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倏然阴沉下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宓婕妤连忙步至萧煜面前哭诉道:“臣妾初入宫中,竟不知两位姐姐如此嚣张跋扈,臣妾不过是言语之间用词不当,她们就骂臣妾不说,禧婕妤打了臣妾,扯臣妾的头发。”
“还有昭婕妤,重重将臣妾推在地,臣妾的手被伤的都抬不起来了。”说着她将衣袖挽起,见手肘处血肉模糊。
萧煜看了一眼便拧着眉,沉声道:“你们是嫔妃,如市井泼妇般争执闹架,成何体统!”
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三人。
程音连忙上前:“真是搞笑,嘴上两块皮,一边说一边移,你为何没有胆子如实向皇上说事情的经过。”
萧煜只抬眸瞧着宁姝言,见她站在一旁垂着头,格外的弱质芊芊,语气不冷不淡:“昭婕妤,你来说到底因何事起了争执。”
宁姝言微微福一福身,低声道:“说来此事,是因为臣妾而起。”
萧煜扬眉,听她道:“臣妾和禧婕妤无意间听到宓婕妤说臣妾的身段这辈子都不会有孕。”
萧煜听到这里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又听她道:“宓婕妤还说臣妾和禧婕妤流产是因为无福做母妃,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与禧婕妤心中一直惦记着那可怜的孩子,宓婕妤此言无非是在臣妾和禧婕妤伤口上撒盐。所以禧婕妤心痛之余便和宓婕妤打了起来,在争执时,臣妾将宓婕妤推开了,不曾想她摔倒地上还受了伤。”
说完她眉宇间浮上哀切的清愁,仿佛是在思念着小产的那个孩子。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故意推我至受伤的,还有……”
她抬眸泪水汪汪的瞧着萧煜,双手拉着萧煜的衣角:“而且是禧婕妤先动的手,皇上,是她们先出言不逊,她们也诅咒我不能怀孕。”
萧煜眸中冷冽,将手移开,微微冰凉的衣料从她手中划过。
“朕就问你,是不是你先说昭婕妤以后不孕的?”
宓婕妤只觉得胸口一凉,她软声道:“是,臣妾出生榕国,榕国人皆知,凡是腰细者不容易有孕。臣妾没想到会让昭婕妤听见,臣妾并非这般狠毒心思的人。倒是……”
“够了!朕知道了。”萧煜打断她的话。
他此刻差不多也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宁姝言先不说,程音他是了解的,不允许自己吃半点亏,无非是宓婕妤说无福做母妃这件事点燃了她心中的火,动手打了宓婕妤。
可无论怎么说,宓婕妤有错,先动手的那人也不对,宫中规定打人不能打脸,更何况还是妃嫔?
宓婕妤脸颊越来越肿,眼中溢满了委屈的泪水:“皇上,是禧婕妤先动的手。”
程音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气的难受,连忙上前:“说的你没有动手一般,我头发被你抓成什么样了,还有宁姝言的手。”
说罢她拉着宁姝言的手:“皇上你瞧,这伤痕就是被宓婕妤抓伤的。”
萧煜看着那白皙的手上一道粉红的抓痕,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冰冷至极,思忖片刻对宓婕妤道:“事情皆因你而起,言行无状,禁足半月,好好闭门思过吧。”
宓婕妤欲哭无泪,自己明明满身都是伤,皇上为何只仅仅罚自己?
第109章 委屈
萧煜定然不会太偏颇,毕竟禧婕妤先动手打人,也得小惩大诫。他又道:“禧婕妤也有错,性子急躁跋扈,回宫抄五遍心经。”
程音心中有些不满,可是却也接受这个惩罚,她福福身:“是,臣妾知道了。”
“你们俩下去吧。”
萧煜这句话说的是程音和宓婕妤,他们自然也知道。
宓婕妤不着痕迹的瞪了宁姝言一眼,凭什么她就什么惩罚也没有,自己现在手肘的疼的很,她却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
现在想起才觉得自己大意了,不该冲动同她们起争执,自己入宫时间尚短,皇上的心思也未能摸透,如今定是让皇上心里生了几分厌烦。
两人退下后,萧煜抬眸看着宁姝言,僵硬的脸庞才渐渐添了几分柔和,方才程音和宓婕妤都着急为自己辩解,偏偏她站在远远的,一动不动。
可正是如此,三人一同在她面前,哪怕程音和宓婕妤看起来狼狈至极,但他就是觉得是她受委屈了。
“过来!”萧煜沉声道。
宁姝言走上前,萧煜将手伸了出来,宁姝言也将手放上去,萧煜看着她肤白如雪的手背那条显眼的伤口,他眉头微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吗?”
宁姝言声音柔柔的:“皇上是在怪臣妾动手吗?”
