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房间的门被人撞开。
恍惚间,禅院阳一看见窗外的白天变成了黑夜。
门外有猫在叫,还有猫头鹰的嘀咕声。
“夏公子,你守着门,这脏活咱家来干。”
“……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么明目张胆的真的好么?”
“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他得罪了取竹姑娘;他要是不遭罪的话,遭罪的就是咱们啦!”
禅院阳一听到了耳边传来陌生的说话声。
没有一个声音是他熟悉的。
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怎么进到学校里来的?!
“呵…哈……”
禅院阳一脖子上暴起青筋,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是身体就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怎么动弹都动弹不了。
意识模煳间,禅院阳一惊悚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大白脸凑到了自己面前,他的鼻腔中顿时充满了打印纸的气息。
“呜…呜…”
男人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那张白脸,喉咙里发出艰难的气音,他快要被吓尿了。
那张白脸发出悲悯的声音:“禅院家的,被她盯上你也是个可怜人,咱家就让你死的明白——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取竹。”
白脸:“咱家尽量动手利索些,你啊……安心上路吧!”
说完这句话,那个无脸男还假惺惺的用自己宽大的袖子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
门外传来了年轻的男孩声音:“杀就杀了,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禅院阳一:“……”
不是吧?!
在他还想怎么折磨取竹的时候,取竹竟然直接找了不知道是咒灵还是幽灵的东西要把他就地杀了!
这他妈的距离他和取竹分别还不到半个小时。
这么杀人不眨眼的么?!
第43章
“呜…呜……”
夏油杰一脸无语的看着全身瘫软在地上的男人, 明明刚刚进房间的时候那男人还活蹦乱跳砸东西——那精气神十足的劲儿,活像在夜场疯狂蹦迪。
结果现在歇菜了,全身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 却像个小孩儿一样,双眼流着泪发出一声又一声长长的哀哭声。
这御三家质量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
这都是些什么劣质货。
“来人吧, 送禅院家的上路。”
夏油杰身边的白脸太监拍了拍手, 正当夏油杰以为太监会直接拿出刀把禅院阳一就地抹脖子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了四个拿着棉被的彪形大汉。
夏油杰:“……?”
这操作直接把男孩看的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几个大汉拿着手中的棉被将地上的禅院阳一裹成越南春卷, 将呜呜哭的春卷抗在肩上, 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太监捡起地上的鞋子紧随其后。
夏油杰:“……”
等等?!
直接扛出去是什么操作?!这可是暗杀啊喂!你们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夏油杰吓得连忙走上前, 拉住了太监的袖子,低声呵斥:“你们现在可是有实体的,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去会被人看到, 你们想干什么?!”
“…?”
太监那张没有面孔的五官出现了一阵波动,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夏油杰, 尖细的声音理所当然:“…干什么?当然是出去把人扔井里啊。”
夏油杰:“……”
那一瞬间夏油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东京校有没有【井】这种古老的取水装置。
夏油杰在脑海快速过了一遍,结果他还真想起来学校后边靠近山林的一个地方有一口陈年老井。
那井早就被废弃,以前他和五条悟刚入学那段时间在学校里闲逛, 就曾坐在井口上的封井石一起打过扑克。
扔井里。
这操作险些把夏油杰给整笑了。
不是,你们把人扔井里就不怕过两天大白蛆顺着井往外爬嘛?禅院阳一再怎样垃圾都是一个咒术师,把他扔到井里面拿石头一盖, 过不了一个星期东京校可能就要出现新的贞子传说。
夏油杰:“……我不建议这么做。”
男孩试图好声好气的和这几个人讲道理。
他刚开口, 就见太监朝着他回了头——太监那张雪白的面孔上突然出现了几块猩红的血斑还有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空洞。
