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炮友,可以随时做的炮友。
不哭。
林落忍住眼泪,身体缩在一处,收拾情绪后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出去……”
声音很轻,却很冰冷,还把脸转了过去,不看他。
许肆心里未消的火一下烧了起来。
“我出去?林落,直到现在,你都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事情?”
“你可真行。”
话又饶了回来。
许肆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一只手撑在床架,一只手捏着她下巴,强势地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疼呀。”他的手有茧,狠狠摩挲着的时候会疼,林落哼唧了一声。
少女娇声入耳,还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薄嫩的眼尾泛着玫瑰般的红,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唇,上面满是被他亲吻的痕迹。
红肿不堪,像熟透到要流出汁液的蜜桃。
许肆一愣,像是被火烧到似的,快速缩回手嘲了声:“这都疼,真娇气。”
妈的,怎么他现在一看到她就像要发|情的畜牲。
许肆面上很不屑地嗤了声,然后走向窗边,颤抖着手摸烟盒,点了根烟。
“林落,这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别想糊弄过去。”许肆吐出烟圈,烟雾缓缓漫过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眉眼,不爽和烦躁清晰可见,怎么都掩饰不住。
“我不想说……许肆,你出去。”林落还是这句话,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带着压抑的哭腔。
许肆一愣,心狠狠地抽了下,烟烧到手指了都没发觉。
一开始没说,现在也不可能会说了。
林落觉得很累,过去累,现在还是累。
并不存在所谓的救赎,为什么她还不明白呢,自己软弱自毁,别人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林落的脑袋昏昏涨涨的,她缩在床上吸了吸鼻子,不想再和他说话,就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滑过,点开微信,是铺天盖地的未读消息,她随意地看了眼,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反应正要退出时,忽然瞥到了苏念谦发过来的那条信息——
“落落,你打电话过来让我听,是为了报复我吗。”
听……
林落愣了会,点开通话记录,发现了许肆拨出去的那通电话。
那个时间,她和许肆在……
她顿时反应过来,强忍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耳朵因为羞耻红了个透。
他不仅按着她在人来人往的楼梯间做,还打电话,给别人听……
林落之前的人生过的循规蹈矩,生活里除了跳舞还是跳舞,性子也是安静又冷,从来没做过许肆这些疯狂出格的事。
许肆做的事一件件地在突破她的底线,把她的羞耻心生生地扒了个干净。
林落受不了了,他把她当什么了……
她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通红着眼瞪他:“许肆,你太过分了。”
温顺的小兔子突然炸毛,怒气冲冲地瞪他指责他,说他过分。
许肆怔了怔,随即吐了口烟雾。
他散漫倚在窗边,看上去很放松的姿势,眯眼看她:“哪里过分了,林落你说说。”
“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不仅把带到楼梯间做,做……”少女脸颊都红透了,“做”这个字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遍,还是无法把后面的词说出来。
看她羞涩又炸毛的样子,许肆觉得分外有趣。
他勾唇悠悠笑着:“把你带到楼梯间做什么,小兔子,继续说。”
看到他还在笑,林落更气了,手锤了下床,一口气说了出来:“你就是把我当随时都可以做的炮友而已,不仅如此,你还动我手机,打电话给别人,故意让别人听……”
“许肆,你……你过分!”
林落没骂过人,就算现在很生气,她紧紧咬着唇想了很久,也只憋出“你过分”这三个字。
说完后就瞪着他,眼睛红彤彤的,里面蓄满了一汪汪的水,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
在和他斗气。
看到林落这么介意那通电话,许肆心底蓦地升起不快,极力压下的醋意又蹿了上来。
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他碾熄烟,烟蒂扔在地上,从窗户外头吹来夏夜燥热的晚风,许肆的金发被吹乱,阴影落下,盖住了他深邃的眉眼。
眼睛被刺得发痒,莫名的烦躁在不断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算什么?
她把他当什么了?
就这么在乎那个男人?
屋外的风越吹越大,他心里也越发燥热。
许肆胡乱抓了把头发,从阴影里撩起眼皮,懒懒笑着:“我过分?林落,我们做的不是炮友该做的事吗?”
“我当初说了,玩不起就不要找我,不就做个爱,至于委屈成这样,你没爽吗?我打了电话让他听又怎样,你就这么在意那男的?”
