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拒绝火葬场(重生)——飞行水母【完结】
时间:2023-05-04 14:44:58

  危险关头,兰芝拼尽全力扑了过来,那一刀落在她的颈侧,直接划开了整个喉咙,大股大股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来,兰芝痛苦地伸着脖子,发出“吭、吭……”的声音,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黎观月瞪大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她知道,那“吭吭”声,是兰芝在说:“殿下,快逃!”
  而她双腿不能站起来,兰芝拼死为她换来逃命的机会,她却根本不能动弹!
  绝望和无助在这一刻充斥着黎观月的内心,她无能为力,像个废人,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而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黑影见一击未中,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便又要挥剑而来,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响雷炸响,天地间仿佛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轰隆——!”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仿佛,地面真的在摇晃!黑影手中的剑刃堪堪停下来,他偏头看向外面,雷雨交加,山影、树影、人影晃作一团。
  “快走!”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他干脆利落地收回剑刃,看都不看黎观月一眼,转身一个飞跃就要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大地终于剧烈震颤起来,碎石、巨石、泥沙纷纷从山坡滚落,夹杂着宣泄而下的泥流,以吞噬万物的气势奔涌冲下山来!
  黎观月拼尽全力,猛地抱住了最近那道黑影的手臂,就是他,刚刚杀了兰芝!
  黑影一惊,疯狂晃动起手臂,想要将黎观月甩开,利刃从袖口而出,他毫不犹豫,直接砍下了黎观月的半个手掌!
  剧痛传来的一刹那,势不可挡的泥石流已经涌到马车边,只是一个瞬间,便将马车连带那群来不及逃走的黑影全部卷入!
  “轰隆隆——!”
  天地间,雷雨还在继续,仿佛要冲刷掉人间一切罪恶。
  黎观月的全身都被泥石压住,窒息而痛苦的感觉弥漫,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视线暗淡下来,最后一刻,她想到自己一生经营换来的结局,竟然如此可笑。
  曾经风光无限的长公主殿下黎观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荒郊野外奔涌的泥流中。
  作者有话说:
  求求评论~
第5章 重生(上)
  暮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京畿连下了三日的绵绵细雨,直到今晨才放了晴。
  长公主府一早便开始了扫洗,奴仆们往来间形色匆匆,脸上都挂着愁容,没人敢高声嬉闹。盖因就在昨天,长公主黎观月在京郊纵马时无意中从马背上坠下,到现在还没醒。
  “御医怎么说?”
  “御医昨日来说身子无碍,只是受了惊。可晚上公主就发起了高热,到现在都没醒,兰芝姐姐正守着呢……”
  两个小侍女悄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漪兰堂里,兰芝焦急无措的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念叨着:“就该拦着公主的……”
  她后悔极了,昨天靳纵来邀请黎观月一同前去京郊纵马游乐,而黎观月帮黎重岩连着处理了三天折子未合眼,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结果去了没多久,就传来马儿受惊将黎观月甩下来的噩耗!
  黎观月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片混沌中,她的头脑昏昏沉沉,双眼沉重得无法睁开,耳边是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她难受地皱起了眉,想要捂住耳朵却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那呼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吵闹之时,突然,一声厉喝穿破所有嘈杂,如利剑一般刺入黎观月的脑海:“痴儿!还不快醒!”
  “!!!”
  黎观月猛地睁眼,眼前是勾着明晃晃金线的锦绸,华丽而熟悉。
  “公主!你终于醒了!”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兰芝就急急地扑过来,急切而惊喜地呼喊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黎观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猛地转头,眼前果然是兰芝!
  可黎观月的印象还停留在兰芝为自己挡了一刀,惨死在马车里的那一幕,她怎么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兰芝……?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黎观月紧紧抓住她的袖子,难以置信地问。
  兰芝被问得懵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公主……我……这是长公主府呀,我当然在这里……”
  长公主府!!!
  黎观月如遭雷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醒来她就在公主府里,而死去的兰芝还活着,甚至一脸无事发生?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神环顾过四周一切,这里确实就是她在长公主府内的寝殿,每一件摆设都是如此熟悉……等等!
  那个玉佛摆件,不是已经被一个侍女无意中打碎了吗?
  她心中突然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黎观月伸手抓住兰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轻声道:“兰芝,现在是哪一年?”
  “公主,现在是元德三年。”兰芝虽然不解,但还是认真回答,小心观察着黎观月的表情。
  元德三年!
  这是她辅佐黎重岩登基的第三年,江南未曾大疫,她也还没有遇到南瑜,在民间百姓眼里,她还是呕心沥血守住大越江山、一心为民的长公主殿下!
