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RINGWAY的那个老总,看他的时候不像是初次见面的眼神,他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了些,等紫锐的方总回国后,还得再找他再谈一谈。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廉正谦,陈锐风和盛奕辰三个人,盛奕辰又回到了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摊在椅子上有气进没气出,只用半口气吊着。
廉正谦食指微屈,敲了敲桌子,“你准备这样一直要死不活下去?”
盛奕辰回,“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失恋的人,我听老陈说你昨天还要死不活呢,现在怎么好意思来说我。”
“因为什么闹得分手?”廉正谦难得想关心一下别人的爱情。
盛奕辰嘴唇紧闭,半个字也不肯往外吐。
陈锐风嗤笑一声,“他被当替身了。”
盛奕辰两眼支棱起来,“你怎么知道?”
陈锐风也不想知道,可盛少爷喝醉了酒抱着他不放,非要和他说。
盛奕辰瞪成铜铃的眼睛又耷拉下来,既然别人都知道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本来打算烂死在肚子里,谁都不给说的,主要是他盛少爷风流潇洒半辈子,居然被自己的未婚妻当成了别人的替身,这堪比小说的剧情居然能在他身上发生,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能把人给憋屈死。
“她喜欢的是别人,不是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像,也不是像,就是眼角都有一颗痣。”盛奕辰说完又咬牙切齿,“小爷我明天就去把这颗痣给点掉!”
“我不是给你预约医院了吗,是你今天推明天的,一直不去。”陈锐风长腿搭到桌子上,又在廉正谦扫过来的眼神中把腿放回了地上。
盛奕辰嘴角动动,没说话,他要是点掉了痣,全身上下就再没有一处招她喜欢的地方了,她说的。
廉正谦不想管什么痣不痣的问题,只有傻子才会纠结这种问题,他起身,“我昨天见到吴洁了。”
盛奕辰的眼睛又支棱起来,等着廉正谦下面的话,见到人了,然后呢,在哪儿见到的,她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她离开他过得是不是很开心。
结果廉大爷只说了这么半句话,留下一个背影,开门走了,这是在耍他吗?!他看向陈锐风,要让陈锐风帮着他一起揍人。
陈锐风也起身,“你要是想见你自己去找啊,整天自己在这儿寻死觅活的有什么用。”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一个盛奕辰,他突然顿悟了,我管她喜欢痣还是喜欢谁,我喜欢的是她就够了,就凭小爷我的魅力,一年两载,再不济十年八载,她总能忘掉那个有痣的什么狗屁哥哥,一心一意地投向我的怀抱里。
吴洁的手机从下午开始,骚扰信息就没有断过,她拉黑一个手机号码又过来一个手机号码,她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这么多手机号,她连吃饭都不能吃安生。
“盛奕辰?”蒋琳问。
吴洁一边继续拉黑号码一边点头,“烦死他了,这么久都不联系了,不知道突然抽的什么疯。”
蒋琳提建议,“要不要回拨回去,骂他一顿解解气?”
吴洁这一阵表面上一直装着跟没事儿人一样,但是身上的肉在一点点地往下掉,怎么补都补不回来,这是心里藏着事儿,她这样一直憋着也不好,不如发泄出来,哪怕再吵一架也是好的。
“不要。”吴洁直接把电话关机,“我不想再见到他,一眼都不想,天底下男人这么多,我才不要和他一个人耗。”
她放下筷子,一扫脸上的烦躁,眼睛里闪着光,“要不我们今晚去酒吧玩吧?”