他嗤笑着,嚣张狂妄,模样看上去坏极了。
这些话极其的刺耳,很难听,林落愣愣地呆在床上,忍了很久的眼泪无意识地流,唇都快被咬出了血。
许肆看到背脊一僵,微微皱眉。
他走了过去,缓缓抬起她下巴,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然后探到她唇里,分开她的牙齿,不让她咬,怕出血。
可是他动作暧昧,又很坏地拨弄她的舌头。
淡淡的烟草味传来,林落耳朵发烫,生着气,干脆用力一咬他的手指。
用了很大的力气,林落想,他应该会很痛,会生气地抽回手。
但许肆没有,他反而勾着笑,任她咬着,还揉了揉她的头。
看到他唇边意味不明的笑,林落一下反应过来,耳朵更红了,要滴血一般。
她不咬了,红着耳朵瞪他。
“第一天,我们就做了,林落,是你主动的,当初是你勾着我脖子,要和我谈恋爱的。”
“你忘了吗,落落,还是后悔了?”
“不过三个月还没到,这段关系没结束,你后悔也没用了。”
此刻,“落落”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没了在楼梯间的缠绵温柔,嘲讽意味十足,还有一种有恃无恐居高临下的张狂。
仿佛,他就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只有由他来结束。
林落被这些话刺痛,手无意识捏紧。
“你……你无耻!”除了过分,在愤怒下,林落又想出了无耻这个词。
“我无耻?”
听到她这样骂,许肆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抖:“林落,到底是我无耻还是你会装?外表看上去纯的要命,却这么会玩弄人啊。”
林落吃惊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肆把醋意都藏在了漫不经心的笑下面。
他弯下腰,对上少女一双通红的泪眼,痞笑道:“就算是三个月的炮友,我现在也是你的男朋友,林落,你这边和我谈着恋爱,那边又冒出一个有关系的男人,还拒绝和我解释,合适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男小三?”
听到这个词,林落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没想到会在他嘴里听到这个词。
许肆继续说着,笑容很浑,故意吓她:“你以为老子是那种任你玩弄的人吗?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说清楚,以后我们每做一次,我都会用你手机打电话过去,让那个男的知道,你在和我做什么……”
“谁才是你的男朋友。”
许肆说的话实在是过于吓人和无耻,林落一张脸被吓得红一阵白一阵,眼睛被愤怒和委屈烧的通红。
眼泪簌簌,怎么都止不住,纤弱的身子因为哭泣而发着抖,鼻子一抽一抽的,似是要呼吸不过来,随时都要晕过去。
脆弱又可怜。
许肆笑容僵住。
他心脏忽然发疼,喉咙干涩,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许肆咽了咽口水,想要抬手给她擦泪,却被少女用力打掉。
然后,“啪”的清脆一声,林落抹掉眼泪,打了他一巴掌。
“许肆,你混蛋。”
许肆的脸被打向一边,瘦削下巴绷紧,过白的脸上清晰映着少女的巴掌印。
屋内静了。
林落咬着唇,还是愤怒地盯着他。
许肆愣了那么一会,然后,他抬手摸了摸被林落打过的地方,没生气,还勾着唇笑了。
小兔子暴走了。
会打他巴掌了。
“很好,我是混蛋。”许肆直起腰,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着,冷冷威胁,“那你以后别吃混蛋做的饭了。”
“老子以后不会给你做饭。”
“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老子绝不会再管你。”
“不吃就不吃。”林落扭过脸,冷漠地回了句。
许肆眉心狂跳,心口的火就快把他的理智烧没了。
然后“砰”一声,许肆甩门走了。
他睡在客厅,在卧室熄灯之后,他红着眼睛紧盯着卧室的门,然后失眠了。
一夜无眠。
……
第二天,许肆起来,眼睑下带着一圈淡淡的乌青,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戾气很重。
八点的时候,酒吧的阿明打电话过来了。
“阿肆,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今天也该来酒吧了吧,好多人都在等着你,酒吧都快被拆了,我是应付不过来了。”
许肆接着电话,眼睛还盯着卧室看,恹恹说了句:“行,等下去。”
听到许肆的回答,阿明松了口气。
他顿了会,想起那音乐节目和名片,又带着玩笑口吻劝他:“话说,那个音乐节目你真不去?阿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你在这个酒吧三年了,我难道不知道你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吗?有天赋就别浪费了,你天生就该站在舞台,小酒吧不适合你待,难道你真打算把青春和前程耗在这里?”
