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很窄,路上不是坑坑洼洼,就是碎石满地,车子开不快不说,还摇摇晃晃的,颠得辛[胃里直难受。
但很快,她胃里的不舒服被心中的慌乱紧张给盖过了。
“停车。”杜鲁沉声命令。
车子立马停住,连同护在他们车子前后的两辆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杜鲁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的盯着前方。
前方距离他们几百米的道路上停着三辆军用吉普,车子两侧站着近十名持枪对准他们的士兵。
后面则隐隐传来车子压过碎石的声音,听起来离他们不远。
辛[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也沉重了许多,她看得出来,那些军人是冲他们来的。
“阿[,一会儿下车后你就躲在车后面,不要乱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杜鲁面色凝重,但语气却冷静稳重,让辛[心中的惊慌减退了不少。
“嗯,好。”辛[努力让自己镇定,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能慌乱,至少不能给杜鲁他们添麻烦,拖后腿。
“砰~砰砰砰~”
前方的士兵突然开枪,虽然辛[他们前面还有一辆车挡着,但听到这密集的枪声,辛[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下。
“下车!”杜鲁一把抓住辛[的手,边拉她下车,边安慰道:“阿[你躲好,不会有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辛[咬紧下嘴唇,跟着杜鲁利索的下了车,然后迅速而小心的朝车后方移去。
安置好辛[后,杜鲁快速上前朝阿各和几名手下交待了几句,那些手下立马端着枪,勇猛的朝前方射击。
辛[蹲在车子后面,她看不到双方交战的画面,但她能听到密集的枪声、人中枪后的惨叫声,也能闻到浓浓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她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很危险,甚至可能已经有人丧生了。
“你们几个,去……”
杜鲁又朝几个手下交代了句什么,马上,停在最后面的那辆车往后开走了。
过了一会儿,前方和后方接连响起了好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辛[条件反射的捂住耳朵,但她还是被震得脑袋眩晕,等她缓过神来,放下双手时,她才发现,枪声停止了。
“阿[,结束了,没事了。”杜鲁走过来蹲下身,抚着辛[的头,轻声安慰。
辛[动了动嘴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点头。
“杜鲁老板,前面的士兵全部清理完了。”阿各走过来说。
这时后面的那辆车也回来了,车上的人下来禀报说,后方来的那近十名士兵也被他们的炮弹给解决了。
“嗯,检查伤亡情况,马上离开。”杜鲁交待完手下后,小心的将辛[扶起来,“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倒是你,你有没……”辛[站起身看到杜鲁鲜血淋漓的左手后,她怔住了,双眼也瞬间红了。
“你受伤了。”辛[心中一阵绞痛,她立马脱下外套,按在杜鲁的伤口上,替他止血,“肯定很疼,忍一忍。”
见辛[为自己湿了眼眶,杜鲁心里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喜悦。
“不疼,我们先上车离开,这里不安全。”
这是辛[第一次细细打量杜鲁身上的伤痕,杜鲁的胸膛、腹部、后背、手臂上,爬着十多道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可想而知,杜鲁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是他不要命的闯出来的。
医生为杜鲁包扎好伤口后,一句话没交待就离开了,杜鲁已经对受伤、养伤习以为常了。
坐到杜鲁身边,辛[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抚摸那一道道伤痕。伤痕凹凸不平,仿佛她此时的心,坑坑洼洼,波澜不平。
柔软的指尖轻轻扫过肌肤,杜鲁的心麻麻痒痒的,他一把握住辛[那似是在挑火的小手,声音沙哑的道:“阿[,虽然我受了伤,但不代表我不能和你做那种事,你要再摸的话,我就控制不住了。”
见杜鲁还有心情跟她说荤话,辛[放心了许多,“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养伤吧,对了,路上攻击我们的那些人是M国的军队?”
“嗯。”
辛[抿了抿双唇,她想问为什么那些军人要攻击他们,但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忍住了。
能为什么?无非就是杜鲁挡了M国某些大人物的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或是威胁到了那些人。
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杜鲁受了枪伤,辛[以为他应该要好好修养一阵了,但杜鲁只在无秩城的别墅里待了三天,又带着一干手下离开了。
这次,阿各和大骆也一同被带走了,阿各大骆是杜鲁的亲信,亦是得力助手,杜鲁带着两人一同离开,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辛[每天都教阿媚读书认字,闲暇时和阿媚一起出去逛街,时不时的两人还去望和商场喝杯饮料,吃点点心。
这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可辛[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和担心。
早晨天刚亮不久,辛[的生物钟就自动醒了,她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一道模糊的人影迅速占据了半个画面。
“谁?”辛[瞬间清醒,她迅速坐起身,警惕的看向坐在床旁椅子上的高大身影。
“是你啊。”看清椅子上的那人后,辛[松了口气,随后略有不满的道:“一个多月不见,结果一见面就吓我一跳。”
杜鲁闻言微微勾起嘴角,“好久没见到我,是不是想我了?”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不要回来。”辛[无视心中莫名的别扭,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六点吧?”