“不行,你还不能喝酒。”蒋琳不同意。
“我不喝酒,我一滴酒都不沾,我就看看帅哥,我这一阵憋在屋里都快憋死了。”
蒋琳还是犹豫。
“就一个小时,我保证不多待,一个小时肯定回,你监督我,好琳琳~”
蒋琳还能怎么办,美人撒娇,她只能投降,“你要是再吃上一碗饭,我们就去。”
吴洁刚要举手欢呼,又恹恹地放下,“还是算了吧,你男人刚回来,小别胜新婚,你还是陪他吧,我继续玩游戏就好了,游戏里也有好多帅哥。”
“他加班,不用我陪,我今晚的时间是你的。乖,拿起筷子,再吃一碗饭,吃完我们再化个美美的妆。”
吴洁欢呼,“免掉你重色轻友的罪名,你果然还是最爱我。”
“我当然最爱你。”蒋琳夹了块排骨给她。
吴洁发了条朋友圈,是蒋琳正在戴耳环的一个侧影图。
黑色的贴身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大波浪长发挽到肩膀的一侧,另一侧露出雪白的肩颈,珍珠耳环嵌在莹白小巧的耳垂上,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个女人说最爱我,哈哈哈哈。】
正在廉正谦的办公室吃加班餐的陈锐风,刷朋友圈恰好刷到了这一条,他抬头看看另外两个人。
盛奕辰是肯定看不到的,他都被人拉黑拉到整个人现在都冒着黑气。廉正谦就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他自然也看不到。
陈锐风截了张图,发到了三个人的群里,截图最下面还清楚地显示着精准的定位。
然后他看到脸已经够黑的盛奕辰直接变紫了。
廉正谦脸色都是没变,只是放下了筷子,起身拿起外套,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回头看盛奕辰,“你要是再不去把人给我哄回来,我明天就开始给吴洁介绍别的男人,个个都比你有钱,个个脸上都有痣,保准她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盛奕辰跳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廉正谦再不看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陈锐风仰天笑,“他绝对说到做到,你前女人霸占了他女人,还把人往酒吧里拐,你说他敢不敢。”
第36章
其实蒋琳好多年没来酒吧了,好在吴洁带她来的是个清吧,音乐轻缓,灯光昏黄,倒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两人一进酒吧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个红裙短发,明朗飒爽,一个黑裙长发,清丽冷艳,一红一黑走在一起,自成一副画。
吴洁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连接待的服务员小哥哥也是全场最帅的。她对于来搭讪的是来者不拒,势必要在今晚找出一个可以发展的对象。不一会儿,就有三四个男生坐了下来,而且各款各色,没有一款是撞型的。
蒋琳端着一杯清水,在一旁安心当看客,有过来搭讪的,她就伸出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连话都不用说,就能劝退大部分的人,当然也有攻坚克难,不怕冷脸拒绝的。
这位戴金丝边的男士从蒋琳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不过,他没有贸然上前,先经过了几轮的观察,明显短发的美女是来寻欢作乐的,长发的美人是来作陪的。
至于她手上的戒指,不管它只是个道具还是她真的结婚了,他都无所谓。
他选择了曲线救国,先搭讪吴洁,然后顺势坐到了蒋琳旁边。
金丝边递过去一杯酒,“来酒吧不喝一杯吗,这款度数很低,适合女生。”
蒋琳掀眼皮看他一眼,“抱歉,我酒精过敏。”眼睛又落回手机。
金丝边碰壁了也不气馁,他可太喜欢这样冷傲的女生了。
“戒指很漂亮。”
蒋琳也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个戒指一直放在首饰盒的最里面,临出门前找吴洁送她的那副珍珠耳环的时候,不小心翻了出来,吴洁的嘴已经起了前奏,蒋琳连着说了三遍我自己买的,才把她的尖叫声给压了下去。
吴洁见到戒指很兴奋,闹着单膝跪地,非要给她上演一遍求婚的情节,戒指套到了手指上,六瓣雪花的钻石闪着淡粉色的光,他很了解她的喜好,这个戒指是她第一眼会喜欢的。
蒋琳无意识地转了转戒指,对金丝边说,“谢谢。”
金丝边被这一抬眼的温柔给惊艳到失了三魂七魄,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温柔不是给他的,可不妨碍他欣赏。
他想要再靠近一点,蒋琳眼神止住他的动作。
吴洁在一旁看戏,“她暂时应该没有爬墙的打算。”
金丝边笑,“我可以在墙下排队。”
吴洁在旁边笑得大声,“她的墙外是护城河。”
金丝边回,“我游泳技术还算可以。”
吴洁冲蒋琳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她就说一个戒指挡不了所有的狂蜂浪蝶吧。
蒋琳冲她指了指手表,表示一个小时的时间快要到了。
金丝边不想无功而返,他欲进一步。
冰山美人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的走道,眼尾微微上挑,墨色的眼眸迸出银河里亮晶晶的星星,不止金丝边,周围的男士都屏住了呼吸,空气静止在这一刻。
要找到她并不难,廉正谦冷眼扫过全场,和半托着下巴懒懒看过来的某人对上视线,迈步走过去。
人一走过来,金丝边就感受到了十足的威胁。身材颀长挺括,眼神凌厉如刀,不过金丝边硬挺着脖子坚持屁股不动,可没坚持几秒钟就被全面压制下来,悄悄远离了位置,然后又移了移。
廉正谦在蒋琳旁边站定,眼睛点了点她左边的空位,“可以坐小姐旁边吗?”
