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旅程只有去M国时的一半时长,短短七个小时,在乔初睡了美美一觉的时候,苏憬琛的那本考古书已经读完了!
“老公,你都不累吗?”乔初被叫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看书怎会累?”他奇怪道,“夫人打游戏可觉得累?”
“玩游戏怎么可能累?”乔初惊呼道,“那可是我老公的脸,我又怎么会觉得累?”
身旁的男人被逗笑,宠溺地接过她的双肩包,取下行李箱。
两人随着大部队,在机场取了托运行李箱后租了辆车。
此行的目的地是Y国的首都,苏憬琛已经提前订好了酒店。
因为是2月份,天气还有些冷,乔初穿的汉服外还罩着加棉的披风,在帽子处是一圈白色的毛领,很是保暖。
可再看向身旁和她一起大步在河边行走的男人,他此时穿的汉服和他夏天穿的是一种类型,可以说他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同一个厚度的衣服。
“老公,你不冷吗?”她转头问道,哈出白色的气体。
这里是Y国,比起此时的华国京市,更是冷了足足五度,她抓住他的手,手心里的大手温度竟然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
“夫人可是冷了?”他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问道。
这样说着,他便将她的手塞进自己那宽大的衣袖间,两人手拉着手,有衣袖的遮挡,这两个人在外面完全看不出来手是拉在一起的。
乔初觉得好笑,这人还是那个不喜欢在大街上亲亲我我的男人。但是只要回到家里,只要是正确的时间,他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捏捏他的手,她故意加了些力气,结果反倒把自己给捏疼了。
也许是刚刚过去了情人节,满大街还残留着一些情人节的气息,比如那些商铺的门口装饰还没有完全撤下。
有看到他们这对穿着华国汉服的情侣的Y国人,便会主动上前来打招呼,夸他们的衣服好看。有些人更是直接,想要和他们合照。
当然,苏憬琛是不会同意和陌生人合照的,生硬的拒绝了。如果换作别人拒绝,拒绝了便拒绝了,没有什么问题,可关键这人明明是一副华国古代人的装扮,却操着一口流利又标准的英伦腔讲英文,就很割裂。
在连续拒绝了几个人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市中心广场,广场有各种各样表演的人群,有骑着独轮车的杂技演员,有吹着哨子的小丑,还有给别人画头像的街头画家。
“老公,你要不要画画?”乔初忽然道。
两个人本来就是走走逛逛,享受二人生活,她便想到了,也许苏憬琛可以在这个广场画国画,那一样很有意思。
“此次出来并没有带作画宣纸和毛笔。”苏憬琛也负手看着近处一个Y国画家画的西方画,像是要看清楚别人怎么作画。
“你就在这里等我啊,”乔初环顾四周后道,“我去买材料。”
乔初问了几个本地人,哪里可以买到华国宣纸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过。最后,当她在街头看到一个亚裔时,那个人告诉她在国外,华国的宣纸是被叫做R国宣纸的,也就是这项华国独有的工艺早已经被其他国家人民学会了,并且传到了国外。
乔初终于在一家店里买到了宣纸以及毛笔和墨,有些不太高兴地将这堆东西递过去给乖乖坐在一旁台阶上,看别人喂鸽子的男人。
“夫人为何不甚开心?”他接过笔墨后问道。
“老公,”乔初是真的对华国的宣纸是用的R国的名字,在国外销售的事情觉得很是震惊,瘪着嘴道,“为什么我们国家的传统工艺却是被其他国家学去,竟然就变成了别国的东西?”
“可是这些笔墨纸砚在本地被称为其他国家的?”他一点就通。
“嗯,不仅仅是在Y国,听说是现在全世界都是这么叫的!”乔初撅着嘴,心里空落落的,那莫名其妙的爱国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想起来上辈子,下班后最大的乐趣时,便觉得自己很傻,就凭她这么一点努力,难道就能改变整个现状吗?
这次换做她坐在议政厅门前的台阶上,一手撑着下巴,欣赏远处喂鸽子的孩童,听着那些快乐的欢声笑语。
苏憬琛上前和那个Y国画家沟通了一阵,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对方递给他一张桌子,摆在一旁。
将宣纸仔细地打开平铺在桌上,他便席地而跪坐,拿出毛笔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嫌弃,然而依然蘸饱了墨水,看向远处嬉戏的孩童和卖艺的人们。
他静静地思考一阵,将自己过长的衣袖挽起,便开始作画。
本就身长玉立,此时又是跪坐在地上,两膝着地,坐在自己的脚踝上,上身挺直,整个人气质端庄,令人移不开目光。
还没有开始作画,几个Y国本地人便被吸引来了。
完全不一样的画法,不一样的坐姿,虽从外表无法看出他如何坐着,他的腿完全被宽大飘逸的汉服所掩藏,但那挺直端正的样子却是令人心生敬畏。
这样的坐姿,如果不是大齐国人,怕是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但他便是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不动如山,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中。
当那用墨色描摹出的Y国首都一角图完成时,当人们看到那明显有别于西式画法的华国国画时,俱是惊讶。
不为什么,因为那简单的几笔勾勒,看起来简简单单,但却是描绘出那一片欢欣的热闹场景。
这就是国画中的留白,增强了视觉上的冲击力,白可以指天,也可以指远处的水。
只要你富有想象力,便可以看出这样的画法的妙处。
果然,即使看不懂这样的画法,但也不影响人们知道这是一种高超的技艺。
“先生,您是华国的画家吗?您画的很好看。”
“先生,您穿的是华国的衣服吗?叫什么名字?”
