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附耳悄悄说,“皇上,宫里那张铺了虎皮的软塌不知结不结实,待回宫,咱们试一试。”
试什么?
封璟斜睨了一眼身侧美人。
数日不见,乖乖变得不是一般的性情奔放。
封璟眸色暗了暗,倒是盼着能尽快回京,试试那簇新的软塌。
*
夜幕降临,晚风卷着酒肉香气。
卫定修、陆怀瑾,以及风十三几人,眼下只能眼巴巴的守在虎头山附近,也不知皇上与贵妃娘娘眼下如何了。
不过,山寨今晚这般热闹,想来暂时没有危险。
陆怀瑾轻叹,“我还是心神不安,若不咱们再度潜入山寨。”
风十三呵笑一声,“今晚是皇上和贵妃的大喜之日,咱们还是别捣乱了。”
卫定修,“……”还是觉得那对夫妻太虎了。
作者有话说:
封璟:夫人在上~
卫令仪:我总算是翻身一次了!
第五十九章
卫令仪知道封璟不胜酒力, 她不舍让他醉酒,更是担心会误了今晚两人的你侬我侬,故此, 酒馈上不允许他饮酒。
大当家自然也不敢灌酒。
铁柱却全然不知封璟身份, 他自己得见恩人,心情甚好, 还真以为封璟是卫令仪挑出来的如意郎君, 逮着封璟便想灌酒, “大小姐乃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狗皇帝不知好歹、有眼无珠, 竟是负了大小姐。兄弟,你日后好好跟着大小姐, 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大当家瞠目结舌,上前拉住铁柱,担心他祸从口出。
封璟淡淡笑过,他今日心情同样甚好, 总算是寻到了他的梵梵,就算铁柱大不敬, 封璟也并不在意。
还当场搂住美人柔/腰,两人身段悬殊颇大,卫令仪被他圈在左臂之下, 仅有娇小一只,封璟的占有欲已十分明显,“三当家说得是, 我生是卫大小姐的人, 死是卫大小姐的鬼。”
闻言, 铁柱自己灌了几杯, 只觉得这男子十分上道。
更重要的是,此男子生的好看,能讨大小姐欢心。
卫令仪总觉得封璟方才这句话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再一寻思,好像是之前做过的梦。
梦里的封璟以强势之态禁锢着她,严词威胁她,说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眼下,这话反过来,倒别有一番趣味。
卫令仪又是抿唇窃笑,笑弯了清媚眉目,人一旦欢喜,就连脸色也格外红润康健,桃花眼像坠入了万千星子,明亮狡黠。
封璟滴酒不沾,也同样半点不舍得误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大当家不敢太过造次,也不敢直接暴露封璟身份,他万般拘谨,不多言、不质疑。他隐约猜中了封璟的身份,却是没有胆量笃定。
酒宴结束时,大当家一阵飘飘然,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有做个清白人的机会。
只觉得卫令仪与封璟二人是从天而降的福瑞。待洗清罪名,他也能以真名存活于世。
酒宴结束,大当家特意吩咐了手底下人细心侍奉二当家两口子。
*
回到小阁时,里面已挂上了大红绸缎,被褥也换上了喜庆的艳红,窗棂的大喜剪纸虽不太精致,但十分惹眼,像极了民间大婚场景。
卫令仪的小脸红扑扑的,眼底映着红烛燃烧的光,美眸迷离潋滟,站在封璟面前,拉着封璟的一只大掌轻轻晃了晃,羞涩道:“我让人给你备水,郎君今晚可一定要洗洗干净。”
封璟诧异的发现,他的梵梵已会害羞了。
像极了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模样。
她真的长大了么?
封璟欢喜的同时,又有顾虑涌上心头。但,能得一时的欢/愉便是一时。
小阁没有单独的净房,浴桶就摆在屋内,也无屏风遮挡,卫令仪瞄了一眼浴桶,已暗暗搓搓期待着什么,封璟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附耳故意哈气,低低轻喃,“想看朕沐浴么?”
卫令仪小脸倏然红成了柿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大方方,羞涩至极,扭扭捏捏道:“这……真的好么?会不会唐突了皇上?若不,我一会闭着眼不看便是。”
鬼才会相信她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章
浴桶倒入温汤, 还撒了花瓣。
浮香缭绕,平添旖旎。
卫令仪坐在小榻上,双手搭着膝盖, 坐姿乖巧温顺, 一双眼眸明亮璀璨。像是正盯着金银珠宝的贪财之人,眼睛当真会发光。
她说过不偷看, 可眼下这又是作甚?
