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正谦冲陈锐风冷笑一声,“你不也整天说你和你手机里存的方方婷婷们没有关系,要不要电话打过去,问一问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去,陈锐风急眼,说好饭桌之上,君子过招,点到为止,怎么还带扒人底裤的。
潘诗情恨恨地拿筷子戳了戳米饭,嘟囔了一声“色狼”。
廉正谦纠正潘诗情,“错了,潘潘,你锐风哥哥不是色狼。”
陈锐风抱拳作揖,还算你有良心,没白拿你当兄弟。
廉正谦悠悠然继续道,“他是老色狼。”
陈锐风晕倒,潘诗情找到知己,声音激动,“对,又老又色。”
蒋琳嘴角上扬又很快压下,她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喝到一半才发现杯子不是自己的,她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地放回去。
可逃不过廉正谦的眼睛,他开口道,“没事儿,你可以喝,我不介意。我们虽说没关系,我既然都可以吃你吃剩下的菜了,你自然也可以喝我杯子里的水,礼尚往来,正常交际。”
蒋琳刚刚缓下来的嗝儿又有要起的趋势。
廉正谦今晚的心情没有多不好,但也没有多好,所以他谁的面子都没打算留。
一顿饭闹闹哄哄,吃完都已经九点,陈锐风被打击得不轻,无心恋战,收拾完桌子,刷完碗,拽着潘诗情要撤,脚踏出门口,还不忘问一句,“蒋总住哪里,要不要让我司机捎一段?”
“她住楼上,就不劳烦你司机了。”廉正谦替蒋琳回了话,然后把瞠目结舌的两人关在了门外。
本来也打算一块儿走的蒋琳被关到了门内,她看着他的下巴,“我也要回去了。”
“和于教授说完了?”廉正谦问。
“嗯。”
“等会儿再出去。”
“嗯?”
“陈锐风正在外面哄人,你现在出去会尴尬。”
“哦。”
出去会尴尬,但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站在门后,也尴尬。
蒋琳双手背到身后,略略挺直腰背,“抱歉。那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本意不是那样,只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一句话说得磕绊,但总算说出了口。
她倔强又要强,这样已经算是示弱,廉正谦想要抚一下她的黑发,手抬起又放下,“蒋琳,这个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伺候的人,除了于教授,也就只有一个你。”
蒋琳飞快地看他一眼,睫毛轻颤,眼里起了水汽,她握拳抵住鼻尖,忍过酸涩,半响才开口。
“我也不是谁都可以伺候的,这些年,能近我身的,不也就一个你。”她从没剖白过自己内心的感情,说话的语气用骄傲做武装,内核里全是别扭,“我和费卿棠没什么的,也不可能有什么,新闻上都是瞎说的,但是后面澜江会和费氏有几个大的合作,免不了还会打交道。你总不能因为我和他吃过一顿饭,就把我指派给人家做太太,你还说我当月老乱点鸳鸯谱,难道你自己不是。”
“是单独吃饭。”廉正谦忍不住强调,“还吃了三次。”
她和他这些年,为了避嫌,很少会单独吃饭,他们在一起的吃饭永远都是在酒桌上,就算不是在酒桌上,旁边也会有陆凯或者陈甜当电灯泡,就算是她在他那边过夜,早晨都不肯留下来和他一起吃上一顿早餐,更别说是坐在餐厅里的那种面对面的烛光晚餐,她和费卿棠才认识多久,就已经吃上了三次。
蒋琳虽然觉得她和别人吃饭这事儿没什么可心虚的,可还是被他的酸味酸出了几分理亏。她又不知道要如何弥补这种理亏,刚才的解释已经是她可以做到的极限,再深的表白,她说不出口,只能先逃。
“我要走了。”她眼神示意他让开路。
廉正谦倒也没有再作难,打开门,把人送了出来。两人站在电梯前,像是在面壁罚站,谁都不说话,壁灯打出两人的影子,在大理石的地面交叠在一起。
电梯来了,蒋琳没有上去,问他,“你为什么要搬到我楼下?”
廉正谦反问,“你不知道?”
蒋琳回,“我不知道。”
电梯没有等到人,门缓缓关上,又继续向下走去,外面起了风声,呼呼地咆哮着。
廉正谦开口,“大概是因为这边风水好,可以旺我的桃花。”
哦,原来是这样,蒋琳作恍然状,“那你是被人骗了,如果这儿可以旺桃花,我也就不会单身这么多年,可见你来错地儿了。”
廉正谦低笑,手终于抚上她的发,“我这不是来了吗,解决了你,也解决了我,可见这是块风水宝地没错。”
哦。
好吧。
原来,她被解决了。
于曼看着出去一趟心情明显变好的人,开口调侃,“你这是下楼买了罐蜂蜜,偷吃了才回来的。”
“廉明益来电话了?”廉正谦反调侃。
“廉明益是谁?”于曼装傻。
廉正谦为她解疑,“我爸,你前夫。”
“你爸叫廉海东,可不是什么廉明益,你小心认贼作父。”于曼的话音和卧室的门一块儿关上了。
于曼不想多谈,廉正谦作为儿子,当然得帮着妈,所以对廉明益也就爱莫能助了,谁让他当初确实是欺骗在先,犯了于曼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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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觉得他蒋总最近在谈恋爱,要说他有什么证据吗,其实也没有。只是这一阵蒋总脸上的笑容多了那么一点点温柔,这种不多见的温柔总该有一个出处。
他向陈甜求证,陈甜一脸的懵,“有吗?”
