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衣服,坑了自己几千块呢!
虽然那个设计确实不错,但她越想越觉得有些亏了,明明不是她急着要买衣服,而是盛骄急着要卖衣服。
但李惠就是被对方那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神情给框住了,可以说是给骗了。
做商人呢,就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吃亏了。
吃亏了,心里头就不舒服。
李惠从来没想过,即使盛骄身上的布料并不是最好的,可是盛骄交给她的设计图,却是货真价实的。
凭借着两套最时髦最经典的衣服,她获得了先进厂子的称谓,又得到了一笔奖金,那段时间走起路来都带着风,满脸笑容,春风得意。
不管是厂子里还是家里,她都得到了最高的褒奖和待遇。
孩子她爸那段时间看到她,也是夸了又夸。
说她走在世界的前沿,有创新,有魄力。
这第一纺织厂厂长的位置,她总算是坐稳了。
可马上她就把盛骄抛之脑后了,毕竟这个女人可是坑过她的。
李惠觉得自己不再搭理她,没有去找盛骄的麻烦,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但几年过去,第一纺织厂经营困难,她还是靠着老本。
那西区制衣厂明明就是一家小厂子,前几年弄了一个运动服,花花绿绿各种颜色都弄起来,倒是流行了很长的时间。
然后现在又弄出什么牛仔裤、牛仔衣,可谓是引起了整个北京城的轰动。
大街小巷,年轻人都穿着牛仔裤,穿着牛仔裤再开着一辆轰鸣的摩托车,别提有多拉风了。
牛仔裤之后,还弄出了什么牛仔帽,还有什么喇叭裤......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些年轻人就乐意穿。
女孩子也不穿裙子了,就穿着低腰牛仔裤,上面挂上几个银链子,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姚秀越满眼惊喜:“盛骄姐姐还像从前那样好看啊。”
李惠看了眼,电视里的女人风姿绰约,尤其目光坚定沉稳,还有些野性的魅力在里面。
她有些不悦:“吃饭也不好好吃,看电视做什么?”
姚秀越拦下她,说道:“盛骄姐姐是新天地的负责人吗?我们能不能也在里面弄一个店面?”
现在供销社越来越少,他们的衣服也要往外面销售,南方厂子的那些的确良冲击市场,厂子里已经积攒了很多衣服了。
逢年过节给工人的福利都是衣服。
但现在家里环境好了,已经不稀罕那几件衣服了,大家都要真金实银的好处,要实打实的好处。
这衣服而已,还是厂子里卖不出去的旧衣服。
不像别的厂子那样,过年了还能发公交车卡,发什么金币巧克力......
李惠本来想反驳,去什么新天地里。
但转念一想,她又去打听了,打了个电话和其他制衣厂交流交流。
等她知道西区制衣厂也要在新天地商场里租一个店面后,彻底坐不住了。
绕着家里来回地走动着。
这新天地商场凭什么吸引这么多的人过去?
如果自己错过这次的机会,是不是又要被别的厂子比下去了?
