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并不会妨碍最后任务的完成,但就是很恶心人。”
“在Gin收集证据呈交给BOSS后,BOSS勃然大怒,朗姆才偃旗息鼓了一阵。”
望月奈奈讨厌这个在组织里最会搞勾心斗角这一套的朗姆,之前因为他给错了一部分情报,差点让她和琴酒伏特加他们陷入了危机,要不是她五感灵敏,他们仨说不定就会被敌人围堵上。
原来如此。
看来组织高层也分权力的不同派别,而派别与派别之间有着内部纷争,作为行动组老大的Gin和情报组老大的朗姆就是两股势力的斗争源头。
诸伏景光暗自记下这些信息。
他听到少女说起朗姆时语气明显更加冷淡厌恶,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内心一紧,搂紧她。
“你当时应该没被朗姆做的事影响到吧?”
“没事,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感受到苏格兰先生的担忧,望月奈奈瞬间欢快起来,绽开甜若蜜糖的笑容。
她可是蓝星人,是天生的战士和杀手。
也是,她的能力确实很强,但她的体力和耐力实在是太弱了啊……
诸伏景光看着侧躺在他胸膛上的少女自信得意地昂起头,发顶的碎发戳到他下巴上短硬的胡渣,又碰到他的肌肤,痒痒的,内心一阵柔软。
“BOSS连你都不信任吗?”
诸伏景光撇开那些旖思,想到刚刚少女说“BOSS除了Gin谁也不信”,于是继续问道。
怎么会呢?奈奈可是在组织里生活了十二年,还是如此珍贵的实验体。
“谁会对宠物信任呢?”
望月奈奈语气里并无讽刺和嘲弄,仿佛只是平淡地叙述一个事实。
她只是BOSS豢养的为他试药的宠物罢了,那些所谓的纵容和宠爱只是对宠物听话的奖励。
BOSS总对她说,看她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但那不过是让她心甘情愿留在组织的甜蜜陷阱罢了,谁会让孙女做实验体呢?
她对BOSS有感激,有忠诚,但不多,因为她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也对这里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向往。
或许是BOSS看出了她的漂泊无靠,看出了她对这里的一切并没有归属感,所以才对她比较放心,毕竟她像是个没有软肋的人,不会受别人威胁出卖组织。
在对地球事物短暂的新奇和刺激过后她就变成了游荡在幽灵街道的孤魂,漫无目的地走着,或者说,让她前进或是后退又或是原地不动,她都无所谓。
望月奈奈和BOSS更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做他的药人和一把杀人的刀,他为她提供满足生活所需的物质。
可这句平淡叙述的话听在诸伏景光耳中却不是那回事了,他抱紧她,将自己身上的热度传输到她冰凉的身躯里。
她的肌肤太冷了,像是光滑的玉石浸润着清溪般的凉意,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活人的温度,也难以捂暖。
恐怕都是受那些药物的影响吧。
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被判定只剩下两年的生命……
望月奈奈有些诧异,苏格兰先
生是觉得她会伤心吗?
她安抚地拍了拍横在腰间男人精壮的手臂,语气温柔又清澈:“放心啦,我一点也不伤心。”
“要说伤心的话,也是苏格兰先生带给我的伤心最多了……”少女的声调低落起来。
“对――”不起。
诸伏景光的心脏顿顿地疼,愧疚自责地说道。
可还没等话语落下,少女又立马说道,话里狡黠又调皮的意思驱散了他部分低落情绪。
“比如――刚刚只给我摸两分钟腹肌就是第一次让我伤心的地方。”
“现在没亲亲我是第二次让我伤心的地方。”
诸伏景光听懂了她的暗示,于是双臂一用力将她翻转过来,让她趴在他胸前。
因为少女实在太过瘦弱,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视线描摹着少女温柔又明媚的脸。
奈奈啊,她明知道他想道歉的不是这些啊。他想道歉的是之前他明明爱她却一直在拒绝和抗拒她。
可她明明看穿了他这段时间暗藏心底隐秘的愧疚和自责,却用这种方式来挑起,又以这样令他又甜蜜又羞耻的话来安慰他,这让他如何不心里柔软。
男人微微上挑的海蓝色眼眸定定地看着少女,却没有吻她因为紧张羞涩而轻抿的唇。
而是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在额头上落下一个无比轻柔珍视的吻。
这一吻让望月奈奈的灵魂都酥麻了,但她又不满足地嘟起嘴:“亲这。”
“遵命,我的奈奈。”
他喉间发出低沉的笑意。
顺着额头渐渐吻到她颤动的眼睫,吻她瓷白细腻的脸颊,吻她小巧精致的鼻尖,最后落在她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唇上。
他搂紧双臂,加深了吻。
“如果今晚不让我和苏格兰先生一起睡的话,那将是第三次让我伤心的地方了。”
诶!?一起睡!?
