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在你眼里……跟我是什么关系?”
宴澈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手指却穿过她的指缝和她牢牢十指相扣。
“是姐弟吗?”宴知书问。
“以前是。”
“同学?”
“是也不是。”
“那……”宴知书喉咙发紧,“是喜欢我吗?”
“不准确,且远不止于此。”
“那是什么?爱?”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宴知书跟他对视得心虚,但又实在是想知道答案,不得不硬着头皮等他说个明白。
良久,他开口,似乎是怕形容得不够准确,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犹豫。
“我对你的感情,更像是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只能秘密地介于阴影与灵魂之间。我把你当……”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如梦初醒般看着紧扣的双手,“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42章 话多
宴知书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抽出手,“没什么,就问了你几个问题,结果你什么都没说。”
她转身去关窗帘,“水喝完了就快回去吧,很晚了。”
“你还没说为什么告诉莫北。”
“真想知道?”
“不说就算了,不强求。”他说完转身离开,“关门记得反锁。”
“我不告诉她的话,她就会默认把我当成楚楚那边的人。”
宴澈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你既然猜到了楚楚会去找莫北麻烦,就没想到莫北有一天也会找到我身上吗?”
宴知书原本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可在他亲口承认利用楚楚之后,那些原本零散的碎片好像都能拼凑在了一起。
“你以为我会一直瞒着她,用她来对付你?”
说完他似乎笑了,玄关的光线有些暗,宴知书看不清他的脸。
在真心话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你猜的很对,但那个想法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在祁家找到我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既然把话说开了,就再跟你说件事,我对付宴家——是迟早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让宴家老太太突然病逝,宴家明和宴家臣锒铛入狱,妻儿子女走投无路哭着求他放过他们。
宴知书闭上眼,不用刻意去回忆她都能记起那本书里有关宴家的结局。
至于她,被他圈禁在地下室,受尽侮辱折磨。
那样的日子看不到尽头,麻木又绝望。
*
早自习还没下,昨晚打架的两人被夏莉喊到办公室。
先是以影响不好到暴力事件再到无视校纪校规,最后罚两人写了800字的检讨书,外加楼下花坛公共区域的清洁。
夏莉说完,见宴澈神色平淡,谢广寒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又加了一句:“检讨书写完晚上读报课上台念,你们两个,当面握手言和。”
谢广寒听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夏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搞幼儿园那一套?”
还握手言和,他俩不打起来都是好的。
宴澈点头,“我也觉得没必要,要不换种方式吧?”
夏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哪能依了他们,当即就把两个人赶回教室。
谢广寒甩着没受伤的胳膊,有些烦躁,“我还准备检讨书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这下好了,上台演讲。”
说完瞄了一眼身边的宴澈,一脸怀疑:“昨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走漏了打架的风声,老子校霸的脸都给丢光了。”
宴澈难得有些意外,“怎么传的?说你胳膊被我卸了?”
“好啊!我就知道果然是你!”说着就要动手。
“我不介意再帮你右手一把,夏莉肯定不会强求你用脚写检讨。”
谢广寒悻悻,“那还是算了,免得知书妹妹看了心疼我。”
“我劝你好好说话。”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她都没说什么你在这急个啥啊?觉得我占了你便宜?”他想了一下,“不对啊,昨天打架我还不知道她是你姐……你难道……”
宴澈冷冷瞥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你话是一直这么多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来了学校就特别想说话,一闭嘴就浑身难受,跟中邪似得。”
第43章 他也认识楚楚
宴澈原本以为谢广寒意识到自己话多之后会注意一下。
没想到整个上午教室跟住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声音不大但惹人烦。
不少人皱着眉找寻声音来源,发现是谢广寒又不约而同地假装没听见。
宴知书作为那个被念叨的人,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甚至还问了糯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终止喋喋不休卡,答案显然是没有。
第一节 课谢广寒跟她说小学一挑三,从此一战成名没人敢惹他。
宴知书:是吗?真厉害。
第二节 课谢广寒跟她聊兴趣爱好,从吉他到钢琴,又从篮球到美术。
他还说自己这次能分到7班多亏艺术加上的分,虽然他很少去画室,但架不住他是个绘画天才。
宴知书:哇喔!好厉害。
第三节 课谢广寒跟她讲他这两年在校外认识的一些兄弟,其中一场架里顺嘴提到了龙哥。
宴知书顿时来了精神,侧头看着他,“你认识龙哥?”
