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红色的独角怪【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6:18

  哪怕有一天他自己死了,可能他也不会说后悔走了这样一条路,但难过的是,他自己还没有死,那些原本应该跟他并肩作战的人却先离开了,这种悲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好一会儿,聂让才收拾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心情从洗手间出来。
  聂让出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季末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的脸色。
  季末又给聂让倒了杯酒,聂让垂眸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还是没说话,却将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同时,聂让站了起来,手越过桌面轻拍在了季末的肩膀上,“我先走了,你也少喝点,有时间帮我照顾一下我女儿。”
  季末能感觉到聂让的手从他肩膀离开,他抬眸看向聂让,聂让却已经转了身,走向了门口。
  季末看着聂让的背影,看着他毫不迟疑的继续往前走。
  他了解聂让的,他选择了的事情,你就是告诉他前面是悬崖,他也走。
  聂让有梦想的,而且从未放下过。
  聂让回了自己那里,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在等待着的身影。
  聂让深吸一口气,还是解开安全带,推了车门下车。
  看到聂让下车了,唐诗赶紧脚步朝他而来。
  聂让手插着口袋,平静看她。
  “我哥让我来跟你道个歉……”唐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聂让的神色,是她哥让她来的,但也是她自己要来的,她终归要找一个台阶下,不然难道真的跟聂让翻脸了?她舍不得。
  “嗯,歉意收到了,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聂让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其实挺生气唐诗这样自作主张和越界的行为,但却又必须承认,因为她的冲动,给了他一个可以再一次名正言顺联系江亦欢的机会。
  聂让说完话,径直的准备上楼,唐诗赶紧又一把拉住了他。
  她这拉下面子过来道歉了,聂让这反应可跟她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聂让停下脚步,看着被唐诗拉住的手臂,眉头微皱,不解,“还有事?”
  “你是不是……找她去了?”唐诗问。
  聂让跟江亦欢的事情,唐诗追问之下,她哥倒是跟她说了一些。
  不管聂让跟江亦欢的恩恩怨怨怎样,那是他们自己的私人事情,唐诗的做法确实越界了,别说聂让跟她不是情侣,就算是情侣,那也没有权利越过聂让自己去找江亦欢说那样的事情。
  “对啊”,聂让承认了,而且理所当然,这没什么要说谎的。
  “你还真不死心啊?”唐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酸,聂让一直以来都不算热情,看着冷冷淡淡的,但是这样的气质反而吸引人。
  但是一个人天生就比较冷淡和对你冷淡对别人却热情可是两码事。
  “嗯,我要重新追她,你有什么建议?”聂让抽回自己的手臂,看着唐诗。
  唐诗目光灼灼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几秒后才笑了,是被气笑的,“聂让你有没有搞错,我喜欢你啊,你……你跟我说你要重新追她,还问我有什么建议?”
  聂让看着她,神情淡定,理所当然,“但我没说过喜欢你啊。”
  他们之间不需要交代啊,如果不翻脸那就是朋友,他要追谁,不需要她点头的。
  “你……”唐诗一时语塞。
  是,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按道理来说,确实不需要跟她解释什么,但作为一个男人,明知道对方喜欢你,你还当着面说要追别人,连对方最起码的感受顾及都不管了?
  聂让看着她,倒是认真了那么几分,然后站定在她面前。
  “唐诗,其实,我不算是因为江亦欢才对你残忍吧,我从一开始也没有说过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基于这个前提下,你并没有就此不跟我来往了,难道不是默认为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的意思?”
  “我是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唐诗很干脆,对感情和想法倒也不遮掩,她是可以跟聂让做普通朋友,但是她内心里是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机会的,只是需要先当朋友慢慢培养。
  “是有机会,但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百分之五十的事情,最后有没有机会不都应该接受?”