耳侧是少女轻喘着的声音,诸伏景光正抚着她的背帮助两人平复不稳的气息,听到这句话时立马瞪大了双眼。
第33章 第三十三天
进度一:拥抱(完成)
进度二:亲吻(完成)
进度三:让他怀孕(正在进行中)
――奈奈的日记
“不行。”诸伏景光立马拒绝。
“为什么不行?”望月奈奈凑在他的耳边, 轻轻呼气,满意地看到苏格兰先生的耳尖微微颤动, 越来越红。
“我这里没有别的房间了。”
这是个单身公寓, 卧室、客厅、餐厅都是连成一体的,哪有别的床给她睡。
其实诸伏景光知道少女的意思,但他只能无奈地曲解来掩饰内心的羞耻。
“睡你床上不行吗?”
“更不行了。”诸伏景光头脑清醒, 坚决不为所动。
进度太快了, 至少也要等关系稳定一点再说吧。
“可是我好想在苏格兰先生的怀里睡觉,那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梦, 让我沉沦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醒来的动力就是想要抬头看着苏格兰先生的睡颜把他亲醒, 然后与他交缠一个深吻。”
少女将手臂撑在他两侧, 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躯体间拉开一段距离, 却又近在咫尺,双眸对双眸, 温热的鼻息交缠在一起,两人的唇若即若离, 亲密而梦幻。
带着甜香的发丝落到他的眼睫上、落到他的脸侧, 像是轻柔飘落的花瓣静谧躺在干裂的泥土上, 泥土被这仍浸满汁水的花瓣滋润着,渐渐丰润肥沃起来。
诸伏景光眼眸深沉, 喉结滚动了一番,脖颈处冒出青筋, 搭在她腰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像是要将她拉下泥潭, 让她与他再次相贴依偎。
他上挑的猫眼里划过一丝隐蔽狭长的暗光, 清冽又深沉的语气中带着危险和不赞同:“奈奈, 别再说这种话。”来撩拨他。
少女的热情和爱慕让他心生甜蜜,仿佛在青春流光中摘到了树顶最多汁最饱满的果实,牙齿轻轻咬破薄薄的外皮,甜滋滋的汁水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又从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后脑酥得发麻。
但他到底是个成熟男人,不是什么单纯青涩的小伙子。
他听得懂那些调情的话语,读得懂她某些不经意的勾人动作,就算自认为清心寡欲,他内心蛰伏的猛兽在她丝毫不遮掩的暗示下也有想要冲破禁锢牢笼的时候。成熟男人和青涩少女在某方面总是会有些不匹配的。到那时受伤的谁,可想而知。
别那么信任他,奈奈。诸伏景光锐利的目光射入面前少女勾人摄魄的双眸里,她却还不知悔改,继续大胆地用那种波光潋滟的水眸勾着他。
他也是个懂得情爱凡俗的普通人,不是什么真正能够普度众生、悲悯世人的圣人。
在诸伏景光眼里,她只是对这种事出于好奇和刺激,并不真正懂得其中的意义,这个年纪的躁动是很正常的,他也经历过这种懵懵懂懂的好奇阶段,但在了解后又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有趣便就抛之脑后,渐渐变成了自持稳重、很会隐忍压抑内心的人。
“我说什么了?嗯?”望月奈奈眨巴眨巴眼,显得无辜又纯澈,让人看不出一点她内心的坏心思。
“男女朋友同居什么的,也很正常吧。”她凑得更近了。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眼底宛若乌云压境,笼罩着深沉浓厚的黑雾,指尖摩挲着她紧贴着腰侧的布料,薄薄的布料显然不能阻挡什么,他清晰感受到指腹下滑腻的触感。
“知道啊。”望月奈奈轻轻落下一个吻,看他没有任何主动的动作时心有不甘,又亲下去用牙齿啃咬。“你不想吗?”背光阴影处,她嘴角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诸伏景光没办法说出不想,但他觉得这实在太快了。
“奈奈,这太快了吧。”他被她咬得微微一疼,唔得一声
语气变了调。
“还剩下两年时间,我想把人一辈子该经历的事都经历一遍。”
少女近似呢喃的清脆声中不带丝毫失落和悲伤,但诸伏景光却顿了顿,无奈地弯起眼眸,流露出苦涩的笑意。
“你怎么能使出这种杀手锏呢?”
“这是苏格兰先生的软肋,奈奈当然要牢牢抓住。”
“别露出这种伤心的眼神,剩下的两年我们会一直好好的,是吗?只要记住快乐的记忆,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掉。”
望月奈奈离开他的嘴唇,一只手撑在他右侧,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泛起雾气的眼眸,那里面正安静地流淌着悲伤的溪流。
“只一起睡,其他什么都不做,行吗?”