李惠最终下定决心和盛骄打电话过去,踌躇又斟酌,不过她们还有几年前的情谊在呢,再怎么样,盛骄也不会拒绝自己的。
李惠挂着笑容:“盛骄妹子啊,我是李惠,你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们还有过合作呢。”
对面传来依旧年轻的声音:“哦?惠姐,是你啊。”
李惠一听对方还是这样喊自己,连忙说道:“盛骄妹子,我们第一纺织厂也想在新天地商场里弄一个店面,你看有没有好的留一下。”
对方迟疑了片刻,说道:“惠姐,这个不好办啊,别的商家都已经涌进去选位置了,我这也不能说你想要什么位置,就把别人的位置挪开啊。”
好的位置就是那么几个,李惠知道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咬着牙继续说道:“这样啊。”
对方继续说道:“惠姐,如果想要选位置,还是尽快去新天地里看看,我也不知道还剩什么店面,再晚些,估计就没有服装店的位置了。”
李惠只能放下电话,气急了在家里胡乱转着圈。
但第二天还是得去新天地里看位置。
这商场是真的很大,这么多层位置,都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
还有那正中心硕大的顶灯,整个商场明亮大气,从一楼到六楼,都不需要走楼梯,坐上那电梯,嗖的一下就到六楼了。
而且货物还是自己专门的货运电梯,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上货的问题。
确实如盛骄说的那样,那些在外面,靠近电梯和扶梯的位置,都已经租出去了,人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装修。
李惠只能在剩下的位置里挑选一个还过得去的店面,租赁了一年时间。
姚秀越绕着商场转悠,时不时盯着外面看。
李惠带着她离开,有些不经意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姚秀越连忙摇头,只是说 :“我在观察这个商超的结构,设计得好厉害啊,还有好几个逃生通道,每一层楼都有座位,还有公共厕所。”
她偷偷地踮脚和妈妈说:“这里面还有专门的母婴哺乳室!”
她羞红了脸,虽然不知道这个母婴哺乳室有什么作用,但看这个名字就觉得挺厉害的。
李惠也没听说过母婴哺乳室这个东西,难不成是专门是喂养小孩子的地方?
这只是一件小小的插曲,姚秀越又偷偷往后面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不仅盛骄姐姐不在这里,那个男人也不在。
如果那个男同志不再跟在盛骄姐姐旁边,那他们是分开了吗?
那游鹤鸣同志,现在又在哪里啊?
*
游鹤鸣在实验室里,捂着自己的手冲洗血迹。
“快快快,冰块呢!”
“马上送医院去处理。”
何教授使劲按住游鹤鸣的手臂,把上面的化学物质都冲洗掉。
做实验是有风险的。
在这次实验中,就有人把材料加错了,造成了爆炸。
要不然游鹤鸣护着何教授,何教授站那么近,不说凶多吉少,这把老骨头也要受伤不轻。
警卫员护着游鹤鸣去了医院,一路疾行过去,又一路疾行回来。
在医院中,他听到了新天地商场开业的消息,眼睑半阖,抬眼往那个方向看去,望了许久。
回到实验室后,游鹤鸣的手臂上多了一处爆炸引起的伤疤,纱布包裹着手臂。
那名出错的科研员很是愧疚:“游老师,对不起,我有些晃神了。”
游鹤鸣摇头:“没什么。”
何教授冷哼一声:“还说没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推荐进来的,本领还没学到位,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明明游鹤鸣也还没学到位,但现在诸位教授又护起短来了。
诸位老教授看着游鹤鸣的手臂,很是心痛:“哎,还好只是伤到了表皮,没有伤到里面。”
还有人安慰道:“所幸没有伤到脸,这可是我们研究院最俊的小伙子,这张脸可不能伤到了。”
游鹤鸣笑了两声:“伤到脸也不重要。”
方教授连忙说道:“这还是挺重要的,这么俊的小伙子被拉进来一起做实验,等回去后就伤了脸,这让我们怎么和你媳妇交代啊。”
安教授连连点头:“男人的脸也挺重要的啊,可别不当一回事。”
话语过了几茬,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可是到半夜的时候,寂静的研究院里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脚步声,还有被捂嘴带走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那个出错的科研员已经不见了,没过几天,那边传出了消息,确实是外面的间谍。
拔出萝卜带出泥,要安排一个科研员进来,可得费不少的劲,如果这次不是游鹤鸣眼疾手快,真的伤到了何教授,那可是重大的损失。
何教授手上可还有好几个研究,他们深入不出,就是为了这最顶级的研究。
外面对研究院的保护,又上了一个高度。
何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鹤鸣,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就是多派几个人来保护我们而已。”
游鹤鸣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只是最开始还以为是信息化的研究方向,没想到把他带进了这么高难度的研究项目。
在空隙中,游鹤鸣在实验室里把芯片和手机拆解,重新进行组装。
老教授们也愿意看他研究的新鲜玩意,都问他:“你在做什么新东西?哪个方向的?”
