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心里更加烦躁,秦定手里夹着的烟送回嘴边,狠狠吸了口。
爬上楼,路过那间房门口挂着一只小猫咪的房间时,他停下脚步。
男人想推门进去看,手落到门上却无法使力。
秦定忽觉得自己有病,今晚在矫情什么。
小姑娘闹得再凶,早晚也会回到他身边的。
后秦定又想,为什么要回到他的身边?
他把她当成妹妹,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她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今后,她会喜欢上别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定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男人镜片下的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一度。
*
两天后,周日。
晴朗的天堆了几片云,吹来的风微微凉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姨穿得时髦新潮,太阳帽戴在头顶,迈着雀跃的步伐走向别墅区后面的那带广场。
一辆黑色迈巴赫刹进其中一幢别墅的车库。
男人短衬,西裤,脸色冷沉,下车后,径直走进家里。
“少爷来了啊。”张妈灿开笑容。
秦定:“爷爷呢?”
张妈指指南边儿,“在里面喂鱼呢!”
秦定快步走进去。
老爷子正两手扒拉在一面透明的玻璃墙上,专注地欣赏里面游动的鱼儿,看起来精神好得很。
秦定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发觉。
“爷爷。”秦定喊他一声。
老人家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假的没听见,没应他。
“爷爷。”秦定又喊了声。
老爷子不耐烦了,转身打了下男人的手背,“你小声点儿,别吓到我的鱼!”
“……”
秦定站在那等。
等了十多分钟,老爷子才舍得把目光从鱼塘里的那些鱼儿挪开,转到他身上,“来了啊。”
秦定淡淡道:“来了有十多分钟了。”
秦淮海笑了起来,“怎么,等这会功夫就不耐烦了?”
老人摆弄起一根鱼竿,对秦定道:“你也真是,要来也不跟蕴蕴一块来,人家走了你才来。”
“……”
秦定牙根紧了分,他就知道,付蕴一定是来过了,老爷子才会对他那么不咸不淡的反应,往次他都是和付蕴一块来,很多时候还没进门,老爷子就热情地杵着拐杖从屋子里出来。
他分明,已经故意掐着点来了。
往常,周日,他们都是中午来看秦淮海。
小姑娘这定是为了躲他,提前来了。
两天了,她的气还没消吗?
秦定脸色一下子沉下去,心里不是滋味。
就算是个养了好几年的小猫儿,突然有一天消失了,都难免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这个大活人,曾经闹腾在他的岁月里。
秦淮海叹了口气,“知道我身体没什么事儿了,你也不必这样吧,觉得尴尬和无语故意躲着小蕴蕴?你可搞清楚啊,可不是小蕴蕴让我装病的,是我自己瞎想的馊主意,跟小蕴蕴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小蕴蕴摆脸色了?今天早上她来虽然还是笑嘻嘻嘴巴甜兮兮的,但那小脸哟,最藏不住事儿,肯定是在你这受委屈了,你下次要来,就跟着小蕴蕴一块,要一个人,就别来了!躲着人家小蕴蕴算什么男人啊你?”
“……”
秦定眸色压得暗沉
是她,躲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把人家当成妹妹?那才两天就急成这样?呵呵。
那一夜蕴妹淋的雨,今后都变成了秦皮蛋的眼泪:)
第16章
转眼到了周三, 在家宅了好几天的付蕴忙撕掉脸上的面膜,在衣柜里选了条粉蓝色的连衣长裙,用卷发棒把头发烫成微微卷。
坐在镜子前化完妆后, 她提着包包出门。
这个点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松松散散, 十分钟后, 到达天星商贸城。
地点是文峪约的, 在一家西餐厅,付蕴下地铁后,慢悠悠走在商贸城里, 找他订的那家店,太阳有些晒,她推推脸上的墨镜, 把头上遮阳帽的帽檐压低了些。
与此同时, 她并未注意到街对面一辆白色卡宴突然停下, 卡宴后座的男人目光自落在她身上就不曾移开。
“秦总……”
司机老王微懵,不明白秦定为何突然让他停下车,他道:“您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秦定没说话,盯着窗外看, 他见状, 不由也跟着往外面看, 也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便又喊了男人一声:“秦总?”
“会议是九点钟呢。”现在都八点四十五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定突然开口:“会议取消。”
老王:“???”
男人又道:“你, 下车。”
“……啊?”发生什么了吗?发生什么了吗??
