稍稍侧过身体,妥协地把手伸过去,手指被他勾住,然后是手掌,他的手指灵活地钻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和她刚洗过水果,被水冲得冰凉的手不同,他的手掌很温暖,指腹的皮肤要比她的手背略粗糙,很适合弹钢琴的修长手指,此刻牢牢地握住她。
每次与他牵手,都不由觉得温暖安全。
但林叁七忘了,这是只最喜欢也最擅长得寸进尺的小狗。
他不满足于简单的十指相扣,竟然还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故意用指尖挠她痒痒。
她没忍住笑出声。
突然的笑声,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林拾六,一个激灵。
林拾六懵逼且惶恐地问,“姐,你笑什么?”
林叁七赶紧忍住笑,咳了咳,摆出严肃的表情,指着他刚做的那道题,“你这答案离谱得我发笑。”
林拾六闻言,立刻低头去看,嘴里嘟囔,“哪里做错了?”
趁他低头看题的空档,林叁七瞪了眼另一边的陈戌懿,示意他赶紧松手。
他却没点反应,假装没看见,空闲着的右手,拿着笔指导林拾六做题,“你这个公式代错了,压强是p,压力是F,你记反了。”
“噢!”林拾六恍然大悟,继续专心做题,没发觉椅子背后,两人牵着的手。
总算有惊无险,林叁七松一口气,无声地用眼神去骂罪魁祸首,罪魁祸首却反而得意地笑,牵着她的手,更加收紧。
林拾六做题做到一半,忽然觉得腹痛难忍,起身要去解决十万火急,然而刚要起来,却被两个大学生,一左一右同时摁住肩膀。
“你干嘛?”两人异口同声。
莫名带着些慌张的异口同声。
林拾六一脸无辜,且十分痛苦,“我要去拉屎!”
“……”
林叁七面露无语。
陈戌懿松开她的手,“去吧去吧。”
“我一定快去快回!”有姐姐在,林拾六连拉屎都不敢摸鱼。
他飞快往门口跑,陈戌懿在他身后喊,“你拉慢点儿,有我在,你姐不会骂你。”
感谢哥哥!林拾六带着感激之情跑去洗手间。
初中生一走,林叁七拿着他的作业本,去拍陈戌懿,“都怪你,差点吓死我!”
差点被发现,她心有余悸。
陈戌懿却一直笑,挪到中间的椅子上,要凑过来亲她,却被她捂住嘴挡住。
“锁门。”林叁七时刻不忘警惕。
陈戌懿老老实实去把门反锁,走回来,俯身却不是亲她,而是抓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抱上书桌。
她来不及低呼,嘴巴就被他堵住。
林叁七闭上眼,手臂搭上他的肩。
他的唇退开,带走炙热的呼吸,一个冰凉的物体,被他的手指,塞进她口中。
她反射性地咬了下,果肉的酸甜充盈口腔。
是樱桃。
冰凉的,酸甜的,樱桃。
但她来不及去细品,嚼烂的果肉被他卷走,嘴角兜不住的红色汁水,也被细密的吻夺走。
“还想吃吗?”他贴着她的唇瓣,低声问。
比平时低沉许多的嗓音,落在她耳中,说不上来的性感。
莫名的,林叁七感觉到些许害羞,但还是点头,“嗯……”
又一颗樱桃被送过来,这次不是被手指,而是他的嘴唇。
颜色稍浅的唇瓣,含着红得浓郁的樱桃,强烈的对比反差,勾起她掠夺的欲望。
她凑过去抢,却没料樱桃被他稳稳叼住,一次,两次,都没能成功。
陈戌懿低笑出声,恶作剧后得逞的笑,熟悉的得意,熟悉的欠揍。
林叁七知道自己被耍,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冲他埋怨,“你干嘛呀!”
陈戌懿总算没再逗她,将樱桃送过来,渡入她口中。
她吃樱桃,他把下巴搭在她肩上,闻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拾六该回来了。”林叁七提醒他松手。
陈戌懿不肯动,“再抱一会儿。”
反正门是反锁,林叁七准许他的任性,想到什么,笑着说,“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哦。”
一提到这事,陈戌懿就有些埋怨,“谁让你还不肯告诉家里。”
“不知道该怎么说呀,先瞒着。”她和陈戌懿关系糟糕不是一天两天,家里人都看在眼里,突然说在一起交往,她担心给他们的反差太大。
尤其她爸爸,她以前可没少在爸爸面前,说陈戌懿的坏话。
陈戌懿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性子,不懂她的忧虑,“要瞒多久?总不可能瞒一辈子。”
“那不一定,”林叁七没过脑子地随口一说,“说不定还没说,我们俩就分手了呢。”
她说完就后悔,但为时已晚,陈戌懿松开她,已然黑了脸,“你说什么?”
