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音在心里想:那白玉簪是我爹送给我娘,我娘送给我,嘱咐我以后要送给自己媳妇的。师父,那簪子,是你的。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就一定会回来找你。
解青舟不知道祁冬音何意,但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疼,便没有把白玉簪摘下来,一直戴在头上。
解青舟站起来,往回走,并收了困住钟然的真气罩。钟然扑向祁冬音,看到祁冬音的惨样,又惊又怜。
解青舟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对周围人说:“好了,这二十七铁钉之刑呢,各位也都看完了,还不速速离开?对了,我的徒弟犯错,我已经罚了他重刑,教训够够的了。他现在是个废人,时日也不多,如果谁还趁机下黑手,被我知道了,下场如何,自己应该想得到。”
群雄纷纷作鸟兽状散去。温红湖负了伤,不打算久留,她看了解青舟一眼,干脆利落地带着天宗弟子离开了。解青舟忍住回头看祁冬音的冲动,携着七个剑宗弟子逐渐远去。整个平原上只剩下祁冬音和钟然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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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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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冬音盯着解青舟远去的方向一直看,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钟然艰难地把动弹不得的祁冬音弄到马车上。她一咬牙,对祁冬音说:“祁兄,你再坚持一下,等到了魔窟就好了。上次你在郁庄所救的陈凛儿,她现在就在魔窟,我听说她会医术,她的爱人岐黄师也精通医术,我带你去找他们。你帮过陈凛儿,她也一定会帮你的。”
祁冬音像个破了的布娃娃一样瘫倒在马车里。他的二十七脉已经坏死,非人的疼痛传来,使他痛不欲生。祁冬音全身被血和汗湿透,嘴唇苍白得可怕,马车的颠簸又加重了他所受的折磨。
赶了一段路后,钟然发现他们的水壶里没水了,便把马车一停,四周张望,寻找水源。忽然,钟然看到有一个路标,指向一条长长的上山石阶,路标上写着“隐山泉由此去”。钟然一喜,看来沿着石阶往上走,山上就有一口泉水,名叫隐山泉。于是钟然对祁冬音说:“祁兄,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把水壶装满水。”说完,她就跑上了石阶。
祁冬音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他现在有些困,想睡觉。就在祁冬音半睡半醒之间,马车有细微的动静,有个人上了马车。
祁冬音以为是钟然,可转眼间一个青色的裙角出现在他视线中,来人显然不是钟然,钟然穿的不是青衣服。
那人缓缓蹲下来,祁冬音艰难地移动脑袋去看他。突然,祁冬音瞳孔放大,眼中被震惊填满——他看到了解青舟。
解青舟什么也没说,而是把手覆在祁冬音的额头上,一股温和的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他的身体暖洋洋的,疼痛感立即减轻了不少。
没过多久,解青舟收手,悄悄地离开了马车,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等钟然装满水回来时,她去看马车里的祁冬音,却发现祁冬音正在拼命挣扎。祁冬音似乎是想起来,可却怎么也起不来;祁冬音的嘴唇在动,似乎非常努力地想要出声。
钟然连忙问:“祁兄,你怎么了……祁兄,你想说什么?”
在祁冬音的努力下,他终于模模糊糊地说出了一句话:“我看到她了……”
钟然没听明白,问道:“看到谁了?”
祁冬音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了。
终于到了魔窟入口。钟然一个人没法把祁冬音弄进去,所以自己先进了魔窟,找到岐黄师、陈凛儿、于大庆帮忙,几人一起把祁冬音弄进了魔窟。
凌雪峰,轩辕派。
柳长聆召集众弟子在门生壁前集合。门生壁是一面巨大的石壁,立在断崖之上。断崖很高,云雾缭绕,跟仙境一样。
门生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轩辕派弟子的名字。柳长聆指尖凝着一点金光,他用这点金光把门生壁上祁冬音的名字抹去了。
柳长聆对众弟子说:“祁冬音养魑魅蛇,被掌门人判处二十七铁钉之刑,并逐出轩辕派。以后哪个弟子再敢动歪心思,走邪魔歪道之路,那么祁冬音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柳长聆长身玉立,站在悬崖上,飘然若仙。他长叹一声,大袖一挥,说道:“好了,都回去上课吧。”
与此同时,轩辕派掌门寝殿中,解青舟盘腿打坐,脸色苍白如纸,全身汗涔涔。
“系统,我这次,好像,喘不过气来了……”解青舟气若游丝地说,“我现在感觉很糟糕……”
空旷的房间中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宿主,温红湖作为天宗天资最高者、实力最强者,你不应该小觑她的。你镇压大魔时本就已经受了内伤,负伤与她对战,虽然赢了她,但你自己也到了极限。你在极限状态下不应该再逞能给祁冬音输那口真气。”
“我没有小觑温红湖。”解青舟解释道,“就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给祁冬音输了一点点真气而已,只是为了缓解他身上的疼痛罢了。”
“宿主,你输出的那一点点真气,其实就是压垮你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你伤了根基。”系统叹气道。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受了内伤,又伤了根基。内伤好办,大概两个月左右就能好;但伤了根基就难养了,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
“一年零八个月。”系统给出了非常精确的数字。
“什么!”解青舟大惊,“现在离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七个月,也就是说,还剩一年零五个月就到书中解青舟的死期了,而我至少要一年零八个月才能恢复到巅峰期。”
“没错,这也就意味着,书中解青舟惨死的关键节点,你的实力不在巅峰状态。”
解青舟震惊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去魔窟找可以压制柳长聆慢性毒药的药方,为的就是保证能在解青舟惨死那段剧情中处于巅峰状态,好逃过一劫。没想到……没想到现在的局面,就算我有了岐黄师的药方,也难逃书中的命运,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走向既定的命运而已。系统,你之前提醒过我,我改变不了多少东西,难道这是真的?我真的改变不了自己与其他人的命运?等等……”突然,解青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么说来,我就算杀了书中害死端木兄妹的关键人物郁珂,也救不了端木兄妹的命吗?”
