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不想和眼前的人多打交道,便随意点了点头:“已经挑好了”。^J'SG
简单的含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周老爷又追了上来,硬是把手上的一个小盒子塞到了舒意的手里:“舒姑娘,来了我这里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这点东西就当是我孝敬顾司令的心意了,您戴着就是我这店里的荣幸,以后啊,就多来老哥这店里转转就是。”
等舒意走的时候,手车里已经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小盒子。
舒意当然知道眼前人的一番作为无非是讨好顾州白的一番手段,但她根本不关心这事儿,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她的赎身钱。
走之前没注意看自己那周老爷递给自己的东西,回来了才发现盒子里居然是明晃晃的两根金条!
小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抓着盒子里的金条咬了一口,才结结巴巴的反应了过来:“小姐,这这这这.....这是真的金子啊!”
怪不的那老头子非要塞给她,感情是讨好顾州白都已经讨好到她这儿来了!这出手倒真是大方。两根金条说送人就送人!
舒意瞬间又觉得那周老爷子不是那么的讨厌了,虽然看奸诈狡猾,但实际上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嘛!而且出手又大方,怪不得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天气越来越冷了,顾州白这段时间大事缠身,带着周勉去了京城。让司令府的人传了消息来,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以后再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让舒意老老实实等着。
舒意得了这消息,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出去就出去呗,别说是十天半个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是很不错的。
白天窝在自己的小屋子的烤火,坐在窗户边上晒太阳。晚上在“绣台”戏班子唱戏。这段时间来听戏的客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顾州白这个背景在。
来听戏的客人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毕竟,谁也不想在这样的世代惹上自己不该惹的人。
舒意这段时间把唱戏这件事儿算是摸熟了,短短半个月的的时间,光是打赏钱,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天和小桃坐在暖壶喝茶,桌子是一壶红茶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舒意掰着手指头点了点手里的数额。
加上前段时间融了的黄金首饰,还有那周老爷送来的两根金条。
好家伙!就还差一根金条了!
两人掩不住的激动,胜利在望!自由已经在向着自己招手了!她现在就祈祷着顾州白最好是再晚个三个月回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想到此处,舒意利落的摘下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条翡翠项链,大手一挥:“小桃,把它拿去当了”。
那串绿色珠子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彩,就是小桃这个不懂行儿的小丫头,也看出了那串珠子的价值肯定不一般。更何况珠子是顾州白亲自挑选送的,便迟疑着不敢动手。
“小姐,这,这可是顾司令送您的啊!”
“没关系,当了!能换多少是多少。”舒意看着眼前的翡翠项链,是顾州白为了哄她开心送小玩意儿,她一直不好意思直接把东西给处理了,也是怕被人追问。
可眼下,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若真是问起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是。
第10章 顾州白,谢谢你来救我
顾州白虽说是江浙一带的大司令,但他这司令可不是那么好当。
手握重兵的又不止他一人,手里自是有很多的事务需要处理。再加上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和日本人开战。
顾州白见不得那些小鬼子跳梁小丑一般在自己眼前蹦哒。
但现在的局势紧张,再加上敌我军事能力的不一致,这仗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日本人已经进了东北三省的位置了,他作为江浙一带的顾司令,直接被调任回京探讨相关事宜。
等到回了江浙,已经是二十天以后了。
周勉跟了顾州白多年,看着顾司令紧皱的眉头,周勉自然是了解自家司令的心思的,斗胆说道:“顾司令,您看要不要把舒小姐给您接过来解解闷?”
顾州白看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景象迟疑片刻,没来由的想到了那小戏子明亮的大眼睛,内心的烦闷瞬间消散了不少:“不用,我亲自去接”。
夜色完全落幕,玉盘似的月亮高高挂起。
顾州白的车刚在“绣台”的门口停下,就被迎面冲出来的谢班主扑了满怀,看清了眼前的车,谢班主就像是遇见了救世主,猛的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祈求:“司令...司令..顾司令..出事儿!舒....舒小姐被带走了!”
顾州白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谢班主把话说完,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实则眼神暗了下来,已经带了杀意,内心更是狂怒。
太岁头上来动土,还真是谁的人都敢碰!
