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明白爹爹的意思,她现在虽然没有能力,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同意完全不管这件事的:“爹爹还没有想明白么,咱们一家就是一体的,只有爹爹强大了才能够保护女儿,所以爹爹要努力活着,若是您不在,女儿即便是什么也不管,也绝对没有好的结果的。”
林如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脸上的那种哀伤,这话也让他更是痛彻心扉,就好像是黛玉真的经历过没有自己保护的日子,他简直不敢想那样的事情。没想到为官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黛玉说的对,若是没有自己,还能有谁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林如海点点头,他今日也是看清了女儿的变化,虽然他有些不太能接受她一下子成熟这么多,却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最近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还让黛玉偶然发现了慢性毒药的事情,想来这孩子才不得不逼迫自己成长起来。
黛玉看着他这个样子,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她终于让爹爹明白,他活着的意义是多大,这样日后无论自己是不是在他身边,相信他一定会珍惜自己的命,不会向前世那般早早就将自己托付出去,最后还离开了自己。
林如海思考了一会,他知道黛玉真的长大了,那么今日族长和自己商量的事情他也想要听听她的想法了,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女儿的想法似乎比自己要实际。
“既然你如此聪慧,爹爹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今日族长和我提起要过继一个男孩给爹爹,爹爹倒是对传宗接代没有什么执念,毕竟我和你娘亲都觉得有你就是我们的幸福了,不过我总要考虑你的未来,你即便再聪慧也是要出嫁的,日后若是有个兄弟为你支撑着,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也有人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林如海将自己心里的话和自己的出发点都说出来,女儿素来心思敏感,他也不想让黛玉觉得自己看重男孩子,实际上他真的很感恩让自己拥有一个这般的女儿。
黛玉对于家族的打算并不意外,毕竟前生的时候就有这一茬,原来父亲最开始的犹豫竟然是为了自己么?前生的时候虽然爹爹最后拒绝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爹爹当时竟然还要考虑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爹爹今生竟然会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变化才让他愿意和自己谈,既然他问了那她就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这件事我并不赞同,不说爹爹现在年纪也不算是很大,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为我生一个弟弟,就算是没有,女儿也觉得人这辈子,靠谁都没有用,一切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黛玉抬眼看林如海脸上的震惊神色,没有等着他打断自己,黛玉接着说:“况且林家的打算爹爹应该也明白,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本家么?谁能保证那个过继过来的男丁一定能成才呢?谁又能保证即便是成才了他就愿意护着我这个外嫁女?甚至有一种可能,因为这个男丁的存在,女儿日后甚至要受制于人,毕竟人心难测,谁能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如海本来是想要说自己没有续弦的心思,有这样一个孩子也够了,不过黛玉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没有开口,黛玉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能不能做好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保证,若是过继不久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不能保证,就像是黛玉说的,说不准会将女儿陷入另一种危险之中。
黛玉看着林如海的神色颇为动容,也知道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她缓了缓才继续开口:“爹爹若是真的不放心,不如现在找一些讲情义的好苗子放在身边培养,说不得女儿日后还有一部分势力掌握在手里,女儿也可以培植些自己的势力,只有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才是最实在的,总比过继一个外人要好的多。”
林如海点点头:“我的玉儿果然是长大了,你想的很是周全,爹爹知道了,等着你娘亲三天圆坟之后爹爹就回绝这件事。”
黛玉点点头,陪着他在树下坐了一会。
林如海看着身边的黛玉,虽然也知道她这两日变化有些大,也没有想要探究原因,这孩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很好,这样自己也能更放心些她。
此时,关着李准的屋子门开了,那手下匆匆过来:“主子,要问的事情都问过了,他倒是都招了,除了那背后的主子是如何也拷问不出来,您看,这人?”
