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先走，等一下我和经理说。”我跳进吧台，拉着塔塔就跑。
走出酒吧，没跑两步我就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祖宗啊！咋喝这么多啊！”塔塔也不嫌弃，站在我身后拍着我的后背。
“那个傻逼，仗着赏了我几个钱就想泡我，恶心死了。”说完我又一口吐了出来。
“你别理他就完了，还上赶子去送酒。”
“我不想欠人情。”路边正好有一个公交车站，塔塔扶着我坐了上去。
“你去哪啊？要不去我家？”我靠在塔塔肩上，看着眼前这个繁华的街道。
灯火通明，即使深更半夜，车辆也依旧川流不息。
“帮我给这个电话打电话，让她来接我。”我把林静的电话找出来，将手机递给塔塔。
塔塔打完电话，拉过我的手揉按着虎口。
“塔塔你真好。”
“好好上学，别再回来了。”塔塔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也和曾经不一样。
“嗯，好好上学。”我迷糊着说。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林静从车上下来。
“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喝成这副样子？”林静扶着我上了出租车。
“谢谢你啊，我先带她走了。”林静和塔塔道别。
林静把我带到了她家里。林静和她奶奶住在一起，进门时候示意我不要出声。
“明天就开学了，喝成这个样子，看你怎么上课。”林静把我扶到床上，递给我一杯水。
“凉的。”我吞下水皱了眉头。
“凑合喝吧，大晚上的上哪给你找热水。”
林静帮我换了衣服，卸了妆，钻进被子躺了下来。
林静的单人床很小，我们两个贴得很近。
“林静。”我抱着林静，凑过去用头蹭她的脖颈。
“干嘛？”林静轻声地说。
“齐嘉豪和别人上床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的委屈情绪被放大，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林静静默着没有说话。
“我好难受。”我抱紧了林静，想要寻求一丝温暖。
“难受就别喜欢他。”林静转身抱住了我，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自虐，可以吗？”我闻到了林静身上的香味，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
“你还知道自己是自虐？”我哭得快要背过气，林静不停用手抚摸我的后背。
“睡吧，睡过去就什么都忘了。”林静像哄孩子睡觉，轻轻拍打着我。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奶奶坐在床边看着我。
“您……您好。”我尴尬地坐了起来。
“静静去上课了，让我告诉你上午已经帮你请假啦，休息好了下午再去上学。”奶奶一脸慈祥的笑意，她的笑容让我感到亲切。
“昨天打扰到您了吧？”
“没有，哪里会打扰呢。快起来吧，奶奶给你煲了粥，吃完了胃里舒服。”奶奶的话才提醒我，我的胃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下午我整理好情绪，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因为一整个暑假都在打工，功课做起来有些吃力。
下午走进班级时，我回避着齐嘉豪的目光，可是我却感觉到他在盯着我看。
我不去理会他，专注地听课。
高三新学期开始，班主任让我们设定一个目标，思考一下想要去哪所大学。我成绩一般，并且也没有向往某一所大学或是某一个专业，我只想和齐嘉豪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班主任发了一张大学志愿表，让大家写上自己梦想的大学，我在空白处写了“齐嘉豪”三个字，然后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中。
我知道以齐嘉豪的成绩，是一定会去北城上大学的。我拿着手机搜索着北城的二本大学，谋划着我的未来。
晚自习结束之后，我来到学校没有摄像头的一处阴暗角落里抽烟。我刚点上烟，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女生哭喊的声音。
我走过去，经看见了远处昏暗灯光下站着戚如溪和齐嘉豪。
戚如溪正被齐嘉豪抵在墙上，朝着齐嘉豪哭喊着。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站在暗处冷眼看着眼前的画面。
突然，齐嘉豪抬手狠狠扇了戚如溪一巴掌，抬腿在她的小腹处顶了一下。
“操。”我赶紧丢下烟，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第4章 857大学
我一把推开齐嘉豪，把戚如溪护在身后。
“你再动她我喊人了。”戚如溪躲在我身后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
“你知不知道你很多管闲事。”齐嘉豪眼神里还透露着凶狠。
“你知不知道你禽兽不如，连女生都打。”很奇怪，这一刻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被齐嘉豪扔在收银台上的那盒安全套。