人们围上来纷纷问着奇奇怪怪的问题。
苏憬琛画完了画,正襟危坐,双手平方在双膝上,这是一个大齐国士大夫标准坐姿,那由内而外的贵气令人止步。
“正是华国传统国画,我所穿衣服是华国一千年前的汉服。”
“这样的坐姿是大齐国士大夫礼之要求。”
“这是华国的宣纸,这是华国的毛笔。”
虽然不是很爱说话,但他此时不紧不慢地说着流利的英伦腔,向本地人耐心地解释自己的画,自己的衣服,仿佛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她知道,他之所以愿意这样做,都是因为她刚才向他抱怨了,那些宣纸被外国人当作自己国家的工艺传向世界各地的原因。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会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也许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但此时的他,却这样不厌其烦地做着他并不是多么喜欢的事情。
都是因为她!
想了想,她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围过来的那些本地人,回答他们的提问。
两个人穿着情侣装,又都是形象俱佳,这下所有人的问题便变成了问他们这衣服是哪里买的,怎么这么好看等等。
乔初哑然,只好顺带给华国的‘楚云汉服’做了个小广告,心想回去一定要收他们家的代言费才好。
应付完一堆本地人,乔初几乎是和苏憬琛逃离了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知道出来是度蜜月的还是受罪的。
既然到了Y国首都,两人当然要去本地最大的跳蚤市场逛一圈,否则都对不起苏憬琛学了这么长时间的考古学。
第84章 跳舞
这是苏憬琛自己做的功课, 两人乘坐当地黑色的出租车来到了著名的旧货市场。
和乔初穿来的世界一致的是,如果是几十年前,捡漏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比如她曾经见过一个Y国人竟然用低廉的价格买到了一颗重达20多克拉的钻戒,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颗道具戒指。
如果不是这个人急着用钱,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颗竟然是被100多年前的粗陋切割技术给耽误的真钻石。
但换做几十年后的现在, 不论是书中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该捡的漏都差不多被捡完了。
两人顺利到达了旧货市场。
这个市场商家信誉良好, 很多人慕名前来,但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欧洲的旧货。
从市场中穿梭而过,穿过高鼻深目的Y国人群, 两个穿着飘逸华丽的汉服的华国人, 自然是吸引了市场上的其他顾客和卖家。
有的店家甚至还用不太流利的汉语给两个人打招呼。
自从上次在M国捡漏成功,乔初便爱上了和苏憬琛一起逛这些市场。
乔初在一个旧货摊上看到了几件表面有刺绣的产品, 问了价格才知道竟然只卖100块。
她有些不确定,这样的东西, 看上去有些像是首饰盒,随即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思索的苏憬琛。
只见他将那有些破旧的盒子拿起后,仔细查看上面的纹路和底部的标记,没有表现出惊讶, 只是不动声色,用那流利的英伦腔问道:“我夫人比较喜欢这类绣工, 请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产品?”
虽然乔初确实喜欢, 但对于这类过于旧的东西,她一般不打算用, 只是觉得新奇而已。
店主见两人穿着汉服, 又对于这类丝绸制品喜欢, 于是转身翻箱倒柜,将压在箱子底的所有类似材质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堆各种搭配着丝绸刺绣的包包、化妆盒、扇面、镜子等小工艺。
身旁的男人一一看过,将其中一些挑了出来,剩下的一些还给店家,才抬起头道:“请问这些多少钱?这些还算干净些。”
店主有些惊奇,竟然有人愿意要这些旧货,堆着也是堆着,Y国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些小东西,既然有人问,她干脆推过其他的那些看上去更加破旧的刺绣制品道:“这些旧一些的,如果你喜欢,我就给你折扣。”
男人面色有些严肃,略微皱眉后,才终于点头道:“也好。”
双方成交,乔初便看见苏憬琛付了总共300块的价格,拿下了十几件有些旧的丝绸刺绣装饰品。
待两人走远,乔初仿佛是和他对暗号一般低声道:“那些东西难道是什么古董吗?”
