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称: 太子认定我在勾引他(重生)
作者: 辞绿
文案:
姜妤决定要惹怒侯府那位贵客。
只有惹怒了他,自己被赶出侯府,才能摆脱掉前世被长姐算计,失了清白,丢了性命的结局。
听闻贵客生性冷淡,不近女色,她便绞尽脑汁想要接近他。
她送了贵客一个荷包,故意丑的别出心裁,结果居然被他留下了。
她又让丫鬟做了一碟难吃得天怒人怨的桃花糕,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受刑,但他也收了。
姜妤大为震撼,她觉得这位贵客莫非脑子有问题。
不是吧?这都不生气?
……
太子裴肃到姨母家养伤的日子里,遇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她生得姿容昳丽,是裴肃最讨厌的模样。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敢勾引他。
勾引他的女子多见,手段如此拙劣的,当世难出其右。
起初他只是想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但后来他却沉浸其中,甘之如饴。
他厌烦她拙劣的勾引,轻佻的容貌,愚蠢的心计。但他无可自拔地被她的困惑,危险,失败所打动。*
到最后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姜妤的设计。但是已经晚了。
昏暗烛光里,他神情愉悦地抬手,抚上姜妤的脸,嗓音微冷:“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
姜妤咬着唇怯怯地看他,窗外风声静默,裴肃低头,吻上她的侧颈,语气散漫:“若是不想死,便安心做孤的太子妃,嗯?”
*:“我试图用我的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博尔赫斯
【排雷】:
①:架空,架得很空
②:如果不喜欢可以退出,不要吵架,大家和气看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妤;裴肃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真的没有qaq
立意:真心换真心
第1章 重生
三月,还是寒意料峭的时节,定京城里尽管春光疏淡,但到底不再似秋冬时候的萧条,冷清了许久的清平街上终于热闹起来。
放纸鸢的稚童,着裙衫的少女,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吆喝生意的货郎,意气风发的读书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昭德侯府西边的一座小院里,却仍旧是一幅惨淡光景。
从前院隐隐传来喧闹声,姜妤恍惚地睁开眼,偏过头,问床前侍立的行香:“今天是什么日子?前面……”
她病了许久,整日精神不济,常常醒上两个时辰便又昏睡过去,早已不识得今夕何夕。
行香抿了抿唇,忍着哽咽,轻声道:“姨娘,今日是……大公子的生辰……侯爷与夫人正在前院宴客……”
“难怪……”姜妤闭了闭眼,喃喃道,“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今年也该……”
她笑了一下,声音喑哑:“不过也好,这世道让我们这样的人命比草贱,他来了,日后且不知要如何受苦。”
行香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握住姜妤枯瘦的手,语气急迫:“会好起来的,小姐,大夫不是说了吗,您的身子只要好好养着,便会好的。将来您还会有孩子的……”
姜妤却缓慢地、坚定地从她紧握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来不及了。”
她望着窗外,海棠花的影子交错地落在窗纸上,她想起过去的好多年,那时候她还是姜府的二小姐,父母慈爱,长姐疼宠,那时候她最大的烦心事也不过是明日穿什么衣裙,后日应谁的约。
这样的好日子,直到她受姐姐邀请,到侯府小住后,就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做,却就稀里糊涂地担上了狐媚勾引的骂名,成了姐夫的妾室。爹娘与长姐厌恶她,侯府里的人轻贱她,她的出嫁之日没有四方宾客,龙凤高烛,只有一顶粉色的小轿。
从此她只能终日活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小院里,做她的姜姨娘。
她反握住行香的手,温柔地笑望着她,声音时断时续:“我的妆奁里……还有些首饰,待我去后,你求一求侯爷……”
“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答应放你走的。拿着那些首饰,你离开定京,去乡下……置个宅子……”
听见主子已经开始交代后事,行香终于忍不住别过头,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主子忽然抬头,望向门口,语气中没有半分波澜:“姐姐来了。”
行香回过头,见到穿宝蓝织锦绣缠枝牡丹纹立领夹袄,下着一条五福如意织金缎马面裙,头戴金簪,面容温婉却暗含威仪的女子,退到一旁,恭谨地垂眼,唤了声:“夫人。”
来人正是昭德侯府的侯夫人,也是姜妤嫡亲的姐姐,姜明佩。
姜明佩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姜妤,一张脸隐在阴影里,教人看不真切她脸上的神情。
但是姜妤感受到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向前迈了一步,她脸上不忍与痛恨交织的复杂神情,也完全地暴露在了姜妤的目光里。
“姐妹一场,我纵然恨了你好些年,如今听说你不行了,却仍觉得,该来看看你。”姜明佩语气淡淡,似乎面对的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而非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妹妹。
姜妤却是笑了笑,这一笑,便引得她不住地咳嗽起来,她咳得太厉害,然而等平静下来后,她却是推开了行香递过来的茶水,轻声问道:“事到如今,姐姐还不肯与我说实话吗?”