林如海点点头,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处理了李准了,之后才起身带着黛玉回老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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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林如海和黛玉办完贾敏的圆坟就准备收拾东西次日离开。
而经过这两日的熟悉,林如海的亲信徐利已经能够将李准模仿的惟妙惟肖了,加之那些审讯出的消息,林如海也有信心能够瞒住那边了。
而这边一忙完,林家族长就带着自己的重孙子上门了,他故意没有带孩子的父母来,就是怕林如海觉得碍眼。
林如海看着来人也早有准备,让了座之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如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过继了,只要能把黛玉平安养大就是了,还要多谢族长为了如海的事情费心。”
族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林如海那个女儿他可是见过,病秧子的样子,寿数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他还想着自己重孙子做了林如海的儿子自己家日后就能鸡犬升天了,哪里甘心就这样放弃,正要再劝,林如海却是摆摆手。
“族长莫要再劝,如海已经决定了,这里是一些银两,感谢族长这些日子帮忙操持家中的事情。”
林家族长看着桌子上的银子,也知道人家是下定决心了,说起来自己虽然是个族长,到底管不到人家家务事,况且林如海还是朝廷命官,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了,也只能认命的拿了银子。
今生因为没有发生前生的事情,这件事处理的还算是不错,次日一早,林如海和黛玉就带着人回扬州了。
此次归程,林如海和黛玉都很是忙碌,林如海是忙着布置回扬州之后的事,这段时间压下来的事务还有眼下自己最在意的盐税之事,接下来如何处理都要一一思量好。
他虽然迫切的想要为妻子报仇,也知道那背后之人的权力通天,绝对不会轻易就被自己搬倒,那不如自己表面上收敛锋芒,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探查,等着找到真正的凶手能够有足够的证据,到时候一击击杀。
黛玉这边也很是忙碌,她现在手握娘亲的嫁妆,这些年一些庄子和铺子的收息都很不错,她也有些资本去布置自己的势力了,不过细节却是要和众位姐姐好好商议。
几位女子虽然都是闺阁女子,但是经历都算是很复杂了,即便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慢慢想出了头绪。
等着商议的差不多了,船也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扬州了,几女闲聊着。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几位的关系也更加融洽,日子也不再枯燥了。
黛玉看着姐妹们笑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现在的西席先生贾雨村!
说起来过两日等着自己和爹爹回去,他还会来和爹爹告辞,还是爹爹想要自己接着读书明理将人留了下来,等着月余后朝廷启复旧员他与自己一同上京。
黛玉现在有了前世的记忆可是知道这人品行并不多好,他最初回京父亲可是写了引荐信的,她后来也是听说过一些他后来的一些作为,心里很是不赞同,不过那时候自己在内宅,只是想想罢了。
而且据她所知,贾家也是帮着他的仕途,这人也是看贾家兴盛的时候帮忙,衰败的时候却是远离,甚是薄情,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黛玉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众女也是赞成黛玉远离这种人,省的日后带累了名声,也犯不着让这种人再占林家的便宜,所以趁着还没有到扬州,黛玉还是去找了一下林如海 。
林如海终于理顺了接下来的事情,听说黛玉过来了赶忙让人进屋。
“这阵子让你随着爹爹奔波你也劳累的紧,等着到家之后也好好休养休养。”虽然这些日子黛玉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不过这孩子身子骨还是太单薄了。
黛玉也点点头,回到家之后养身子的事情还是要上心的,她可不想再如前生一般一直做个药罐子,成日遭受病痛折磨了。
不过她还是直接说起了正题:“爹爹,女儿突然想起了一事,家中为我找的西席先生,回扬州之后我不准备再随他学习了,爹爹回去之后就将人辞了吧。”
林如海有些疑惑:“为何?可是贾先生教授的不尽心?他的才学还是很好的,你虽然聪慧还是多读些书明事理才好。”
黛玉摇摇头,没有将自己前世了解的一些事说出来,而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贾先生学问虽然好,但是过于圆滑了,这样的人女儿尊敬不起来,另外这次回家女儿还想请父亲为女儿再找一位会点功夫的先生,女儿这身子也要锻炼锻炼,只是补养,这么些年起色还是不大。”
林如海又看到了黛玉坚定的目光,如那夜一般,他点点头,他素来尊重这孩子的想法,何况她说的有理有据,他也没有必要反对,只是一个西席先生罢了,女儿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了。
黛玉又和林如海聊了一会才回自己的房间,眯了一会就傍晚了,正好船靠岸了,府上早就派了马车来接,他们一行人下船换了马车,没多久就进城回到了巡盐御史府。
黛玉微微掀开车帘子,看着这座前世埋葬了自己至亲两条性命的府邸,今生却是要开始最激烈的斗争了,希望今生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回到家中,留在家中的丫头们早就收拾好了一切,黛玉安顿好了之后换上了常服坐在塌上。
刚刚听着云卿说这两日府中发生的事情,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胡妈妈带着太太身边的几位姐姐过来了。”
黛玉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让人带了人进来。
胡妈妈进门先是行了礼,她是内院的管事妈妈,素来受娘亲信任,所以黛玉态度也很是和善:“妈妈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胡妈妈上前回禀:“老爷说姑娘也大了,内宅的事情尽可以和姑娘商量,老奴特意过来请示姑娘,太太身边的原来几个大丫头姑娘想要如何?”