谢广寒点头,“其实也不算很熟,但是见过两次面。不过他那个妹妹是真的……”
说完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是楚楚吗?”
“你知道?你怎么认识的?”
“阴差阳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前面那人。”说着她抬起下巴指了宴澈的方向。
谢广寒瞪大了眼睛,“他也认识啊?”
“知书妹妹我可跟你说啊,方楚楚可不是什么善茬,你要么跟她关系搞好点要么就离她远点,要是跟她结仇了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
“谢广寒你给我站起来!讲话讲了一节课不累吗?要不要喝点水到讲台上来讲?”物理老师眼里迸发出的寒光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不用了老师,你继续你继续。”
他站起来垂眸看着宴知书,然后偷偷在草稿本上画了个愤怒老虎递过去。
可能是他的老虎画得是在太搞笑,宴知书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旁边那位同学,什么这么好笑?分享出来大家笑一笑,正好我讲课讲累了放松一下。”物理老师二连击。
宴知书乖乖起身,“没。”
物理老师紧绷着脸走下讲台,目光盯着两人——扬手、抽出草稿本、看见小老虎。
小老虎画得略微夸张,左眼大右眼小,和她生气要骂人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再加上老虎脸上那颇有识别性的刘海和痣。
物理老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听!”
于是两人灰溜溜地从后门出了教室,手里拿着试卷站在走廊。
宴知书在外面竖起耳朵听了十来秒的课,确定讲的不是她的错题后,转头问谢广寒,“你刚刚说……不要跟楚楚结仇,是什么意思?”
谢广寒原本还担心她会因为被赶出来不开心,可听见她这么一问马上又来了精神,连忙靠近她压低声音:“就是字面意思。”
“要是我听别人说那肯定不敢这么跟你讲,但那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打得满脸是血,头发都被剪掉了。怎么跟你形容呢……就是剪成我现在这种发型,懂吧?”
他指着自己的寸头,不可思议摇了摇头,“我当时在现场,本来是去撑场子的,没想到看到这么残暴的一幕。”
“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年龄段还能为什么啊?除了自己喜欢的男生喜欢别人,还有其他理由吗?”
……
第44章 吃醋
宴澈盯着试卷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北以为他是担心宴知书,小声宽慰,“待会儿下课去看看?”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
“昨天怎么回事?她是跟谢广寒一起逃课了吗?”
“嗯,她陪谢广寒去医务室,结果就逃了。不过夏老师还……”
“我懂我懂。打掩护什么的我最在行了。”
下课之后宴知书拽着谢广寒一阵风似得跑进教室,满脸期待拉开身边的椅子,”来坐着讲,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接受她了吗?“
谢广寒故意拖着调子:”这然后啊,那男生直接看都没看她,转眼就拉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走了。“
宴知书睁大眼睛,“他这么敢?”
谢广寒对上宴澈不善的目光,还不忘翻了个白眼以示嘲讽。
“他还有更敢的呢,后来那女生不是受伤了吗?你猜他把那姓方的怎么着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别卖关子快说啊!”
宴知书此时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根本没发现宴澈的不对劲。
毕竟关于方楚楚的第一手资料实在难得,她又实在想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会被她弄成那个样子。
“我不知道你看到过方楚楚的小腿上的刺青没,是一朵山茶花,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显眼的。”
宴知书激动起来:“我还真见过!不过就是形状有点怪。”
就在她完成英雄救美任务的时候,楚楚穿着超短裤,一双洁白的腿上刺青尤其醒目。
“怪就对了。当时她要是没反应过来,毁的可就不止是小腿这么简单了。”
“那男的可是冲着她那张脸去的。”
宴知书吃瓜吃到震惊,原来狗血小说里泼硫酸的情节真的存在?
“最后呢?楚楚就这么放过他了?”