辛[愣了下,现在应该是早上七点半左右,难道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去睡觉?
“你该不会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这椅子上吧?”辛[问。
“嗯。”杜鲁点头。
“你干嘛不上床睡觉?”
天快亮了才回来,回来又不睡觉,然后精神状态看上去竟然还蛮好的,这个男人真可怕。
“一会儿再睡,我先带你去弄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先洗漱……啊!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辛[刚掀开被子,还没下床,整个人就被杜鲁给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她赶紧搂住杜鲁的脖子。
“等会儿再回来洗。”说完,还没等辛[再说什么,杜鲁就抱着她,径直走出房门,走下楼梯。
原来这栋别墅还有两层地下室,并且很宽敞,第一层摆满了枪支弹药,而第二层则放着两个偌大的保险箱,阿各和大骆正守在保险箱前面。
杜鲁将辛[放下,看了眼面前的保险箱,笑道:“猜猜里面都是些什么。”
“啊?”辛[从地下一层那些琳琅满目的枪械中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慌张,思索片刻,略有迟疑的道:“钱?金银珠宝?”
杜鲁打了个响指,“答对了,那另一个呢?”
辛[顺着杜鲁的视线看向另一个保险箱,皱眉沉思了会儿,没有任何头绪。
枪支弹药在一层,钱财又在隔壁保险箱里锁着,她实在是猜不到还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要锁在保险箱里。
“我不知道。”她放弃了。
“这是我送你的一样东西。”杜鲁搂过辛[,他的语气很随意,又很郑重,“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它是什么。”
辛[一愣,侧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给我?”
“以后再告诉你。”杜鲁神秘莫测的笑笑,然后走到辛[身后,环抱着她,慢慢挪向保险箱开关处。
“这是最新型的保险箱,要想打开它,密码、指纹、虹膜,少一个都不行,来,把你的指纹和虹膜都录上,密码我待会儿告诉你。”
阿各在保险箱前操作了几下后,杜鲁握着辛[的双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将指纹录上,然后又录了虹膜。
录完一个保险箱,辛[才彻底回过神来,她挣扎开杜鲁的怀抱,满脸的震惊和茫然,“为什么要录我的指纹?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而且我也不想要。”
杜鲁依旧一脸的和颜悦色,“听话,这对你没坏处,万一以后用得到呢?而且你缺钱了也可以随时从里面拿出来花。”
“我不要,你放开我!”辛[咬着牙,不停的挣扎反抗,但圈禁着她的杜鲁不容反抗的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按向屏幕。
“你混蛋!”录完后,辛[揉着手腕,满脸愤怒的瞪着杜鲁。
杜鲁嘴角微勾,挑眉笑道:“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混蛋。”
说完,他大步走上前,一把将辛[抱起。
“杜鲁你放我下来,你要去哪儿?放我下来……”
“去哪儿?回房做更混蛋的事。”
待辛[的骂声彻底消失后,阿各和大骆才离开地下室。
“自从辛[小姐来到这后,杜鲁老板变了好多,真希望辛[小姐能在这待久点。”说着,大骆用胳膊撞了下阿各,又道:“话说辛[小姐真的很漂亮,有没有?”
正在出神的阿各没有仔细听大骆说什么,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大骆接着道:“这么美的女人,却被迫来到这无秩城,挺可怜的,不过好在有杜鲁老板护着她。”
阿各沉默了会儿,转头问大骆,“你喜欢辛[小姐?”