司机很快启动车子,飞快的奔向郊外。
周勉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顾州白的脸色。顾州白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见绷的紧紧的下巴,但车内的紧张气氛。就是不说,也能知道他家司令有多生气。
周勉依稀记得,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顾承睿被绑的时候。
今晚的事情说来凑巧。
本来是舒意登台的一场戏,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进行着,偏偏散场的时候出了岔子。
舒意回了化妆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正打算卸了妆回房休息,就听见外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哭喊声。
心里猛的生出不祥的预感,舒意身上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便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乱成一团。
几个小厮拉扯着小桃正往门外拖去,为首的那人大腹便便,胖的走路都在摇摇晃晃,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唐装,一双手不老实的在小桃的脸上摸来摸去。大声吆喝着:“把她给我带回走。”
小桃原本是在后院烧火的丫头,这段时间被舒意带在身边养着,吃的穿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模样也是越发的娇俏可人,刚好这时间戏园子生意不错,谢班主就把人调去了前厅端茶倒水。
小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长相喜人,很快引起了谢家老爷的注意,一开始看着小桃的穿着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就是戏园子里的小丫头。
这没钱没势没背景的,自然是任人宰割的料子,谢家老爷当即丢给了谢班主几百大洋,拖着人就要回自己府里。
谢班主知道眼前这人,这谢家老爷可是做着这一代最大的鸦片生意,不是他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
尽管知道小桃被带走以后凶多吉少,但他也是没有办法。
奈何小桃死活不愿意,就出现了以下这一幕。
舒意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背景,但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带走。当即在人群中拉过小桃避在自己身后。
不过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看着眼前卸了妆的舒意,那张精致的五官,说她是古代的瓷器娃娃也一点不亏。
谢家老爷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舒意,瞬间对小桃没有任何的兴趣了。语气轻浮道:“美人......这还有个美人儿,来人呀都给我一起带走。!”
舒意心里厌恶至极,这TM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一边护着小桃,一边给谢班主使着眼色,让他去外边叫人,自己想着拖延时间。
谢班主吓得脸色都白了,磕磕绊绊的上前求饶:“谢老爷,使不得啊使不得,这舒小姐可是顾司令的人啊。”
“去你的......那顾州白就是我本家弟弟,就一个女人,让给我又如何?”谢家老爷一脚把谢班主踹倒在地,手上的枪也上了堂,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舒意的眉头越皱越紧,听眼前人的意思,他想要的人就算是顾州白也不敢不给。
舒意不知道眼前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眼前的形势危急,也不敢闹得太僵硬。谢家老爷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转头对着舒意说:“今天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都给我带走。”
一行人押着舒意就向外走去,舒意被架在中间,身上的戏袍也乱了,谢家老爷骂骂咧咧的给了拦路的小厮两巴掌,拖着人拉上了车。
临上车之前,舒意向着谢班主看了一眼,谢班主一脸担忧,却也用眼神示意她放心,自己已经派人去通知顾府了,只要保证自己现在的安全,很快就有人去救她了。
舒意心里却是十足的不着调,且不说顾州白根本没有回来,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带走了,是不是就一定会来救自己呢?
万一真如这谢老爷所说,两人的关系好到连姨太太也能共享,顾州白也未必会为了一个小戏子和他撕破脸皮。
现在只能自己祈祷好运了,希望那个喜怒无常的顾司令能够记得自己。
直到舒意被拖进了那幢黑洞洞的的小别墅,整个人心都沉了下去。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从油然而生,现在的自己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任其摆布 。
舒意突然就不挣扎了,对顾州白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就算是顾府的人赶了过来,恐吓怕也是晚了。
现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自救。
舒意被拉拉扯扯的带进了二楼的卧室,宅子里的仆人没有丝毫的诧异,好像对于眼前的“强抢民女”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
舒意妄想抓住手边的一根门框来保持自己的平衡,却被人一巴掌扇倒在地,脑袋眩晕的同时,嘴边立刻被腥甜的血腥味覆盖,身上的戏袍也被扯掉大半。
舒意的眼神落在谢家老爷的腰间,已经放弃了挣扎,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一关了,便低眉顺眼的靠在了谢家老爷的腿边身边,像是完全放弃了挣扎,声音楚楚可怜又胆小:“老爷,让我来伺候您吧。”
谢老爷低头,就看见舒意削尖的下巴,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尤其的带动人心,一下子就失了神。
眼前这样的尤物,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了!这样温顺的模样,更是让他满意至极。
笑着用手摸了摸舒意顺滑的脸蛋,也就放松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警惕:“那你主动点,一会儿也让你少收点罪,嗯?”
