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也很厉害,他不仅仅做饭好吃,还会写字画画,玩刀刀,玩滑板,我的同学都羡慕我有这样的一个爷爷。
我们村里只有幼儿园,上小学要去镇上,每天天一亮,我们就到村口集合,走路去上学,只要走半个多小时,就到镇上的学校了,不知道你去学校远不远?要走多久?
放学的时候,我们也是走回来的,每次走到半路,我家的二虎就会从山上跳下来接我,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天黑了,我和小伙伴们,手拉手,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星,真的很美。”
成俊看信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是泪水却更加汹涌。
他抱着信,靠在了衣柜上,信放在心上,开始只是流泪,可是慢慢的就哭出声,呜咽的声音。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呜咽着哭出了声音。
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他自己的哭声。
所有的信都被他一口气的推了出来,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这些信,平日他都不让别人碰,特意放到保险柜里。
对他来说,这不是信,这是他的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活着的证明。
可是此刻,这些信都堆在了地上。
陆成俊颤抖的手,拿出一个打火机,擦了好几下,才把火打开。
他把手里的信点着了。
信保存的很好,十年前的,边角都是整齐的,没有一个褶皱,可是烧出来的火苗,是一样的,红红的。
他一封信一封信的丢进火堆里。
看着那火苗吞噬了每一封信。
窗外的风更大了。
火苗也在跳舞。
他烧的不是信,是他的童年少年青春的一切回忆。
烧的是他的灵魂。
他亲手把所有的信都烧了,看着这些信,变成了灰烬。
他也会变成灰烬。
他站起来,任由地上的灰乱跑。
走到了床头,打开床头的抽屉。
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药品。
他把一瓶药拿出来,认认真真的倒了半瓶出来,曾经,妈妈给自己喂的就是这个药。
他给自己倒了水,像是平时吃药一样,认真的把半瓶药都吃完了。
然后像平时一样,躺到了床上。
漂亮的浅蓝色西装上,沾着一些灰。
窗外的风吹的满地的灰,打着转转。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流泪,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百六八章 :许愿
柿子树下,没有掉落的柿子。
只有掉落的几片树叶。
像是给地面铺了黄绿色的毯子。
周木拿着手绢,擦着这张涕泪横流的面孔。
动作小心又熟练。
因为小时候就是周木给枝枝擦脸的,枝枝很调皮,小的时候,吃饭能吃的满脸都是,头发上都能粘着饭粒。
周木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柔软的手绢,已经成为常态了。
棉布的,要下过几次水的,用起来才更柔软,不会擦破孩子的皮肤。
面对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孔。
哭成狗一样。
周木几乎是本能地帮她擦脸。
擦眼泪。
擦鼻涕。
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动作都是十分流畅的。
可是当四目相对,她对自己说,我们结婚吧。
这一刻,周木真的吓一跳。
这些年,因为他经济条件不错了,投怀送抱的女人是不少,可是也没有见过这么直接,一来说要结婚的。
周木一直单身,他对现在的家庭很满意,并不想改变,他珍惜现在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不容许任何人改变。
面前的女人,哭的眼睛通红,鼻子通红,即使这样,还是漂亮极了。
她的眼睛细长,像枝枝一样。
枝枝干净孺慕,而她眼里却有一团火,能勾人。
她之前说她是明星。
周木相信。
可是现在她说要结婚。
周木却是吓得跳起来。
“不成,就算你用美人计,我也不会把枝枝让给你,枝枝是我女儿,见了枝枝你就走。”
周木几乎是落荒而逃。
叶菲原本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会对见第二次的男人说这话。
可是更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是这样。
叶菲能成为娱乐圈的超一姐夜神意,经久不衰,绝对是有她的性格魅力的,长相会老,会腻,会有更年轻更美丽的人来轻易取代,但是性格不会。
独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却是别人学不来的。
叶菲非常的果决。
当年她刚刚开始唱歌的时候,一次遇上大雨,原本要来的人几乎都不来了,因为是露天的演出,她一个人在大雨中,硬是坚持唱完。