  “我去,聂让你……”
  唐诗真觉得聂让绝了,聂让也不遮掩,不遮掩他的绝情跟无耻。
  聂让这话很渣,但是她竟一时又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我累了,上去了,你……也回去吧”,聂让再次开口,看着唐诗的时候微带着笑意,像是对一切都并不在意,不在意她之前的鲁莽,不怪她,但也不爱她。
  这才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情,不为所动。
  我对你好,你不敢动,我坏你的事情,你也不生气,好像唐诗的存在,对他聂让来说什么都不是,甚至连障碍物都不算,不能给他对江亦欢的感情带来任何影响。
第119章 坏人必须付出代价
  好不容易将唐诗给打发走了,聂让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上了楼。
  他没有开灯,关上门之后背贴着门板默默的站着。
  一个人安静了下来,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感觉到孤独和悲凉,小甲的事情还是压着他的心脏。
  同行者的先行离开,让聂让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其实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一件常事,甚至可能所有人的终点都是死亡,他们自己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可是口号和真正面对还是不一样,这样的事情哪怕在新闻上看到都会触动人的心弦,更何况他和小甲是有过接触的,他到现在闭上眼睛都还能想起小甲笑着的模样。
  生命有时候很脆弱,但有时候又异常的强悍,聂让为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么一个无谓的战友而感到骄傲。
  安静中,电话响起了。
  聂让将手机拿出,电话是林猛打来的,聂让看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大一会儿,铃声都快停了他才将电话接起放到耳边。
  “请你吃个宵夜?”林猛的声音传来。
  聂让没说话,就着黑暗抬脚,往沙发的方向而去。
  聂让靠坐在沙发上还是没说话,但是林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黑暗之中静静的呼吸,有时候能这样无声的呼吸就是一种温暖。
  “你在家里?要不我买点东西过来陪你喝两杯?”
  林猛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的带了乐呵的意味,他能感觉到聂让之前的沉默里深深的绝望。
  这或许是聂让第一次很真实的面对死亡,没有看到血淋淋的画面,甚至连死亡细节也不清楚,却异常明白为什么而死,而且这样的死亡跟自己息息相关。
  因为自己随时也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聂让轻叹了口气,回了随便两个字,然后就将电话给挂上。
  他不想在电话里过多的外放自己的情绪,他发现自己的演技其实也并未那么的无可挑剔。
  又想起当初自己取笑钟向虎的话,你们那里光练身手不练演技。
  很多时候,需要挺身而出,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在乎你到底练没练好身手和演技。
  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坏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电话丢在茶几上,捞了个抱枕,然后就将自己陷在沙发里。
  聂让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深吸好大一口气,起了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顺带着将灯给打开了。
  刺眼的灯光让他微缩眼眸,聂让抬手,擦过自己的眼角,他昏昏沉沉着,竟然眼角有湿意。
  开了门,林猛就站在门口,两边手里都拎着东西,左边是一袋子的酒,右边是一袋子的烧烤。
  聂让瘪嘴垂眸瞟了一眼林猛手里的东西,失笑,“你大晚上的胃口这么好?”
  聂让说完话转了身,给林猛让了道。
  聂让觉得自己的演技不好,但也不差,至少没把悲戚的那一面呈现出来。
  林猛抬脚踏进去,还非常自觉地用脚踢替他将门给带上了。
  林猛走到沙发旁,一点没见外,自己将袋子里的酒和烧烤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
  “怎么个说法?”聂让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的那些东西,然后斜眼看林猛。
  “没什么说法,还能吃就好好吃,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林猛笑,笑得挺坦然。
  聂让看着他,深深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啊,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每一天都如履薄冰,每一天的时光都像是赚来的。
  聂让自顾开了罐酒,喝了好大一口,然后才又瘫在沙发上叹气,“我心里有点难受。”
  林猛看着他,笑了笑,“选择太多而难受?”
  显然,林猛和聂让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林猛没打算到这里陪着聂让一起哭天抢地,他不能被聂让带着情绪走,他必须把聂让的情绪给拉回来。
  聂让直起身子,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有点八卦啊……”
  “同时你最近艳遇不错啊,这是件值得苦恼的事情?”林猛看着他笑,问得轻佻。
  聂让现在需要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否则他可能现在悲伤里出不来。
  不是不该悲伤,而是有些悲伤不必表现,最好能化成一股动力,那样所有的牺牲才有意义。
  当然,他也不必告诉聂让,人生本就生死无常,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人。
  他一路走来,已经失去过许许多多的朋友了,但,第一次失去朋友的滋味他倒是记得。
  死得其所,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他也是后来慢慢明白,其实他们这样的死亡并不叫分别,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分别,毕竟,他们的终点可能都一样,他们会在终点再相见。
  林猛笑,开了酒然后碰他的酒,仰头也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将酒放下的时候,他看着聂让,倒是认真了几分,“你放心,你会有选择的,而且,会很安全。”
  聂让看着他,突然笑,“我怎么听着这话那么不对劲呢?你觉得我怕死啊?”
