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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着众位姐姐说的热闹,心里也很是痛快就是了,王夫人到底老练,喝了口茶之后继续开口:“如何教育孩子的事情不需要姑娘费心,你只要管住自己就是了。”
黛玉看着她也不端着那慈爱的样子,也正色起来:“舅母放心就是了。”上辈子的一切她若是还学不乖,那就是她真该死了,这回不用她提醒自己也绝对会离那个人远远的。
王夫人看着她如此轻易的就应下了,显然是明白自己最初的意图的,她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就见贾母院子的丫鬟过来回话说是摆饭了。
王夫人只能咽下想要说的话,暗自决心要让宝玉身边的丫头们留心,这个小姑娘可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即便她家世和样貌都好,她也是绝对不可能要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儿媳妇的。
黛玉随着王夫人出了荣禧堂,两人因为刚刚的话不投机显得很是沉默,一会就到了贾母的院子。
两人进门之后,屋子里面已经也有不少人在伺候了,贾母招手让黛玉坐在左上首,黛玉自然是百般推拒,王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现在做这个谦恭有礼的样子,在自己那里却故意给自家没脸的。
最后黛玉还是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她早就习惯贾府的规矩,此时也不再畏缩,大大方方的用饭,贾母看着她这个样子暗暗点头,除了初会面的时候有些张扬,倒是个规矩好的,刚刚心中的芥蒂都去了,等着饭毕漱口完毕端上来茶,黛玉却是摆摆手拒绝了,她现在可不会随波逐流了,还是要记着父亲所说的养生之道才是,毕竟活得长久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目标了。
凤姐看着她这个样子,特意热情上前:“姑娘尝尝咱们家的茶,还是御赐的呢,最是清冽,想必和你们扬州的茶不同才是。”
黛玉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果然逃不过这位的眼睛,只是微笑道:“多谢琏二嫂子关怀,只不过是爹爹在家的时候教导我养身的法子,饭后先不吃茶,怕伤了脾胃,二嫂子说这茶这般好,那一会我让丫头去二嫂子处要就是了。”
凤姐原本只是为了显示自己会做事才故意介绍了这是御赐的茶叶,也是今日王夫人交代的林姑娘第一日来也让她见识见识府中的好东西,看着她没用她才故意提起,哪里想到她竟然就大剌剌直接要了,还真是......
王夫人也头疼了一下,这御赐的茶叶哪里就像是大白菜那般的随意就能给人,可是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了,她们也不好不给,一个眼神,凤姐也只能僵硬着点点头:“妹妹只管打发人去取就是了。”
黛玉将姑侄两个的眉眼官司看在眼中,何尝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心中畅快,贾母倒是没有太在意,一家人一点子茶叶也没什么稀奇的。
“你们都回去各自用饭吧,我们在一起说说话。”贾母率先起身,鸳鸯赶紧上前扶着,她眼光深深的看了看这位林姑娘,似乎有别于这个年纪的姑娘有心眼呢。
王夫人等人都离开了,就留下黛玉和三春陪在贾母身边,此时黛玉也收起了自己的棱角,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般的说话,贾母问及她读过什么书,她自然是说自己最喜欢四书五经还有那些仕途经济的书,“我爹爹常常感叹,要我是个男孩子,那一定是个官迷。”逗的贾母哈哈笑,不过转念想起宝玉的性子,说不得和这个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呀。
正这么想着,外边回禀说是宝玉来了,贾母自然是眉开眼笑,身子都有些前倾,黛玉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无语,这只是白日不在家就这么盼着的宝贝疙瘩,想来对于自己这个远道而来的外孙女也就到这个程度吧。
宝玉匆匆进门,也看到了老太太身边坐着的黛玉,知道是姑母家的妹妹,不过还是先给贾母请了安,贾母打发了他先去给王夫人请安。
王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想起今日的种种还是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吃不下饭,听说宝玉过来请安,赶忙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感觉自己的心气总算是顺了一些。
“可去老太太哪里了?”王夫人自然知道他一定是从那边过来的,不过是想要试探下宝玉刚刚是不是在老太太那里和黛玉见过了,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宝玉此时心里正是着急,刚刚匆匆一瞥,现在心中依旧有些激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娘,那眉眼如画,气质如霜,正如那不染尘埃的莲花,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样子,刚刚碍于规矩他不得不过来见母亲,还想着赶忙见过了回去好好和那位妹妹相识相识,所以听到自家母亲这么问也只是应付着:“已经去过了,特来拜见母亲再回去。”
王夫人看着他颇为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暗恨,老太太就是故意的,要贾敏生的那个小妖精来勾宝玉的魂,她好好的孩子呀,所以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不满,开口:“想必你也看到了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姑娘,虽然是你的表妹,却不是个好亲近的,你也收敛着点,别看着人家长的好就上赶子,人家父亲可是三品官,比你父亲还高呢,省的人家觉得你想要高攀。”