有吗,当然有。所以说,女生都是迟钝的。
只是,蒋总恋爱的对象是谁呢,难道是前一阵送花的费家公子,那他老大可就太冤了,他老大在蒋总身边四年,如果最后败给一个只送了四天花的小开,岂不是冤得三月摘棉花,六月下飞雪。
陈甜忙着和行政那边对年会的事情,没时间陪他八卦。
“对了,陆凯,你能不能帮我去蒋总家送一趟文件?”陈甜今年第一次挑年会操办的大梁,只能用忙得脚不沾地来形容。蒋总今天破天荒没来公司,一般去蒋总家里送文件这种事情,是她负责的,但她实在是忙不过来。
“好啊,没问题,绝对可以能。”陆凯很乐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去蒋总家一探究竟,看能不能探出个蛛丝马迹来,好给他老大提前通风报信。
熹微园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儿,陆凯每次进入之前都要先深吸一口气,不过这次他没吸,因为他看到前面推着行李箱走着的背影像他老大,不是像,就是他老大。
他三步两步跑上前,“老大,你怎么来熹微园了?”
还推着行李箱,这是和蒋总同居了吗?????!!!!!!
廉正谦看他一眼,语气嫌弃,“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稳重?”
要稳重做什么,稳重又不能满足他一颗八卦的心。
“老大,你是来找蒋总的吗?”
廉正谦推开挡在面前的一张大脸,“我回家。”
恩???回家???!!!这是结婚了???!!!还是入赘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半点风声透出???!!!
陆凯跟在廉正谦身后,一双眼睛上下左右地乱转,上了电梯,他按了八层,他要看他老大按哪层,结果他老大按了七层,他眼睛转得速度才慢了下来。
“老大,你搬家了啊?”
“恩。”廉正谦回他一声,又撇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她今天没去上班?”
她是谁?陆凯想装傻反问一句,又怕挨揍,他点头如实说,“对,一天都没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怎么是你过来,陈甜呢?”
“甜甜在忙年会的事情,我就替她跑一趟。”谁来不重要,陆凯继续问,“老大,你什么搬的家啊,要不要办温居,你和蒋总上下层,温居蒋总是不是也会到?”
廉正谦看他,陆凯收起小眼里的精光,换成殷切和诚恳。
电梯已经到了七层,陆凯以为自己都得不到答案了。
“温居办完了,你蒋总也到了,还有其他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下电梯了。”
嘎?老大这也太不讲义气了,温居竟然不叫他,他们到底还是不是好朋友。所以老大和蒋总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关系应该不是“邻居”一个词可以形容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问,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嘿,以为一道门就能关住他这熊熊燃烧的八卦小火苗了,他跑了,还有蒋总呢。他就不信,他从蒋总那儿还搜刮不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他光转心里那点小算盘了,等他抬头一看,电梯开始往下走了,他明明刚才按了八层,怎么八层的电梯键是暗的,谁给他取消了???