在这一瞬间,无尽的悲哀袭向解青舟。解青舟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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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南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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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青舟休息了几日,五长老帮解青舟疗伤,解青舟的内伤有好转的趋势。
解青舟身体虚弱,这几日都披着厚外衣,在轩辕派里走来走去。
这天,轩辕派大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剑鸣,这剑鸣声像极了鹤唳。
这声鹤唳一样的剑鸣,柳长聆已经两年没有听到了,如今终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柳长聆惊喜万分,立即登上麒麟钟所在的高地远眺来人。柳长聆见来人果然是他想的那人,马上击响了一声麒麟钟。
一声麒麟钟响,是迎宾的意思。柳长聆面露喜悦,快步朝大门外走。弟子们也非常好奇,到底是谁来了,让柳师叔高兴成这样?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人朝轩辕派走来。他大约二十六七岁,虽然穿着褴褛,但潇洒自如。他嘴角噤着笑,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他的五官端端正正,虽然算不上十分惊艳,但气度不凡,那洒脱大气的气质能打十二分。
柳长聆奔向青年人,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流露出激动。柳长聆携着青年人的手,把他带到解青舟面前,喜道:“掌门师姐,南师兄回来了!”说着,柳长聆拍拍青年人的肩膀,道:“你的‘游鹤’剑鸣声还是那么特别,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游鹤”,是青年人的佩剑。
解青舟连忙在心里翻一本无形的书,找这个南师兄是什么人。
解青舟终于想起来剧情,原来是这么回事:轩辕派有一名叫南枝令的弟子在外云游两年,在祁冬音被逐出轩辕派后才回来。原书对南枝令的描写不多,一笔带过,所以解青舟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没想到竟是个洒脱如游侠一般的人物。
南枝令见解青舟好像有些发懵,便笑道:“掌门师妹,才两年,你就不认得师兄了吗?”
解青舟连忙换上笑脸,说:“哪儿的话,我就是想啊,瞧南师兄这身装束,南师兄这两年不是上天就是入地去了吧!”
解青舟本来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没想到南枝令露出微讶的表情,古怪地看着解青舟,说:“掌门师妹,我不是奉你的命令下山的吗?”
解青舟心里一紧。这时多亏了柳长聆出来解围,柳长聆看着解青舟,满眼温柔,笑着说:“掌门师姐最近受了伤,身体还没恢复,难免有些迷糊。”
南枝令忙问:“受了伤?是谁能让掌门师妹受伤?”
“南师兄,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同你细细道来。”
南枝令点了点头,跟柳长聆走了。解青舟回到寝殿,关上门,连忙问系统:“系统,南枝令是怎么回事,是解青舟派他下山的吗?书里没写。”
“是的,宿主。”空气中传来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派他干什么去了?”
“宿主还记不记得,神的灭世计划?”
“记得。神取了神龟的四只腿,做成神柱分别立在象征着天涯海角的四个方位,并施以法术,日积月累后,四个方位的神柱就会形成一个覆盖人间的法阵,紧接着法阵诱发洪水、天雷、山火、飓风,这些灾难将把整个人间毁灭。就在人间毁灭的最后一刻,超脱混沌的力量便产生了,神的幼子得以复活。”
“解青舟要阻止神的灭世计划,她要弑神。怎么个弑神法呢?神每一百年会打开一次天门,巡视人间,接受人们的跪拜,而四年后就是下一个一百年之期。解青舟计划,在弑神台造一只巨大的金色弓箭,等神打开天门后,利用她所养的那个大魔的巨大力量,拉开弓箭,射杀神。”
“解青舟想用什么材料铸造这样一只弓箭?”
