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执玉看过来,岑成说道,“有的人是修仙,有的人是修魔,像我们这些修仙之人,是有自己宗门的令牌的,邪修自然也不例外。”
执玉点了点头,之前她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邪修死了,有些事情他们也无法知道。
至于那个蟾蜍,知道他心思不纯,还害死了那么多的镇民之后,大家对他也不再信仰了,他也受到了反噬,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他被困在岑成的结界里,只能任由那些镇民冲着它扔石头。
蟾蜍不甘心的叫着,可也只发出呱呱呱的声音。
执玉却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些画面,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有声音。
执玉脚步踉跄了一下,蟾蜍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机会,直接冲着执玉而来。
执玉直接将问心剑扔了过去,将那蟾蜍的一条腿砍了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蟾蜍,执玉脑海中有画面快速滑过,她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直接就晕了过去。
她终于看清楚了画面的内容,她看到了止戈,也看到了穿着干净整洁的老祖宗沈放。
老祖宗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他指着一个长得很像蟾蜍的男人质问道,“你身为修士,本该一心向道,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今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当真是该死。”
“我原本也是人,不过是误食了一只蟾蜍,才会变成这幅人不像人的模样,我努力的修行,不就是为了变回我本来的样子,谁知道根本就没用。这些凡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修行,凭什么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气运。”
“这根本就不是你窃取别人气运的理由。”
“我不过是取了那么一点点,与他们根本就没有影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气运没有了,是你们多管闲事。”
“你难道不知道,被取走了气运的人,没有气运在身,便是摔上一下,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你根本就不是在取气运,就是在取他们的命。”
执玉伸手碰了碰面前的画面,她知道这是什么了,是在祠堂时,钻入自己脑海的沈放老祖宗的回忆。
这回忆她平日里想看也看不到,这次估计是因为那个蟾蜍的事情,刺激到了这一段记忆。
画面里沈放老祖宗是打算杀了那蟾蜍的,谁料那蟾蜍却忽然软了语气,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遭遇。
他由人变妖,只是想要再变回人,他悔恨自己只是用错了方法,并非真的想要害人。
见他哭得实在是可怜,又事出有因,沈放老祖宗叹了一声,终究是饶过了他一命。
蟾蜍的身上到底背负了人命,所以老祖宗将他封印在石头里,沉入了渃水河底,让他不得再害人。
回忆到这里就看不到后面的画面了,执玉恍然,原来这蟾蜍怪还同老祖宗有这样的渊源。
只是她现在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正想着,指尖传来刺痛,执玉抬手看了一下,右手食指的指尖不知道什么原因,冒出了一滴血珠,她觉得有人在拉扯她,扯得她浑身都疼,好似要将她给硬生生的撕扯开。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岑成坐在客栈的后院里, 知晓他们是修仙之人,罗镇长很是大方的把他们安排住进了这个客栈,是以这个客栈里只住着玄元宗的弟子。
原本他们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妖物, 谁能想到, 这样一个镇子里,居然还藏着两个妖邪。
被问心剑砍掉一条腿的蟾蜍被他们抓了回来,岑成亲自审问了这只蟾蜍, 才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受镇民愿力而生出神识的石蟾蜍,他原本是人,只是因为吃了一只身怀仙丹的蟾蜍,所以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三百年前就是因为窃取凡人的气运被止戈师祖同沈放师叔抓到, 封在了石头里。
那石头被沉在河底,经年累月的, 竟然成了那蟾蜍的模样。
后来人间大旱,倒是把他给露出来了。
镇民误会他是天赐神像, 为他立碑供奉,意外唤醒了他, 只是石像上设有禁止, 他一时间无法破开石像出来, 听到镇民的祈求,他用镇民的愿力转化来的术法辟出了一条河道,是以才能受到这般长久的供奉。
镇民日日对他跪拜, 对于那些祈求, 他只觉得厌烦。
这些无知的凡人,只知道不停的索取。
那天晚上, 他也的确是故意引诱那个凡人的, 没想到那个凡人竟然说只要满足他的愿望, 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那不就是默认了自己可以取走他的气运吗?
他高兴极了,所以才帮助了那个凡人。
岑成并没有因此就相信他的话,“那河中的邪修又是怎么回事?”
