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赵大小姐吗?怎么赵家倒了还能拿到秦家晚宴的邀请函。”
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赵令仪抬头,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从小性子比较软,从前是赵家大小姐的时候圈子里的姐妹都捧着她,这赵家才倒下没多久,再见面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冷嘲热讽了,她听不得这种刺耳的话,起身垂着头就想要离开。
不料刚站起却被三个人围住,为首的是宋家的小姐,宋语嫣,宋家之前总被赵家压过一头,而宋语嫣本人平日里也最看不惯赵令仪那副娇娇弱弱的勾人模样,好不容易盼到了赵家落败,她不狠狠踩上赵令仪几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说赵大小姐会唱曲,在听雨楼可是炽手可热的大明星,我们去了好几次都没听上,今天可真是太巧了,不如赵大小姐给我们唱一首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要离开了,你们让一让。”,赵令仪不想和她们多纠缠,试图绕过几人离开,但没想到还没迈步,肩膀就被人死死抓住,指甲几乎陷在肉里,她吃痛地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赵大小姐这是不愿意?”,宋语嫣冷笑了一声,手上微微用力,赵令仪身上本就轻薄的礼服从背后裂开,雪白的肌肤霎时暴露在空气里。
赵令仪拼命挣脱开钳制着自己肩膀的手臂,慌忙拽住往下滑的礼服,被人堵在这里欺负,她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宋语嫣看到女人这幅样子以后内心火气更大,她最讨厌赵令仪这幅娇滴滴的模样,上学时她喜欢的男生就是被她这幅小白花的样子给勾了去。
“赵大小姐不愿意唱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赵令仪察觉到一只手附上她的腰,然后狠狠地一捏,长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里,钻心的疼痛让她失了力气,疼得跌坐在沙发上,只能任由礼服滑落在腰际。
“啧啧啧,赵大小姐身材真不错啊,怪不得程少愿意花几个亿买你呢?”
“谁知道她在床上被程少怎么玩呢!”
剩下的两个人看着昔日高高在山的大小姐现在衣衫不整,狼狈地摔在沙发上,纷纷调侃。
“你们说什么?”,赵令仪一时忘记了疼痛,不可置信地抬头。
宋语嫣恶毒地勾唇,把那两个女人说过的话清晰得重复了一遍:“看来赵大小姐是还不知道你父母为了带着你弟弟出国自保,把你三个亿卖给了程少的事情吧?”
她父母把她卖了?一直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父母把她卖了,然后拿着钱带着弟弟远走高飞,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市这个人间炼狱里。
赵令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往下落,身旁的人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思绪还停留在父母把她卖了的那句话里久久不能回神,就连宋语嫣贴着假片的手指掐在身上她都感受不到疼,只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低声抽泣。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打断了几人的施暴,宋语嫣浑身一震,转头看到来人是程闫,顿时松了口气,上前摊了摊手无辜地说道:“我想听赵小姐唱曲,谁知道赵小姐不愿意,这不,我们正在和她好好商量呢!”
她上个月听说程闫在听雨楼对赵令仪百般羞辱,为了报当年赵家趁程家一时失势悔婚之仇,所以今天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赵令仪。
程闫大步上前,用力挥开挡在赵令仪身前的两个人。
凑近了才看到她瑟瑟发抖地双手护在胸前,樱唇被贝齿咬出了血丝,她的眼睛全红了,泪水正无声地往下滑,压抑着狼狈和绝望,眼神失焦,缩在沙发一角。
程闫瞳孔猛地一缩,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疼。女人身上的青紫和腰上挂着的破碎的礼服,让程闫浑身的血液向上翻涌,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理宝贝,居然被人这么欺负!
迅速脱下西装,盖在女人的身体上,准备俯身去抱她时,不料女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迅速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喃喃地不断重复:“她们欺负我,她们欺负我......我爸妈也不要了....”
说着说着大滴的眼泪就砸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因为声音太小而含糊不清,程闫忙拍着她的背安抚:
"我知道,我知道,婉婉不要怕,我给你出气。"
宋语嫣一看情况不对,程闫对那个贱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报仇的模样,转身就准备开溜,剩下的两人都是在宋语嫣的怂恿下来找赵令仪的麻烦,没想到会遇上程闫,心里又惊又怕,紧随宋语嫣身后快步离开。
这个偏僻的角落离休息室很近,程闫把人打横抱起,去了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这才离了我多久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我看以后就应该把你拴在我身上,走哪带哪!”
