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这男人是丝毫没打算和她客气,一个翻身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甚至束了她的手腕举到头顶,一双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骗我?”
林冉这下逃也逃不掉,便立刻撒娇卖乖:“没有,我错了二爷……我就是、就是……”
“就是怎的了?你说。”陆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给够了她时间,似乎就是想看看这小骗子还想编出个什么花来。
林冉急中生智,那册子上的一句话猛地闪过脑中,眼下也顾不得羞了,便小声道:“二爷凑近些我说。”
陆珩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还主动让自己靠近些,也不犹豫,当下便俯下身子离她近了几分:“嗯。”
林冉憋红了脸,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在陆珩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册子上说,一般女子这样说,郎君总会动些恻隐之心。
她眼下也自然是报了这样的打算。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男人的眉梢就猛地提了两下,眼神的惊讶如大雨一般倾盆而下,很快,那惊讶转为浓浓的炽热,快要将人融化。
林冉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她睁大了眼,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已不容她细想,因为面前的男人显然没了最后的耐心,火热的吻已重重袭来,夺走了她唇齿间最后一点儿呼吸……
一大早的,天光乍现。
林冉到底还是在帐内被吃干抹净,因为某人今日休沐,这场旖.旎持续的比平时更久,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竟也开始说起了那些入不得耳的话,但凡是林冉受不住了要去捂耳朵,就会被他硬生生的给拿下来。
“你先开口的,不是么?”
林冉又气又恼的咬了他一口,硬邦邦的肩膀上齿印好几日都没消,可见小姑娘羞恼到了什么地步,这日过后到出发去肃州的前一天,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让他碰了。
而平日霁月清风的陆大人也知道那日过了火,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说一句惹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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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二日,出发去肃州的一应事宜终于备妥,这日也正好是林冉消失后的二十天,一封她的亲笔信终于是递回了镇国公府,二夫人的手上。
二夫人指尖颤巍巍的打开,信上话语极短,似乎笔锋匆忙。
“姑母,父亲一案尚未水落石出,冉冉幸得好心人护送,暂回扬州避避风头,勿念。”
第41章
陆珩出发前一晚, 又去了一趟皇子府。
二皇子周征十七岁开府建衙,今年年关就能封亲王称号,陆珩一进大门, 周征就迎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一笑, 显然没有了在朝时候的拘谨和规矩,周征拍了拍他肩膀:“还以为你忙,今夜不来了。”
“再忙也得过来,毕竟二殿下这珍藏的好酒,上回我还没喝够。”
周征扬了扬唇:“这有何难。”挥了挥手, 便有几大坛子的酒递了上来,两人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坐下, 面前还有一盘棋局。
“你这次去又是两个月, 陪我对弈几局,否则我这接下来的日子,也找不到棋友了。”
陆珩笑了笑,先落下一子。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对弈,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时辰。二皇子看着棋局,若有所思:“说真的,你这次自请去肃州我还是没想通, 眼下捐监一案还尚未水落石出, 长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镇抚司, 你这个时候走……?”
陆珩又落一子,笑道:“长安城不是有殿下在吗?肃州毕竟是王之韦的老巢, 我抽身退出去, 反而能获得一些意料之外的线索也尚未可知。”
周征看了他半晌, 总觉得这不是实话:“当真?”
陆珩唇边笑意更深:“殿下今日怎么总问这话,像个女子一般。”
说起女子,周征便正要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呐,我可听说了,你最近日日都去百香楼的嘉月姑娘那,还一掷千金买了人家整整十日,啧,陆羽之,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陆珩垂着眸继续落子,笑意不减:“不是十日,是两月。”
周征眉头一皱:“两月?!你要带她一起去?”
别说二皇子惊讶到了,一旁的双顺都惊愕住了,虽说早就猜到了自家世子爷的用意,可没成想,还真是这般。
“你这是……这不妥吧?她的身份……”
陆珩挥了挥手:“就当是红颜知己吧,前些日子见她被人欺负看不过眼,后又知她母家是在肃州。”
双顺在一边听得眼皮子直跳,什么被人欺负看不过眼,自家世子爷分明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什么月什么月常常挂在嘴边,又是什么母家在肃州,那嘉月姑娘怕是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个肃州的母家,世子爷的这张嘴呀……
此话一出,周征大约是明白了,左右都是男人,他能理解这档子事:“出去也好,在长安城你母亲定是不允的,日后你自己看着办就是,左右你孤寡一人这么多年,本殿都看不下去了……”
“你说的对。”陆珩话里带着深意,又趁机落下一子,周征一看就跳了脚:“诶,你趁人之危啊!这步不算!”