  “没觉得你怕死,只是……”林猛叹了口气,笑了笑,没再说下去,只是将酒拿起喝了。
  只是聂让不该死,聂让没有那样的责任和义务。
  而且聂让有牵挂,聂让有孩子。
  聂让出现在这里本就是阴差阳错,聂让能勇敢面对,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
  聂让看着他,倒也没追问,林猛的身份,他能猜到八九,但他没有明说过,聂让也没必要问。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喝酒,喝多了就靠在沙发上睡觉。
  聂让醒过来的时候,头疼,而且脖子也疼,半个脑袋斜在沙发扶手上,大概落枕了。
  聂让抬手扶额,坐直起来,脚能碰着茶几下散落的空酒瓶。
  阳台方向有个身影,是林猛。
  “醒得挺早啊……”聂让也伸着懒腰走向阳台,林猛正在锻炼身体。
  “不早了”,林猛笑着瞟他,继续锻炼。
第120章 亲自做食谱
  聂让没动,就靠在阳台旁的墙壁上,看着林猛又是俯卧撑又是上下蹲,还挺自律。
  看着看着,聂让的脸色突然又悲凉了几分,“你现在这样,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以前没觉得,以前只觉得林猛是一个比他更无耻的人,现在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东西确实藏在骨子里,不经意之间还是会流露出来。
  林猛看他,笑,“你要没事干,把桌上收拾一下吧,我一会就走了,你自己住的地好歹收一下。”
  林猛说这话的时候歪脑袋看了一眼茶几的方向,茶几和沙发脚一堆垃圾呢。
  “不想动手”,聂让懒得理所当然。
  “那你找个保洁阿姨过来收拾吧,我是不会帮你弄这些的”,林猛笑了笑,然后扭了扭脖子,结束运动又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捞了自己外套,很潇洒走向门口,“我走了。”
  “你把垃圾……”聂让想让他把垃圾带下去,但是林猛已经甩门离开了。
  聂让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无奈笑了笑,内心里后知后觉涌上几分暖意。
  昨天晚上林猛的出现应该不是偶然。
  可能同行的意义就在于,我们什么都不必说,但我们什么都懂,因为我们的终点在一个地方。
  聂让到底还是自己硬着头皮将客厅给收拾了一遍。
  收拾好之后,他简单做了个早餐,然后就一个人蹲在沙发脚,拿了个本子,边翻着手机边记载着些什么。
  记完之后又出门去了趟超市,买回来许多东西,最后将自己关在了厨房里。
  傍晚时候,聂让从厨房出来,手上拿了个大大的本子,然后开始坐在沙发画封面,还是照着手机画,他在手机上找了很多可爱的图画,然后临摹上去。
  画的不算多好,但好在也并没有特别糟糕。
  完成之后能清楚一眼看出来,他是在做一个菜单本,封面自己画了画上去,里面每一页都有一些小孩辅食的做法,而且,还有照片,他在厨房全部都试做过了一遍,把照片拍下贴在做法旁边,一目了然。
  聂让看着自己亲手完成本子,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存在着天赋的。
  聂让带着本子去了江亦欢那里,到那里的时候,天黑了。
  下了车,抬头往上看,江亦欢那扇窗户是亮着的,聂让上了楼,走到那扇门前的时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刚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有些胖的中年女人,手上还拎着一袋垃圾,应该是江亦欢家里的保姆,这个点可能因为江亦欢已经下班回来了,所以她该走了。
  “你……找谁?”保姆并不认识聂让,她这一开门就看到个人站门口,有点吓人。
  聂让有些纠结怎么介绍自己,不过门外很快传来了动静。
  “怎么了?”江亦欢的声音传来,人也快步走到了门口。
  “你怎么来?”看到聂让的时候,江亦欢有些诧异,虽然她让聂让见孩子,但昨天才见过,而且今天聂让也并没有提早跟她打过招呼要过来。
  看到来人和江亦欢认识,保姆倒是很识趣,抬脚出门,然后朝聂让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进来吧”,江亦欢咬唇,还是给聂让让了道,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不让进。
  “喝水吗?”江亦欢将门关上,然后问聂让。
  聂让点头,但是目光已经落在了在花花绿绿泡沫地板上趴着玩耍的胖胖。
  江亦欢给聂让倒了杯水,回头的时候已经看到聂让将孩子抱起了。
  “喝水”,江亦欢还是将水递到了聂让的面前,余光能看到聂让带来的放在茶几上的本子。
  聂让带手抱孩子,另一件手接过水,他道了谢谢,喝水的时候看到江亦欢已经蹲下了,在翻那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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