借着休息室明亮的灯光,程闫才看清楚女人身上被人生生掐出来的青紫,在奶白色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心里疼得要命,嘴上却一点软话也不说。
赵令仪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流泪,她唯一的盼望也断了,爸爸妈妈真不会回来接她了,她真的被抛弃了。
“别哭了,我待会去给你报仇去”
程闫用袖子把女人脸上的泪擦干,看着那双哭得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声音软了几分,这该是有多委屈才哭成这个样子,上次哭成这样还是他威胁她,再不听话就让她给自己生孩子的时候。
“程闫,我爸妈是不是把我卖给你了。”
冷不丁这么一句话在耳畔响起,程闫没做声,赵令仪又问了一遍,这才得到回应。
“没有的事,别瞎想,我帮你涂药,然后带你出去报仇。”
程闫表现出来的那一丝迟疑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赵令仪彻底明白了,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咬着唇无声的流泪,情绪压抑到浑身发颤。
程闫皱眉,他深知赵家那对畜生父母对这个小白兔的重要性,低声解释道:“别听那帮人乱说,我待会撕了他们的嘴,没有卖不卖的.....”
赵令仪擦了擦泪,打断了程闫的话,咬着唇倔强地看着程闫,一字一句说道:"对,我爸妈把我卖给你了,宋语嫣她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玩我,怎么侮辱我都是应该的。"
“嘭”地一声,药瓶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程闫被女人嘴里不着边际的话彻底激怒,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知道什么话能伤到她,专门挑着说。
程闫气急了,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你还委屈上了,赵令仪,你他妈就会跟我耍横是吧,你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心疼都来不及,你还拿话噎我。从你跟着我到现在,除去那次让你给人倒了几杯茶以外,我还怎么着你了,一天到晚老子侮辱你侮辱你,是你非不听话,放着好好的程太太不当,非要去听雨楼里当个唱戏的,天天在这跟我犟,还我侮辱你,赵大小姐怕是忘了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你有求于我,你说的对,我怎么对你你都该受着!”
见他又提当年,赵令仪委屈得要命,哭着大喊:“对,我爸妈拿了你的钱,你怎么对我我都该受着!”
“谁要你的心疼,我被她们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你他妈再说一遍!”,程闫差点被气笑了,他和秦砚清商量完事情以后发现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害怕她性子软,碰到圈子里的人被欺负,扔下酒杯就赶紧去找。
结果呢,现在换来一句不需要他的关心,程闫被气得心脏疼,他真想挖出这个女人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行,赵令仪,你就算以后被人欺负死我都不会再管你一下。还有,你父母确实把你卖给我了,三个亿,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也不要利息了,你要是有能耐就把钱还了,没能耐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伺候我,等什么时候我满意了,就放你离开!"
程闫把话往狠了说,就是要彻底捏碎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省得以后总想着赵家那对老畜生,但凡当时自己能对她狠下心,在回国那天就应该把她压去民政局结婚,哪还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门被重重关上,赵令仪一个人趴在床上哭得险些断气,身上还泛着疼,但比不上心里的难受,这次她应该是彻底把程闫惹怒了,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折腾自己。
程闫心里憋着火往宴会大厅走,众人看到他这幅活像要杀人泄愤的样子,自觉退避三舍。
宋语嫣见程闫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害怕地就想要躲开,但又想到自己可是宋家正儿八经的小姐,他程闫就算再怎么想给赵令仪那个贱人出气,也会多少看在宋家的面子上,不敢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有了底气,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支香槟,迎上去,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程少爷好大的火气。”
程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接过那只香槟,泼在宋语嫣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啊!”,宋语嫣尖叫了一声,引来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嘉懿正在和刚交到的朋友交换微信,听到不远处响起女人的尖叫声,两人一对视,当即就挽着手往那边走去。
宋语嫣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不可置信地指着程闫喊道:“你敢这么对我,宋家不会放过你!”
程闫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抬脚狠狠地踹向身边的高脚长桌,上面堆得高高的蛋糕塔顺势倾斜,不偏不倚地砸在宋语嫣的身上,奶油粘在大理石地板上,让被埋在蛋糕里的女人想起身都难。
宋语嫣试图爬起,却不停地摔倒,察觉到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围观,宋语嫣愤怒地想杀人,程闫迈步上前,黑色的手工定制皮鞋重重踩在女人的手上,居高临下地狠声说道:“这只手打她的是吧,那别要了。”
说着,脚尖微微用力,女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宴会大厅,另外两个和宋语嫣一起欺负赵令仪的女人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了筛糠,手指着趴在地上的宋语嫣,看着程闫哀求道:
“程少,是她动的手,我们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有伤害赵小姐!求你了程先生,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行啊,放过你们可以。”,程闫松了松脚下的力道,侧身看着满脸惊恐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勾了勾唇,不疾不徐地走向她们,在距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弯腰,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盯着她们的脸,狠厉地说道:“待会去给她磕头,磕到她满意为止!”