黛玉看着娘亲生前的几个大丫头,倒也没有排斥,贾家陪嫁过来的丫头们年纪到了早就放出去了,这都是后来挑的,也都算是忠心和得用,不过她身边已经有了云字辈的四个大丫头了,倒是不需要这么些人:“几位姐姐跟着母亲也有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心思想要自己出去嫁人的,我今儿就做主放了你们的身契,若是想要回本家的也可,若是无处可去的,那就留在我身边,不过可事先说好,大丫头现在没有空儿,只能领二等的月例了。”
四个秀字辈的丫头们情况不一样,有家生子也有外面买的,此时主子既然给了恩典,两个选择归家准备嫁人,一个准备离开,只有原先在娘亲身边的秀容决定留下来。
黛玉按照自己说的放了几人的身契,之后将秀容交给王妈妈,倒是没有先安排差事,她总是要考察考察才是。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黛玉准备用晚饭了,之后带着众人早早睡了。
而在屋内,黛玉从白素贞那里得到了解毒的方子,几人商量着,为了不引人注意,这药材还是要通过不同的方式从外面弄来,这边黛玉亲自熬了给林如海解毒。
之后众女也都说出了自己所知的补身子的汤药,虽然她们并不是医师,因为出身的原因她们也见过不少好的补品,自然是都将所知说了出来。
黛玉今生自然是不可能对自己吝啬的,想想自己前生带着爹爹和娘亲留下的遗产回了贾府,钱财那些都交给老太太帮着自己保管,本来是出于对长辈的信任,却没想到那些东西再也没有音信,时间久了自己在下人口中竟然成了白吃白喝那种存在,就连吃点子燕窝都难,现在想起来她都委屈,爹娘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即便自己没有清算过,也能知道那些东西够自己好吃好喝几辈子了。
今生她是不准备那般仔细了,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用在自己和爹爹身上才是,只要两人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的。
林如海那边却是没有黛玉这般的清净,他一回来就忙的脚不沾地,衙门的不少事情要处理,徐利,也就是现在的李准那边也接到了背后之人的信号,今日也传递了消息出去,他的消息自然是一切很是顺利,林如海的毒按照计划下了,而且他接到了下一阶段的毒药。
这自然是林如海的安排,总算是没有露出一点马脚。
等着紧急的事情处理好了也已经深夜了,林如海才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林如海继续忙碌,等着回家也已经傍晚了,贾雨村等在他书房外面,林如海看到他才想起自己答应女儿的事情,将人请了进去。
没想到还没有等着林如海说什么,贾雨村就开口请辞,林家发生这事情,想来自己那女学生应该是没有心思读书了才是,他总归在这里呆不长久,还不如早些再寻出路。
林如海听他主动请辞,也不用自己找借口了,直接同意了,还给了丰厚的谢礼,也算是两相欢喜。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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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是之后知道的这个消息,也很是欣慰,贾雨村离开了林家,日后就和自家没有什么瓜葛了,至于他今后的去向自然和自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昨晚她找了机会叫了秀容过来问话,用了白姐姐的红包技能,她自然说的是真话,身上倒是没有什么疑点,对于娘亲也是忠心,黛玉也就将人留用了,就帮着王妈妈经管小厨房。
很快,林如海给黛玉新找的先生就来了,因为黛玉年纪越大了,林如海找的是个女先生,最擅长的就是鞭子,林如海还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所以也没有太高要求,所以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些安排好了,黛玉就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小势力,她现在需要培养一些打探消息的人,至于功夫好的人却是不那么好找的,却是要慢慢来,好在林如海知道黛玉的事情特意派了管家林伯过来协助黛玉。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黛玉打探消息的人已经找到了不少,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被送到一处去训练了,而这期间她一边跟着新来的先生锻炼身体,一边用着名贵的补品调养着自己的身子,身体已经大有气色了,加上她不再伤春悲秋,竟然已经快和正常人无异了,只是看起来孱弱了一些。
林如海这阵子也没有闲着,他在暗处的势力也已经翻了一番,扬州的事情也理顺了不少,至于那个盐税的案子他也暂时搁置了,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处他更是加紧了追查。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随着黛玉调养身体,他也被黛玉盯着吃了不少的补品,身子也十分的康健,不过为了迷惑敌人他反而是装作越来越萎靡的样子。
就在这时,贾家的男女船只和信姗姗来迟,黛玉早就接到了消息,现在她管着家里内宅的一些消息,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经过前世,她再不会像前生一般觉得贾家是派人过来治丧的,一定是要过来接自己的。
不过她却是没什么好感,让下人先带着那些人去客院安置,之后才着人去衙门请爹爹,自己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