即便再迷惑,司机老王秉承着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优良职业品质,最后什么也没问, 听话地“诶”了声,拉开门把自己下车去。
他刚下车,秦定对他道:“车钥匙给我。”
“哦!”老王赶紧把车钥匙给秦定。
秦定道:“你打个车回去吧,我等会自己去公司。”
“这……好的吧。”老王还是什么都没问,转身走了,非常听话。
他走后不久,秦定捏着车钥匙的指尖发了白,他目光又锁住那道俏丽的身影。
女孩儿今天一身收腰包臀的粉蓝色连衣裙,将身材的曲线勾勒到极致,纤细的腿隐在了长裙里,脚上踩着一双蓝色细高跟,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怕出汗,上身外面罩了一层浅蓝色的防晒纱衣,脸蛋几乎被遮阳帽和墨镜遮了个严严实实。
可只是看一眼,秦定就认出了她。
她在不远处一家西餐厅停了下来,走进去。
不久后,在靠透明玻璃窗边的一张桌子落座,桌子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
那男生看起来年纪只比她大一些。
两个人似乎是第一次见面,男生很热情,脸上笑容灿烂,站起身来把手伸过去,付蕴抬起手,跟他轻轻握了下。
秦定坐在车里,手里转着车钥匙,静静地看着。
忽地手机振动,他收了目光,懒慢拿过手机,是那个名叫“。”的微信聊天群里进了消息。
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靠,我妈又给安排相亲,绝了。】
初初的小甜点:【去呗,难不成你要单一辈子?】
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老子要等命中注定,相个几把亲。】
初初的小甜点:【怎么,想学我啊。】
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滚。】
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你那也叫命中注定?心里没点逼数?】
提示:初初的小甜点将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移出群聊。
秦定对他们无聊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只是那双丹凤眸,多盯了群聊里“相亲”这个字眼几秒。
*
文峪一张嘴特能说,他们九点没到见的面,现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半了,她盘子里的餐早吃完了,而对面文峪似乎只顾着讲话,这一来二去,也没吃多少东西,只是吸完了两杯冰咖啡。
“那个,我下午可能要去看个长辈,不好意思。”付蕴不失礼貌地出声打断。
“哦哦哦,好的好的,那咱们来把合同签了吧!”文峪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和一只刚笔。
付蕴:“好。”
女孩儿埋头在那份文件上签字时,肉眼可见,车内男人那双蹙在一起的眉松了些。
“那今天我们就聊到这了,下次可能就是直接在剧组见了呢!”文峪站起身来说。
付蕴牵唇:“有机会再慢慢聊。”
“嗯嗯,你是开车来的吗?我送你吧!”文峪道。
“不用了谢谢,”付蕴实在不想在车里又听文峪从古早偶像剧聊到湾湾偶像剧或者从饰演《埃及艳后》的伊丽莎白泰特一生结过几次婚聊到他最喜欢的米国歌手霉霉到现在换过几任男朋友,不失礼貌地笑道:“我有朋友会来接我。”
“啊,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文峪似乎有些遗憾。
“嗯,再会啦。”付蕴道。
她坐在位置上没动,摆足了要等朋友来接的样子,文峪见状,将文件夹放进包里,抬脚走了。
虽然没机会送大美人回去,可那份成功收入囊中的文件让他走出餐厅了也止不住堆在脸上的笑容。
他身影消失不久,付蕴提起包包起身,刚走出餐厅,听见有人喊她:“蕴蕴。”
这声音无比熟悉,付蕴只用了半秒就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抬头,男人站在不远处。
付蕴本想转身就走,可,又何必呢,只有因爱才会生恨,她在家里宅的这十多天,已经清醒不少,如果说那天淋雨之后,她会那么气他,只能说明那个时候她还是在乎他的,也会因为他可能跟别的女人有关系,所以生他的气,甚至当时恨极了他,可是这十多天,她竟然不恨了。
都不爱了,还恨什么。
这个人曾经对她的确爱答不理,时常毒舌,但他,有时候也是个还挺好的哥哥,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犯傻而已,秦定是一个独立的人,没有必须接受她犯傻的义务,自己傻,还怪别人?
最主要是,后面几次她都没再跟秦定一起去看秦淮海,老人家似乎心情有些不好。
不过付蕴懒得先开口,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有几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
女孩儿乖乖地站在那等自己,未气冲冲甩脸就走,秦定冷硬的脸有一刹的松弛。
他抬脚,朝她走去,走到她面前。
男人没有半点见外,掐住她下巴,“怎么,终于想起我来了?”
