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吃晚饭。”付蕴回。
“怎么不等我?”
“……”
这个自恋狂,还真以为她大老远跑来银灿,是来找他的。
“等你干什么呀,我肚子饿了,要先吃。”付蕴脚尖轻踢了踢桌子腿。
“……”
正在吭哧美食的丁雪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漂亮女人。
蕴蕴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嗲嗲的是怎么回事?
“吃完了没?”秦定问。
“还早呢。”
“在哪?”
“你管我在哪啊,你难道要来找我吗?”付蕴又轻踢了踢桌子腿。
男人似最烦她这么作,沉默了有一会儿,才回:“嗯。”
“你别来了,我一会要去看爷爷。”
秦定:“我也要去。”
如果要自己去,还得坐地铁或者打车,搭秦定的顺风车不是很好,付蕴便给她报了饭馆的名字。
“蕴蕴姐,你男朋友吗?”丁雪问。
“不是。”付蕴将电话丢到桌上,“我大舅子。”
这个狗男人,要愿意做她男朋友就好了。
“……??”
丁雪奇怪了一下,也没怀疑,说道:“那我就不先走了,要是蕴蕴姐的男朋友要来,我还怕当电灯泡呢。”
“不用,你继续吃你的,管他来不来。”
五分钟后,被付蕴单方面升了个辈分的男人走进饭馆,这家饭馆生意不错,基本上座无虚席,男人似受不了这种热闹,他微蹙了下眉,随意扫视一圈,很快捕捉到身穿樱草色碎花连衣裙的付蕴。
他径直走过去,往付蕴脑袋上拍了拍。
付蕴抬起头。
秦定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男人眉眼清冽,模样英俊,西装一尘不染,丁雪看了眼秦定,又去看付蕴,心想不愧是一家人,基因强大,两个人都好看极了,坐在一起,天生绝配……呸呸呸,绝配什么,那是蕴蕴姐的大舅子!!
所以丁雪便站了起来,对秦定客气一鞠躬,“叔叔好,我是蕴蕴姐的助理。”
“……”
“……”
空气有一刹的凝滞,付蕴眼睫毛好像也抖了抖。
秦定淡淡看她一眼,对她的小助理浅阖了下首,声音不失礼貌:“你好。”
付蕴心想秦定比她大5岁,丁雪比她小3岁,那么秦定就比丁雪大8岁,那丁雪喊秦定叔叔,也……不算很过分?
谁料丁雪突然来了一句:“叔叔和蕴蕴姐长得挺像的。”
“……”
-
吃完饭,付蕴与她傻萌萌的小助理道别后,跟在秦定后面走出银灿。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呀,赶去投胎吗?”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
付蕴平日里本就娇气,今天还穿的是12厘米高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若是走得太快,脚尖就快不是自己的了,而且走得过快,她就没那么好看了。
秦定回头看她一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面无表情道:“是你腿太短。”
“……”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秦定话落,施舍一般在原地停了停,等付蕴要追上来了才往前走。
付蕴开车门的时候,拉的是后座的门,脑袋被一只大掌拍了一下,秦定道:“坐前面。”
“不要,不想跟你坐那么近。”付蕴钻进后座。
秦定瞧她一眼,懒得管她,绕到驾驶座上车。
付蕴坐在后面,搭着腿儿,脚尖轻晃,她理了理裙角,视线忍不住盯到秦定的后脑勺上。
男人的头发很蓬松稠密,依稀可以看见架在耳骨上的金丝边镜架尖,如果可以,付蕴真的很想凑过去将他那一头浓密的短发□□一通,让它变成鸡窝。
他刚才说她什么?说她腿短。
哼。
秦定属于你不主动找他讲话,他一般也不会主动找你讲话的人,车里像开了禁音器,安静得不像话,这种安静很适合看看书,付蕴拉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那本《刑法精讲》。
过了一会儿,秦定停下车等红灯,付蕴刚翻开下一页,手里的书突然被抽走。
她抬头,始作俑者半个字都没吭,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她的书扔到中控台上。
付蕴:“……??”