知道自己说错话,林叁七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举个例子。”
解释并不起作用,陈戌懿脸色阴沉,“是这样举例的吗?”
“对不起嘛,以后不这样举例了。”
林叁七撒娇似的道歉,凑过去要亲他,却被他侧过脸躲开。
“你肯定想过这事,所以才会拿这种事举例。”他笃定地说。
林叁七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听见林拾六在门外奇怪地问,“这门怎么打不开啊?”
她立刻跳下书桌,陈戌懿也转身去开了门。
这场对话被迫中止。
解决完三急问题的林拾六,做题时却更加感觉压力山大。
书房里的空气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两个大学生都绷着脸,他姐姐就算了,本来就是张死鱼脸,竟然连戌懿哥都这样。
是他拉的屎太臭了吗?
林拾六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呕,还真有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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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哥哥
林叁七真切地感觉到, 陈戌懿真的生气了。
一直到离开她家,都没再和她说过话。给他发消息道歉,他回倒是回了, 只回了一句:[先让我静静。]
这哪里是要静静, 这分明是要冷战。
偏偏第二天, 还不是林拾六的补课日,陈戌懿不会来她家。
早上醒来, 明亮的光线落入房间, 洒在床上, 刺激着她睁开眼。
林妈妈在门外敲门提醒,熟悉的严厉语气, “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
林叁七回了一声, 没什么留恋地爬出温暖的被窝, 带着失眠的烦躁,去卫生间洗漱。
牙膏泡沫吐进洗漱台, 冰凉的水漱净口腔, 清爽的感觉,却并没有带给大脑。
她抬头, 镜子里,一张有些憔悴的脸, 表情冷漠,有点讨厌。
失眠到半夜, 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林叁七叹了口气,洗漱完, 回房看了眼手机, 仍旧没有新消息。
一个上午的坐立不安, 她到底没忍住,吃完午饭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
天冷得要命,偏偏还在刮风下雨,穿着再厚的鞋袜,脚趾也很快冻麻。真是不知道,陈戌懿是有多大的毅力,愿意冒着这样的天气来见她。
林叁七拦了辆出租车,报上陈家的地址。
车停在蓝色大门外,林叁七撑开伞,下了车,快步穿过前院,摁响门铃。
她似乎很少在冬天来陈家,看到紧闭的门,竟觉有些许陌生。
在夏天,这扇门是整天都开着的。
来开门的是陈妈妈,瞧见她,露出些惊讶,“叁七,你怎么来啦?”
看她冻得苍白的脸,陈妈妈赶紧接过她湿漉漉的雨伞,招呼她进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林叁七找了个勉强的借口,“我有几本漫画落在这边,过来拿。”
“怎么不叫戌懿下次给你送过去,天这么冷,还下雨,你别感冒了。”陈妈妈知道她身体弱。
林叁七喝了口热茶,总算稍微暖和,面不改色扯谎,“他对漫画不熟悉,不知道我要哪几本。”
又状似无意问,“他人呢?”
“房间里呢,”陈妈妈说,“说有点感冒,吃完中饭就上楼了。”
“感冒了?严重吗?”林叁七立刻担心,又担心自己反应太过,露出马脚。
好在陈妈妈没发觉,只说,“没发烧,他自己说只是有点头疼,睡一觉就好。”
和林叁七的差体质不一样,陈戌懿身体强健,一点小感冒,不用吃感冒药也能自愈。
林叁七哦了声,心里却仍担忧,心不在焉地陪陈妈妈聊了会儿天,假装急着要走,上楼去拿漫画。
她上到二楼,却没进自己房间,而是停在陈戌懿房门口,轻轻敲门,压着声音喊了声,“陈戌懿?”
连喊几声,都没被回应。
是睡了吗?
林叁七试着拧开门把,庆幸门没锁,悄悄打开门,在开门瞬间,看见床上的人火速扯被子蒙住头。
她忍住没笑,把门反锁,脱掉外套,爬上床,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感冒了?”
被子里的人不说话。
她故意叹口气,说,“听说你头疼,我很担心你。”
被子里的人这次有了反应,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人没事,心情感冒。”
林叁七松口气,又有些想笑,“哦,原来我是那个病原体啊。”
陈戌懿没说话,又不理她了。
他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仿佛和被子融为一体,林叁七想钻进去,都没地下手。
索性,她不再动作,躺在床上,幽幽地说,“我好冷啊。”
话音落下,被子终于动了,她整个人被被子妖怪吞进去,被温暖包裹。
林叁七趁机,抱住被子妖怪的腰,脸贴上他胸口,“对不起嘛,我真的不会再想分手的事了。”
她抓住机会道歉。
陈戌懿没回抱她,只说,“你想过。”
林叁七叹了口气,没否认,“是,我想过,毕竟是异地恋,一千多公里,我觉得这是件很难的事,所以有点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