“好好,我们去磕头,去磕头!”
两人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她们家世远不如宋家。压根没有晚宴的邀请函,是跟着宋语嫣进来的,现在背靠宋家的宋语嫣都被面前的男人整成了这个样子,她们再不认错,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磕个头就能让这件事情彻底翻篇最好不过了,万一把自己家的公司也牵扯进来,到时候就算程闫不出手教训她们,她们也会被家里人打死的。
嘉懿看着躺在蛋糕堆里的女人,吃惊地捂着了嘴巴,刚要上前再看的清楚一点时,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第31章 宴会风波2
是秦砚清。
“Stella,小孩子不要看这样的画面。”
秦砚清刚刚得知了赵家大小姐在宴会上被人欺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找程闫,就先看到了这一幕,而他家的那个小家伙则牵着自己刚交到的朋友,也在探头探脑地凑热闹。
满地都是狼藉,瓷片和蛋糕飞溅地到处都是,他害怕小家伙不小心被发疯的程闫伤到,直接用身子挡在了他面前。
秦念看到秦砚清出现,害怕地松开嘉懿的胳膊,往旁边站了几分。
嘉懿见场面被男人挡得严严实实,连热闹也看不成了,但她实在好奇,于是把小脑袋从男人左边垂着的胳膊和腰之间的缝隙里钻出去,接着看。
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秦砚清不由得失笑,抬了胳膊,索性把人拉到自己旁边,让她看得清楚,看程闫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他侧头交代还兴致勃勃的小家伙:“不许再上前了,只能站在这里。”
见她点头,秦砚清才上前把程闫拉走。
“行了,仇也报完了,快回去哄人去吧。”
暴戾散去,程闫现在心里只剩下苦涩,从心尖蔓延至心底,闷闷地说道:
“人家哪里用我哄,巴不得我赶紧死了才好。”
秦砚清没有当感情大师的打算,况且自从知道赵令仪在宴会被人欺负成那样以后,他觉得得把嘉懿时刻带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如果嘉懿也被人欺负,他只会比程闫更狠,动了他的人,不流点血是过不去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简单地安慰了一句:“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便转身离开。
如果什么事情都能说开就好了,他和赵令仪之间,错就错在开头他耍浑,本想让她吃点苦长个教训,没想到真让大小姐把他给恨上了。
程闫仰了仰头,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去,他得让自己平静下来,省得回去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吵。
听到休息室门口传来响动,赵令仪赶紧把头埋进枕头里,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程闫察觉到床上的女人动了一下,但丝毫没有起身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也是,他刚刚说了那么多混账话,小白兔早就被气极了,这两天怕是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性子那么软那么娇的一个人,偏偏对上他,浑身是刺。
程闫把地上的药膏捡起,走到床边坐下,低眉顺眼地说道:“起来吧,你身上的伤得上药。”
她本来皮肤就娇嫩,他平日里碰她也拿捏着分寸,不只顾着自己爽,但每次结束,还是免不得要被她娇骂不要脸。
今天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浑身的青紫他看着就揪心,这小娇娇指不定疼成什么样子呢!
赵令仪不情不愿地扯下被子,露出满是青紫的上半身,程闫看得心尖发疼,挤了药膏轻轻地涂着,边涂边说:
“给你报完仇了,我刚刚气上头时说的浑话你别当真。”
宋语嫣的惨叫声她在休息室里也听到了,赵令仪性格本身就软,眼下对方已经惩罚了欺负她的人,还低声下气来给她说好话了,她一时也没了生气的理由,小声地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她指的是自己赌气时说出的那句“我不需要你的心疼。”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一句话就让她心软,程闫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几分。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咱俩之间错的那个人永远是我,我脾气急,说话也冲动,但对你是真的,你就算曾经再看不上我,现在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这个小刺猬只想着她爸妈是真心爱她,她不知道的是,那对畜生父母只想着生个女儿当做菟丝花一样养着,将来好送给上面那些人为赵家谋利益,平日里教的都是些供人取乐的玩意儿,什么跳舞,唱曲,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承认自己瞧不上那些戏园子里唱曲的女人,背地里的那些腌臜事他清楚得很,偏偏赵令仪和他对着干,非要去那里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