“你干什么呀?”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秦定将车子往前开,打了道弯才淡声道:“不想要眼睛了?”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管我。”
“有本事你做我男朋友啊,你要答应,我什么都听你的。”付蕴又说。
这句话似乎跟家常便饭一样,秦定听得厌了,没作理会。
这种用默不作声做回应的冷暴力,付蕴也似习惯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当方才那句话成空气飞了,她也没去抢书,软趴趴靠到座背上闭上眼睛小憩,她道:“到了叫我。”
许是累了,付蕴入睡极快,脑袋往右边歪,歪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睡。
她在车上习惯备个软枕,之前坐秦定车的时候也塞了个在他的车里,秦定没管她,此时那软枕就躺在副驾驶上,秦定斜眸瞥见,捡起,往后塞进付蕴怀里。
付蕴似感受到了,将抱枕抱住。
男人转回身,将空调调高了些。
-
秦定的爷爷和付蕴的爷爷是好友,付蕴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两个老人经常约着下棋喝茶斗画眉,付蕴爷爷过世后,秦定爷爷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没那么足了,后来患了风湿,得时常与床为伴,秦定请的私人医生每日都要对他进行护理,不过老人家养在宁静的逍然别墅,每天看山看水,身体状况有所恢复。
“爷爷!”付蕴走过去抱住秦淮海的胳膊。
付蕴爷爷还在世时,付蕴都是喊秦淮海叫海爷爷或者秦爷爷,她爷爷去世后,就改口了,把前缀去掉,直接叫秦淮海爷爷,更显得亲切不少。
秦定的聊天技能为零,付蕴小嘴叭叭跟秦淮海说这说那的时候,他也插不上话,秦淮海也看出来他兴意阑珊,开口道:“闲着没事去给蕴蕴削个苹果去。”
秦定没动。
“给我削什么呀,给爷爷削才对,定哥哥,你去给爷爷削个苹果吃吧。”付蕴说。
这声“定哥哥”许久不再叫过,秦淮海面前除外,因为秦淮海一直有意撮合付蕴和秦定,起初秦定抗拒的意思明显,也不听老人家的,但秦淮海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心情受影响,病情会更重,为了讨秦淮海开心,秦定只能勉强配合付蕴演出。
他淡淡“嗯”了声,起身去削苹果。
他走远,秦淮海拍拍付蕴的手背,“小蕴蕴,我孙子对你好吧?”
付蕴点头,“当然好啦,有爷爷您在,他敢对我不好吗?”
在秦淮海眼里,她和秦定早就恋爱了,而且还很甜蜜,但其实,秦定太遥不可及,他永远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生。
她知道,如果不是有秦淮海在,可能秦定早就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了,甚至要步入婚姻殿堂了也有可能,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
曾经她还抱有幻想,并且热列地努力过,现在,她似乎进入了懈怠期。
有些人,有些梦,注定是一场虚妄。
“是啊是啊,这兔崽子要是敢对你不好,爷爷打断他的腿!”秦淮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别啊,爷爷你舍得,我可舍不得。”付蕴佯做害怕的样子。
“爷爷给你说笑的呢!”秦淮海哈哈大笑起来,人到古稀,心态有些返老还童,秦淮海有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他拍拍付蕴的肩膀笑眯眯地:“小蕴蕴啊,其实我那孙子,别看着冷冰冰的,其实靠谱得很,不用爷爷给你撑腰,他也是舍不得欺负你的,你放心好好跟他过,别哪天被别的帅小伙拐跑了。”
付蕴牵唇,话语甜腻:“爷爷,定哥哥在我心里是最帅的,谁能有他帅啊,我才不会移情别恋,他会被别人拐跑还差不多。”
“他敢!!”
削好苹果回来的秦定无语地睇无聊二人组一眼,手里是两颗光亮的苹果。
他把小的一颗给付蕴,大的一颗给秦淮海。
“我不想吃。”付蕴说。
“陪爷爷吃。”秦定道。
秦淮海立马皱眉,“蕴蕴不想吃就不想吃!你强迫人家做什么?!”
“……”
秦定默默收回手,淡淡道:“行,那我吃。”
作者有话要说: ——叔叔跟蕴蕴姐长得挺像的。
——像什么?
——夫妻相:)
秦·孙媳妇儿控·淮海:言之有理
第3章
“小蕴蕴,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哈?”秦淮海问。
明天是不用上班,不过明天早上她要去试镜一部大IP改编的电影。
这个大IP叫《缀凝》,是她最喜欢的作者世间闲客的作品,《缀凝》这本书她看了许多遍,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被搬上大荧幕,并且她能有机会去参演,哪怕最后可能只演一个很小的角色。
演员是个极有趣的职业,但也是个吃青春饭且不稳定的职业,怕秦淮海知道她毕业后跑去演戏会如付翰礼那般雷霆大怒,气坏了身子,付蕴并未告诉他实话,每次问起,她都是说她在律所工作。
付蕴正想说明天得加班,但总觉得秦淮海问那个问题另有用意,不忍扫了老人家的兴,付蕴摇头:“大周六上什么班呀,肯定不上班啊。”
秦定看她一眼。
秦淮海乐得不行,“那今天晚点走,陪爷爷看会儿电视!”