“三年来,人人都贬低我,嘲笑我,可自始至终,我得到了什么?”她顿了顿,眼角划下一滴泪来,“反倒是姐姐,因着那桩事,又成全了多少算计?”
她声音淡漠,抬起瘦削的一张素脸:“究竟是谁该恨谁?”
三年前,四月中,昭徳侯府设宴,她只在席上饮了一杯茶,后来觉得头晕,便回了屋中。第二天再醒来时,却发现她所在之处并不是自己的居处,身边还躺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姐夫。
这件事一出来后,所有人都指责她,诟病她,她百口莫辩,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只能听从母亲的意见,含泪进了昭德侯府做妾。
后来她才知道,早在姐姐有孕之初,昭德侯就已经养了外室,只等时机成熟,就要接回府中安置。
只可惜生了她这档子事,昭德侯自觉愧对发妻,不敢再有旁的心思,拿银钱打发了那女子后,便老实下来。
再往后,昭德侯但凡有逾越之处,姜明佩必定旧事重提,一遍遍提醒他、提醒侯府,她是生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坐在这侯夫人的位置上,为他们侯府操持家事,开枝散叶。
姜明佩心中的隐秘被她戳破,便也再顾不得身为侯府夫人的体面。她冷嗤一声:“你白白占了姜二小姐的名分十五年,总该回报我们姜家一二吧?”
看着姜妤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她才抿唇笑道,“我忘了,你呀——还不知道自己是个野种吧?姜家,从来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至于你……”
“不过是假凤虚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能让你进侯府做姨娘,已是天大的恩德,你万不该恨,只该谢我才是。”
听着她的话,姜妤心中荡开一种奇异的平静。
原是如此。
竟是如此。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她一入了侯府,母亲便全似没了她这个女儿一般,从来只听说她过府探望姐姐,又或是亲手做了针线让人送来,却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捎带给她,她差去姜家的人,更是大门都进不得就被人撵走。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昭阳公主来了,要寻夫人过去说话。
姜明佩最后立在门边,深深看了姜妤一眼,转过身离去了。
行香在一旁听见这样大的秘事,大气不敢喘一声,直至见着夫人离去,才终于焦急地扑到床边,连声唤小姐。
大夫说过,她家小姐这病症,经不得刺激。
姜妤朝她宽慰地一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叹道:“我这一生,真像场笑话。”
她说到这里,似是再也说不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海棠花影下, 落着一条从铺满琉璃瓦的屋顶上垂下来的绿藤,藤上缀了朵半合着的枯花。
像极了她这阴翳的一生。
回想来时长路,跌宕踌躇,她终于疲倦地闭上了双眼,喃喃絮语:
“行香……我好累啊……如果有来生,我不要这样活……”
行香握着她逐渐冰冷的手,泪流满面。
忽然,外面不知是哪个小丫鬟大声喊了一句,下雪了。
行香转过头,泪眼朦胧间,果然看见大抔大抔的雪自天际吹落,顷刻间便为院子里的海棠枝铺上了一层白。
承徽二十三年,整个冬天没有落下来的雪,终于在第二年的春日里,落满了这座定京城。
******
“你们这几个懒怠的东西,夜里落了雪也不知道关窗,若是将小姐冻出个好歹来,仔细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一片昏沉中,姜妤睁开眼,重重喘了口气,直到看见一脸紧张的行香走过来,她才确定,原来不是做梦。
她真的重生了。
“小姐您醒了?是不是奴婢吵着您了?”行香小心翼翼地问她,说罢,她又使了个眼色,让角落里的几个小丫头下去。
姜妤呆呆地摇了摇头,问她:“怎么把窗关上了?”
行香为她披了件衣裳,软声道:“外头下雪了,天太冷,奴婢担心您受寒。”她觑着姜妤的神色,小声道,“小姐可是觉得闷?”
姜妤没说话,赤足下床,去到窗边,果然看见地上,树上,远处的院墙和琉璃瓦上,都覆着一层薄雪。
她出神地望着窗前花枝上的积雪,伸出手放在窗檐下,一片雪落在她掌心,顷刻融成水,彻骨的冷意让她打了个激灵。
重又将手缩回衣袖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陈设,意识到这是她初来侯府做客时的居所后,她才恍然惊醒般,向行香问道:“我们来侯府多久了?”