已近乎是直勾勾的盯着封璟。
封璟慢条斯理的褪下外裳锦袍。
他不是一个纵/情之人, 虽是弱冠已有三载, 但从前不曾与女子接近过, 卫令仪是他在□□上的启蒙之人, 原先在宫廷,他甚至会因为卫令仪而脸红耳炽。
当下, 封璟知道卫令仪爱看自己的身子,他自诩身上除却伤疤之外,并无见不得人的地方,遂落落大方褪衣。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即便脱衣, 也显得格外风流韵雅。
男人眼梢缱绻春意,侧过身子对着卫令仪。
就在小封璟露出真面容之时, 卫令仪立刻双手捂住了眼,可手掌又很快岔开了缝隙,全程目睹帝王踏入浴桶。
封璟的耳垂逐渐滚烫。
他察觉到了耳垂上的炽热。
帝王不由得暗自郁结。
在卫令仪面前, 他为何总像个市井愣头青?长此以往,夫纲如何振起?
封璟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副面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彼时便是有女子/脱/光了站在他面前, 他都宛若红尘外的佛子, 丝毫不为所动, 无半分世俗的欲望。
可偏生, 卫令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沉沦世俗,不可自拔。
他知道此生栽在她手中。
但甘之如饴。
封璟将自己洗的很仔细,数日不曾沐浴,他当然不能让卫令仪厌弃了他,还特意拆散发冠,用花露水清洗了三千青丝。
卫令仪等得心急,嘀咕道:“皇上倒是个精致的人儿。”
封璟闻言一愣,痴儿心急,他又何尝不是。
被痴儿这般夸赞,封璟莫名想到“夫人在上”四个字。
此刻,他还真有种身为压寨夫君的觉悟。
卫令仪要看他的身子,他便任由她看。
男人从浴桶哗啦一声站起身时,卫令仪神色滞住,目光近乎黏在了封璟身上,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卫令仪反应慢了一拍,才转过身取了一条棉巾,打算给封璟擦拭湿发。
可谁知,封璟从浴桶出来之时,嫌她动作太慢,又蹑手蹑脚,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男人索性催动内力,须臾就烘干了长发与身子。
卫令仪粉唇半张,惊呆了帝王的行径。
原来还能这样啊。
她首先想到今后洗发,便能让给皇上给她火速烘干了。
卫令仪手中棉巾落地,站在帝王面前,呆呆看着他丰神俊朗的脸,“那、那接下来,夫君打算作何?”眼神不可谓不期盼。
封璟幽眸暗了又暗。
他从前只想改变这世道,又因自幼身处卑微境地,所以一直想以强者的身份立足于世,后来难得动了世俗之心,对一个红衣少女念念不忘,肖想成疾。
初得美人,他内心难得惶恐难安,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被美人冷落数次后,更是对双向奔赴不抱以任何期待。
而今,被心悦之人如此这般珍之重之,且还被她渴望至极,封璟更是深刻的体验了人世间的凡尘俗爱。
世人都道,“情爱”是最为虚妄之事。
可封璟却觉得,卫令仪让他真真切切体验到了身为一个凡人的欢/愉,让他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世上的。
封璟长臂一伸,将美人揽入怀中,附耳低语,“梵梵今晚一切都随了夫君可好?”
卫令仪大抵是话本子看多了,就喜欢封璟这一出。
她柔柔弱弱的点头。
封璟一低头就逮住了她的唇,数日焦灼与相思总算是寻到了宣/泄的出口。
封璟私心作祟,他嫌竹床摇晃,不免闹出动静来。
于是便将卫令仪抱在身上,紧紧堵住他朝思暮想的樱唇。
好片刻,男人附耳,嗓音喑哑不成调儿,“朕的好姑娘,且忍一忍。”
……
*
虎头山下的林子里,风十三几人不敢生出明火,以免招来山贼的注意,从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与封璟彻底断了联络,眼下封璟与卫令仪二人在山寨算是孤立无援,风十三几人除了焦灼,还是焦灼。
几人分吃着僵硬的炊饼,用了冷冰湖水解渴,总之,半步不敢离开虎头山山脚。
这时,前去虎头山下面的打探消息的陆怀瑾折返,神色略有些兴奋,“打听到了消息了!今晚的确是山寨二当家娶夫。山寨还设了酒宴,可见贵妃娘娘和皇上的处境好着呢。”
几人,“……”
贵妃与皇上的确处境尚好。
又是新婚之夜,又是美酒佳肴,夜间更是春/宵/帐/暖。
忽然之间,几人只觉得自己个儿手里的炊饼实在难以下咽。
皇上和贵妃娘娘倒尽享良辰美景,他们只能落个孤赏冷月的处境。
亦不知皇上和贵妃几时能让人过来接应他们。
陆怀瑾煞有其事道:“皇上与娘娘皆不是儿女情长之辈,大抵是在谋划如何夺下山寨。”
一人附和,“陆侍卫,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入虎头山,便是为了虎头山的五万人马?”