“他啊,”地上的蟾蜍哼笑一声,他现在无法维持人形,又被砍去了一条腿,只能这样趴在地上,“是他自己倒霉,一身重伤逃到渃水河边,我不过是在他落水的时候冷眼旁观罢了,谁知道他一个邪修不会水。”
蟾蜍怪的声音带着愤恨,“他本就是邪修,死后魂魄留在了水里,又舍不得自己的肉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肉身没修炼出来,骨头架子上挂了一堆水草。”
“那些镇民,都是那水鬼害死的?”
“约摸是吧。”
岑成盯着蟾蜍怪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根针出来,直接对着困在结界里的蟾蜍怪丢了下去,那针直接扎在了蟾蜍怪的身上。
“你,你想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周长老的这些银针用不上了,我这不是觉得丢了太过可惜嘛。”岑成一脸惋惜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蟾蜍怪丢着针,每一针都扎在了他的背上,他就是想躲都躲不过去。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蟾蜍怪躲不过去,只得示弱。
“你说呢。”
蟾蜍怪盯着岑成看了一会儿说道,“那邪修以为是我害了他,所以有意同我作对,知道我取了那些向我许愿的镇民的气运,便将那些镇民拖下水淹死了,然后吞噬了他们的魂魄,知道我不能离开石像,所以把那些镇民的尸体放在了我脚下的石台里。这样就算以后那些镇民发现了,也会以为是我杀了他们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会留下刘三的魂魄?”
“我怎么知道?”见岑成又要丢针过来,蟾蜍怪连忙喊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岑成见他不像在说谎,便将手里的针丢了过去,直接扎在了蟾蜍怪的身上。
“我都说了,为何还要扎我?”蟾蜍怪恼怒的说道。
“你说你取得是镇民的气运,那为何会取我徒儿祁泽的魂魄?”
“那些镇民只是普通人,他们除了气运,魂魄只会加重石像上的禁制,所以我才会取气运不要魂魄。但是你的徒儿祁泽不一样,他是修士,我若吞噬了他的魂魄,修为大涨,那石像自然困不住我了。”
岑成没有说话,沉默着听完,随手把剩下的银针全都丢了进去,蟾蜍怪瞬间就被扎成了刺猬。
看着岑成转身走了,蟾蜍怪发出呱呱的声音,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他能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气息渡到他的身上。
他也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没发现自己在她身上下了咒。
可惜的是,无法吞噬她的魂魄,只能从她身上吸些气运了。
若是此番能逃出去,定让方才那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蟾蜍怪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气息,身上的银针都被震了出去,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前腿变成了手臂,后腿变成了双腿。
他只剩下一只手,另一只手被砍断了。
他仰头吐息,这女子的气运果然不凡。
岑成原本想过来看看执玉醒了没有,这忽然晕过去,让他想起了执玉之前因为亏空灵力晕倒的画面。
谁知道到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见有好像是一缕白烟一样的东西从房间里飘了出来,飞去的方向正是关押蟾蜍怪的地方。
岑成心道不好,直接将门踹开,果真那缕白烟就是从执玉身上飘出来的。
听到动静,陆景元从隔壁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几日有好多弟子都受伤了,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留下来帮周长老照顾那些受伤的弟子。
这会儿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却是岑宗主踹开了沈执玉的房门,他站在门口,抓了抓头发,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斟酌着要不要开口劝劝的时候,其他弟子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宗主,发生什么事情了?”严长老走过来问道。
“你看。”岑成指着执玉的手说道。
那缕白烟,就是从指尖飞出来的。
“有人在窃取小师姑的气运!”严长老看了过去,眉头都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小师姑的手指上下了咒,她的气运从指尖飞了出去。
“先不要管是谁了,一定要阻止小师姑被人窃了气运。”岑成说着,已经双手结印,朝着执玉走去,他要打断这个咒术。
小师姑昏迷不醒,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咒术。
可这不知道是什么咒术,在他靠近的时候,竟然被挡住了。
有弟子跑了过来,“宗主,那蟾蜍怪现出人形,从结界里跑出来了。”
“不好,快拦住他,就是他在窃取小师姑的气运。”
一众弟子闻言,连忙转身去找那蟾蜍怪,阻止他往这边来。
可是那蟾蜍怪取了执玉的气运,法力大增,一连几个弟子都被他打伤了。
陆景元趴在二楼窗户往下看了一眼,见岑成一头的汗水,却靠近不了她分毫,想要自己冲过去,却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给弹飞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冲上去,如此几次,都没有办法靠近她。
直接拍着结界喊道,“沈执玉,你快点醒醒,听到没有,快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那妖怪就要来吃你了。”
……
执玉只觉得自己被扯得浑身都疼,还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也听不到说得什么,就是觉得很吵。
她想要离开这里,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她拼命的拍打着那层她看不见的结界。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指尖很痛,她浑身都痛。
疼得她有些迷糊,意识都开始不清楚了,踉跄的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她忽然很困,她想要睡觉。
“执玉,不要睡。”
朦胧中,执玉好像听到了止戈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的清明,“止戈,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她,仿佛刚才的那声音是她的幻觉一般。
可是执玉确信,刚才那确实是止戈的声音。
掌心莫名的发烫起来,雷咒的符文,没有得到她的召唤是不会显现的,可是此刻却出现在了掌心。
她伸手将掌心按在了结界上,低喝一声,“雷咒!”