等电梯下到地下再上来已是五分钟后。
门铃按了半天都没人来开,蒋总不应该不在家啊,他来之前都跟蒋总确认过了。打电话电话也没人接,难道蒋总晕倒在家里了,还是出了啥事儿了。陆凯电话拨给了廉正谦,这上下楼的关系,他老大应该知道蒋总家的密码…吧。
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面前的门也打开了,陆凯傻眼,不是,他到的是八层,怎么开门的是他老大,他魂穿了,还是他老大魂穿了。
“进来。”廉正谦打开门便往屋里走去,他看不得陆凯那副傻样子。
陆凯自己关门,自己换鞋,快走两步跟在他老大后面,他在客厅没有见到蒋总的人,他老大端过来一杯水递给他。
陆凯眨了眨眼睛,接过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也润了润心,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文件给我。”
“哦哦哦。”陆凯放下水杯,把文件递给他老大,“这些是需要蒋总签字的,这些项目计划书是需要蒋总过目的。”
廉正谦接过去,拿下巴点了点沙发,“你先坐一会儿。”
“哦哦哦。”陆凯屁股半撅着,要坐不坐,眼睛紧随着他老大脚步的方向,如果他看的没错,他老大进的屋子应该是蒋总的卧室…吧。
这应该不是“地球好邻居”可以概括的关系…吧。
蒋琳靠在床头,“你这样搞得我跟卧床不能起一样,我就是个姨妈疼。”
她的脸色是惨淡的白,唯有唇瓣红润,像是淋过三月春雨的红梅,勉强撑起的几分笑容浮在眼角,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廉正谦摸摸她有些微肿的脸颊,“我去给你熬些姜糖水,你签好文件了就喊我,不要自己下床。”
她进澜江以来,除了出差,不去公司的日子一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就算是生病,打完吊针,下了病床就往公司里走,能让她不去公司的,不会是只有一个姨妈疼。
她不说,他就不问。
蒋琳的脸往他掌心贴了贴,“我不想喝姜糖水,我想吃烤红薯,刚烤出来的,软软糯糯的那种。”
他在这里,她突然不想端着了,想矫情一些,想和他撒撒娇,她身上难受得厉害,可身上再难受也没有心里难受,其实她这一巴掌挨得也不冤,至少跟俞澜说清楚费卿棠的事情了,不然回头订婚宴都摆上了,她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
廉正谦眼里漫出笑容,“这个容易。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蒋琳认真地想了想,“还想吃…酸汤水饺,牛肉馅的,特别想吃。”她还强调了一下。
“特别想吃的肯定要满足。其他特别想的呢?一般想的也可以。”
“暂时想不到了。”
“好。等你想到了再叫我。我先去楼下拿些东西,马上就回来。”他倾身过去碰了碰她的唇,起身要离开。
蒋琳拉住他的手,“你会累吗?”
他刚出差回来,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刚才的深吻没有缓解多少想念,她想留他在这里多陪她一会儿,可又不想让他见到她现在这幅样子,外面还有陆凯,他在卧室一直不出去也不好。
“不累。”他反握住她的手,又重新坐回床上,把她拥到怀里,枕在她的肩膀上,侧脸轻啄着她颈后的皮肤。
“想我了?”他问。
她卸下了那层坚硬的外壳,眼里的眷恋和依赖都太过明显。
“才没有。”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嗡声嗡气,欲盖弥彰地反驳,“你快去做饭,我饿了。”她赶他走,但是抱着他腰的双手却没有松下来,反而越抱越紧。
“再抱一分钟。”他提议,又附上理由,“我想你了。”
哦…好吧,那就再抱一分钟,蒋琳往他怀抱的深处埋了埋,既然…他想她了。
一分钟变成两分钟,又变成三分钟…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两章
第23章
陆凯在客厅里坐成了望夫石,一边盯着走廊尽头紧闭的门,一边和陈甜实时汇报着现场的情况,还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他要计时,计时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闲来无事就计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等他再见到他老大从那扇门里出来,是十分钟后,十分钟啊…应该什么事都做不了吧。他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他作为堂堂的澜江集团的总助之一,怎么可以想这么猥琐的事情,他简直太猥琐了。
“别晃了,再晃更傻了。”廉正谦打了个响指,叫正在摇头晃脑的陆凯,“你跟我下楼拿点儿东西。”
“好嘞。”陆凯飞快地起身,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肯定是楼上楼下过一家了。
出了门陆凯要去按电梯。
“这边。”廉正谦往旁边的楼梯间走去,“电梯太慢。”
哦~~,所以,老大刚才就是从楼梯间上来的,楼梯间就是老大和蒋总的鹊桥!!!!陆凯的大脑袋瓜子就跟那高速前进的列车一样,蹭一下蹭一下地一个接着一个的想法飞过。老大现在叫他去楼下做什么,参观一下牛郎的新家吗。
结果,不是参观新家,是参观厨房,他抱着几颗红薯和一堆菜又蹭蹭上楼,难道老大是觉得温居宴没有请他,良心不安,要补他一顿饭?陆凯窃喜,就知道他老大是面冷心热,表面上当他是土疙瘩块儿,其实心里拿他当个小宝贝。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大,在刚刚出炉的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黄油烤红薯中,挑了两块最大的,又进了走廊尽头那道门时,他才知道他老大的小宝贝不是他。
他自己自足,自己在剩下的红薯中,矬子里面拔将军,挑了块最大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可甜死他了,烤红薯甜,想象他老大谈恋爱的样子更甜。
剩下的红薯全都进了陆凯的口中,陆凯一边吃着最后一块红薯,一边悄悄靠近正在煮饺子的廉正谦。
“老大~~”他撒着娇叫人。
廉正谦手里的勺子抖了抖,陆凯赶紧闭上了嘴,不过没安静几秒,又往廉正谦身边凑了凑。
“老大,你还会包饺子呢?”这饺子一看就是手工的。
廉正谦看他一眼,“把你嘴擦干净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