大雨瓢泼。
歌声沙哑。
泪水和雨水都分不清。
那一次观众来的不多,可是就刚好白金音乐的一个编导路过,惊为天人,一定要签她。
人人都说她运气好,也有谣传她背景深厚。
可是都跟她的努力和执着分不开。
她今晚能摊牌,没被赶出来,她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自己带的孩子,忽然有人跑出来说是他的孩子,自己一定会把对方打出去的。
叶菲跟着到了那边院子。
院子里,小方桌上,摆着一盘漂亮的蛋糕,周木在帮忙点蜡烛,老秀才在摆放寿桃,枝枝在偷吃。
叶菲看到这样的画面,就感觉很温馨,也很心酸。
同样是过生日,陆锦华的子女哪年不是高朋满座,包最大的酒店,切最大的蛋糕,灯火通明的狂欢。
而眼前,一个断腿老头,一个别扭的男人,自己做的蛋糕,大红的蜡烛。
她很想说,蛋糕上一般插的是那种小蜡烛,不是这样烧香点的蜡烛。
可是这会子,院子里点的就是红蜡烛,小指粗的蜡烛。
院子里没有灯火通明。
天上有月光。
这里有烛光。
枝枝满脸笑容,坐在那里,烛光映着她的脸庞,都能感觉到开心的味道。
枝枝身边一左一右地坐着老秀才和周木,两人根本不给叶菲留位置。
叶菲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周木身边。
倒是让周木一阵不自在。
“快许愿。”老秀才笑嘻嘻地说道。
“爷爷做的蛋糕好灵验,我去年许愿希望能找到妈妈,果然找到了。”枝枝的一句话,让现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叶菲心虚又心酸,要是姐姐还活着,看到她女儿长这么大,一定很开心。
而周木和老秀才则是有些自责,他们每天都觉得闺女很开心很乖,没有想到心底还藏着这样的事情。
枝枝闭眼睛,认真地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感激上天让我找到妈妈了,我再贪心一点,希望爸爸妈妈爷爷还有成俊都平平安安。”
枝枝笑容满面地睁开眼,鼓着腮帮子,用力地吹着蜡烛,火苗忽闪忽闪的。
陆家,昏迷过去的少年被送上了车,救护车的灯忽闪忽闪的。
第二百六九章 :孽缘
华西医院。
玻璃门都比别的地方厚。
地板也比别处干净。
像是每天有人用布跪在地上擦过一样,连死角里,都没有一丝灰尘。
里面灯火通明。
每一盏灯似乎都像是手术灯,都有十几个群灯汇聚一起,把每个人的影子照的好淡,好淡。
角落里的椅子,不是普通医院那种塑料椅,而是真皮的沙发,航空上专用的那种。
手术室门口,有专门等待的地方。
还可以看电视,六十寸的曲面屏电视,在市面上是最先进的屏幕了。
如果你没有心思看电视,还可以站起来看看风景。
窗外,有假山,湖泊,园林,还能听到鸟叫。
华西医院是离陆家别墅小区最近的医院,等于是专门给这些富人准备的医院。
各种设备就是最奢华了。
最早发现成俊不对的是成展。
他看到陆叔叔激动的进来,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抱着陆爷爷又哭又笑的,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了。
成俊的笔友居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是枝枝。
高成展记得以前,自己还鼓励过成俊,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去追。
那时候成俊那白皙的脸庞一下子就红了,面上露出了羞涩又兴奋的笑容。
成俊非常的害羞自闭,他的朋友也很少,据高成展知道的就只有自己和他的笔友。
所以第一时间,他就去找成俊了,到处都没有找到,听到有人说看他回去了,又急忙忙的回陆家。
闻到了烧东西的味道,高成展几乎是破门而入。
然后看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成俊,着急的送去了医院。
路上,高成展还听到了眼前这个已经昏迷的无意识的男孩,皱着眉头,一身都是汗,还痛苦的喊着:枝枝。
他搭在成俊身上的手,感觉到他在抽搐。
可是”枝枝”两个字,却是那样的清晰。
像自己当年一样。
原本自己喊她”小光头“的,可是第一次喊出“枝枝”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会甜。
那样柔软,那样好听。
成俊被送进去抢救了。
外头等着陆家和高家的人。
电视开着,放着晚上重播的新闻,谁也没有心思看。
高成展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面色严肃,看不出心思。
陆小满站在他身边,到现在还很惊慌。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蠢弟弟居然会自杀。
她只觉得弟弟越长大越不听话越讨厌,可是那还是她的弟弟。
当她看着弟弟房里一抽屉的药的时候,她真的吓到了。
这时候,她本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可是妈妈比她更先一步,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几度要晕过去,靠在爸爸的怀里。