  黎观月脑海中一片嗡鸣,她茫然地看着周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为何会这样?!
  “兰芝……你给我把这几个月发生过的的事情都讲讲……你能想起来的都算。”
  ………
  兰芝脚步轻轻地退出了漪兰殿,不忘把门关好,黎观月靠在床头,脑海中仍不住翻腾着这个惊人的事实——她重生了。
  经历了前世惨痛的诬陷、背叛、羞辱,死在了雨夜的山洪后,她又回到了最开始——前世的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她还是那个尊荣满身、手握重权的长公主殿下。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被南瑜推到寒涧中而废掉的双腿还在,她仍能自由地行走、纵马!
  黎观月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她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下半身,没有任何阻碍的,她慢慢在地上站稳了。
  激动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种踩在地上、双腿能自由行动的踏实感这么陌生,也这么熟悉。
  深吸一口气,黎观月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也许其它能骗人,可早已残废的双腿不会欺骗她,黎观月现在无比确定,她重生回了过去!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梳理起这一切,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浪费,从前为了父皇的嘱托、为了大越的江山、为了黎重岩……她牺牲了太多东西,而这一世,她绝对要清醒,绝对不会再犯过去的错误!
  “殿下,宫里派来了赵公公过来,传陛下的话问候您身子康健。”门被轻轻叩响,兰芝在屋外传话。
  赵公公?黎观月皱了皱眉,这个人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久远了,只记得他好像是黎重岩最信任的大太监之一。
  这个时候黎重岩才十四岁,登基不过三年,心性还单纯,一听闻姐姐出事,便心急火燎地派人来看望。
  但黎观月不会忘记,短短两年后,这个此时还满眼都是姐姐的少年,会提剑控诉她强势又不可理喻,更会在完全掌权后,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废了她的长公主身份。
  “进来吧。”
  赵禄跟在兰芝身后走进屋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榻上的黎观月,她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衣,乌发挽起,也许是刚醒来的缘故,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整个人气质收敛,乍一看之下,竟不像过往那样张扬肆意,倒像是变了个人。
  思及这儿,赵禄心里一跳,暗笑自己:什么变了个人,不过就是受了惊初愈罢了,估计是没心思闹了。
  他恭恭敬敬地请安,道:“殿下不知,陛下昨晚听闻了您坠马,急得不得了,要不是今个儿有早朝,说什么都要来,一大早就让人挑了好些药材、宝贝,让奴才送来给您。”
  几个小宫女捧着锦盒,一溜烟儿站开,黎观月只随意一瞥,便瞧见不少珍稀物件。
  她心里复杂,又觉得讽刺。她记得这一次,前世她也曾坠马,只不过没像这次一样昏迷,只是受了惊,歇了歇便好了,黎重岩一样送来了这些天下独一份的宝贝,她当时心里暖呼呼的,只觉得弟弟心中有自己,珍而重之地收藏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后来,当南瑜到了京畿展露出她惊人的医术后,各方势力都起了拉拢的心思,南瑜谁递来的示好都不接,只说一生唯爱珍稀药材,用之能解黎民百病,便可了此生遗憾。
  她这一番话将拥有这些药材的黎观月如同架在了火上烤,一时间,黎观月一个什么医术都不懂的人却占据着天下最好的药材这一说法流传开来,很是让黎观月难堪了许久。
  而后来,他朝使节来大越朝见时中了奇毒被南瑜救治,她便提出想要观看这些奇药,黎重岩不仅同意,还大手一挥,以黎观月收着药材也无用的借口,直接越过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都赏赐给了南瑜。
  黎观月想着往事,闭了闭眼,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黎重岩一脸敷衍地对她道:“阿姐,你拿着也无用,只是凭空浪费,倒不如将其送给能善用它的人。”
  曾经自愿许给她的东西,倒变成“凭空浪费”了。
  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她看着那些盒子,面无表情道:“陛下有心了,他日进宫我必当亲自谢恩。兰芝,吩咐人把这些都妥善收起来,再请公公于前厅奉茶,辛苦赵公公走一趟了。”
  赵禄愣了一下,黎观月何曾这么客气过?她不是向来觉得自己与皇帝为一家,不讲究虚礼的吗?
  以往别说谢恩、给自己倒茶了,收下东西就赶人走的事儿不是没做过!今天怎么转性了……难道坠马受惊之后突然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一点还有一更。
  明天也正常更新!
