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心里若有所思,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指节暗暗摩挲了一下杯托。
只是她才刚小酌几口,还没尽兴呢。
“不急,现场的狗血剧可比电视上演的好玩多了。”
降谷零扯扯嘴角,坐了回来。
穿着西装的酒吧经理冒着冷汗急匆匆赶过来,看到风暴中的女主角顿时额角青筋冒起。
其实刚刚有人跑过来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会是她了,长崎娜。
虽然吧,这个漂亮的女服务生确实给他们酒吧带来不少生意,但她身边源源不断的桃花也给他们酒吧带来了不少风波。
视线在触到男主角的时候,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经理抽了抽嘴角。
这不是他们酒吧之前的驻唱歌手嘛,也是长崎娜的前男友之一,不过驻唱歌手这个身份已经没了,因为他早就被辞退了。
经理身后带着三两个保安,正准备指挥他们冲上去调和矛盾,却见旁边妩媚的银发美人正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贝尔摩德朝经理瞥去一眼,挑了挑眉头:“慌什么,让我再看会儿。”
经理讪讪点头,躲到一旁,准备形势不对就冲上去。
可千万别上演什么情杀案了!他内心祈祷。
此时,一个身穿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踩着精贵锃亮的皮鞋缓缓登场。
男人年近四十,面容狂野,皮肤黝黑,浓密的眉毛下觑着一双幽深的黑眸,衬衫的扣子只扣到胸口,露出精壮的胸膛来,锁骨前悬着一条粗粗的大金链子,暴露在空气中的
右臂上纹了一个造型繁复精美的蝴蝶文身。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皆穿着黑衣,整齐划一,踢踏的步伐来势汹汹。
来了。诸伏景光和望月奈奈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来了。
争吵中的两人见到他来,纷纷住了嘴。
女人脸色苍白地缩起了身子,哀泣地往他那方向望了一眼,左手环抱住自己的右胳膊,似乎是那里受了伤。
淡雅高冷的女人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真是我见犹怜。
若是平时,中年男人一定会上前搂住她怜惜安慰,但现在这种情况――
而形若疯癫的青年蓦地冷静下来,微垂着头沮丧极了,表情厌恶又气愤,眉头耷拉了下来,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贝尔摩德离开座位站起身,勾起笑容:“中岛先生,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中岛原也,日本前十财阀掌门人的独生子。
百年前,中原家做军火生意起家,现在与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在某些重要场合,她见过这个人。
只是中岛原也不如他的父亲那样惊才艳艳、做事果决,特别是在女人上,他经常栽跟头。
中岛原也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是挺巧的。”
他喜欢玩女人,但对洋妞不感兴趣,尤其是像贝尔摩德一样的美人蛇。
他最喜欢的,还是长崎娜这种时而高冷矜持、时而温柔神秘的女人。
不过,长崎娜似乎没跟他说过,她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呐。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倚靠在吧台边缘的女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慢慢加重力道,声线中隐含着压抑的怒火。
“小娜,你迟迟不肯上我的床,是想吊着我吗?”
“呵,没有……唔!”
女人被他逼迫得狼狈地仰起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否认,用一双倔强的含情目冷冷地看着他,下颌处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粗粗的指痕,发丝凌乱垂在颊侧,充满了凌・虐过后的美感。
真美。
这让中岛原也腹部不由生出一团邪・火。
幸好隔着一层人・皮・面具,不然她昨天的隔夜饭估计都得呕出来。望月奈奈摩挲着指尖,内心奇异地平静。
她很称职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只是一旁默默当着配角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见到她像是禁・脔一样被禁锢在中年男人手中,心脏不由一紧。
扮演着长崎娜前男友的诸伏景光倒不用有所顾忌。
青年咬着牙,双目充血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脚下似乎有钉子把他钉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近江仑介知道以他的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也没有胆量去挑衅中岛原也,他敬业地扮演着空有冲动却无胆量的懦弱废物。
金发男人面上带着玩味看戏的表情,喉间却哽了哽,灰紫色的眼眸暗沉下来,看着靠得极近的两人。
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给中岛家下绊子的手法了。
“还在吊人胃口?”