萧煜勾了勾唇:“朕怪你方才就该同你一起罚了。”
“倒是你一贯温柔,朕没想到你也有动手的时候。”
宁姝言红唇微翘:“兔子急了也会有咬人的时候,因为臣妾觉得委屈,皇上说过受了委屈不许憋着。”
萧煜揽着她的腰,语气和煦如春风:“好了,朕不是替你做主了吗?毕竟她是榕国的公主,朕不能重惩。”
宁姝言瞟了瞟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娇声道:“臣妾的腰过于纤细,怀不上孩子,皇上还捂着干什么。”
“胡说!”萧煜破口而出。
“如此荒谬的话你也信?朕看她这是在嫉妒言儿。”萧煜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
宁姝言这才展开了笑颜:“皇上惯会哄骗臣妾。”
萧煜吩咐杨安去将药膏拿来,他亲手替宁姝言涂上药,和声道:“以后遇到这种事离远一些,别伤着了自己。”
“还有,和禧婕妤也别走那么近。”
后面那句话令宁姝言不解了,“为何?”
萧煜一边给她涂药膏一边道:“她性子太急躁,朕发现你同她在一起总是受伤,再者朕怕她把你带坏了。”
宁姝言闻言噗嗤一笑,这一幕怎么有种老父亲对女儿说话的感觉。
萧煜见她还满脸的笑意,一本正经道:“笑什么!”
宁姝言摇摇头,愉悦道:“程音很好,臣妾喜欢她的性子。她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喜欢一个人是,讨厌一个人也是。臣妾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轻松,不用猜她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心眼。”
萧煜看着她笑容温柔如春水一般从脸上暖暖流过,双眸似一泓亮泽的清泉,他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因为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样,她单纯没有心眼,自己和她相处下来也很轻松。
“待会一起用午膳,朕让小厨房做一道你喜欢吃的鱼和鸡爪。”
“好。”宁姝言笑着应下。
凤栖宫内。
“娘娘,皇上处罚了禧婕妤抄心经,宓婕妤禁足半月,但并未惩罚昭婕妤。”
皇后正在看书,听着这个消息她放下书,有些在意料之中,可是却还是有些意外:“本宫猜测的不错,皇上对宓婕妤仅仅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倒是昭婕妤……她还算得圣心。”
杜若道:“皇上不仅没处罚昭婕妤,还留下了她,这会都还没出来呢。”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宓婕妤真是不争气,本宫前脚叮嘱她要沉住气,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就闹出了此事,是本宫高估她了,她这幅模样岂能成为庄妃的劲敌。”
杜若凑近皇后耳旁低声道:“自从上次庄妃以为自己怀孕闹了笑话后,就没喝过坐胎药了,娘娘你说若是她有了子嗣如何是好?”
皇后伸手撑着头,鬓边的金步摇晃出一道清冷的光泽:“她都喝了几年了,能生出子嗣那才稀奇了。”
当年,还是侧妃的南宫凌被封庄妃,南宫家又有权有势,她身为皇后,没有子嗣,若是有家世的宠妃怀上了子嗣,那么自己这个皇后的宝座就坐不稳!她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收买了刘太医在她坐胎药里面加了避子的药。
当初容妃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没有下手,现在想起都后悔莫及。
想到这,皇后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忧伤如轻雾一般笼上脸庞,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是否就是因为自己作了些孽,所以上天在惩罚自己呢?
片刻,抬眸神色已平静:“一会送些东西去绛雪轩,让刘太医务必要保住薛御女这一胎平安。”
杜若连忙福身:“是,奴婢知道了。”
薛御女自从公布有孕后,就几乎不出门,她的小心谨慎让自己特别满意,一年内接连三个孩子流产,先不说自己想养一个孩子在膝下这件事,宫妃总是流产皇上亦会责备自己这个皇后当的不称职。
绛雪轩内,宫女看着皇后送的补品欢喜不已,想到什么又慢慢收起了笑容:“小主,这些东西是否让太医检查一下。”
薛御女摇摇头,手抚上平坦的小腹:“皇后不会害我,她向皇上要旨意照料我这一胎,就证明了她不会害这个孩子,更有可能她想养这个孩子。”
宫女明白,自家主子身份低微,哪怕生下皇嗣晋封为宝林,和嫔位依旧相差甚远,孩子定是不能养在自己膝下的。
薛御女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她沉思半晌才道:“皇上并不重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重视这个孩子,也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养在身边,”
薛御女一贯温柔的脸上异常的坚定,眸中带了些凛冽的寒光。
第110章 不堪入目的书
程音在宫里抄了两天的心经,本是一日就可以抄完的,偏生她性子懒惰,磨磨蹭蹭的,抄完了竟亲自来了揽月阁。
宁姝言亲手冲好茶,端到她面前柔声道:“上次说了泡茶给你喝。”
程音眼眸盈满笑意:“你泡茶的时候手那么灵活,真好看。”
说着她拿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嗯……难怪皇上常往你这里来,你这里清净雅致,就连茶也回甘。”
她打量着揽月阁的陈设,只觉得舒适,而且殿内也没有宫人伺候,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我瞧瞧你的书。”
宁姝言扬扬头:“都在那边,你自己看一下,喜欢的带回去便是。”
禧婕妤点点头,步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了几本。
宁姝言悠悠的倒着茶,突然想到什么,慌张的抬眸,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咦,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宁姝言只觉得脸颊一烫,她抬手蒙住双眼,羞愧无比,不好意思直视程音。
程音一边走一边惊奇道:“本爷自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若是姑娘有心挑战,我应下便是。你说是秋千上,还是在这石桌上?”