在空洞之中,夏油杰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蛆宝宝正化身“蛄蛹者”开心的蠕动。
“……”
夏油杰立马闭嘴,他被纯纯恶心到。
中午的辣椒炒蚕蛹好像没那么香了。
“放心吧,夏公子。”
太监大概是嘴部的位置缓缓张开, 几条白虫从上面掉了下来:“咱家接了这个活…自当做的天衣无缝…”
……
……
取竹第一站就带着吉野顺平和吉野女士来的了学校后厨。
墨绿色西装为母子二人打开门, 母子二人一看到里面的场景就愣了。
里面差不多二十多个男男女女, 每个人穿着简洁红绿色工装,身上系着白围裙;井然有序地处理自己手上的食材,进行花样分工。
吉野女士看着冰柜中数不尽的绿蔬鲜肉,还有平时自己都不舍得买的水果,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取竹:“我们这里的厨师祖上乃是邻国皇室御厨,精通各类菜系,擅长内调,甚至在泡菜中培育出了我们独有专利的益生菌菌株——能够在饮食方面保障学生健康与安全,同时在口味方面吸引学生,杜绝点外卖吃速食产品的的行为。”
吉野顺平:“……”
他口水要留下来了。
吉野女士:“……”
这种餐饮制作规模到底是养学生还是在养小姐和少爷?她任职东京50强的公司餐厅都没有这么多人手给她们做饭。
还有为什么邻国御厨后代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到底给了多少钱把人家跨洋过海的请了过来。
取竹带着二人绕开了正在施工的学校风景小园林,来到了教学楼,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外,让他们透过玻璃去看办公室内的景象。
只见办公室内做着几个正在自己办公桌前备课的人。
一个金发戴眼镜的男性坐在电脑前,认真的浏览;在他左侧坐着两个上了年纪,却精神抖擞的老人,还有一个中年面庞和善的黑发男性。
在房间的另一侧,里面坐着十几个普通教师,他们都是统一的黑色头发,白色衬衫,正在低头翻阅着手底下的名单册。
取竹声音缓慢的介绍:“我们学府…学校的师资力量也是非常强大,不仅配备专门训练学生咒力的顶级咒术师,在文化课方面我们也抓得非常紧,在这里学校专门为学生们请了两个老教授来教授文化课——我们学校目前正在改革,学生走出校门之后不一定只从事咒术师行业,他们也可以去考自己心仪的大学,在文化课方面继续深造。”
取竹说道这里,她还特意用手指指了指那个黑头发的中年人,向着的母子介绍的:“那位是刘先生,他负责教授邻国语言,同时还会指导学生们出国去邻国留学,有刘先生指导,通过邻国面签基本上都是百分之百,没有漏网之鱼。”
听到这里。
吉野女士刚刚被禅院阳一怼的不满已经完全消失。
这家东京校除了培养孩子超能力方面,文化课也相当不错。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孩子进了这家学校就不学文化课了,天天像漫画里一样框框干仗,等高中毕业就是半个文盲,每天就知道梳着个二百五发型到处打打打。
而且这家学校看起来术业有专攻,在邻国方面有着一些特殊的渠道;他们对待学生非常用心,甚至还请了邻国的老师过来当语言辅导,提供留学途径。
这些东西拿到专业机构来讲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吉野女士非常满意,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邻国那边留个学?
即便是邻国那边的课程和日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出门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呀。
吉野顺平:“……”
少年的表情就不是特别好了,他整个人瘪着嘴,一脸神游天外。
为什么到了超能力学校还要继续学习?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普通高中学的似乎更多了。
伏黑同学不是说这里不怎么上文化课么?为此他还偷摸狂喜过。
取竹带着二人又来到了一间相对于空旷的教室。
吉野顺平和吉野女士一进教室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墨香。
房间整体明亮,墙上挂着很多邻国和日本本土的水墨画还有书法帖子,墙边还立着一些古琴二胡唢呐八尺、编钟等乐器。
取竹介绍:“我们不仅注重学生的学业和咒力,我们同样也注重陶冶学生情操,会有专门的声乐书法绘画老师来为学生授课,学生如果有出国的意愿,这些技能将是加分项。”
吉野女士惊喜的看着房间:“…好…好!”
吉野顺平:“……”
最后旅程,取竹带着二人来到了学校的天台,在天台上吉野顺平一眼就看出了天台正中央立着几台价值几百万日元的专业级天文望远镜。
在望远镜的周围,还放着几个坐垫和小桌子。
吉野顺平:“……?”
这是要干什么?!!
吉野顺平这辈子还是亲眼见过这种百万级别的天文设备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出现就是好几台。
此时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撼来概括了。
他知道虎杖悠仁家里很有钱,能上的学校必定不会太差;但他没想到学校居然也这么有钱!!