中岛原也被长崎娜冷冷的眼神气笑了。
女人咬紧牙关伸出手想要扒开禁锢自己下巴的大掌。
她尖锐的指甲刺到男人手背上的肉,中岛原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这个女人敢伤到他,眉头突然怒得一蹙,单手将她甩了开来。
女人单薄瘦弱的身体踉跄着直直朝着三米远的贝尔摩德扑过去。
中岛原也见女人撞到银发女人的腰部后渐渐滑落到地上,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刚刚有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贝尔摩德一时不察被女人扑了个满怀,她察觉到腰间被女人几乎微不
可觉的力道触碰了一下,妩媚的脸上冷笑了一声。
几乎是立刻,对对方的怀疑达到了顶点。
摸了摸腰间,u盘还在。
是偷盗的技巧太过差劲吗?
单手捏起瘫坐在地上女人的脸,将她垂下去的头拎上来。
贝尔摩德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颊侧,试图找出人・皮・面具的痕迹。
金发男人走了过来,低声嘲笑道:“都叫你少看热闹了,现在遭受无妄之灾了吧?”
贝尔摩德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现在中岛原也在这,不好跟他说她心中的怀疑。
纤细手指继续摸索着女人脖颈到脸颊的边缘,葱白的手指配上莹白如玉的脸,灯光下银发女人对颤抖着背脊的女人勾起红唇,暧・昧的动作叫中岛原也误会了。
中岛原也踩着皮鞋走了过来,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地上的女人拉了起来强势地搂在怀里。
女人似乎失了力气,软绵绵地依偎着他。
贝尔摩德皱了皱眉,她还没检查完。
“你酒吧里应该有那种药吧?”中岛原也意味不明地问道。
什么药!?纵情声色的深夜酒吧里还能有什么药?诸伏景光立马联想到了什么,心中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
窝在烟味浓郁的男人怀里,望月奈奈抑制住喉间的痒意,努力憋着气,借着无人注意得到的空隙朝诸伏景光偷偷瞄过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俏皮地眨眨眼。
诸伏景光看她用那张高冷的脸做出一副可爱的小表情,不由朝她扯扯嘴角,心里的担忧并没有放下。
只是现在贝尔摩德已经开始怀疑望月奈奈的身份了,他和zero悄悄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严肃冷然。
得加快行动了。
诸伏景光默默退到暗处悄悄离开。
从许久之前,他就开始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对上中岛原也充满欲望的暗沉双眼,贝尔摩德秒懂。
觑了觑他怀里装鸵鸟的某人,她勾唇笑了笑,笑声勾人:“当然有。来,给中岛先生拿过来。”
隐形人经理闻言立马小跑离开了,一分钟后拿着一粒红色药丸急匆匆跑过来。
靠在吧台上双手环抱的金发男人微曲着腿,细碎的金发落到小麦色的耳侧,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想到你酒吧里还有这种东西,药效如何?也让我玩玩?”男人低垂的脸嘴角笑意玩味。
“呵,这可是能让烈・女都能变成荡・妇的好东西啊……”贝尔摩德指尖绕着发丝,“不做个一夜可解不了药效。”
这位疑似间谍的服务生小姐已经被贝尔摩德下了死刑。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贝尔摩德心里吐槽:她什么时候染上琴酒的毛病了,看来以后得离他远点,害得她见谁都像卧底间谍了。
可怜的孩子,没偷到情报,却反而马上要失了身,就算从中岛原也身边逃脱了,估计也得在某个男人身下呻・吟一番吧。
意志力再坚定的人,在这颗新开发的药物作用下,都会变成失去理智只会寻求交・合的野兽呢。
降谷零脸上依旧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在暗处却攥紧了手心,指节在用力地发出声响,被嘈杂的音乐掩盖,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中岛原也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惧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抚。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面对两人,他哈哈大笑:“看来我今天将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你来喂。”他盯着面前的银发女人。
在暗潮汹涌的家族中见
多了各种黑暗手段,他不会轻易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药物。
贝尔摩德挑眉一笑,从经理手中捻过药丸,走向中岛原也怀里的女人,拽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大嘴巴。
“乖,girl。”贝尔摩德温柔地唤了一声。
“不,你们不可以!这是犯法的!”女人惊呼出声。
“你的中原先生才是你今天的法律。”
药丸被她强硬地塞进女人嘴里。
“唔――”
望月奈奈睁开眼仰起头看着银发女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女人扬起天鹅颈,像是即将被献祭给恶魔的祭品。
动作粗鲁地用力合上她的嘴巴强迫她做出吞咽动作,贝尔摩德对上她溢出泪花的黑瞳,忽地一晃神,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眼神――!