“你还真猜对了。那方楚楚说白了就一纯纯恋爱脑,别指望她能对那男的做什么。”
“那……”
她还想问,课桌陡然被拉开,回头一看,是宴澈。
“换个位置,你去跟莫北坐。”
说完双手一抬直接将课桌搬走了。
宴知书呆在原地,这是什么操作?
“哎你这人!”谢广寒跟在宴澈后面嚷嚷,“你还没问我意见呢!谁要跟你做同桌啊!”
宴澈冷冷瞥他,“有的选我也不想听你叽叽喳喳。”
“我还没嫌弃你呢!”
“你一男的整天话这么多烦不烦?”
“你嫌烦你换什么位置?我跟我妹聊得好好的你突然把桌子给人搬了到底谁有病?”
宴澈不理他,又一个抬手把自己课桌搬到了宴知书的位置上。
“过去。”
宴知书见他这一顿操作行云流水,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吃醋了?”
【好感度-3】
谢广寒捏着鼻子煽风点火,“啧啧啧,好酸呐~”
【好感度-10】
宴知书:???
谢广寒做的事为什么要扣对她的好感度?
【所有能间接影响到祁澈对宿主的好感度的行为一旦发生都会直接扣除哦~】
宴澈冷着脸,“你还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宴知书偏头不理他,一是为了座位,二是为了好感度。
“要我说,没人喜欢你这种命令人的语气,就算你是她弟……”宴澈一记刀眼过去,谢广寒识相改口,“就算你是第一名,你也没权利要求别人这么做吧?”
宴澈反唇相讥:“管得倒宽。”
接着对她又是一声催促:“赶紧。”
第45章 冤家模式
宴知书也来了脾气,“我不呢?你说换就换经过我同意了吗?”
“才一天就舍不得了?”
谢广寒纳闷的指着自己,怎么水又泼倒他身上来了?
“宴知书。”坐在前排的莫北冲她挥手,“要上课了快过来!”
宴知书抬头看了眼时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可理喻!”
说完才搬着凳子去了莫北那。
谢广寒对宴澈的到来极其不欢迎,故意踩着上课铃声凑到宴知书旁边说悄悄话,“等着,看哥给你出气。”
*
上午第四节 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柳建年近半百,因为长得慈眉善目很多同学私底下亲切的称呼他为柳爷爷。
为人也好相处,甚至可以在他的课上做其他学科的作业。
要说有什么雷点,那大概就是受不了别人在他讲课的时候说悄悄话。
而身中喋喋不休卡的谢广寒成功踩雷——
“最后一排那个同学……叫谢什么的……你,给我滚到外面去听。”柳建摘下老花镜指着谢广寒,话说得慢但极具威严。
“哎马上!”
他动作利落,收了笔和卷子就从后门出去。
全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反倒隐隐透露着一丝兴奋。
柳建正要继续讲课,只见谢广寒又探了个头进来,“那什么柳老师,我同桌宴澈也讲话来着,为了维持课堂纪律他是不是得跟我一起站外面来听讲啊?”
“宴澈,你也出去!”
谢广寒阴谋得逞笑得尤其猖狂,宴澈则一脸无语起身收东西。
“我让你擅自换位置!让你给我泼脏水!”
宴澈鄙夷,“你幼儿园吗?这种把戏也不嫌幼稚。”
“对付你用什么手段都合适,谁叫你欺负我妹。”
“聊了两句话还真把自己当她哥了?”
“她不认没事,我认就行了。”他斜视着他,“还有,这不关你什么事吧第一名?”
宴澈掀了掀嘴角,无情嘲讽:“你才是七班第一名吧,倒数的那种。”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还真不是。”
宴澈正要反击,抬眼就看见柳建走了出来,一脸不悦:“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站在外面还要讲话。”
“老师我可是无辜的,是他一直骂我,我总不能由着他骂吧。”
宴澈:……
柳建不耐烦说:“行了!再让我发现一次,以后语文课都到走廊外边听。”
目送柳爷爷进了教室,谢广寒又开始作死。
“怎么样优等生?站在走廊听课的感觉如何?”
“闭嘴!”
教室内莫北和宴知书也在说着悄悄话——
“你怎么才一天就跟谢广寒走得那么近,我感觉宴澈都要担心死你了。”
“他担心我?吃饱了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