……
子时深夜,两人均有了几分醉意。
陆珩看了看夜色,准备起身了。
“走什么啊,今日就在这歇了吧,来人,给陆大人收拾一间厢房。”
陆珩想都没想:“不成。”
这回,轮到周征愣了愣。
说来,陆珩家里什么情况他自是知道,这人早早就住到了外头去,一直是形单影只,既是不必回府,住哪不都一样?可现在这模样,周征睁大了眼:“你还真宿在她那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陆珩按了按眉梢懒得解释,算是认下。周征阴阳怪气的看了他好几眼:“你可真行……前几日我进宫看望母妃,说起你的时候我还不信……我就静柔这一个妹妹,你说你……”
二皇子的生母不是旁人,正是张贵妃,陆珩唯有在这事上觉得愧对友人:“抱歉。”
周征看他一眼,摆摆手:“罢了,这事哪有对错,不喜就是不喜,你赶紧走吧……”
陆珩离开二皇子府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乱了,上了马车,双顺也不必问,就径直去了黛苑。
夜深露重,林冉早已歇下,院子里明日出发的行李也早就备好,陆恒径直到了床边,小姑娘乖巧的缩在里头,被褥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床帐外还留着一盏花灯,房内淡淡的飘着只属于她的香。
陆珩勾了勾唇,有些明白为何古籍中说温柔乡了。
林冉幽幽转醒,就看到了床边的人,还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二爷?”
“您喝酒了?”
陆珩见人醒了,就去抱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喝了一点儿。”
林冉不喜酒味,而且这么大的味,何止是只喝了一点。
她还真没想到,明日就要出发了,这人今晚还把自己给灌醉。
陆珩抱着抱着就想去亲她,被林冉偏了一下躲过去了,陆珩挑眉:“嫌弃我?”
林冉:“……哪敢。”
陆珩哼了一声,她敢的事还少了,不过到底还是起了身,先去了盥室。
林冉松了口气,他前脚刚走,外头就传来了双顺的声音。
“夫人,这个是醒酒的汤,麻烦您一会儿让世子爷喝下。”
林冉心头一跳,夫人……
“好,你给微雨,让她送进来吧。”
“是。”
林冉被双顺这声“夫人”喊的有些心慌,不过她也来不及胡思乱想,微雨很快就将醒酒汤送了进来,而陆珩,也很快从盥室走了出来。
林冉伺候他喝了醒酒汤,男人有些迷醉的眸子中才恢复了几分清明,搂着人躺下,鼻尖依然朝她脖颈里钻:“冉冉……冉冉。”
一声声的喊她。
林冉不得不承认,再硬的心肠也会被磨软,上回清晨两人在帐内胡闹一通后,好几日他都没能再碰她,林冉叹了口气,十根漂亮如花瓣的脚趾蜷缩在一起:“那你轻些?”
陆珩倾身吮住她唇,十指紧扣,耳鬓厮磨嗓音暗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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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冉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两条腿还隐隐颤着,可见这男人的话有时候根本信不得,好在陆珩知道自己过了些,去肃州的马车宽敞舒适了好几倍,她能在里头补个回笼觉。
陆珩卯时便回了国公府,他今日,是不能从黛苑出发的,林冉这边的马车便先出了城,待到了城郊时,就被前头拦下了。
小谷和微雨自觉地退下,一袭墨色长袍的男人长腿一伸,马车帘子就被掀开,陆珩径直坐了进去,将软塌上的人捞了起来。
林冉知道是他,但她的确睡得正香,所以也不愿睁眼,在他怀里蹭了蹭,自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陆珩嗤笑两声,捏了捏她的耳朵,逗猫儿一般。
马车慢悠悠的出了长安城……
待完全见不到长安的高楼时,林冉才慢慢的从他怀里“醒来”了,刚醒,便迫不及地将脖子伸出了帘子外,一双眼咕噜咕噜的看个不停。
陆珩在一旁闭目养神,也不管她,毕竟这回两人去的是肃州,从长安城一路北上,与南方的风景大有不同,她没见过,稀奇也是正常的。
直到林冉脖子酸了才缩了回来:“全是山……”
陆珩笑了一声:“这算什么,再过两日还得下车走山路,马车过不去,到时候你可别哭。”
林冉睁大眼看着他,陆珩也同时睁眼,两人对视的瞬间林冉便懂了,这人又在逗她!
陆珩最喜欢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又将人一圈,这逼仄的马车可没空让她躲,林冉被轻而易举的擒住,只是一双杏眸还含了丝气,气昨晚,也气现在。
陆珩体贴她昨晚累了,也不继续逗她,啄了啄她的唇便松开了人:“这回我们去肃州,身份都记住了吗?”
陆珩是私服巡视,自然要有一个假身份,长安富商舒家二子舒铎,而她则是舒铎唯一的姨娘,郑茹。
“记住了……”林冉喃喃,昨夜他就拿这个身份磨了她一夜,还逼着她改了称呼,“以后外头喊二爷,私下叫什么?”