行香懵懵懂懂地答道:“有五六天了。”她说完,又笑道,“小姐莫不是想家了?若是如此,明日便与大小姐说一声,咱们回府去罢?”
家?
姜妤在心中苦笑一声。
她既不是姜家的女儿,如今又不明身世,到哪儿都不过是飘蓬乱萍,无家可归。
况且,前世姐姐借她固宠的事还历历在目,这其中,未必没有母亲的推波助澜与默许允准。一日不将这个隐患解决,她是一日不敢安心的。
她定了定心神,对行香笑道:“姐姐都说了孕中苦闷,特地写信邀我来侯府小住。这才短短几天,我怎么好说?还是等过些时日吧。”
行香点了点头,说:“也是,还是小姐想得周到。大小姐一贯疼宠您,您若是这便回了府去,少不得要教她寒心了。毕竟她如今在孕中,又不能出门,也没人常来看她,只有您能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了。”
姜妤听了她的话,垂下眼,不发一言地回了床上,背对着行香躺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声音闷闷地道:“我乏了,行香,你把灯吹灭,去外面守着吧。”
行香小声地应是,她上前轻轻吹灭床头的灯盏,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姜妤却还想着她说的话。
是啊,人尽皆知,姜家大小姐最是爱护幼妹,可经了前世,时至如今,这样的疼宠爱护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即便是姜妤,也看不明白了。
眼下她唯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想法子绝了姜明佩借她固宠的心思。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
第2章 打听
翌日一早,姜妤刚醒,便听见行香在外头敲门的声音响起。
她揉了把脸,转过头朝门口道:“进来吧。”
行香这才带着阿措推了门进来。
昨天夜里骤然惊醒,意识到自己重生后,姜妤便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们,此刻见着两人,她忽然有些想哭。
她们都是她从姜家带过来的,行香心细,阿措手巧,前世一直跟在她身边。只可惜她不是个好主子,让她们跟着自己吃了很多苦。
见小姐望着自己,行香忍不住眨了眨眼:“小姐,可是奴婢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姜妤呆呆地回过神:“嗯?”
阿措笑道:“小姐这是人醒了,魂还没醒呢。”
行香于是将手里的帕子放进铜盆里,浸了热水后拧干,双手递呈给自家小姐,轻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在今早,大小姐身边的绿云还过来叮嘱我,叫我千万打起精神做事,早些催小姐起床,莫要误了去扶松苑的时辰。”
扶松苑是老夫人的居所,按照规矩,姜妤刚到侯府时就该去拜见,只是老夫人长日病着,精神不济,并没什么见客的心思。
直到前两天,她病好些,才想起府中还来了位娇客,这位娇客身份不一般,既是吏部尚书姜秉明的嫡次女,又是儿媳嫡亲的小妹,于情于理,她也该见上一见,这才叫人递了话过来,邀她今早一同到扶松苑用膳。
想起来这茬事,姜妤转过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沉思一晌后,她将鬓边的玉簪与银步摇都取下来,从妆匣里选了一支金累丝攒蓝玛瑙孔雀芙蓉簪与赤金嵌珍珠凤尾步摇换上,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叫阿措:“这身衣裳颜色太素净,我不喜欢。”
阿措会意,立时道:“正好昨日霓裳坊送来了两套新衣。”
行香却是抿着唇劝道:“可是小姐,大小姐说,老夫人……”
“老夫人喜欢女子做素净打扮?”姜妤歪了歪头,接过她的话茬,神情恹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来侯府做客,穿衣都不能成全自己的喜好?”
她不是喜欢折腾的人,若不是知道老夫人喜欢女子端庄素净,她还懒得换行头呢。
她想,最好老夫人今日见着她就心生不喜,让姜明佩想留她在侯府也不能。
行香一听也是这个理,便不再说话,退到一旁,与阿措讨论起两套新衣的颜色来。
待姜妤带着两人到扶松苑时,姜明佩已经在厅中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见着她来,姜明佩神情先是一顿,而后很快嗔笑道:“怎么这会儿才来?”
姜妤抬起眼,沉沉望着她,前世种种,倏然袭上心头。
来之前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见到姜明佩的第一眼,她却还是难以避免地心生恨意。
如何能不恨?
为了一己之私,她如此轻易地便毁了她的一生。
她深吸一口气,先向老夫人与姜明佩行了礼,正要答姜明佩的话,却在这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形容慌张的嬷嬷,她甚至来不及向厅中几位主子行礼,便径直去到了老夫人身边,俯身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