贝尔摩德心脏猛地一痛。
“怎么了?”中岛原也疑惑地问。
银发女人转过身,背影身姿曼妙,银发随着走动的弧度轻微摇晃着。
“没什么,波本,走。”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中岛先生。”
回到车上的两人一时无言。
驾驶座位上,金发男人以一种很不自然的姿势双手撑在方向盘上。
贝尔摩德本来正沉沉盯着前方一个方向静静思索,察觉到波本比平时沉重许多的呼吸声,转过头。
见男人小麦色的脸部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皱了皱眉:“怎么了?波本。”
“呵,中招了呢。”男人感受到自身的力道正在渐渐流逝,声线里压抑着深深的愤怒,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背暴起青筋。
贝尔摩德眉头锁得更紧了,她感觉到了周围有危险气息正在靠近,没时间思考波本到底是怎么中招了。
“我们换,我来开车。”她沉声道。
男人踉踉跄跄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后脑靠在枕头上阖上了眼,看起来似乎已经脱了力。
贝尔摩德启动汽车,突然一阵晕眩朝她的大脑袭来,猛烈的药效蔓延上四肢百骸。
原来她也中招了!
是那个女服务生!
她那时的目标不是u盘,而是给自己注射药剂!!
估计是类似银针的东西吧,她甚至没察觉到异样!
贝尔摩德咬牙踩下油门,视线模糊摇晃,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雨幕中看不清的影像。
几秒后,她的意识已经有了百分之七十的模糊,为了不让他们两个死无全尸,她只能无奈地将车停了下来。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感觉到一个男人打开车门,把身子探了进来,在她腰间摸索。
她努力瞪大眼睛,想将对方的脸映入眼帘――
是那个近江仑介!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他离开了!但情报没有丢失,怀疑未被证实,她并不想对这两人赶尽杀绝。
没想到――是她大意了。
腰间的u盘没了。
幸运的是,命保住了。
那个男的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就离开了。
不过没事,她已经将备份上传了。
贝尔摩德冷笑了一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但无济于事,她只能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
拿到u盘的诸伏景光飞奔到zero告诉他的房间位置。
中岛原也在酒吧楼上有专属的一条长廊。
私密性很强,也方便了他在里面玩乐。
静悄悄的长廊里,只有女人细细的喘・息声响起,诸伏景光听到奈奈熟悉的甜腻呻・吟,心里一阵恐慌袭来,迅疾弯过一个转角!
纤弱娇小的女人
背靠在墙壁上仰着头面色潮・红,地上一群壮汉保镖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上,全都昏迷了。
男人的气息猛然靠近,带着浓烈的威士忌酒的酒味,望月奈奈有些神志不清,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映入视线。
这谁啊?怎么这么丑?
正准备掏出小型强效迷药喷雾往他脸上喷,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在呼唤她。
“奈奈,是我。”
诸伏景光上前扶住她,女人立马放松警惕,手上一松,迷药喷雾坠落于地,迷你小瓶在地毯上滚落了一圈。
“你终于来了……”望月奈奈瘫软在他的怀里,依恋感和安全感立马涌上心头。
她委委屈屈地挂在他身上,呜咽哭出声来:“我差点就要不行了,这个药我没想到这么厉害……”
望月奈奈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她本以为蓝星人创造的躯体虽然机能跟地球人类差不多,但至少对各种药物得有点耐药性吧,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自信满满的她很放心地吞咽下贝尔摩德给她投喂的药物。
她知道,在中岛原也面前,贝尔摩德就算发现女服务生的身份有什么不对,也不会主动表现出什么。
组织与其他势力的争斗放在暗处也就罢了,放到日本前十财阀面前就显得有点难看了。
而且,贝尔摩德并不喜欢中岛原也这个好色之徒,估计也想利用她给这个男的一点颜色瞧瞧。
“需要我现在做什么吗?”他擦了擦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给我,给我好不好?”望月奈奈睁大眼睛,戴上漆黑美瞳的眼睛褪去了刚刚的清高冷漠,变得水盈盈的。
“我想要你。”她仰起小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他看着她,不自觉将她自己的脸代入了进去,仿佛能看到她被水雾弥漫的琥珀色杏眸在渴望地乞求他。
她估计是被药效支配了,平时纵然大胆,哪里会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如此坦白的话。
“好。”诸伏景光心疼地亲了亲她汗湿的额角,怜和爱在心间涨满,他公主抱将她一把抱起:“我们走,现在就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