“弓和箭身倒好办,用金矿即可;唯独箭头最棘手,它是弑神的关键,人间有哪一种矿石能够杀死神呢?解青舟委派南枝令下山,就是让他去找适合做箭头的矿石。”
“原来如此。”
另一边,南枝令脱下乞丐装,沐浴更衣,把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收拾完之后,一个洒脱自信、风度翩翩的南师兄出现了。
南枝令把自己收拾干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解青舟。他一见到解青舟,左脸颊的酒窝立即出现,他哈哈笑道:“掌门师妹,两年未见,怎么觉得你没有两年前潇洒了?眉间好像多了几分愁绪。”
“南师兄取笑了。两年时间,人都会成长的嘛。两年前我疯狂又妄为,现在成熟了许多,不好吗?”
南枝令摇摇头,“我还是喜欢两年前那个心比天高、胆大妄为的掌门师妹。”
南枝令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矿石,另一个是一卷牛皮卷。
南枝令把矿石递给解青舟。解青舟见这矿石呈黑色,上面遍布细小的细闪物质,便问:“这就是南师兄找到的可以做弑神箭箭头的矿石?”
南枝令点了点头,他说:“东海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黑孔雀,能在天上飞,能在地上跑,还能潜入海底。这只黑孔雀原本是天宫上的神鸟,因为生性.爱自由,不听神的调令,被神剥夺了五彩羽毛,只许它拥有一身黑羽,并贬下人间。黑孔雀口中衔着一枚黑极石,是它从天宫带下来的神石,威力无比,可以弑神。黑孔雀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见到它的真身。这枚黑极石的石屑,是五年前黑孔雀最后一次现身时,从它口中掉下来的碎末。”
接着,南枝令把牛皮卷展开,原来这是一张地图。南枝令说:“这是东海上的岛屿地图,其中有十二个大岛,是黑孔雀最喜欢出没的。”
解青舟的手指抚过牛皮卷,说:“南师兄,辛苦你了。我会早日做夺取黑极石的详细计划的。”
南枝令忽然站起身来,郑重地朝解青舟一揖,说道:“我南枝令很少服哪个人,但掌门师妹宏才大略,南枝令五体投地。南枝令愿意追随掌门师妹,完成弑神大计。”
解青舟看着南枝令,这一刻,她也心潮澎湃。
魔窟,岐黄师住处。
岐黄师住在一个小岛上,他现在和陈凛儿在一起。时隔这么多年,这对爱侣终于在一起了。
于大庆脑子糊涂,言行有如稚童,他叫钟然“姐姐”,拉着钟然陪他玩幼稚的游戏。祁冬音在郁庄帮过陈凛儿从水下铁牢逃出来,陈凛儿有恩必报,她和岐黄师都会医术,于是两人合作帮祁冬音把体内的铁钉取出来。
可就算取出铁钉了,祁冬音仍然是个废人,仍然活不过七个月。
钟然偶然去小楼中瞥了一眼取铁钉的过程,她看到了几大盆血水,饶是她胆大,也忍不住背脊发凉。
铁钉取出后,钟然问岐黄师和陈凛儿,有没有办法救祁冬音,岐黄师和陈凛儿无力地摇了摇头。钟然看着躺在床上的祁冬音,鼻子一酸。
某天,于大庆离岛转了一圈,回来后他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一样,得意洋洋地对钟然说:“姐姐,我跟你讲,我打听到了一件江湖大事!”
“什么大事?”
“听说江南那个端木世家,快亡啦!”
钟然“蹭”的一下站起来,又惊又急,说:“你胡说八道!怎么就快亡了?”
“真的,不骗你,他们都这么说。”
钟然追问于大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于大庆脑袋糊里糊涂,怎么也说不清楚。
钟然急得团团转。屋内的祁冬音艰难地开口,问钟然:“钟姑娘,端木家出什么事了?”
钟然走进屋来,对祁冬音说:“我也不清楚。于大庆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说端木家快亡了。我现在好担心阿颜和端木公子。”
“我也担心。”祁冬音说,“我现在是个废人,连动一下都十分费力。我很想回去帮三哥,可我不中用了。钟姑娘,你别在这里陪我了,你回江南去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嗯。”钟然用力一点头。
于是,钟然离开了鸢尾地魔窟,策马朝江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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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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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峰,掌门寝殿。
解青舟斜倚在美人榻上,寝殿里很暖,所以她身着单衣。解青舟雪白的赤足裸露着,指尖轻挑着一支长烟斗。
“系统。”解青舟忽然说。
空气中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宿主,我在。”
“祁冬音怎么样了?”
“宿主,你知道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