陆怀瑾,“必是如此。”
风十三,“……”为何他觉得皇上看上的仅仅是压寨夫君的位置,而非兵马呢。
卫定修缄默不语。
按理说梵梵不是乱来的人呐。
这次是不是玩大发了?
顺带将皇上也带偏了去。
*
才仅仅两日时间。
慕容苏已是戾气丛生,面颊消瘦了一圈,下巴冒出的胡渣衬得他更是沧桑萧索。
从得知卫令仪是自行逃离之后,慕容苏完全处于挫败之态。
他知道自己输了。
梵梵就算是失了心智,也还是不想要他了。
就像三年前那日,她决然转身离去,对两人数年情分弃若敝屣,无论他如何挽留哀求,她都是那般狠心拒绝。
梵梵宁愿救一个街头乞儿,却对他再无情分!
这一次,梵梵更是为了逃离他,而演了一路的戏。
强烈的挫败感,唤醒了慕容苏内心深处的自卑与卑劣。
亡国的耻辱,痛失所爱的辛酸,在这三年以来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
让他发狂、发疯。
“殿下,虎头山二当家的尸首已面目全非,早被野狼啃食,虎头山又迎来一位新二当家,还是个女子。”
心腹话音刚落,慕容苏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他的梵梵。
女子……
是梵梵么?
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像梵梵一样,可凌驾于世间多数男子之上?!
慕容苏闭了闭眼,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山寨还有什么新消息?”
心腹便如实回禀,“据山寨线人透露,那二当家今日择婿,当场挑中一人,今晚便办了酒席。”
慕容苏忽然睁开眼来,那种不好的预感更是强烈,就仿佛他又经历了一次痛失所爱的滋味,甚至于更是强烈。
慕容苏望着廊庑下的朱漆廊柱,一拳头砸在了上面,半点不觉疼痛。
“梵梵……你这次可千万不要再令我失望!”
*
翌日一早。
小封璟的动静着实明显,以至于卫令仪提前苏醒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小脸顿时一红,缓缓抬眼,入目是男子的修韧胸膛,上面还有她留下的痕迹,无一处不显示着昨晚的/纵情/风/月。
卫令仪纤长浓密的睫毛扇了扇,故意扇在男人肌肤上。
引得封璟低低轻笑。
他似是早就醒了,一直在细细欣赏美人睡颜。
卫令仪不动弹,却见小封璟也毫无所动。
封璟的呼吸逐渐深沉,但他素来沉着自持,叫人看不出/欲/望的滋生。
卫令仪觉得奇怪,若是在宫里,皇上定会逮着她继续。
见封璟支起身子,卫令仪更是纳闷,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
“皇上怎么就这样起榻了?”
痴儿的话坦坦荡荡,言下之意已昭然若揭。
封璟轻笑,“朕不想让旁人听见你的声音,昨晚是朕情难自控,是朕的疏忽,回京之前,朕不会再对你如何。”
这话叫痴儿失落又欢喜。
她伸出粉拳,在男人胸膛一顿乱捶,“皇上讨厌,说什么大实话呦。”
封璟被逗笑了,摁着美人又是一番欺负,但终究还是生生点到为止了。
“你好生歇息,朕有事要办。”
倒不是封璟掉以轻心,才敢将卫令仪一人丢在小阁,他知道铁柱与楹花兄妹二人不会让卫令仪受了委屈。
世间之事皆是因果。若非卫令仪当初种下善因,也不会有今日的果。
他的乖乖,大抵是福星高照。
看着封璟自行穿衣,卫令仪藏在被窝痴痴的看着。
她的男人就是俊美呀。
瞧瞧,这大长/腿、后/臀、劲/腰……比话本子里的角儿还要好看呢。
卫令仪藏入被窝,欢喜的蹬了蹬脚,因为封璟的美貌而异常兴奋。
封璟离开之前,又被美人逗笑了,唇角笑意更是灿漫,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也有开怀一笑的一日。
毕竟,他这样人,本该生来阴暗,不见天光。
*
大当家与封璟单独见面,摒退了身边所有心腹随从。
大当家昨日只觉得封璟绝非一般人物,今日见他从晨光中走来,仿佛有种千帆过尽的卓然,明明年纪不大,可又似早已历经世事万千,每一个眼神都可洞察一切。举手投足的气韵,儒雅从容,他的眼神看人时,天生自带威压。
大当家昨夜没怎么睡觉,此刻更是双腿轻颤,不由自主的卑躬屈膝,“这位公子,我按着你的吩咐,昨夜果然发现有人潜出山寨。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是慕容苏的线人,现下已被我的人盯梢,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封璟负手而立,窗棂泄入的天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面颊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宛若神祇降临,矜贵非凡。
“大当家应当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此刻,大当家赌了一次,立刻跪地,“我、我从未想过与慕容苏勾结,此前只盼着余生落个安稳度日,往后一切皆听从公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