她没有听到雷咒的声音,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不停的下坠。
好不容易落地了,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岑成欣喜的神色。
“小师姑,你终于醒了。”
执玉刚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一阵刺痛。
抬手看了一下,也看到了从自己指尖飘出去的东西。
“这是偷我的气运?”执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却没能破开那咒术,正想问问是什么人做的,那蟾蜍怪已经到了门口。
“你的气运很好,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的魂魄。”
执玉看过去,正是那蟾蜍怪。
“是你在偷我的气运?”执玉将那蟾蜍怪打量了一番,没等他回答,唤了问心剑飞身刺了过去。
随着她离蟾蜍怪越近,气运流逝的便越发的快。
蟾蜍怪原本还得意执玉自己送上来受死,每一会儿就发现,执玉的一招一式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剑光晃了一下眼睛,另外一条胳膊直接被砍了下来的时候还被执玉一脚踢到了楼下。
“三百年前你就喜欢窃取别人的气运,到了今日仍然不知道悔改。”
“你怎么知道?”蟾蜍怪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执玉。
岑成问他的时候,这女子并不在场,他自然知道,方才她一直睡着。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事的。
不过知道又如何,取了她的气运之后,再吞噬她的魂魄,那个时候,人间再难找出他的对手。
“他们拜我,向我许愿,我满足了他们的心愿,只是从他们身上取了一些气运作为回报,我有什么错,谁说受供奉者便该无条件的付出,我不过是收取了一些小小的报酬,这是公平交易。”
“你受了镇民的愿力,怎么就是无条件的付出了?你既然说是公平交易,怎么不敢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满足他们心愿的同时,也要取走他们的气运作为回报?”
“那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取了他们的气运了,我可不想还回去。”男人大声笑了起来,不知是在笑执玉,还是在笑那些向他许愿却丢了性命的百姓。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气运,那我便让你取个够。”
说着,执玉用剑划破手指,伸手掐住蟾蜍怪的脖子,白色雾气一般的气运流转的更快了,直接涌向了蟾蜍怪,一下子吸取了这么多的气运,蟾蜍怪的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
他想要停下来,执玉却不如他的愿。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运,蟾蜍怪被撑得变回了原形。
到最后,那蟾蜍怪被气运撑爆了身体,死前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女子竟如此厉害?
执玉自然不会同他解释,一脚踢开了落在脚边的残肢。
岑成站在不远处,观望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小师姑,你没事吧?”
“没事啊。”即便有事,那个人也不是她。
执玉坐在客栈的台阶上,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岑成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说她有事吧,那肯定有事啊,毕竟她被那蟾蜍怪取了不少的气运。
可说她没事吧,好像也确实没事,毕竟有事的是那蟾蜍怪。
他一时拿不准小师姑这究竟是有事还是没事。
“窃取气运?岂有此理,我这修为不算低了吧,还有人敢取我的气运,他脑子有病吗?”执玉把问心剑重重的砸在地上,气恼的说道。
“小师姑此言差矣,凡语有云,富贵险中求,若是能拿到你的气运,修为大涨,冒险一下,也是正常的。”岑成宽慰道。
这话并没有安慰道执玉,说白了还是看她好欺负,若是她能修炼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自然也就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