“不值得。”
许肆的热度给酒吧带来了巨大收益,虽然许肆没提,但阿明也知道,许肆是念着他当初让他上台唱歌的这点情分,一直没换别的地方,三年来一直在这唱,这间本来要倒闭的小破酒吧也因为他活了过来,生意火爆,天天顾客爆满。
虽然他留下对这个酒吧而言的确更好,但是阿明也是真心希望许肆能站上更大的舞台。
他不属于这里,岛上的人都知道。
只是他那个母亲……
想到这里,阿明又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肆没有马上回答。
要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许肆只会懒懒笑一声,拒绝。
但这次,许肆垂眸,长长的眼睫颤抖着,林落说的“你要坚持”这几个字在耳边忽地响起。
【许肆,你要坚持。】
是么。
深邃的眼眸浮现一抹笑意,许肆身上的戾气散了些,回他:“嗯,我考虑下,挂了,要做早餐。”
阿明听到考虑下这个回答,本就已经很震惊了,后面又被要做早餐这几个字惊到说不出话。
早餐?
这人什么时候有闲情做早餐了?他不是最讨厌厨房吗?
阿明还没来得及问,许肆就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往沙发一扔,余光看了眼卧室,去洗漱了。
洗漱后……许肆进了厨房,给那个小麻烦做早餐。
他煮了碗面。
做好早餐后,许肆去敲门:“起来洗漱,吃早餐。”
声音听上去还是很燥,很凶。
林落冷声回他,吸了吸鼻子:“不吃。”
细细的,还带着挠人的哭腔。
怎么一夜过去了还在哭。
真烦。
许肆太阳穴跳着,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我亲手做的,煮了面,应该比那天的更好吃。”
听到这句话,屋里猫叫似的哭声停了会,很快又传来回答:“我不吃,许肆你走。”
……
林落冷冷的拒绝从房间里传来,比刚开始回的那一句还要冷。
都冷成了冰,让他走。
许肆眼皮抽动,没走。
他在门口站了会,然后黑着脸开了门。
门打开,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林落直接被吓到,身子又往薄被里缩了点。
“怕什么,出息。”许肆走到床边嗤了声。
林落哼唧着,没理他,手捂了捂肚子。
门一打开,面的香味飘进来……林落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的确有些饿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许肆做饭给她吃,盯着她的三餐,她的胃慢慢适应规律的饮食,一顿不吃就会饿,难受。
“怎么了?胃又不舒服?”
许肆看她捂着肚子,忙蹲下身去。
少女脸色苍白,眼尾的泪痕还没消,一双眼睛浮着生理性的浅红。
她颤颤地掀起眼皮看他时,眸子里的水光荡漾开,眼睛里就好似在下着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不大,但将他浑身都淋了个透。
许肆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眼睛起了水雾,睫毛都开始湿润起来。
“让我看看。”
许肆滚了滚喉结,他伸出手想摸摸她肚子,但林落翻了个身,不让他摸。
“我没事,你出去呀。”林落又赶他出去。
许肆喉间一梗,半晌,他舔了舔后槽牙,顺手给她整理额头的乱发。
“别闹,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吗,听话,去吃早餐。”
“我不吃,许肆,我不吃你做的饭,以后都不吃。”林落闷闷地说,推开他的手,“昨天你不是很凶地说,以后都不会给我做饭吗,你为什么今天还做早餐。”
“我说到做到,不会吃的。”
许肆:“……”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不是说只吃得下我做的,你不吃我做的饭是打算饿死?”许肆硬撑着,还在冷笑。
“饿死就饿死……就算饿死也不吃你的。”林落用小手擦擦眼泪,死死咬着唇,又装作没哭的样子,很倔,在跟他赌气一般。
少女眼尾的泪痕清晰可见,嘴唇上留着他亲吻的痕迹,红肿残破,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得不行,就像一朵要枯萎的花。
许肆笑不出来了,他沉着一双眼睛,看了她很久。
这目光实质一般侵略她的皮肤,看得林落都觉得瘆得慌,皮肤都要渗出冷汗了。
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脑袋又往薄被里缩了点。
这间房是许肆之前睡的,林落缩在薄被里面时,还能闻到他身上那干燥冷冽的气息。
让人面红心跳的荷尔蒙。
其实很好闻。
林落耳根发烫,不往里面被子里缩了,一张精致小脸露出来,但就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