付蕴抱住秦淮海胳膊,“就算明天要上班,也可以陪爷爷看呀。”
她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去去去,去给我找遥控器。”秦淮海用拐杖碰碰秦定的鞋尖。
“……”
像极了捡来的孙子的秦定从沙发上起身,去给老爷子找遥控器。
“快快快,调浦锦台!”秦淮海有些激动。
秦定没骨头似地陷在单人沙发里,袖口微卷,他懒慢的抬起手里的遥控器。
付蕴看不下去,走过来抢走他手里的遥控器,“你没看爷爷很急啊。”
秦定掀眼皮瞧她。
付蕴不理他,像只骄傲的孔雀,羽毛都翘了起来,蹬蹬蹬跑回秦淮海旁边坐下,给他调电视。
诶?《碧若传》??
调到铺锦台,正在播一个清宫剧。
这清宫剧甚是眼熟。
“小蕴蕴,你看这个剧没有啊?这个剧可好看了!”秦淮海笑眯眯的。
“……”
老爷子什么时候爱上这种狗血宫斗剧的,而且还是加了玄幻色彩的狗血宫斗剧。
这一集开头的剧情是太后阴沉着脸,想叫人把女三的头发全部剪了,女三是女主的好友,女主赶来解救,老爷子一双眼睛盯着屏幕里的太后,眼尾越压越弯,对付蕴道:“小蕴蕴,你知道演太后的这个演员不?”
“知道啊,林晓华,是个老戏骨。”
秦淮海笑道:“可不是,她年轻的时候可跟你一样漂亮哟!”
永远融不进无聊二人组世界的捡来的孙子本人,瘫在沙发里,握着手机,选择与游戏为伴。
付蕴偷偷瞄他一眼。
这个人在外面西装革履,板正冷冰,在家里,也会懒懒散散,如这样随性地坐,恣意地打游戏,他的手很修长,指尖灵活,以前好几次,她凑过去想跟他一起玩,他从来都是拒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太蠢了。”
“一边儿去。”
对,这个冰块一样的男人,说话可毒了。
-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后的镜头没了,还是因为什么,秦淮海突然失了兴致,偶尔会看看外面的天。
“我们该走了,爷爷,下次再来看您。”秦定起身。
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秦淮海拉住付蕴的手,“蕴蕴,电视剧里这些女的都没你好看,你长这么漂亮,干脆也去演戏算了,当律师多累啊。”
“……”
付蕴愣了一下,说道:“当演员也不轻松呀。”
“这倒是,不过现在干什么轻松呢,最要紧是自己喜欢。”
看两人又要聊一会的样子,秦定揉揉眉骨,不语,沉默坐回去。
半分钟后,忽听一道雷声,卷着闪电,弹丸般的雨珠接踵而至,粗暴又凶残地打击到地面的身体上。
秦淮海杵着拐杖站起来,“哎哟,又下暴雨了,今天这天儿怎么回事啊。”
张妈端着几杯热牛奶走进来,“老先生,少爷,蕴蕴小姐,喝点牛奶吧。”
秦淮海道:“瞧这破天,你们今晚是走不了了,干脆在我这里睡下,明天再走。”
张妈点点头,“是啊,我现在就去楼上铺床去。”
秦淮海道:“只铺一间啊,你别铺多了。”
张妈:“诶!”
付蕴:“……”
秦定:“……”
-
暴雨非常给力,时近凌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付蕴困得不行,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沙发另一端的男人。
说是另一端,两个人中间也没隔多远,半条手臂的距离,付蕴喊他:“喂?”
男人抱着ipad,似乎是在处理什么文件,听见她喊他,掀起眼皮。
付蕴道:“你去睡床好了,我睡沙发。”
主要是这沙发太短,连秦定一双腿都承受不起。
小姑娘眼皮都快撑不开了,有些迷迷瞪瞪,涂着柚色口红的唇微微噘着,秦定道:“困了?”
付蕴点点头,“废话。”
她挪过去一些,推推他,“你快到床上去,我要睡了。”
秦定默了一会,道:“我们可以一起睡床。”
“不要!”付蕴立马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
“就一晚。”男人视线回到手里的ipad上,没什么耐心,声音淡淡,“你困了就先去睡。”
“什么叫就一晚啊,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怎么能睡一张床?这、这我多吃亏。”付蕴嘟囔,把脸别到一边。
秦定瞧她一眼,似哂笑,“当初有胆子搬进我家跟我同居,现在没胆子跟我睡一张床?”
“……”
说到这事,简直不堪回首。
大学毕业后,付蕴从学校搬回家,后来在外面拍戏被付翰礼发现,付翰礼扇了她一巴掌后,叫人把她的行李都扔出了家门,她当时本想在外面租房子,可是想着有秦定爷爷撑腰,就大着胆子把行礼都搬进了秦定家里,之后就在他的公寓住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付翰礼把她赶出家门这事她没跟秦定说,当时秦定对她有多嫌弃要多嫌弃,不过就算说了,秦定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多少,她突然跑去演戏,不仅在付翰礼看来离经叛道,在秦定眼里也差不多,他对她所谓的梦想是嗤之以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