第6章 重生(下)
  不管赵公公心里是如何千回百转,黎观月亲自送走他后,谢绝了兰芝要她休憩的提议。虽然重生回到了年少、那些糟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但她仍不敢放松警惕,只要一想到前世南瑜来到京畿后所发生过的事,她就坐立难安。
  黎观月承认,自己前世确实蠢钝、急躁、强势过头,才会把本来大好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最后还让一个小小的南瑜踩在头上,其实仔细想来,她曾面临着的颓势和败局早有预兆。
  最明显的便是靳纵——她自小的玩伴、年少钦慕的少年郎,他们关系最好,后来却嫌隙顿生,无法挽回。
  靳纵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并肩经历过许多事情,不论是先皇驾崩、朝堂动荡、还是江南大疫、微服私访,不顾家族党争与黎观月恰恰对立,他从始至终都陪伴在她身边。
  京畿靳府的二公子,惊才绝艳、温润如玉,翩翩少年纵马而过,留给他人的是淡然疏离的眼神,可只有在她身边时,却是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模样。
  两人同饮酒、共纵马,游猎荒野好不惬意,相处十余载,怎能不让黎观月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爱慕上他?
  可前世的她忘记了,靳纵能不顾父兄的耳提面命,也要在党争时站在“离经叛道、罔顾老祖宗之命”的她这一边,恰恰证明了他从不会因感情而选择任何一方。
  是以只要南瑜服软、流泪、撒娇,任凭她黎观月怎样占理、怎样无辜,在靳纵心里看来,也是她的不对了。
  也许,当他在江南遇到南瑜并对她抱有欣赏之意那一刻起,黎观月意见如何、想法如何便不再是第一位的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谁越反对,他便越认真,越想计较他的偏向,他便越离得远。
  直到最后,他们之间越来越渐行渐远,而朝堂上与靳纵父兄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的政见之争,也在无形中让靳纵对她的意见加深,最后到了两人彻底决裂、靳纵助纣为虐的地步。
  如果她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不沉溺于怎样“向他揭露南瑜真面目”的算计中,也许他们还能保持住挚友的身份,而非前世那一□□堂上,两人相顾无言的局面。
  黎观月从回忆中回神,叹了口气,所幸重生回来的时机正好,她与靳纵还是挚友、江南未曾发生大疫,南瑜也还在神医谷中没出来……她有足够的时间理顺前世发生过的每一件大事,再从那些蛛丝马迹里,将前世所有隐患提前扼杀!
  “殿下,靳二公子……”
  “不用通传了,我与观月不讲究那些,观月,观月!”
  兰芝看着靳纵伸手就要推门,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阻拦:“二公子稍等……”
  殿下才刚醒来,还没有换衣服呢!
  “兰芝,不用拦了。”就在两人揪扯时,门突然开了,黎观月站在门口,神情淡淡。
  靳纵一抬头,就看到她靠着门扉,垂眸看着他,脸上无一丝其它表情,安静得有些异样,而她穿着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平日里喜欢张扬热烈的她,现在只穿了一件淡青的衣衫,衬得原本明艳的五官都苍白起来。
  “有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来公主府喧嚷?连通传都不顾了。”
  面前的人皱着眉,淡淡扔下一句话,靳纵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以往来公主府都是自在得想进便进了,从来没让人通传过,怎么近日黎观月就不高兴了?
  莫非是还在怨自己害她坠马?
  靳纵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摸摸头,小心翼翼地问:“观月……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好,没想到那马是个烈性子……给你赔不是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为你寻一匹好马来!”
  听了这话,黎观月突然觉得想苦笑,她都摔成昏迷一整天了,靳纵这人一开口,却还是在说马儿的事,连问一句她的身子怎样都不肯——难道只是将她当做个玩乐的伙伴?
  那后来看不惯自己参与政事、朝堂争辩也不为过了,毕竟玩伴和党争对手又怎能一样?
  思及这里,她看着靳纵,心里平添一丝烦躁,说:“再说吧,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完就回去吧,我乏了。”
  靳纵眉飞色舞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讷讷地住了口。看着黎观月神色间确实带着一丝疲倦,他才后知后觉道:“哦,哦……好,那你先歇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摸着后脑勺,顿在那里手足无措。
  黎观月站着未动,眼睛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兰芝。对方会意,连忙走上前来低声道:“您跟我从这边来吧……”
  靳纵半被兰芝推着往外走,半回头去看身后,明明灭灭的婆娑树影覆着黎观月的面容,使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在一瞬间,靳纵感到一种莫名的寂寥和愁绪笼罩在她周身,他的心中突然微微一痛,一种正在失去什么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哪一次黎观月见了自己前来不是高高兴兴迎着的?
  前厅里,靳纵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一言不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黎观月晾在这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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