原本那个女生出现就让柳陌很惊恐了,可是她甚至来不及做什么,就听到那女生喊叶菲作妈妈,就看到连丈夫这么蠢的人都明白过来了。
叶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作为一个大明星,生活几乎时刻在镜头下,没可能会这么突兀的出来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一定就是十几年前她让弟弟安排人丢掉的孩子。
她万分惊恐,害怕事情会暴露。
可是没有等到事情暴露,却等到了儿子自杀的消息。
柳陌虽然对儿子关心不多,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会出事,她的后半生可要全靠儿子,成俊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必须是。
可是眼下。
他居然自杀了。
用的那瓶药,让柳陌也十分惊恐。
柳陌哭的十分伤心,面色惨白,人人都以为她是担心孩子,几度要昏迷的模样。
陆锦华也懵逼了,只能抱着妻子不停的安抚。
他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才找到一个女儿,就要丢失一个儿子。
本来不是双喜临门么,成俊小满成年了,自己找到了小枝,可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想到自己还打趣儿子,不要闹出人命……陆锦华也面容苦涩。
坐在正中沙发上的陆沛东,乌发后梳,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脸庞周正端庄,眼角有深深的皱纹,笑起来,却还有酒窝。
陆沛东一直都是个美男子。
哪怕满脸皱纹,黑发夹着白发,看上去也是一个俊美的老人,文化人,衣着考究,言语风趣,待人平和。
可是此刻,他一脸煞气。
他越过电视,看着抢救室那扇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奶奶吴金花坐在一边,那张平日总是带笑的脸,此刻却是重重的往下掉,她使劲的数着手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掐。
孽缘啊!
第二百七章 :流言
破掉的楼梯架子,倒在一边。
炮火连天。
冒着浓烟。
不是战场,只是片场。
一群群演坐在冒烟少的地方,吃着盒饭。
美珠也坐在里头。
穿着一身军装,皮带把腰勒的很细,胸本来就很大,头上戴着帽子,两条油油的粗麻花辫露在外头。
大眼睛,黑皮肤,不知道那个年代的女兵是不是这样的,不过她至少比旁边那皮肤雪白,纹眉,抹着口红的小姑娘,看上去真实一些。
她把饭里的鸡腿都吃光了,没有那么精致好吃,但是也不难吃。
拍戏的运动量很大,光是从那边跑到这边的戏,美珠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遍了,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减肥,别说盒饭里面的鸡腿,就是一个大猪肘子,美珠感觉自己都能吃掉。
屠夫老爸的事情很快就被片场里一堆人精给套出来了,都快成为片场的一个笑话的梗,大家也不喊她美珠,而是喊她王小猪,或者小猪,猪。
但是她不在乎这个,许是跟枝枝相处久了,她很自然的淡漠一些东西,她不介意别人开玩笑,她就想演好戏,舍友的不开心,别人的嘲讽,让她知道,她的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奔跑的时候,她总是很努力,不在乎汗水会不会把妆花了。
欺负人总要有反应才好玩,要是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而且轻而易举能把片场里的“亲人的尸体”抱起来走的四平八稳,别人也就不再招惹她了。
吃完鸡腿,又把盒饭里的青菜吃完,她以前有点挑食,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再配一口旁边的紫菜汤。
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人坐了过来。
“小猪,你朋友怎么不来片场探班啊?”
“我一个小龙套,还可以安排探班吗?”
“可以啊,你可以让你好朋友来啊!”
美珠“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不想让枝枝他们来,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这个样子,自己一起的时候,可以吹牛,在片场,自己只有被欺负的份,很丢人,不过看看吧,要是他们好奇,也可以带他们来。
吃完饭,美珠收拾东西。
她请了假,可以回去,今天和向前、枝枝他们约好,给枝枝过生日的,每年的惯例了,当天,枝枝都是跟爸爸爷爷一起过,之后才是和小伙伴们一起。
原本也一起的,不过先前他们看见周爸爸,似乎都很不自在,所以就移到了第二天了。
跟片场的所有人再见了一遍,然后出了门,这里十分偏远,几乎都出大京市了,不过因为有片场,外头还是有不少黑车等着,专门做拉他们的生意。