取竹来到望远镜旁边:“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专门的老师带领学生们登上天台,夜观星宿,领略天象,同时捕捉卫星和空间站的轨迹——这门课程的开设是为了让我们学生开阔视野,上下求索;虽然我们接下来将在这一片固定的土地共同生活几年,但是我们的知识和眼界却不会被束缚在这小小的土地上,以知识为摇篮,送学生去往无限的未来。”
吉野顺平:“……”
吉野女士:“……”
已经听傻了。
……
夏油杰和身边的几个杂役还有太监抬着呜呜哭的禅院阳一来到学校后边的井旁。
井上的石头不知何时被人搬开,夏油杰往里面一看都是一片浑浊还有腐叶的井水,里面甚至还有一只死猫。
几个杂役扛着禅院阳一就要把他往里面扔!!
“……!!”
禅院阳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两条手臂,死死的撑住了井口,整个人哀嚎出声:“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原谅我!!我真的悔过了!取竹!对不起!”
说好的让他痛快走呢!
这尼玛把他扔到这么恶心的井里面慢慢淹死他绝对会死不瞑目!绝对会变成诅咒的!
太监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的忧伤和怜悯:“哎呀,禅院家的,您就不要为难我们啦!这个时间点走您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胎的!”
禅院阳一:“我不要哈呜呜呜!!”
夏油杰:“…呵呵呵呵。”
这下子真给夏油杰整笑了。
你们俩在哪里一唱一和呢?
夏油杰简直服了,他赶紧把禅院阳一的鞋子扔到了井里面,转头对着几人说道:“快把他嘴堵上。”
“啊啊啊!”
禅院阳一看到夏油杰无情的把他的鞋子扔到了井里,他整个人直接心态崩了,做出了死前最后的哀嚎,整个人滋哇乱叫!
身后的杂役把他的身体高高抬起,夏油杰上前就掰他扒在井上的双手。
禅院阳一:“啊啊啊啊!!妈妈!!”
男人泪水横流,撕心裂肺的惨叫,没等他惨叫结束,一块白色手帕就塞住了他的嘴。
禅院阳一面色狰狞,整个人扭的像条大白蛆。
……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迟疑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无情的谋鲨。
几人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拿着冰激凌的白发眼罩男人。
五条悟看的太过入迷,手上的冰激凌球甚至掉了一个在地上。
夏油杰:“……”
第44章
相遇来的实在猝不及防, 他也没有准备好。
明明今天刘先生说过五条悟会作为监考老师一直监督考场监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油杰看到五条悟那一瞬间, 明明没有实体, 但是他整个人仿佛被冰扔到冰窖一般通体寒冷。
印象中的挚友似乎比记忆中变得更高大了一些,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白发男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少年时期那种不怕天不怕地洒脱又不羁的气质;他身着一身黑,好似洗尽了万物铅华, 沉稳而宁静。
“………”
夏油杰在那一刻感到了荒诞和怅然若失。
时间是一直在流动的, 一切都在变;而他停留在了时间之外,早已失去了入场券。
“………”
五条悟同样看到了夏油杰。
眼前的男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 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长发被束在头顶,额头前一片光洁没有任何刘海的阻挡;这也让男孩那张熟悉的面孔完完全全的露在了他的面前。
五条悟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慢慢了拉下眼罩,那双仿佛藏有冰魄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夏油杰,俊美的脸庞上甚至将伊藤润二笔下的面部阴影结构做到了具象化。
这不现实。
像是一场没有逻辑的梦。
那张高鼻梁细眼睛大耳垂的面孔实在太有标志性了。
如果说夏油杰看到他时,表情表现得茫然无辜一些,他还会可能将那张酷似挚友的面孔联想到夏油杰是不是叛变之后跑出去有了女朋友, 给自己留了后。
可惜夏油杰也被突如其来的相遇给震惊到了。
所以当五条悟看到夏油杰那张活见鬼的表情和面孔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确定————这个长着熟悉面孔的小孩就是他的挚友。
那个被他亲手终结性命的挚友。
“………”
两人呆滞的面面相觑,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连哀嚎不断的禅院阳一也放轻了声音。
“呜…呜…呜…”
禅院阳一整个人裹得像个基围虾, 从杂役的肩膀上狼狈的滚了下来,绝望的抽泣着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井边,驼鸟一般的将脸埋进了自己膝盖的棉被上, 身体瑟瑟发抖。
“杰……”
五条悟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小孩, 他心中有一大堆的问题。
你不是被我击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