蒋琳眼波如秋水盈盈,红唇轻启,“不可以。”
这两人是在玩对面不相识的游戏,吴洁隔岸观火观得热闹,对左右两边的小帅哥哥也没兴趣了,把用在金丝边的那一套又搬给了廉正谦。
“她有主儿了,暂时还不打算爬墙,墙外还有护城河,你游泳都游不过的那种。”
廉正谦的眼睛落在她的左手上,深幽的眸光变得清朗如月,低沉的声音扯出一点暗夜里才有的哑,“那可真是可惜。”
嘴里说着可惜,眼神里却没有半分可惜的意思。
蒋琳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无名指被烫了一下,她端起水杯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水,又用右手掩盖住自己的左手,就不应该听吴洁的,戴这个戒指出来,他来得太快,她都来不及摘下来。
金丝边原本以为两人是认识的,现在看来这位和他一样,也不过是贪图美色之辈,不对,这位还不如他呢,开口的第一句还被美人给拒绝了,至少现在他坐他站,金丝边原先被压下去的背又往上挺了挺,幸灾乐祸的意味明显。
廉正谦的眼风都没有分给金丝边半分,他只看蒋琳,嘴角的一侧轻扬,带出了几分坏。
蒋琳直觉不好。
果然。
“游泳游不过去的话,挖地道挖过去可不可以,”他顿了一下,身子往下倾了三分,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只有一个人可以听到,“毕竟…偷香窃玉这种事儿,暗着来,会更刺激一点儿。”
吴洁,金丝边,还有吴洁旁边的小哥哥们,虽然听不见廉正谦说了什么,但肉眼可见,粉红从蒋琳的耳边开始,漫上脸颊,沿着脖颈蔓延至深处,刚才还冷艳如霜的冰山美人瞬间变成了一颗粉色的脆生生的桃子。
金丝边在满眼的粉色中突然顿悟了,这两位不是不认识的关系,这位怕是戒指的正主儿,他悄咪咪地转了转膝盖的方向,转向了吴洁那边,又在吴洁的注视下起身,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要再玩一会儿,还是回去挖地道?”廉正谦问脆生生的粉桃子。
蒋琳一双美目飞过去,有羞有恼,“你自己去挖吧,我还要在这儿和帅哥玩。”
可哪里还有什么帅哥,金丝边溜了。吴洁身边的小帅哥们也纷纷起身,因为,刚刚进来的盛奕辰,顶着一张怨妇脸,阴沉沉地一眼一眼扫过小帅哥,小帅哥们害怕呀。
吴洁无视盛奕辰,看向那一对要挖地道暗度陈仓的男女,“蒋琳,你得让你男人赔我一个男人,要不是他出来捣乱,我今天可以拿下不只一个小帅哥。”
廉正谦坐到蒋琳旁边,牵住她的左手,挡在周围或直视或偷瞄过来的视线,似笑非笑看一眼怨气十足的盛奕辰,回吴洁的话,“你列出条件来,我肯定能赔出一个给你。”
吴洁认真思考后,给出两个条件来,“第一,年纪得比我大,第二,眼角得有一颗痣。”
盛奕辰胸腔的起伏更重了些,廉正谦轻笑出声,“没问题,条件不是很难。”
蒋琳不知道痣的出处,有些云里雾里。事实上,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左手上,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戒指周围摩挲,似碰非碰的痒意,沿着血管和神经末梢直达心脏的正中心。
她再受不住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折磨,挣开他握得没有很紧的手,从座位上起身,问吴洁,“要不要走?”
吴洁点头,她被小帅哥们哄得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点,现在全都被眼前这个大怨种给毁了,就让他继续在这儿当怨妇吧,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
只是她脚还没有迈开,手已经被人拽住,盛奕辰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人就往外走。
蒋琳欲上前阻拦,廉正谦牵住她,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总要让他们谈一谈,盛奕辰有分寸,不会乱来。”
蒋琳嗔他,“他是你朋友,你当然会向着他。”
廉正谦不同意她这个定论,“相比友来说,我更重你,吴洁是你朋友,所以我会更向着她,她明显没放下盛奕辰。”
我更重你,蒋琳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那她不就是色吗。
“你才是色。”
黑毛狐狸修炼成男色,祸害人间。
廉正谦笑着问,“那你重我吗?”
重他什么?她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透着十足的不正经,但是她现在腾不出心神来对付他,她正在单手摘戒指,十分高难度的动作,再加上不想让他发现,整个神经都在紧绷着。
走出酒吧门口,戒指终于从手指上退了下来,落到掌心,随后被她揣到了衣服兜里,迎面冷风吹来,她整个人松快下来,连带着脚步都轻盈了。
吴洁和盛奕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吴洁双臂交叉于胸前,脸色极冷,盛奕辰在快速地说着什么,气氛说不上好,但是可以看出,盛奕辰也没有放下吴洁。
廉正谦拥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
“我得等吴洁。”
“去车上等,外面太冷了。”
今天是很冷,白天就阴沉沉的,天气预报里说有雪,憋到现在还没有下。
她坐进了副驾驶,廉正谦调开空调和座椅的温度,又拿过驾驶座上的黑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缠了两圈。
“你不上车吗?”蒋琳问。
“我在外面好看着盛奕辰,不让你朋友受欺负。”
“那围巾给你。”蒋琳要把围巾摘下来给他。
廉正谦按住她的手,“我不冷。”
他降下车窗,关上车门,两个人隔着一个小窗户对话。
“你生病了我可不再管你。”
他站的是风口的方向,她是暖和了,可风全都吹到了他背上。昨天人还烧到不行,今天早晨温度是降下去了,可现在再一着凉,难免会反复。
“你不管我谁管我,我的病只有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