宝玉却从来没想过这茬,一听母亲这么说很是不赞成,女儿家哪里会有那种心思,这些成了婚的女子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思想,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娘,他也不敢顶嘴,只是嘴里应付着知道了就想要赶紧去老太太那里,他可是听说那妹妹日后就要住在自己家了,可一定要留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才是呀。
王夫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想要好好念叨一下,奈何老太太那边的人在外面等着也没有办法多嘱咐,只是又念叨了两句他一定要注意之类的话,宝玉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宝玉特意在进屋之前去换过了常服,收拾齐整了才进去,果然看到姐姐妹妹们簇拥着老太太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贾母看着人回来了,满面笑意的介绍了黛玉,“快来见过你妹妹。”
黛玉也只能起身和他行礼,眼睛却是没有看着他,这个人她即便是不用看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什么神情,那双看着谁都含情的目光现在只要想起来,她就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所以即便是做了再久的思想建设,她仍旧有些排斥他。
而此时群里众女也都见到了宝玉,也都猜到这位就是黛玉曾经说起过的那人,每个人都有想法,但是也都没有当着黛玉的面议论,毕竟若是夸奖这个人的面相,这人导致了林妹妹的悲剧,也让人实在是对他喜欢不起来,若是批评的话,也像是在说前世的林妹妹有眼无珠,所以群里此时竟然是异常的安静。
黛玉下意识的看群里,却是没有只言片语,心中也明白,众位姐妹这是对自己的尊重,想起自己身后的后盾,她一下子从过去的挣扎了出来,这辈子原本和这人就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没有必要耿耿于怀。
而此时宝玉却是开口了:“看这位妹妹实在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黛玉一时之间想起了前世见面的种种,心里暗暗道,你不仅见过,你还要过我的命,你自然是眼熟的,不过嘴里却是直接怼道:“都说外甥似舅,想必外甥女也是这个道理,可能是一家子骨肉我和舅舅们也许有所相似也是有的。”
在场众人......
群中众女......黛玉的意思是说我像你爹?
宝玉一下子愣住了,他本来还想说虽然没见过,因为面熟算是旧相识的话就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茫,随即他想起自己父亲的那张脸,再看着眼前的妹妹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浑身不舒服。
贾母也有些愣住了,不过也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黛玉这个孩子有些拘谨了,赶忙将宝玉搂过来,“你妹妹和你开玩笑呢。”
宝玉尴尬了一会子就好了,毕竟在他心中,什么也没有来了这么一位小仙子似的妹妹更让人喜悦了,不错眼的打量着人,继续开口:“妹妹可曾读过什么书?”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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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微微一笑:“我在家的时候熟读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也略有涉猎,表哥若是感兴趣,咱们可以在一起多多交流。”
宝玉一听这话只觉得失望至极,原本以为来了一个妹妹伴着,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庸俗的人,不过看着黛玉的样子他到底是舍不得发脾气,只能苦心劝道:“妹妹好好一个清白的女儿,何苦学那些仕途经济之流的书,白白的将好端端的人都弄的污浊了。”
黛玉却是直接撂下脸子:“表哥说的话恕我不能认同,家父在家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于国于家有用的人,要不是我是一个女孩,是一定要去科考为国效力的。”
宝玉看着黛玉冥顽不化的样子脸都气的有些胀红了,他就是看她就有眼缘的样子,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要不他一定要好好和她理论理论的,林姑父也是的,何苦用官场那一套来沾污这好好的女孩子,她们只需要每日吟诗作对岂不是更好?
贾母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做声,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改改宝玉的性子,看着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还是有些不舍得,赶忙开口:“好了,你妹妹刚来你就说你那些孩子话。”
明面上是说宝玉,心里还是最心疼他,赶忙将人搂在怀中慢慢摩挲着,黛玉以往看惯了的画面,此时竟然也看着有些腻味。
群中的众女也属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不是一个妥妥的没长大的纨绔子弟么,除了面皮好点,被家里娇惯的这个样子,真是不知道林妹妹当初是为何要为这样的人伤心的,不过想想自己的选择,众人也没有说话。
宝玉抬头看向了黛玉的方向,还是晃了一下神,这样貌还真是难得一见,即便她的言语自己有些不喜欢,宝玉还是不忍心怪她,遂开口:“妹妹名字是什么?”,黛玉说了,宝玉又问表字,黛玉蹙着眉头只说爹爹准备在她及笄的时候给她取,宝玉有心想要卖弄自己的才学,不过想起她刚刚的做派也不敢再触霉头。
接下来众人说话还算是融洽,宝玉算是放下刚刚的事情了,突然问了一句,妹妹可有玉么?