一股浓重的酒味混合着烟味喷洒在舒意的脸上,舒意忍着恶心,扯出一个魅惑的笑容:“老爷说的对,我着就替老爷宽衣解带”。说完顺势蹲了下来,一双手柔若无骨般解开了谢老爷腰间的腰带。
外裤被褪下,舒意眼疾手快的抢过了腰间的配枪,回忆着顾州白的动作,利落的上膛开枪。
时间就在一瞬间发生,强大的后坐力震的舒意跌坐在地,枪身偏了。
眼前的谢老爷捂着大腿痛苦的嚎叫出声。
同一时间,谢家大门处传来几声枪响。
顾州白带着周勉和几名卫兵冲进谢家大门的瞬间,就听见了二楼传来的枪响,伴随着一声哀嚎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破天际。
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顾州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了神,他推开挡在眼前的几人,大步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众人皆是一惊。
谢老爷痛苦的捂着大腿躺在地上哀嚎,地上是一整片散开的血迹,带着触目惊心的红。
舒意跌坐在地上,身上戏袍被扯开,露出了一半的肩膀,半张脸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就连嘴角都带了血迹,双手还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把枪。
整个人虽然狼狈,但明显没有被欺负。顾州白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的松了口气。
整栋别墅被痛苦的哀嚎声吵了起来,卧室门口围满了人,周勉带着一群卫兵,把上前看热闹的人挡在了门外。
一群姨太太守在门外,穿着薄如纱衣一般的睡袍四处张望,奈何眼前的士兵都端着枪却也不敢太过嚣张,又不知道自家老爷具体是什么情况,一时间门口鬼哭狼嚎:“哎呦喂,我家老爷怎么了?”
“一群杀千刀的,倒是让我们都进去看看啊!”
周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对着门口的士兵下了命令,声音不威自怒:“谁再上前一步,直接毙了。”
一排士兵接了命令,利落的拉枪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眼前的一群人。
几个姨太太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人敢上前,焦急的缴着手里的手绢,退到了一边。
谢老爷捂着自己的大腿,看着眼前的顾州白,费力的爬到顾州白的脚边,拽着他的裤脚,鬼哭狼嚎道:“顾老弟呀,你可算是来了,你这个小戏子是想要了我的命呀.......你可得帮我好好收拾她啊 .......”
顾州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谢老爷艰难的朝着自己爬过来,一张菱角深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听完了眼前人的嚎叫,他才优雅的蹲下了身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舒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你是说她?”
“是是,就是那个小戏子,她.....”
谢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州白本来平静的表情瞬间变了,脸上已经带了杀意,一字一句的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动我的人?”
顾州白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腰间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谢老爷的脑门。
谢老爷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州白。像是已经忘记了尖叫,枪口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顾司令....顾司令....我每年给你上缴的税费可不少啊,您这是...这是.....”。
“砰”的一声响。
话未说完,房间里传来了利落的枪响声。伴随着一声闷哼声,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顾州白抱着舒意出了房门,面无表情的对着门外跪着的十几名姨太太说道:“通知你家少爷,回来收尸。”
十几名士兵浩浩荡荡的出了别墅,谢府的下人和姨太太才蜂蛹进了卧室,看到谢老爷肥大的身体瘫倒在地上,眉间是黑洞洞的枪口,冒着丝丝的血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已经没了生气。一时间尖叫声充满了整栋别墅。
整个夜晚,谢府灯火通明的院子里里里外外全都是人,哭喊声、嚎叫声响彻整夜。
舒意靠坐在车门边上,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她转着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车外,大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黑色的发丝有些乱,遮住了红肿的半张脸。一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上的戏袍,手上的指尖已泛白。
脑袋里不断的回想着刚才的景象,谢老爷躺在地上,枪声想起的瞬间,那人不再动作,一双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红色的血迹顺着脑门留在了地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顾州白看了她很久,等着他圈养的小宠物扑到他的怀里痛哭流涕,寻求安慰。
可是他失望了,从上了车,舒意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倔强的看着窗外,只是僵硬的身躯和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她此刻不安的内心。
顾州白等不到自己的小宠物扑进怀里,叹了口气,还是把眼前的佳人主动的揽进了自己得怀抱,单手抚过舒意红肿的半边脸颊,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好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