他以为付蕴消气了,不会再闹了。
都十多天了,她不可能还气着他。
付蕴声音冷淡:“你松手。”
秦定松开手。
“那天在医院见过你,算认识了。”付蕴淡淡道。
“……”
“你……”男人面色变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付蕴抬眼看他,疑惑的样子:“你惹过我?”
“……”
秦定鼻息微沉了些,视线从她的唇盯到她贴了粉钻的眼角上,道:“那晚,是我不好。”
“哪晚?”付蕴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的样子,看着秦定的目光也透满疏离,甚至说,是平静。
曾经一见到他就噌亮的眸,此刻连一丝涟漪都不再有,仿佛无波的湖。
秦定蹙眉,喊她:“蕴蕴……”
“你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看秦爷爷。”付蕴淡淡说。
秦定分明知道她在装,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明知故问一遍:“为何你还记得我爷爷,却不记得我了?”
“好,我记得你。”付蕴像是打发他一样,满是敷衍,“这样总行了吧?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秦定拉住她的手腕,握的力道有些紧,他怕她生气,忙松了些,“蕴蕴……”
付蕴看了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想着从这里去地铁站还得走一段路,有车为何不蹭,她道:“有什么话车上说吧,怪热的。”
秦定眉松了分,道:“好。”
付蕴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女孩儿快走到车边时,秦定摁了下车钥匙,解开门锁。
他看着付蕴没走去副驾驶,而是在后座停了下来,拉开后座的门。
“坐前面吧。”秦定说。
付蕴道:“不用了谢谢,我坐后面就行。”
女孩儿说这句话时,非带有一丝赌气和不高兴,而是客气礼貌,漂亮的小脸平平静静。
莫名地,秦定心里像埋了根刺。
他沉默不语,走到车前,拉开驾驶座的门上车。
上车后,男人从后视镜看了女孩儿一眼,问:“要抱枕吗?”
那只粉色的抱枕原本是在另一辆车里,女孩走后,秦定每换一辆车,都会将抱枕带上。
付蕴看了眼,道:“扔了吧。”
“……”
“所以,你还记得它?”秦定转头看她。
“嗯。”这声嗯用鼻音发出来,淡淡的。
秦定:好啊,记得一只抱枕也记不得他。
作者有话要说: 秦皮蛋:怎么能这样!!!
——
跟大家说一下,周六要上夹子,所以周五晚上停更一天,推迟到周六晚上更新,到时候尽量补更
第17章
去逍然别墅的路上, 付蕴基本上没说什么话,秦定偶尔会说一两句,每次她都是用鼻音回个嗯, 或者哦,再或者, 她直接忽略掉他的话不予理会。
秦定问她这些天都住在哪, 是不是住在庄姗蝴那, 她也是敷衍地回了句:“差不多吧。”
这样的不冷不淡,让秦定肯本没有办法适应,以前小姑娘再不高兴, 一张好看的嘴不是噘着,就是说话怼他,从未这样过。
都十多天了, 她还在生他的气。
付蕴在车上睡了过去, 秦定从后视镜看见, 将车停下,拿过那只她之前虽然记起来但却不想再要的抱枕,准备塞到女孩怀里,可这一次睡着的女孩儿没接。
秦定不得不下车去, 绕到后座。
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想把抱枕塞到付蕴怀里, 让她抱住,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盯着付蕴看了会儿, 试图将她垂在身前的手臂抬起来,可是刚碰上付蕴的手臂,女孩簌地睁开眼, 她没粘假睫毛,可那双睫毛是真的够浓密,天生带妆,一双瞳明净清澈,睁开后就那么看着他。
此时,她的手腕还被他握着。
付蕴没甩开他,身子懒软地靠在车背上,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定敛了下眸,松开她,脸色不大好看,“没什么,看你睡着了,想把这个给你。”
男人另一只手,抱着那只粉色抱枕。
付蕴道:“不是叫你扔了吗?”
秦定眸一下子暗了,语气忽重:“为什么要扔?”
“不想要了留着做什么?”付蕴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秦定颧骨发了紧,“可我,”
“还想要。”
“嗐,你想要就留着呗,别往我身上塞。”付蕴提了下纤长的裙摆,从车上钻出来。
“你做什么?”秦定看着她。
付蕴将卡在发顶的墨镜摘下来扣回眼上,将遮阳帽重新戴上,道:“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去打个车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