游鹤鸣解释道:“通讯方面的,我在想这个电话能不能做得更小,功能更多些。”
老教授们和他坐在一起,拿着他的东西:“还挺有趣的。”
“还以为你只是物理方面厉害,没想到对通讯方面也有研究。”
何教授低头拿过他的运算稿纸,连连点头,对着上面的运算公式又接了上去:“这里,还可以换一种材料。”
他们也需要放松放松,纷纷参与进来。
参与进来后,发现这东西还有点难。
要把电视机的大屏幕浓缩成一个小屏幕,所需要的切割技术就极其难。
然后是电池、框架、芯片等等。
越是做小东西,所需要的技术要求就越高。
他们还有之前做芯片信号的前例在前面,一个个倒是被这东西勾起了兴趣。
诸位大佬一起参与进去,游鹤鸣的进展飞快。
在聊天间隙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鹤鸣,你做这么多通讯方面的东西做什么?”
游鹤鸣看着面前的手机框架,嘴角带着笑:“如果手机能视频通话,就能看到远方的家人了。”
教授们愣住,对这东西的兴趣更浓厚。
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研究出可以视频的手机,只是手机里有了拍照技术......
教授们也没想到他们最后做出了这样一个东西,看着里面的照片,还真是有些激动。
如果人人都有一个这样的手机,能打电话,还能把家人的声音录下来,还能点开相册,看见熟悉的面容,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发明啊。
他们把这东西都交给了游鹤鸣:“你家里不是有厂子吗?等出去后,就生产这东西。”
游鹤鸣握着小小的手机,点开里面的功能,看到录音和拍照,他点开拍照,对着外面的草坪拍了一张,这照片就存在了相册里面。
他说道:“这是我们一起研究出来的,一起赚钱。”
诸位教授笑着摆手:“不行。”
“该是你的,就拿着吧。”
他们笑着说:“这东西都是你研究出来的,我们几个老头子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我们可不会抢年轻人的功劳。”
游鹤鸣低低地嗯了一声:“谢谢。”
方教授摸了摸鼻尖:“悄悄的,我们再做几个,我们几人先人手一个。”
借着实验室里东西齐全,几个老教授也忍不住手痒,五颜六色地做了好几个出来。
结果这手机一直从冬末拿到了夏初,都没有用到的时候,几个老头子就在实验楼里用着。
还被军方的人瞧上了这手机,连忙问他们:“教授,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比外面的摩托罗拉好用。”
不仅能打电话,还能发短信,还能拍照录音......
外面的摩托罗拉又大又笨重,哪有这么小巧,就半个巴掌大,轻轻一放就放在口袋里面了。
何教授哼了一声:“想要啊?没有。”
“等我们鹤鸣出去之后,才让他们家的厂子制作呢,你们再买去吧。”
军队的警卫员也只能苦笑。
不是他们故意把几位教授关起来,只是那东西还没完整地运到陕西去,他们也不敢让教授们回家。
尤其是还出现了间谍的事情。
这手机拿在手上,就忍不住想继续精进,弄得更好些。
从一个巴掌大,又变成了翻盖、滑盖的按键手机。
能存储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终于等到夏天末尾的时候,游鹤鸣坐上车,在一个夜晚回到了家里。
他放下东西,站在盛骄的门口。
半举着的手用力蜷缩,最终只是坐在门口,等她醒来。
他靠在门框处,夏末天气炎热,坐在外面也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燥热。
天上的星星在闪烁,树上的蝉在进行最后的叫嚣。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骄有些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睡眠质量一贯很好,很少出现半夜醒来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坐在床边,看着门口,突然喊了一声:“游鹤鸣,你在外面吗?”
喊完之后,盛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魔怔了。
咔嚓,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
盛骄的心尖轻轻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