“滚，再靠近我报警了。”我掏出了手机，按下了110，把屏幕对着齐嘉豪。
齐嘉豪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给我警告，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没事吧？”戚如溪弯腰捂着肚子，看样子齐嘉豪刚刚那一下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
“没事，你扶我坐一下。”借着灯光，我看见她的侧脸上有红肿的指痕。
我坐在戚如溪身边，沉默着没有说话。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分裂，按理说戚如溪是齐嘉豪的女友，经历这么一遭事情多半是要分手，我应该开心才对，可是看见她现在的狼狈样子，虽不曾和她有过交集，却有些心疼。
“谢谢你颜可。”
“不用谢。”我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和齐嘉豪分手了。”戚如溪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说“恭喜”？显得太虚伪；说“关我屁事”好像又太不近人情。
“颜可，齐嘉豪就是毒药，谁碰谁死。我知道你心不坏，刚刚又救了我，所以我好心提醒你，离齐嘉豪远一点，否则弄得我这一下场。”戚如溪的话听起来很诚恳。
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去。
齐嘉豪就是毒药，也是味道最好的那一瓶。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就和我当初一样，咱们都是只有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了才知道回头。可是我告诉你，齐嘉豪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我走了。”不愿意再听戚如溪说下去，掐灭了烟头回了寝室。
一天放学之前我接到了塔塔的电话。
“颜可同学，说好的烤串呢！怎么还跑路了？太不仗义了吧！”塔塔故作生气地说，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他的神情。
“这几天忙着上课没来得及找你，你今晚休息？”
“是啊，难得的休息日，我打算奉献给你。”
我笑了出来，“那你来我们学校等我放学，晚上我请你吃烤串。”
“好嘞，等我。”
走出校门，一辆玛莎拉蒂停在门口十分招摇。
“可可。”
开车的竟然是塔塔。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烧烤店就在附近，走着五分钟就到了。”我站一旁嫌弃地看着他，同时也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
“上车！带你去兜风！”塔塔从驾驶位置走了下来，绅士地拉开了车门，还为我系上了安全带。
“浮夸。”我笑着吐槽他。“这是……有男朋友了？”
“什么男朋友啊，就是认识的一个客人。”塔塔神采奕奕地开车往高架桥驶去。
我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今天来找你，我特意和他借了车。”
“看来你的客人挺有钱啊。”说到“客人”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还行吧，趁着他对我还有新鲜劲多捞一点是一点，人财两空最傻了！”
塔塔一路开车带着我兜风，我把车窗都按下来，让他开得再快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好爽啊。”周围没有车时，我趴在车窗上把手伸了出去，感受着风的速度。
“疯子。”塔塔看着我摇头。
我带着塔塔来到了学校周围最好吃的一家烧烤店，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一张空桌。
“人这么多。”塔塔拿起菜单。
“他们家东西挺好吃，你随便点，说好请你吃饭的，到现在才兑现。”
“哎呀，我逗你的！你现在又不上班，怎么能让你请呢！我现在可是有金主的人了，钱多得很，看不上你那点儿零钱。”塔塔傲娇地说。
“一码归一码，有钱的话下次请我吃日料，吃你最喜欢的那个……什么虾。”我明白塔塔的心思，知道他不舍得让我花钱。
“鳌虾！鳌虾！”塔塔扯着嗓门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鳌虾。”服务员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说。
“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哎呀，什么和什么啊，点菜！”塔塔点了菜，还要了一提啤酒。
我接过啤酒，塔塔却没有松手。
“你还是别喝了，酒量太小，酒品太差！”塔塔紧握着那瓶已经开了的啤酒。
“我今天可是逃了晚自习来陪你的，你连一杯啤酒不让我喝？”我不顾塔塔阻挠，给自己倒了一配啤酒。
“话说……你现在上几年级啊？”
“高三啊。”我饿得不行，拿起肉串吃了起来。
“那明年岂不是要上大学？”
“是啊。”