一遍遍的问,一遍遍逼着她重复。
一声声二郎唤出口,男人好像还要更兴奋些……
林冉将回忆赶跑,又忆起了镇国公府的事:“我先前的那信,姑母可看了吗?他们还在寻我吗?”
说到这事,陆珩又嗤了一声。
晨间他从国公府出发,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可太清楚了。听说他要带一名美姬同去肃州,大夫人脸色当场就垮了下来。不过陆珩心里知道,这事如果他自己不坐实了,四面八方的眼线总会传出去,不如他一开始就堵了这些人的嘴。
不过这些糟心事是没必要让她知晓的。
“看了。”陆珩想想自己为了她的这些筹谋,略带惩罚性的又去咬了咬她脸颊上的软肉:“在他们心里,你现在已经在回扬州的路上了。”
是定不会知道你同我去了肃州的。
林冉蹙了蹙眉,都说女子翻脸快,可面前人,生气明显就比她还快……
她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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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安城出发,一路行了五日,在五日后的傍晚才到了第一家驿站。下了马车,林冉才发现这驿站和南方大不相同,她从扬州一路北上时还是三四月天,又是南方,那些驿站环境倒也精巧,可现下的北方……
草垛一堆堆的摆在门前,院内屋顶都是厚厚的积雪,看着冷清、寂寥……
陆珩知道她心中想什么,“再走一阵便是山头,若不等雪过去是会被堵在半路的,得在这歇下。”
林冉心中并无抱怨,连忙道:“妾都听二爷的。”
这声“妾”便是林冉在外姨娘的自称,陆珩笑了笑没说什么,雪天路滑,他干脆抱着人进去,这光天化日的,林冉不由得惊呼一声。
门口的人都自觉的低下了头,这驿站的掌柜却是在温暖的房间内打盹,直到门被推开,才看见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走了进来:“住店。”
这大雪封山的,鲜少能见着一个客人,更何况还是一位俊美公子,这掌柜是位妇人,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直到一个结实的钱袋子扔到她面前才堪堪反应了过来,忙抬头去瞧,那俊美公子显然已经有些不耐,再细看他怀中……
那妇人终究不敢再多看了,连忙收了钱给了钥匙:“公子从这儿走,二楼右手第一间。”
陆珩抱着林冉大步塌上台阶。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后,那妇人才堪堪松了口气,心中却也不免揣摩,瞧那样貌气度,定不是凡人,就是不知道他怀中的女子……是夫人呢,还是妾室?
那妇人还在遐想,门口忽然又涌进了一大堆的人,她这才明白过来,上头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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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林冉才被他放下,这里显然已经颇有北方的生活习惯,没了南方精致的架子床,取而代之的是北方的暖炕,林冉还是第一回 睡这样的地方,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
陆珩嗤笑一声,不去管她这样幼稚的动作,独自脱了大氅,就走到窗边。门窗一开,就是呼啸的风雪,林冉下意识的侧过头,窗子就又被合上了。
“二爷在做什么?”
陆珩头也不回:“在北方住宿,第一件事就是要检查门窗,若是门窗不结实,半夜被风吹倒,你哭也是没用的。”
林冉从不知道这些,只觉得惊奇,陆珩转身后就对上她清澈的眼神,如洗过的葡萄一样。
“二爷怎么什么都懂?”这是林冉心里话,此刻的他看起来,半分都不像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真的像个走南闯北磨炼过的商人。
陆珩笑了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这后头有温泉,想去泡吗?”
温泉?林冉眼睛亮了亮,细想,这山间温泉倒是再正常不过:“想去的。”
“那先用膳,一会儿带你去。”
驿站的饭菜肯定是比不上长安的,简单的馒头和菜,小姑娘倒是没抱怨,慢吞吞的嚼着馒头,一丝声响都没发出,黄昏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上,倒是像一副安静恬淡的美人图,惹得陆珩不停侧目。
饭后,他果真带林冉去了后山。
随行的队伍们都已安歇,这冬日里也没有旁人,听说他们要泡汤,客栈的掌柜自然早早备下,驿站虽是简陋,汤泉却是不错,偌大的汤泉上有木棚遮挡,旁边还有石砌的台阶。
林冉褪去了外衣,缓缓走入温暖的泉水中,她一面沉醉于这样的惬意和美景之中,一面又忍不住紧张的去看旁边的男人。
这还是她头一次与男子共浴,她实在是有些怕这人上了兴致要在汤泉里要她,于是偷偷的将身上的中衣拢了拢,可惜她的小动作如何能瞒过指挥使的眼睛。
陆珩幽幽的看向她,语气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