黛玉自然对于这件事记忆犹新,很是迷惑的摇摇头,说自己没有什么玉,宝玉一下子发作起来,摘下来玉就砸了出去,顿时屋子里上下都乱了起来,有拦着宝玉的,有扶着贾母的,有赶忙去寻那玉的,黛玉看着此时的人仰马翻,只觉得好笑,看着宝玉还在那里念叨那些浑话,黛玉也一下起身。
贾母此时正急着劝道:“孽障......"就看着黛玉起身,跪在了自己面前,顿时屋内闹哄哄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黛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外祖母,今日进京本来是想着替母亲尽孝也算是我的孝心了,却没想到如此讨人嫌,惹得表哥摔东西发脾气的,既如此就在此别过,我收拾东西回扬州就是了,我们林家再不济也不会缺了我这口吃的。”
宝玉也一下子怔住了,顾不得闹了,这.....他只是恨这个玉不识人高低,怎么这个妹妹就说到这里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呀。
贾母哪里受得住黛玉这个架势,若是真的让人走了自家的脸岂不是丢尽了,日后和女婿家也算是彻底闹翻了?也顾不得劝宝玉了,赶忙让鸳鸯搀起来:“黛玉,你误会了,哪里有人敢嫌弃你,你表哥也没有这个意思,他向来这个样子,你别介意,就在家中好好住着,谁也不能委屈了你去。“
黛玉在鸳鸯的搀扶下起身,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好看:“外祖母若是这么说,黛玉更是不敢久待了,万一哪天因着我表哥将那玉砸坏了,我是如何也赔不起的。“
贾母只觉得自己的额角微微抽痛着,这短短一天怎么会如此的难熬,不过她也不能不解决,只能一边说着不能一边赶紧让宝玉给人家赔不是。
宝玉此时看着黛玉这个厉害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了,乖乖的赔了不是,心里有些蒙蒙的,往日里全家纵着他,却从来没有这般的被人拿捏住,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不反感,还是想要和这人亲近......
总算是经过大家努力,将人劝住了,贾母只感觉自己也实在是没有精神了,原本还想着将人先留在自己院子中住些日子,再让她去那边院子住,现在却是没有这个精力了,只要想起日后要一直这般的应对这两个孩子,她也有些受不住,让人送黛玉去分给她的院子。
黛玉脸色还不是很好看,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宝玉看着人出去,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他倒是想要开口让人留在老祖宗院子里,不过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开口了,不过等着回了碧纱橱还是悄悄的问袭人黛玉现在住在哪个院子。
袭人素来知道宝玉的性子,想要劝着他却想着今晚刚刚闹过,还是不惹他为好。
黛玉却是终于离开了荣庆堂,今日表面看起来她处处占上风,心里也是很累的,不过再累今日她却是很高兴的,她不会再委屈自己一点点了,经过前生的一切,她现在应对起这些事情也得心应手了。
等着走到了荣音堂,看着这院子的门上的字,她心情更好了,这辈子自己终于不用掺和进那些事情中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自己的人,她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看到她回来,小丫头过来迎接:“姑娘回来了,云姚姐姐还一直惦记着呢。”
看到熟悉的面孔,黛玉心里更是暖了起来了,这辈子身边都是自己用惯了的人,不用虎狼环伺,还真好呢。
不过她想起了因为今日的种种事情,老太太可能是真的疲于应付了,竟然没有过问跟着自己的人,自然也没有给自己紫娟,虽然那丫头跟着自己那些年确实是尽心尽力,她今生却是没有想要她的心思的。
不是她无情,她那般的性子还是在老太太身边侍候,日子也不会太差就是了,若是跟着自己,自己和贾家总有一天要渐行渐远,到时候她岂不是要为难,所以还是算了吧。
正思量着,云卿云姚已经出来了,“姑娘今日累了吧,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和家里比是还差点,不过却是能住了,姑娘先去换身衣裳,秀容和王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汤,一会热热就能够吃了。”
云卿今日看着贾家现收拾出来的院子心里也很是不满意,好在这次跟着进来的人多也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不能让姑娘受委屈才是。
黛玉拉着她的手进了正房,她也确实是有些累了,虽然这段日子的调养之下身子好多了,不过到底是长途的赶路,身上还是有些乏了,“先准备水,我先洗洗再用吧。”
黛玉进了屋子,母亲原来的院子还是很大的,屋子也宽敞,只不过多年不住人了到底还是有些旧了,看的出云卿等人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布置的很是温馨,她们东西带的齐全,一应摆设都换了家中带的,黛玉点点头,知道她们辛苦,做主赏了一个月的月钱,众人自然是很开心。
等着黛玉沐浴更衣出来,王妈妈也过来了,看着黛玉,眼中还有担心:“姑娘可是受委屈了?”毕竟姑娘早就安排人去打听贾家的事情,刚刚在荣庆堂宝玉摔玉的事情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们也是知道点动静,云烟两人也是在外间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黛玉看着周围关心的眼神心里更是暖和,“妈妈放心就是了,我没有受委屈,以后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黛玉目光定定的看着王妈妈,回答她的话也是默默的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