少女粼粼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难以拒绝的魔力,她都退了一步了,他还拒绝像什么话,难道要让她难堪吗?毕竟他明明是想要一直纵容她宠着她,而不是看着她继续主动而他却停步不前。
“行。”
“那我今晚就搬过来!”望月奈奈达成了目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兴奋地趴下来在男人的脖侧撒娇磨蹭,惹得诸伏景光叹出一声长长的气,却又被她此时快乐愉悦的情绪感染,脖子被发丝挠得笑出了声,竟对晚上有了难以抑制的期待。
可不知为何,诸伏景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把望月奈奈送到和降谷零约定的汇合处,他独自一人在街上溜达时才慢半拍察觉出了这对话中的不对劲之处。
这句“只一起睡,其他什么都不做”不就和男人对女人说那种话的意思差不多吗?
真的有可信度吗?
诸伏景光手插口袋的脚步顿住了,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今晚他是不是要无了?
*
hiro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降谷零眼眸微闪,想到刚刚那一幕,不由有些心灼和怀疑。
当时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压低帽檐等待博若莱的到来,作着沉思的姿态观察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一道狭长隐晦的视线突然掠过他,他敏锐地顺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目光抬眼望去。
只见几米外博若莱抱着hiro的手臂巧笑嫣然,姿态亲昵自然,而hiro居然也没有丝毫抗拒,下巴上粗糙的胡渣都短了一截,少了一丝危险和凌厉,有了几分警校时期温柔清隽的模样。
春日暖阳下,两人就像一对简单的情侣压着马路。
降谷零内心思绪万千,但面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
包括和hiro眼神相触时,平静的眼底一丝波动都无,依然是一团缭绕的厚重迷雾在神秘的灰紫色眼眸中凝聚。
只简单叙旧了两句hiro便走了,留下他和博若莱两人。
这条路的街道旁不允许停车,他的车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降谷零配合少女慢悠悠的脚步步伐跨得极慢。
他侧头用余光观察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少女唯一可观察的地方便是她那双圆乎乎的杏眼,他清楚地看到她在hiro走后眼底莹莹发亮的水波便消匿了,琥珀色的眸里是他如出一辙的平静。
“怎么了?”望月奈奈转头对上他,有些疑惑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注视。
降谷零本就没掩饰他大喇喇的目光,轻轻勾起唇角,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并未拉扯试探,而是直击要害。
“你和苏格兰在一起了?”
望月奈奈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句话,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最后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羞涩的阴影。
她大方承认:“没错。”
降谷零眼神不变,凝视的目光只在少女脸上短暂停
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依然是性感的声线,跟刚刚的语调一模一样:“恭喜。”
口袋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冒起了青筋。
在移开视线后,他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笼罩的迷雾在霎时散开,撕裂出愤怒的内里,又倏地收拢起来,将一切情绪压抑埋葬。
为什么?hiro。
望月奈奈没发现任何的不对,或者说她根本没把心神放在探究身侧之人的情绪之上,她还沉浸在告诉别人她和苏格兰先生在一起的这个消息的羞涩和愉悦中。
仿佛苏格兰先生身上已经打上了专属于她的烙印,这让她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两人明明之前从未合作过、却奇异默契的配合下,任务很快就完成了。
降谷零手指摩挲着手中光滑的u盘,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出了神。
这是博若莱刚刚在被射杀的上村社长口袋中搜出的u盘,也是这次情报组的主要目标。
手・枪在消・音器的加持下只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冰冷的子弹迅速脱离洞口,射入毫无防备的男人额头,正中红心,一击毙命。
男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无所知的茫然,就这么死去了。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看到博若莱杀人。
毫不犹疑收割下一条人命的少女眼底没有丝毫波动,连杀人后的颤栗或者其他不忍、兴奋的情绪都没有。
在男人死后她甚至没有丝毫停滞,看都不看张大着嘴巴死得极其难看的男人一眼,直接上前搜身。
平静,是降谷零所观察到的博若莱。
似乎只是一潭死水,上面还罩着一道坚硬透明的玻璃板,没有什么能在上面泛起涟漪。
是已经麻木了吗?习以为常了吗?
即使那次她在超市不顾暴露自身身份的危险去救了那个孩子,hiro在那天也一直强调她的善良和依然存有良知,但此时降谷零只看到了她的残忍、无情、淡漠。
就连琴酒杀人后都会露出疯狂狠戾的冷笑,可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博若莱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只是易碎的无情之物,轻轻一碰,便会露出梦幻却又荒芜的丑陋内里。
回去的路途上,降谷零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熟练又自然地和她闲聊着,既轻佻又谨慎地试探着,又紧紧包裹住自己的内心防备着,和之前表现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