大骆似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她是杜鲁老板的女人,我怎么敢想?再说,我有喜欢的人,虽然我现在也不能想,但至少我能经常看到她。”
大骆的最后两句话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但阿各还是听见了。
阿各心里苦涩一笑,他也一样,不敢想,不能想,不过只要能经常看见她,就足够了。
第22章 不愿意
“阿[,过两天我要搬出去住了。”阿媚放下咖啡杯,看向辛[,嘴角扬着微笑。
正在翻看着书籍的辛[愣了下,问:“为什么?是不是杜鲁让你搬出去的?我去找他。”
“不是的,是我自己主动要离开这的。”阿媚的话让辛[停住了想要起身的动作,“我现在跟杜鲁老板没什么关系了,也不好一直在这待下去。前几天我主动去跟杜鲁老板说我想离开了,杜鲁老板答应了,并且还让人给我找了一套不错的房子,等过两天房子收拾好了,我就搬过去。”
阿媚语气柔和,脸上也没丝毫不满,看来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辛[由衷替阿媚感到高兴,“那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搬家,以后我去你家找你玩,你也可以经常来这里找我,我们继续一起学习。”
阿媚笑道:“好啊,杜鲁老板给我找的房子离这就几条街,为的就是方便我们俩来往。”
停顿了会儿,阿媚深深地看了眼辛[,又道:“阿[,杜鲁老板对你真的很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辛[的心不知所名的一颤,但随即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休息时间结束,我们继续学习吧。”
听说辛[要帮阿媚一起搬家,大骆也自告奋勇的前来帮忙,并且还叫来了不少其他的同伴。
破旧且略显狭窄的街道上,好几名壮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昂首阔步,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两侧,店铺里的人小心的探出头,好奇又紧张的望着那些背着枪的粗壮男子。
这阵仗,众人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晚点一打听是有人搬家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人多就是办事快,整个搬家过程辛[和阿媚几乎没怎么动手,就连最后整理屋子、收拾行李也都由大骆抢着做了。
看着一会儿拿着扫帚,一会儿又握着抹布的大骆,辛[心里有些小纳闷,但在无意间捕捉到一道偷瞄的眼神后,辛[有了眉目。
“阿媚,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东西要买,就先走了,不然一会儿店铺关门了。”
“嗯好。”阿媚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朝辛[感谢道:“阿[,今天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辛[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倒是大骆和他那些兄弟帮了不少忙,对了,大骆……”
“哎,”大骆放下抹布走了过来,“辛[小姐,要走了吗?”
辛[“嗯”了一声,在注意到大骆眼中一闪而过的小失落后,她又道:“做事要有始有终,大骆,你就在这帮阿媚收拾屋子吧,阿各送我回去就行。”
大骆愣了下,连忙道:“辛[小姐放心,我会帮阿媚把屋子给打扫干净的。”
阿媚的新住处不大,只有一个卧室,但还算宽敞。屋子有些破旧,却很干净整洁。沙发前茶几下铺着一块厚厚的毛绒地毯,看起来很舒服温馨。
好的东西容易被人惦记,尤其是在这贫困且落后的地方,总有人想把它给抢走。
阿媚搬家后,大多数时候是辛[去阿媚的家里,两人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聊天、读书、喝茶,但好几次两人惬意的心情都被一些不速之客给打扰了。
阿媚的父母和哥哥隔三差五就来闹事,逼迫阿媚从这里搬出去,将这房子让给她哥哥。
有时见到辛[也在这里,阿媚的妈妈还借着怒火对辛[明嘲暗讽一番,说要不是辛[勾引了杜鲁老板,她家阿媚才不会离开别墅,住在这个小屋子里。
辛[最讨厌这种极品家人,但每次在她与这些极品发生争执之前,和事佬阿媚会让她赶紧离开现场,不想把她卷入这烦人的纠纷里。
这天下午,辛[还没到阿媚家楼下,就听到了阿媚妈妈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还有阿媚带有哭腔的争执声。
楼下围着很多看戏的人,辛[让阿各和大骆把这些人都清走,她则赶紧上楼。
“你这死丫头,我养你到这么大,你连个房子都不肯让出来,离开这你又不是没住的地方,你回去住不就行了。”阿媚的妈妈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边将一袋塞满了衣服的包裹给扔出门外。
阿媚想阻止母亲的行为,但自己的哥哥却死死拉住她,她拼死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是杜鲁老板给我的房子,我凭什么要把它让给哥哥?你们住手,都住手!”
“哼,你的就是你哥哥的,还有,你跟了杜鲁老板快三年,怎么连点积蓄都没有?你可真没用。”
阿媚冷笑一声,“呵,我的那些钱不都给我的好哥哥还债去了吗?怎么?他又欠债了?可惜啊,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
阿媚的妈妈听到后更气了,将一袋衣服狠狠的砸在阿媚身上,臭着脸骂道:“没钱?没钱就将你卖了,省得你在家里吃闲饭。”
这一句话似是刺激到了阿媚,阿媚怔了一下,随后也不骂了,不挣扎了,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在屋子里乱翻乱丢,双眸中是一片无望的冰潭。
狭窄的楼道里扔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可能是扔的太用力,也可能是袋子没系紧,一些干净的衣裤裙子零落的躺在肮脏的地上,仿佛被人肆意欺凌的柔弱姑娘一样,无助且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