程音读完,十分疑惑:“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宁姝言咬着唇角,只觉得尴尬至极。
程音眸子幽幽转了一圈,又读道:“那位身着白衣的姑娘说:‘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满足的,你得先让我瞧瞧你的传家之宝’。”
“传家之宝?”
她念到这里,恍然大悟,只觉得羞耻!
宁姝言连忙起身夺过书,微声道:“你拿错了,拿错了。”
她只觉得自己耳根子都是烫的,脸上定是通红。
程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宁姝言连忙绕到她身后,难以启齿道:“没有……我也向你说不清楚。”
程音想到什么,眸中却是惊上加惊,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般,半晌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记得你的书是皇上给你的,这些书也是?”
宁姝言将书放回去,闭一闭眼:“你就不要问了,这些书是民间拿过来的,皇上和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说着她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这些书给收起来,当时她想着自己宫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就随手放在书架上了。哪里知道程音今日恰好一拿就拿到了这本。
程音哪里信宁姝言的话,促狭笑道:“你骗人,你是否和皇上一起看了?”
宁姝言轻轻摇头,头上的珠玉发簪相碰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没有一起看,你别瞎猜了。我把这些书收起来,你选些其他的。”
程音撇撇嘴,有些不屑道:“我才不稀罕这种书,你给我挑几本诗词的吧。”
宁姝言随手找了几本诗经,楚辞这一类的书给她。
程音这才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倒是却时不时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宁姝言。
到了夜晚,萧煜来时宁姝言正斜倚在榻上吃着橘子。
她剥了一瓣果肉送至萧煜嘴边:“皇上尝尝,挺甜的。”
萧煜张嘴,不小心碰到了她温热的手指,他从外面走进来,双唇有些冰冷,看着她手软软暖暖的,伸手握着她的手揉了揉。
目光瞟到书架上的书,萧煜道:“朕怎么瞧着,书少了一些。”
宁姝言闻言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噘嘴道:“皇上还说呢,今日程音过来看见臣妾的那些书,笑话了臣妾一番,臣妾的脸都丢大了。”
萧煜坐直了身子,失笑道:“果真如此吗?”
宁姝言想起那个场面就觉得羞涩:“所以臣妾将书收起来了,以后若是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就遭了,主要臣妾不想连累皇上。”
萧煜听着她想的如此周到,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言儿心思细腻,你将书收起来也是好的,若是以后想看了再拿出来看便是。”
宁姝言看着他神情坦荡的脸,实际一样有如同男人改不了的毛病,一样的不正经,当即道:“臣妾锁住了,以后都不看了。”
萧煜移到宁姝言身边,眸中带了幽深的笑意:“也行,左右言儿什么都懂。”
“皇上……”宁姝言微带生气的推了推他,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白皙脸上投下一层浅浅的光影。
那一点力度对萧煜来说就像揉似的,心里微微发痒,一把将宁姝言抱起朝内殿走去。
宁姝言凝视他俊美的轮廓,灵机一动,伸手轻轻的划过他的耳垂,在悠悠往下,在他喉节上轻轻的转着圈。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萧煜心中脚步快了一分,将她放到床上后,宁姝言炯炯发光的眼睛依旧娇纯,可却流淌着撩人的媚态,这双眼每次用能让他心神荡漾。
宁姝言勾着他的脖子,抬头将红唇落在他线条分明的喉结上,在慢慢如春雨一般轻轻移至他的耳后,
萧煜心中似是燃起了一处又一处的火苗一般,她气息温柔的拂在他耳边,声音软到骨子一般,轻轻喊着:“皇上……”
紧接着萧煜的耳垂在撩拨之下,又是被轻轻的咬了一下,温热如兰气息钻进耳朵里,他便乱了,一把扯开她的裙子,唇凑上那朵娇艳欲滴的红梅。
从嗓子中发出的娇柔滴滴的声音,似是要融入他骨子里一般,在萧煜听来莫过于最好听的声音,风风韵韵,余音缭绕。
男人何处敏感,宁姝言上一世就一清二楚。她不过是在一点点的给身下这个男人的新鲜感而已。
尤其男人是最受不了你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吐气如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