苏憬琛没有说话,将她的手拉起,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才道:“Y国人对于这些丝绸制品不太能够看出它们的年代,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可能都是近现代的制品,然而,盒子和工艺确实为近现代的工艺,但这绣法,据我所知,即使在华国也早已失传!”
乔初两眼放光地看向他:“也就是说,真正有价值的不是这些盒子,而是这些早已经失传的绣法!”
对面的男人只轻轻笑着:“夫人火眼真金,竟能在这里找到华国失传的技法。”
乔初呐呐,她也只是凑巧罢了,回去后,也许会将这些捐给博物馆保存。
两人又继续回去逛逛,这一次给他们打招呼的卖家更多了,因为他们手上提着一个旧货市场专用的袋子,表明他们是会买东西的客人。
这一次两人整整逛了两个小时,几乎一无所获,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憬琛却忽然在靠近门口的摊上看见了一个挂壁式莲花口花瓶。
这是一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花瓶,但它是明黄色的。
苏憬琛上前将那花瓶拿在手里,翻过背后,查看它背后的题字,又放下,重新拿起一旁其他的花瓶。
这样看了几个同款花瓶后,他才开始询问卖家这些花瓶的价格,当得知,一件只需要50块的价格后,他向店主拿了三件花瓶,都是挂壁款,却颜色不同。
两人乘坐出租车回到酒店,乔初简直要好奇死了:“老公,快来揭秘吧!”
苏憬琛无奈笑道:“这两件就是近现代的普通旧花瓶,但这件明黄色的,若我推测无误,应是青云皇帝御用花瓶,就挂在他的书房里,并不可能流通于市面上。”
说到这里,他微皱眉头,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也是,近代史确实有这段历史。”
乔初也想到了某段屈辱史,所以这个花瓶是以不光彩的方式流落到民间的。
“你怎么判断的?”乔初拿起那件明黄色的花瓶,做工确实很好,题字是一首诗。
“此花纹为皇家御用花纹,且只得青云皇帝一人所用。此处是青云皇帝亲笔所题诗句,还有他的私章,夫人看这处,”他指向其中的一个小巧的印章,“这个印章便是前段时间,拍卖的那件狮头红玛瑙印章,也正好印证了,这个印章确实为青云皇帝最爱的一枚印章。”
乔初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和这个世界的青云皇帝好像很有缘分啊,早知道那个红玛瑙印章不要拍卖了,两个还可以凑成一对。
但想到苏憬琛对于养家这件事的执着,好像生怕家里太穷,一直拼命赚钱,恨不得赚得越多越好。
回到酒店,苏憬琛再次委托了专业快递公司将这些古董运回国内。
乔初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和他体会不同的文化,所以提前预定了欧洲邮轮一周游。
两人定了VIP套房,有两个阳台和小型游泳池。
乔初知道苏憬琛是绝对不可能去公用游泳池的,所以特意挑选了有露天游泳池的那种套间。
当然,露天的泳池,外面的人自然是看不见里面的,就像是苏家别墅的浴池一般。
邮轮是24小时提供自助餐的,他们可以想睡到几点便睡到几点。
但对于自律到可怕的苏憬琛,乔初不知道他早上去哪里练功,每到9点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老公,你想要去打桌球还是在室内游泳?”乔初不怀好意道。
果然,对面的男人几乎不假思索地说要去打桌球,虽然他可能没有打过。
对于这个男人那可怕的学习能力,乔初已经没有什么可做评价了。
乔初和他开了一局,只是略微讲解了规则和基本的动作。他便开始操作,又旁观了旁人一段时间。
一晚上时间,这个男人就以他那可怕的进步速度惊艳了乔初。
旁边一桌的客人也有些惊讶,这对本就穿着汉服的情侣,在初来时还几乎不会打,这么一会功夫,这个穿着汉服的男人球技便越来越丝滑。
那客人上前想要和苏憬琛切磋一番。
乔初耸耸肩,走到一旁,就这么旁观着两个男人互相切磋。
第一局,苏憬琛浅浅胜了,两人看起来旗鼓相当。那男人好像有些想法,提议两人再比一局,这次要加上筹码。
当听到筹码的时候,苏憬琛断然拒绝了:“我太太不允许赌。”
言简意赅,那男人脸色瞬间变了,连看向苏憬琛的目光都透漏出一股子一言难尽。
乔初捂嘴偷笑,那男人大概是在心里骂她吧。
最后,两个人又切磋了两局,苏憬琛都是险胜。那男人连忙捂紧自己的钱包,动作夸张道:“天啊 ,真是太感谢你太太了,我差点保不住我的钱包,还好我们听了她的话!你知道的,永远都要听太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