“准备去哪啊？”
“北城吧。”
“北城！？你是学霸啊？”塔塔惊讶的语气让我恍惚以为自己真的是学霸。
“靠，北城也有普通的大学好吧。”我抛给塔塔一个无情的白眼。
“哦，我还以为你能考上什么857大学呢。”
“大哥！那叫985，你是不是夜店去多了……”我简直是要被塔塔弄得崩溃。
“我可不是夜店去多了，天天去。”
我和塔塔推杯换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可可，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塔塔酒量很好，几瓶啤酒下肚完全没有醉的样子。
“还好吧。”再多人追我，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只在意齐嘉豪。
“那你怎么不谈恋爱？”
“不想谈就不谈呗。”
“难道是暗恋？”塔塔的眼神里闪出着八卦的光芒。
“我想是那么没勇气的人吗？”
“那就是单恋，对方不喜欢你。”
塔塔一语击中，我郁闷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可，你要承认，上天给了你完美的容颜，却没给你聪明的大脑，否则你怎么可能干出单恋这种蠢事。”塔塔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愿意。”三个字让我说出了壮士断腕般的豪放。
“对对对，千金难买你愿意！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我是疯子。”我笑着对塔塔说。
“走吧，你喝醉了。”
我确实是有些醉，感官变得敏感，情绪也在被放大。
塔塔起身去买了单，拉起我向外走。我走了两步发现不能走直线，干脆双手环住了塔塔的脖子。
“哎哟，你慢点儿！”塔塔挣扎无果，任由我胡闹，干脆搂着我的腰，拖着我向外走。
塔塔身高有180，颜值也很高，不说话的话，会透露出一种冷酷感，并且很会照顾人，让我感觉特别有男友力。
可惜他是gay，我们只能做闺蜜。
突然间，我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我吃痛地抬头，迎上了齐嘉豪了目光，还看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背着书包，一脸淳朴的乖乖女。
他又有新女友了。
“没事吧？”塔塔搂着我站到了旁边，有些生气地朝着齐嘉豪说，“看路啊！这么大的地方不够你走，非要撞到她。”
“不好意思。”齐嘉豪看了我一眼，然后搂着乖乖女走了进去。
“什么人啊！”
塔塔出门招手叫代驾，我让他送我去林静家。到了门口，我坐在车里给林静打电话，她很快就跑了下来。
“我怎么觉得这一幕特别熟悉啊。”林静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我。
“我进不去学校了，只能来找你收留我。”我从车里钻出来，一把抱住了林静。
“又喝这么醉，你也不看着点她。”林静朝着塔塔说。
“谁知道她酒量那么差。”
我抱着林静上了楼，进门的时候悄悄地，生怕打扰到奶奶休息，进门就钻进了她的卧室。
“你还真是轻车熟路。”林静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喝水吗？”
我摇了摇头。
“齐嘉豪又有新女友了。”我对着空气说。
“是嘛，那恭喜你又失恋了。”林静低头写卷子没有理我。
“塔塔说我是傻子。”
“他说得没错，你是挺傻。”
“林静，我想和他念同一所大学。”
“别做梦了，你离清北大学还差一百分。”
“那我去他旁边的学校。”
“你还要喜欢他多久啊？总要给自己一个期限吧，总不能是一辈子吧。”林静转过身来看着我。
“到二十六岁吧，到二十六岁我就不爱他。”
“为什么是二十六岁？”
“因为我是十六岁爱上他的，到二十六岁正好是十年。
十年，时间不短也不长，爱一个人刚刚好。
最近学校正在疯传一件事，所有学生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校长女儿为爱放弃了培训名额！”班级里一个女生拉着我八卦。
“什么培训？”我吃着薯片好奇地听八卦。
“本来呢，是校长女儿冯娇要去参加奥数集训，全校只有一个名额，结果她不去了！名额就给了齐嘉豪！”
我想起在烧烤店那天，那个背着书包，戴着黑框眼镜，一脸纯情的女孩。
原来她叫冯娇啊。
“那个集训有什么好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参加集训之后会有奥数竞赛，如果能取得名次，高考能加二十分！”女孩表情狰狞，在我面前比出2的手势。
“齐嘉豪还真有手腕，为了这个名额去勾引冯娇，谁知道冯娇这么不懂世事，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另一个女孩也加入了进来。
“鬼都能看出来齐嘉豪就是利用他！齐嘉豪为了这个名额，转头就把戚如溪甩了！戚如溪在齐嘉豪身上花了多少钱，每天卑躬屈膝地哄着他，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我的耳边突然响起那天戚如溪对我说的话，她说齐嘉豪是毒药。
令人上瘾，即使知道会死也要喝的毒药。
我起身，不再听她们八卦，来到了角落里点了一支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